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造訪
事情正如靜留所想，約莫一個月後井上老師又來找她，這次夏樹可說是收斂多了，一個月下來只有一張缺曠紀錄，但老師卻是哭喪著臉：「要不是脈絡很明顯我都要覺得這孩子在針對我了啊！藤乃同學。」
靜留接過紙張一看，很快就明白老師的意思，那張缺曠紀錄紙上夏樹翹掉的絕大多數都是音樂、美術、家政等等藝能科，就算有學科翹掉也是因為那一科剛好被藝能科包夾一起翹掉的。
出席率確實進步頗多，但她的導師依舊悲催地遇不到人，跟同學的交情恐怕也沒多大進展，不然井上老師就不會再一次找上門了。
靜留在內心輕嘆一口氣後回應：「老師放心，我會勸她至少一星期出席一次早自習的。」
「真是抱歉，一直給妳添麻煩。」
「不會的。」她笑道：「雖然跟學妹只有過一次接觸，但我相信她本性並不壞，會有這種情形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那是。」井上搔頭苦笑：「玖我同學雖然經常翹課，但聽同學說只要有到學校學習倒是挺認真的，也不會惹什麼事情，就是比較冷淡難以接近。」
跟老師又寒暄了幾句後靜留以要到合作社買東西為由告辭，結果她到合作社買了一大疊的……請假單。
思考過後她認為跟夏樹在學校說這件事情的效果恐怕不大，本來想利用中午時間詢問能不能到她家裡拜訪的，沒想到遙跑一趟一年B班後的回應竟然是人已經先翹課走了。
「而且我聽說她是騎機車離開的！」遙顯然很不待見這樣的問題少女，一臉憤怒，「才幾歲而已就在騎機車，真是目無發紀！家裡大人都沒在管嗎？」
「是法紀……小遙。」珠洲城遙有著常常說錯話的毛病，她的青梅竹馬雪之也有總喜歡糾正她的毛病。
遙的話讓靜留微微蹙眉，但只是一瞬間眉宇便舒展開來換上平常的笑：「是呢！資料上確實描述她是一個人住，該說是獨立呢？還是叛逆？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家人陪伴長大呢！」
「欸？真的一個人啊？」遙感到詫異，氣焰因此消了不少，「那……就算這樣還是不行啊！既然家裡沒有人教她的話那就應該由學校教刀，這是我們學生會的責任！」
「教導才對……」
「說的也是呢！」靜留微笑接過遙的話：「我正打算今天上門拜訪的。」
遙聞言比了個讚的手勢，「不錯嘛！藤乃，妳總算有點幹勁了。」
吶……為什麼呢？
站在夏樹家門口的靜留如此自問，明明沒約好的怎麼會想突然造訪？明明沒人應門了怎麼還會想等？
是獨立呢？還是因為孤獨？
啊啦……是因為那樣嗎？
其實孤獨才是靜留想對遙說的原句，料想她不會明白才改了個詞，身為學生會長她接觸過的問題學生不在少數，但不得不承認夏樹是最特別的一個。
她不像一般男生用叛逆偽裝孤單，不抽菸、不喝酒也不成群結隊找人麻煩，也不像一般女生用物質與外表填補寂寞，不染髮、不打扮更不會整天花枝招展繞著男生轉。
她只是孤身一人遙望遠方，精緻的五官上寫著冷漠，碧綠的眼瞳卻裝滿寂寞，恐怕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有雙會說話的眼睛，能被細膩敏感的靜留輕易讀懂，也正因此靜留能感覺到她似乎背負著什麼。
那不同於相仿年齡的眼神與側影很是令人在意，所以總覺得……不能放著她不管。
就是因為這樣吧？唉……
正當靜留想自嘲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事時，一道略為低沉的女聲夾雜著訝異傳來，「會長？」
「啊！抱歉冒昧打擾。」靜留轉身，看到夏樹穿的皮製緊身機車服時微微一愣後隨即微笑誇獎：「好帥氣的裝扮呢！」
「唔……」被人這樣毫不保留的誇獎還是頭一遭，依她這年紀穿這樣不遭白眼就不錯了，夏樹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應，最後索性無視之，「特地過來有什麼事？藤乃會長。」
靜留將假單及缺曠紀錄一併交給夏樹，「進步很多呢！可惜妳出席的時間井上老師遇不到妳，還是只能委託我，如果可以的話固定找一天早自習出現或許會更好喔。」
「知……知道了。」夏樹接過文件和厚厚一疊的假單，覺得有些窘迫，讓人把這些東西送到家裡什麼的，真的是很過意不去。
「吶，夏樹同學，不介意我這樣叫妳吧？」
「呃……嗯……」
在夏樹含糊答應後靜留指著假單問道：「請假的程序有人告知過妳嗎？」
在短暫的沉默後靜留自動理解為不知道，於是開口解釋：「假單必須去合作社購買，主要是付郵資，其中一聯填完後是要寄回家通知的，兩聯都填完後請導師簽章再交到學務處就行了。」
夏樹沒有抬頭，始終盯著假單不放，過了一會兒後才說出一個“好”字。
她的模樣靜留看在眼裡卻沒有點破，只是叫了她一聲：「夏樹同學。」
「呃？」
在夏樹抬頭對上自己的眼後她笑問：「可以的話能不能明天或後天到學生會來一趟？突然想到還有一樣東西忘了帶過來交給妳，真抱歉。」
「啊！不……」
「嗯？不行嗎？那我再找時間……」
「不、不是！」看到靜留有些失望的臉夏樹慌張起來，「我是說不……不用道歉，我會過去……」
看她眼神飄移明顯還有話想說的樣子，靜留很有風度地原地微笑等待。
夏樹很不熟練地嘟噥著詞語：「謝……謝謝……」
那勉強的模樣讓靜留差點失笑，但她終究把笑容控制在只有略微上揚的幅度：「不會，這是我應該做的，期待妳的到來，夏樹同學。」
目送靜留離開後夏樹關上門，有些喪氣地靠在門板上滑落坐到地面。
「妳這是……在做什麼？玖我夏樹……」
人家都特地送東西過來了，怎麼沒有請她進來坐？被誇獎了怎麼連回應都不會？說個話也拖拖拉拉引起別人誤會，還有，連道謝都講得好像心不甘情不願的！真的是……真是……
「弱爆了……是吧？」她低頭，又一次凝視手上的假單，「媽媽……」
另一邊，等候公車的靜留回味著夏樹穿著連身皮衣的帥氣模樣以及她後來的失態。
今天這一面真讓她認為夏樹是個漂亮的孩子，但同時也像是流浪在外的小貓小狗一般，對人的防備心重，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別人相處。
而夏樹後來的失態她是知道的，在送假單過去之前她便有想到過，想必那孩子是被上頭的家長簽名欄刺痛了雙眼也刺痛了內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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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日本的學務處應該叫做什麼......
學生事務處理部？
總之，學校的制度方面都是參照台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