第三十章

“简，那不一样！”Esther咆哮着，不过声音不再那么明显。

“我只想看到你紧张我，坐下来。”

“我要站着！”

简转了转眼睛：“好吧，随你，但是听好了，这件事情……沃尔图里也是刚刚才开始追查。”

“说来听听。”

简拍了拍树，Esther恼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坐了下去。

Esther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我们开始察觉到异常之后……”简说道，“护卫队中包括我在内的四名成员就一起去小小的调查了一下。”她撩了撩耳鬓的金发，“后来发现似乎是克兰家族的维多利亚和赖利搞的小动作。”

“赖利？”

“一个她制造的的新生儿。”

Esther的指尖轻轻的在自己的下巴滑动着：“所以直接由维多利亚制造的新生儿只有这个叫赖利的？”

“聪明。”简捏了捏Esther的右脸颊，“那个赖利似乎很喜欢维多利亚。”

无数的推测在Esther脑海里搅和，“维多利亚既然不惜拼死为詹姆斯报仇，那她心里爱着的人肯定不会是这个赖利。”

“那个小男孩听到你这么说可要伤心了呢，他好像以为他和维多利亚是两情相悦呢。”

Esther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维多利亚是在利用赖利。”

简的眼睛变得紧张起来，看起来她好像是在斟酌该如何措辞。

Esther也不想谈论这件的确很敏感的事情——沃尔图里为何迟迟不行动。

Esther隐晦的对简说道：“沃尔图里长久以来就对不服从他们的家族没有什么好脸色……”Esther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这种触犯吸血鬼原则的事情他们不会用来开玩笑吧？”

简叹了叹气：“Esther，你知道的。”

“是啊，我知道……”Esther的眼神暗了暗，“为达目地不折手段。”

简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好像有什么痛苦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Esther，你要明白，这件事，沃尔图里必须是不知情……”

“再明显也不过了不是吗？阿罗想借这次机会打压卡伦家族，他不承认知晓这件事卡伦家族也不能逼他承认，真是卑鄙。”

简摇了摇头：“Esther，家族利益之争哪有什么卑不卑鄙，胜者即是王。”

Esther嘴角抿了抿，“……你也这么认为？”

“这是我这么多年学到的生存法则之一。”

Esther的眼睛又望向了海洋，“简，如果要说这些年我离开族人，一人在外，学到了什么……那就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和目的本身，同样重要。”

“Esther，”简低声说道，“你是天使长，你的生活可以光芒万丈，但是我不行，我是血族，我注定要生活在黑暗之中……而有的时候，行走于黑暗，比打败黑暗，更艰难。”

“简……”Esther突然停下不说话了，自己和爱丽丝在一起是天生一对，就好像魔方的两块，形状完全吻合。不过……她又不能否认简对自己存在着一股强烈的近乎难以抑制的吸引力，还有她们一起经历的过去，感觉是如此的浓烈，以至于记忆还仿佛昨天一般刻在自己的脑海，那般鲜活。

“Esther”简叹气道，“血族的世界，比你们天使的，更加无奈。”

“简，”Esther轻声说道，“离开沃尔图里吧。”

简凝视着远方那些突兀嶙峋的礁石，它们像断裂的手指一样高耸出海港南边的海平面，她想理出头绪。她能感觉到Esther的眼睛注视着她的脸，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离开？”简最后终于问道，眼睛仍然看着别处，“我又能去哪？”

Esther也安静下来，这种沉默有些尴尬。

“我会保护你的安全。”Esther开口说道，以打破沉默。

“你让我每天看你你和那个爱丽丝粘在一起？”简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线。

Esther皱了皱眉头：“我并没有想要牵涉到卡伦家族。”

简咬住嘴唇，说道：“你都要和卡伦家族的女儿结婚了，还能分开处理吗？”

Esther叹了叹气：“说起这个，我有些担心我的长兄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反应。”

“当然啦，当然啦，最好是有你们天使族典型的反应。”简语气中的恨意突然变得更加犀利了。

“听起来很恐怖。”Esther轻声说道。

“没想到有一天。”简不情愿地说道，“我居然也会有……哈！”她呻吟着说，“想感谢你那古板又固执的长兄的时候。”

Esther退缩了，面对米迦勒就足够让她头疼了，但这种烦恼根本无法与想到爱丽丝要对抗她的兄长时使她感觉到的恐慌程度相提并论。

爱丽丝也许会死。

Esther想到爱丽丝面对米迦勒，他那金色的头发飘浮在他那英俊的脸孔上……Esther感到一阵战栗。

简表情好奇地仰视着Esther的脸：“这些年你和你的族人有联系吗？”

“几乎没有，”Esther解释道， “除了我的妹妹。”

“拉斐尔。”简说。

“是的，”喜悦的情绪渐渐浮现到脸上，“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Esther承认道。

太阳突然从乌云中蹦了出来，这倒是意外的惊喜，水面上波光粼粼，Esther眯了眯眼睛。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颜色——海浪从灰色变成了蓝色，树木从深橄榄色变成了明亮的碧玉色，彩虹般绚烂的鹅卵石像珠宝一样熠熠生辉。

这里鸦雀无声，只有海浪发出的低沉的咆哮声在庇护下的海港四周回荡，海水拍打着使石头互相摩擦发出轻柔的碾动的声音，以及海鸥在高空盘旋发出的叫声。这里非常安静。

简坐得离Esther更近了，她差不多斜靠在Esther的胳膊上，这一刻，她是那么脆弱。

过了一会儿，Esther伸出手臂，将简半拥在怀，简的喉咙深处发出一丝心满意足的声音，把脸靠在Esther的胸口。

简能感觉到太阳晒热了她的皮肤——还以为这不会有Esther那么温暖——她懒散地想到要过多久自己才会燃烧起来。

简漫不经心的抱着Esther的手臂，注视着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芒的伤疤，那是为了救自己留下的。

“你在想什么？”Esther轻轻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