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ishen_1995 于 2015-9-1 20:35 编辑
注意:
清淡日常向。
文内使用的一些相关设定,标在开头方便阅读。
武藏野在《三女》之后即将接手的以下两部作品,设定均出自白箱监督访谈。
《two piece》
监督:山田 昌志(原演出之一)
副监督:无
设定制作:平冈 大辅(后期进入的白毛制作进行)
执行主任:宫森 葵
《限界集落过疏娘》
监督:木下 诚一(原监督)
副监督:円 宏则(原演出之二)
设定制作:今井 绿(小绿)
执行主任:矢野 艾利卡
感谢looseleaf桑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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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染病
东京,深夜。
虽然经常能听到“能住在东京真好呐~”“果然大都市就是繁华啊~”之类的评价,但是葵此时再次清晰的确认到了某个事实。
“果然,无论在哪里老街道都是lastboss迷宫般的存在啊.....”
葵丧气的将下颚顶在方向盘上,眼前的景色无论哪里都是同样的黑漆漆黑漆漆,完全找不到方向。转角处的路灯兹拉兹拉的响着,拉出蓝色的电弧,偶尔闪出一瞬间的光然后转瞬熄灭。葵侧过脸,将脸颊体更多的埋进臂弯里,黑漆漆的视野里只有仪表还在闪着荧光。
“哼,设计出这样照明系统的人就应该鞭打,不、碾成肉泥才对。”
米姆基挥舞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小鞭子站在仪表盘上,声音一如既往的高昂尖锐。
“欸~那样太残忍了吧。”
白熊洛洛忍不住插嘴,圆黑的眼睛左右转动,粗短的手臂着急上下挥舞的样子多少有些滑稽。
“而且路线寻找不是制作进行基础能力之一吗.......没问题的一定能平安的找到前辈的家的,大概。”
“要安慰人的话就像只熊一样完整的做下去啊,笨熊。”
米姆基扬起下巴瞥了一眼,气势瞬间弱下去的白熊缩了缩脖子,皮鞭在它头顶上几厘米的地方抽了过去,受到惊吓的洛洛像是平日里的久乃木(*1)一样,在一旁缩成了一团。
“呜呜......”
(*1 动画里的那只像小动物一样的妹子)
two piece最终话V编就在几小时前过审了,木下监督一如既往感动的眼泪横流,在公司里紧张等待重修的大家也都松了口气,丸川社长招呼着众人前往庆功宴的地点。这次的赶工地狱直接赶超“三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偶尔出现在会社的本田桑也曾说“啊~真是有种弹天再临的感觉呢,非作画意味上的”之类的话,当然之后就被处于分镜地狱中的监督忧怨的拖走了。
哦不,是把他带来的蛋糕盒子连人一起拖走了。
果然,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呢。
每次看到念叨着监督要注意体重但仍旧每次都会带蛋糕来慰问的本田桑,葵都忍不住如此想着。
作为武藤野7年以来第一次尝试双线作业,最终话放映时间较晚的two piece不负众望的让公司全体员工体验了一次地狱过山车的感觉,双线开工导致的各种人员安排、工作推进接连出错,连太郎那样的家伙都疲惫到说出“即使是本大爷,现在都没工夫耍嘴皮子了呢。”这样的话。
当然,没人理他就是了。
而究竟为什么作为two piece这边制作主任的宫森会在今天深夜,也就是two piece最终话上映庆功会开催的时间点来到这个陌生的街道呢?
说实在的,葵自己也想这样问自己。
抛下那些啤酒冷气、沙拉炸鸡,在盛夏的夜里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陌生的街道,损坏的街灯,她攥住自己双臂,阴暗的空气在车厢里流转,令人想缩紧身体的寒意从大腿根向上涌去,葵紧闭着眼紧张得轻轻颤抖起来。
“啊啊......真是的!”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重复三次。
她拍了拍脸颊,终于感觉到自己冷静下来了,东京深夜的老街上,葵将车子停在路边,再次打开手机导航寻找路线。
30分钟后,她终于站在了这家公寓前。
公寓看起来和她自己租住的没什么两样,浅灰色的,两层多户式结构,时间不早了大多数人家已经睡下,仅残留三两户还依然亮着灯。墙壁应该是刚刚粉刷过看起来还很新,但是生了锈的扶手让整个公寓的年龄向前倒退了几个年头。
评价就是不好也不差,嘛。
不对不对。
她看着社长临走之前给她的便利贴,上面带着蓝色猫型机器人的图案,因为一直被她捏在手里现在已经皱成了一团,顶端用大号马克笔写着安全驾驶四个字,她轻轻扬起嘴角,借着昏黄的路灯往再次确认了一边地址。
向日庄2层203
她低着头向2层走,影子被公寓旁的路灯投在墙壁上扭作一团,坡跟鞋踏在铁制的楼梯上咚咚的响着,这让她不经意间想起了之前在Sawara Studio录制音效时的事情。
那是多久以前来着......?
她仍旧在试图从繁琐的记忆中找出那一小节,但身体已经不知何时自然而然的在门前站定按下门铃,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面前的门已经咔哒的打开了。葵猛地回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您好,我是武藏野动画公司的宫森。”
“.......哈。”
泛黄的灯光从门缝间渗出,矢野前辈小小的身影就站在那里,白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是一套浅白色的睡衣,戴连衣帽的那种,虽然穿着随意但双马尾却有好好地绑起来。暖黄色的光从她身后打来缓慢的向夜色过渡,亮白、浅黄、灰白然后是阴影,柔和的调子铺在她的脸颊上,冷黄的发丝此时向着灿金靠拢。如果是摄影组的话大概能够更具体的描述出来吧,这种让人从心底暖起来的色彩。葵忍不住这样想。
“......还愣在那里干嘛?难道还是在等着我吐槽你吗。”
小个子前辈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她侧过身,半边脸颊也融入了柔光中,葵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鼓起脸,连忙跟着矢野向屋内走去。
“非常抱歉,一不小心就......”
“是是,万年新人的喵森。啊,注意点,这里有台阶。”
“啊,是。”
走进房间,是和葵自己差不多的单人间,作为独身公寓来说装修的相当精美了,沙发呀组柜呀看起来都是高级货,窗边的落地书柜上每层还放着些小玩意,看起来并不像是从同一个地方带来回来的。葵莫名的想起了之前作为手伴礼得到的熏香蜡烛。
果然,矢野前辈很有品味呢。作为偶尔不自觉的就会忽略自己性别的前·制作进行,这种小地方体现出的女子力让她非常憧憬。
“喵森,咳咳、我说喵森?”
“啊,抱歉走神了。”
矢野坐在沙发一角,手里抱着的马克杯还正在冒热气,里面放的却不是牛奶之类的东西,那是散发着莫名清香的棕黄色液体,多少还夹杂着写苦涩气息,大概是感冒药之类的东西。矮圆桌上还能看见随手放置的温度计,葵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38.1°仍旧属于高烧范围,葵在心中如此判断着。
原本成功找到目的地的喜悦仿佛一下子被流水冲散,消失无踪。
“喵森这么晚了过来干什么?咳咳,今天不是有two piece的庆功会吗,社长刚跟我说的。”
“是,但我拜托社长提前走掉了。矢野桑还是会床上躺着吧,病人不要乱动,好好地捂一身汗才能更快的好起来。”
“咦,等等,我说喵森等一下.....”
气势汹汹的葵直接将矢野按在了被窝里,然后手脚麻利的将被子掖好,身体仍旧虚弱的矢野还没来得及抵抗,就已经被后辈强制裹入被子里了。
平日里的喵森可不是这个样子啊,矢野在心里叹息着,由衷的怀念起平常那个亲切有礼貌的后辈。这种直接入侵他人住宅的事情葵平常可是不会做的,虽说把她放进来的是自己就是了。
“我说啊,two piece的庆功会你这个制作主任不在怎么行呢......”
“......没关系,还有监督在的。”
葵背过身子坐在圆桌前,脑袋微微低着,声音听起来多少有些心虚,最后隐约传来了一声“大概”,矢野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就当好心的放过这个可爱的后辈一次。
“你......不会还在内疚吧?”
“......是的。”
出乎矢野意料的干脆答复。
如果要归纳这次武藏野「真·修罗场」出现的直接原因的话,那么铁人矢野的病倒必然是其中之一。
作为《限界集落过疏娘》的制作主任(*2)来说,在最终话V编结束之后才倒下确实是完美的表现,但作为整个双线作业中最被期待的援助,她的倒下确实也打乱了接下来的计划,最终直接导致了two piece最终话几乎要延迟播放的结果。当然,从中盘开始就出现的各式各样问题同样是原因之一,即使是在矢野葵两人的合力调度之下问题仍旧层出不穷,这大概也只能归结于业界本身的(坑爹)特性了。
(*2 相关设定出自白箱监督水岛的相关访谈)
但如果要仅仅追究矢野病倒的原因,那么毫无疑问的是葵的错。
起码本人是这样认为的。
“我说喵森,只是淋了一桶水而已,最后会变成高烧完全是我自找的。认真固然好,但是认真过头就会出问题哦。”
“如果不是我的话,矢野桑也就不会变成不淋水不行的状态了。总而言之,该负的责任我会担负起来。”
葵看着小前辈仍旧想要反驳什么的脸,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直视着矢野的眼睛。口罩被矢野稍稍拉下,撑起身体的姿势让被单滑落到腹部,或许是因为正处于生病时期也说不定,和平日飒爽利落的的矢野比起来,此时的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娇小女性。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答答的贴在幼嫩的脸上,脸颊也能看到不正常的红晕,但表情却一如往常般的要强。
葵的心从未如此柔软过。
她伸出手,突然萌生出摸摸对方的头的念头,而且这念头一产生便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终于伸出手,但又在触及对方额头时猛然惊觉自己行为的失矩。葵抿起唇着迎上对方不解的眼神,已经放在对方额上的手改为了温柔的擦拭着满是汗水的额头。
“从新人期到现在,我一直受着矢野桑的各种帮助,现在矢野桑生病了,我来慰劳一下辛苦了一季度的辛苦也完全没有问题,对吧,前辈?”
“......是是,辛苦你了,后辈。”
矢野叹了口气,终于选择放弃挣扎,再次缩回被窝里,她看着葵打开背包,拿出一个浅蓝色的保温壶,完全是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她在被子里蜷起身体,侧过身看着葵一点一点的,像变魔术一样作出一碗米粥,晶莹的白里隐约能看到些许绿色的葱末,热气蒸腾出来,食物的香味发散到空气里,矢野深吸了一口气,几天以来都没怎么被好好对待过的胃正在蠢蠢欲动,她顺手摘下了口罩。
矢野伸出手正打算接过塑料碗。
“来,矢野桑,啊——”
舀满粥的勺子已经伸到了嘴边,矢野忍不住抿了抿嘴角,觉得如果此时的自己用动画的形式表现,那必然少不了满脸的黑线与红色#号,但抬头看看一脸认真的葵,再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她决定先忍受这份.....难以言喻的屈辱感。
矢野从薄被里探出头打算去含勺子,头上突然传来了隐隐的闷笑声。
“呼呼.....抱歉,矢野桑,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矢野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一秒之后她深吸了口气,痛快的吃掉了被喂到嘴边的食物,然后狠狠的揉上了后辈的头顶。
“只是个喵森而已,只是个区区喵森而已......”
葵不住地双手合十,嘴上一直抱歉连发。虽是这么说两人却都笑了起来,到最后她连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一直呼呼地笑着。
最终还是体力还未恢复的矢野先放开了后辈,她随意的躺在床上呼呼的喘着气,葵凑上前,再次将被子盖好,这时矢野伸出手,再次摸了摸后辈的头。
这次是温柔的。
“这段时间辛苦了,葵。”
葵愣愣的保持住了原有的姿势,她离矢野并不是很近——过近的距离必然会被贴心的前辈拉开,毕竟她必然会顾及发烧期间这件事——但那也绝说不上远,这大概是她们之间挨得最近的一次,她想。矢野稍稍发烫的温度就在她面前,她愣愣的盯着对方衬衣上第五颗扣子,脑子有些发白。
一秒之后,她反过神来。
“不,矢野桑才是,这一段时间又在帮助我,又要忙自己那边的......”
“互帮互助才是大人世界的生存准则嘛。还有,不要用我的忙碌当借口,好好地收下他人的夸奖吧,喵森。”
“.......是,谢谢。”
矢野再次扬起嘴角,眼角也随之上扬,笑容干爽帅气夹杂着些少年感,但是和矢野桑那张带着成年女性魅惑感的脸孔却又干净的融合在一起。
成熟的,稚嫩的脸孔;少年的,魅惑的笑容。
葵看着矢野左眼角下的泪痣发愣,胸口开始小小的鼓动起来。
好、好奇怪的感觉。
她一时间没有做声,一直呆愣到矢野拍拍她的头,无奈的叫她的名字。
“喵森?我说,喵森?你今天是怎么了.....”
“啊啊,抱歉。”
她这才反应过来切换到正常状态,看着不断扶额叹气的前辈尴尬的笑着。
“矢野桑先吃饭吧,再放下去粥就要凉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哦,喵森已经是制作主任了,在这么呆下去的话......”
她看着矢野接过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同时也不忘记念叨几句她的事情,葵搔了搔脸颊,将那秒的奇怪感觉归到身体的错觉里。
看着矢野将粥喝下大半,再将剩余部分放进冷藏库后,葵就起身告别了。尽管矢野仍旧固执的想要起身送客,但最终还是被说服好好地躺在床上。
防盗门咔哒一声落了锁,矢野才松懈下紧绷的神经,今晚她的这位后辈始终有些不对劲,想让她放心都难。
喵森应该不会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吧。
大概。
矢野再次将自己缩成一团,微微发冷的身体在棉被里却又有些闷得难受,生病后的身体果然不讲道理。她环住自己的肩膀,暖起来的胃部让她多少舒心了些。
被探病这种事情,意外的还不赖。
这算是,和可爱的后辈更贴近了些吗......
乏力感逐渐从四肢蔓延上来,她闭上眼,放任自己的思绪一点点的沉入黑暗中。
葵轻轻的关上公寓门,啪的呼出一口气。深夜的夏风终于凉爽起来,她半倚着楼梯栏杆看着坡道上方被路灯照亮的夜晚公园,心情总算是明朗起来。
自从矢野病倒后就不断纠缠着她的内疚与负罪感已经被那句“这段时间辛苦了”化解大半,明明是去探病的,最终却被温柔的前辈安慰了。
但是或许这样也好。
葵暗暗攥紧了拳。
接下来,就让自己为了报答矢野前辈好好地努力吧。
好!
为了不辜负矢野桑,宫森葵,明天也要加油了哟——!
不过话说回来,真没想到平常那么飒爽的矢野桑也会有那样害羞的一面呢.....
在被她喂食之后那一秒的停顿里,矢野艾利卡几乎尴尬到耳根都发烫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中。
嗯,不管哪种矢野前辈都很可爱就是了。
自顾自得出结论的葵走向楼下的停车位,心脏的小小悸动并未让她太过在意。
在走远的葵看不见的角落里,魔女米姆基与白熊洛洛爬上了一旁的栏杆。
“这孩子,没救了呢,完全被传染了。”
米姆基翘着腿坐在扶手上,说的毫不留情,夜风吹过翻涌着她的裙边,一旁的白熊连忙捂住了眼。
“唔......大概,也许,有可能治好的....吧。”
洛洛藏在双手后面的眼睛为难的眨了眨,第一次难以为主人辩解。
这名为爱恋的病症。
—传染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