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繪里。」
「啊,希,早安。」
「嗯……」
一如往常的道著早安,一如往常的微笑,舞蹈練習也能繼續了,但唯獨不一樣的,是名字的稱呼叫法。
剛開始並沒有注意到的繪里,認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自己的錯覺。
「吶,希,為什麼突然不叫繪里是繪里親了?」
在舞蹈練習後的短暫休息時間,穗乃果背靠在鐵絲網上,一邊擦著汗一邊用著第三者也能聽到的音量問。
「耶?是這樣嗎?咱沒有注意到呢……」
希的裝迷糊和傻笑,大概只有天真的穗乃果是不會察覺到的。
為什麼要這樣說謊?
彷彿就是為了掩蓋不再提起昨天的事一樣添了個蠢到極點的謊話。
妮可和真姬滔滔不絕的討論下一次live的演出歌曲話題,繪里完全沒聽進去,只是偶爾附和著她們,眼神有意無意間的放在彷彿再也不是她認識的希的身上。
「吶,繪里,這件事以我的立場來說話,大概不太合適。可是,在我們看來的情況下,只能勸妳快跟希和好。」真姬的雙臂交叉環抱在胸前,眉頭緊蹙。
「耶?」繪里回頭,不太能理解的望著她。
「我也同意真姬說的。」妮可就像是模仿真姬般的雙臂環抱著。
「我們……」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只是大概希還在過渡期。
繪里的彷彿就是在啞巴吃黃蓮似的,一會張口一會閉口,最後變成了緊咬著下唇,臉色有些難堪的低下頭望著三人被夕陽拉長的影子。
「繪里,妳們還有半年就要畢業了。」真姬又出聲提醒。
「我知道……」繪里無力的回答,雙手的拳頭卻在身後攥緊了。
不想要被改變關係,不需要兩人間又添加了複雜又無法持久的感情,卻永遠不能了解希對自己引發出一連串化學變化的情感。
難道,這就是喜歡的真面目嗎?
永遠沒有正確答案去解答它。
那麼自己對海未的情感也是這樣來的嗎?如果被反問到了「為什麼會喜歡海未的理由」,那麼肯定不能回答。
「繪里,我們好久沒一起回家了,今天難得就一起走吧?」
希輕輕拍了拍正好已收拾完畢的金髮馬尾的女孩肩上。
「耶?一起?」繪里詫異的眨了眨藍色眼眸,像是不可置信的對希提出的意見感到驚訝。
「嗯?啊……是啊。」希有些無奈的苦笑,「繪里,不願意?」
「並沒有不願意!」繪里慌張的搖頭,「只是覺得……希的樣子,不太好。」
越來越小聲的音量和不知所措的模樣,要是以前的希的話,肯定還會認為這樣的繪里可愛極了,接下來就會不小心噗嗤的取笑著她。
「昨天的事,繪里可不可以忘了?」異樣的平靜音調從希的嘴裡發出。
「抱歉,希。」又傷了妳一次。
這就是我,從來沒注意到希的情緒。只會一昧的拉著希走向自己認為能一輩子互相扶持的道路,就連自己鬆開了對方的手了;或是前面是個深不見底的懸崖也不曉得。
「希……」
繪里抬頭,視線不偏不倚的對上了希那雙揚起了片薄霧的碧綠色眼眸。
「走吧。」
希一把抓住了繪里的手,嘴裡道出簡潔清晰的兩個字,就像是對繪里下了魔咒一樣,一個不能再對她問任何問題的魔咒。
希和繪里一前一後的走著,不,應該是說,繪里是被希拉著走的。
彼此似乎相當有默契的不對話,只是傻傻的走著走著。
冬天本應該是幸福的,當手心的溫度交換著重要的那個人手心上的溫度時,是各種言語不能訴說出來的奢侈幸福感。
可是,好冷。
冷得直發抖,冷得好想在原地大聲哭泣。
不只是冷風從袖口裡直竄進去,連胸口處就像是給人用利刃般的狠狠挖出一個大洞般,無情的冷風直灌進去,越來越寒冷。
「希,很冷嗎?」繪里忍不住打破沉默。
「有點。」
「……手心,好冰。」
繪里的手更是握緊了彷彿下一秒就會連半點溫度都沒有的慘白右手。
「因為是冬天。」希的聲音微微輕顫。
*這是第一次,忍著痛徹心扉的情緒默哀著即將失去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