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夜 PA守护夜（上半夜）
世界就像一场人偶戏，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人偶。
每个人偶身上，都牵着两根看不见的线…
一根连着天空的，叫命运。
一根连着其他人偶的，叫羁绊。
——Alice
深夜的魔法森林四处充满了危险，古老的枝干上，一只碗口大小的蟒蛇懒散得盘旋其上。永夜这些天来，那些弱小的食草动物几乎全部四处藏匿了起来，这让这只庞然大物饿得眼冒绿光…
终于，等候已久的食物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这个大家伙变得兴奋无比。人类的气息！是人类的气息！比那些沾满腥臭的食草动物都要鲜嫩的人类！这真是一顿来之不易的大餐！大蟒蛇兴奋地蠕动身体，伸长脖子，准备等猎物经过的时候猛扑下去！
然而，在它还没能那么做之前，无声无息的，一道闪光猛得贯穿了大家伙的眉心。
当看清楚时，才发现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已经将那蟒蛇那硕大的头颅死死的定在了树干上。
“什么？！你说爱丽丝是无辜的？！”红白巫女不禁停住脚步，惊讶地望着前方女仆长的背影，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万分抱歉灵梦大人，在下那时是万不得已才那么说的。”
漆黑的树林间，两位少女一前一后的走着，四周充斥着昆虫和野兽的鸣叫，身后红魔馆的影子，此时已经缩成手掌般大小。
“别开玩笑了！”红白巫女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晶莹的眸子恍惚中怒视着前方那个有些黯然的身影。“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诬陷爱丽丝！你要是不说那些话！爱丽丝现在就不会走!”一口闷气袭上心间，灵梦只觉得胸口就像快要裂开一般难受，果然是错怪了爱丽丝么?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
“对不起灵梦大人！可是，这是爱丽丝大人的委托。”咲夜的声音中饱含愧疚。
“什么？！爱丽丝的委托？”灵梦有些懵了“这什么意思？！”
“灵梦大人知道魔界战争吗？” 咲夜索性停住了脚步，飘摇的裙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魔界？”那仿佛是一个很久没有被提起的名字，就算是爱丽丝本人也极少提及。
“没有听过也是正常的，因为，这只是预言而已，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 咲夜缓缓蹲下身来，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刚下过雨的泥土很松软，稍稍用力，上面就会留下清晰的划痕。
“这里是我们现在生活得地方，幻想乡” 咲夜在泥土上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圈，然后，指着那个小小的圆圈说道。
“然后这个，就是魔界了。” 女仆长指着旁边那个比幻想乡要大上很多的大圆圈接着说 。“魔界比我们生活的地方大得多，也复杂得多，整个魔界大陆分布着许多强大的势力，各个种族为了争夺广大的土地和资源，几乎每天都在进行着厮杀。”
“爱丽丝原来生活在那么可怕的世界里吗…?”作为守护大结界的巫女，虽然对幻想乡内的世界了若指掌，可是，对外面的世界却是一无所知。
“从很久以前魔界就流传着“魔界之主终究只有一个”这样的古老预言，也就是说，不久的将来，某个人将会把整个魔界大陆统一起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可是，这些和爱丽丝有什么关系呢，明明已经来这里这么久了的…”灵梦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具体的情况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说爱丽丝大人在魔界有个鲜为人知的名字
——黑暗王女爱丽丝
精通各种战法的强大人偶使，熟练运用各种魔法将敌人抹杀，在魔界，这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就如同爱丽丝大人的母亲一样不可匹敌。”
黑暗王女爱丽丝…
那个善良可爱又有些笨拙的爱丽丝，在另外一个世界，是一个恐怖的冷血杀手吗？无论如何，这两个形象都无法重合在一起，灵梦稍微摇了摇头以检查自己是否在幻听。
“所以当爱丽丝大人发现入侵的敌人来自魔界后，决定瞒着大家独自去对抗魔界的大军，就找到在下配合演了那场戏。为了不牵连其他人，便假装当作大家的敌人。”咲夜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沉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爱丽丝大人恐怕真的遇到麻烦了…”
望见红白巫女脸上早已布满了惶恐的神情，咲夜不再说什么，径直转过身去在漆黑的树林间继续走着。终于听到身后响起追逐而来的脚步声，在阴湿的空气中，女仆长的嘴角挑起了微妙的弧度。
———————————————————————————————————————————————————————
——你们这些卑贱的人类！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好好听着！
寒风撕扯着我略显单薄的裙摆，我也说不清自己的脸上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总之，大概很可怕很可怕，比教训魔理沙的时候还要可怕。聚满人的广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我愤怒的回音在周围的山林间久久回荡，不知道是哪家的婴儿因此受到了惊吓，随即“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然后立刻被小孩的父母慌忙按住嘴巴…
是不是太过火了一点儿…
我汗颜的想着，不过事已至此中途退缩的话，一定会被其他人耻笑的…于是我鼓起勇气，用更加宏亮的声音在整个广场上喊道：
“那些急着抛弃自己妻儿子女的胆小鬼们！那些忙着抛弃自己兄弟姐妹的懦夫们！那些准备背叛自己的故乡，去充当魔兽晚餐的蠢货们！现在就滚出这里吧！这里不需要你们！而剩下的人，只要我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守护这个镇子一天，一个也不许给我死掉！”
整个广场变得鸦雀无声，许多人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然而，很快便黯淡了下去，更多的人眼中写满了错愕与疑惑，望着台上渺小的身影，那表情分明在说“就凭你？一个表演人偶戏的？”随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面对绝望的现实，人们显然已经听厌了信誓旦旦的承诺。
这些令人讨厌的家伙…不但弱小，而且以貌取人。那些质疑的目光让我不禁想起了红魔馆里大家不信任的眼神，那些令人心寒的，痛苦的眼神。
然后，我毅然而然地摊开了手中的Grimoire。
泛着诡异的黑光，那古老的书页缓缓漂浮在我胸前，将想象中的魔法具现化的神迹，记载在其中的每一个禁咒都会让我筋疲力尽。然而，如果这样做可以换来一些信任的话，我想那是值得的。
我需要一支军队，一支可以保护所有人的军队。
我向Grimoire默默祈祷着。
泛黄的书页和着柔和的白光，在冷湿的空气中划起了优美的线条。突然间，周围的一切全部消失了，黑暗的虚空仿佛打开了通往异世界的大门，紧接着，一排排身披战甲的高大骑士和一行行轻盈小巧的傀儡人形奔涌而出。
当沉重的铠甲踏上圆木搭成的高台时，大地震颤了。
简陋的高台发出咯吱咯吱痛苦的悲鸣，随着人偶数量的不断增加，终于难堪重荷，“轰隆”一声化为残渣，整个高台被硬生生地碾压成齑粉。
在呛人的粉尘中，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整齐地列队，齐齐地将手中的银制长枪英姿飒爽挥向天空…
“唰！唰！”金属的摩擦撞击声整齐得近乎完美，一行行森严肃穆的铁甲骑士严阵以待，而在天空中，长着六翼的小巧人偶密密麻麻布满天际，手中的锋芒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我的人偶戏…
我悄悄拭去额上的虚汗，有些紧张的望着台下目瞪口呆的众人…要维持这种夸张的阵仗，每一刻对我的体力和魔力的消耗都大得惊人…但是，为了让大家相信我有保护镇子的实力，我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经过了漫长的沉寂之后，人群中终于爆发出刺耳的欢呼声…
看到这种场面的镇长甚至热泪盈眶的想要扑上来拥抱我…结果自然是被我踢到了一边…
人群中回荡着“爱丽丝！”“爱丽丝！”的高喊，刚才那些焦虑和恐慌的气氛此时全被高昂的斗志所取代…八云紫在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做的好哦~爱丽丝！”一向自大的大妖怪居然夸人了，这让我的脸颊不禁有些滚烫。
治安队长真是个比想象中要麻烦得多的工作…
虽然豪华办公室的椅子坐垫很柔软，但是望着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文件…还真是让人有一把火把这些鬼东西烧掉的冲动。
关于给巡逻队配置圆盾的议案。
关于进一步缩减每户人家发放口粮的议案。
关于添加镇口防卫人员的议案。
望着羊皮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我真切的感觉到自己那双睡眠不足的眼睛正在充血。
人类真是麻烦的动物，尽会装模作样的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写满一整张羊皮纸。
“爱丽丝大人，您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一旁的八云蓝一脸温柔，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有规律的缓慢摇摆着，似乎很柔软的样子…看这些无聊的文件本来就应该是八云紫的工作，如今却全部推倒我身上。
不过还算那个老妖怪有点儿良心，特地派自己的式神八云蓝来帮我的忙。虽说是帮忙，其实也不过是端端水送送文件的简单工作而已。于是这个无论何时脸上总是挂着友善微笑的大狐狸,就一直这样安静地站在我身旁。
除此之外，诺大的办公室就没有其他人了，和两只大妖怪待在同一间屋子里的话，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安吧。
“啊哈哈，没关系，而且，不用叫我大人的，叫我爱丽丝就可以了…”对于平易近人的人，我总是用平易近人的方式说话，这是我的准则，这正如我绝对不会用温和的方式同魔理沙那个坏蛋说话一样…
“好的爱丽丝~休息一下怎么样~？”就那样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我，即使是同样身为女孩子的我，一瞬间也感觉到整个身心都被治愈了。真是天杀的八云紫，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捉到这么好的一只式神的呀？！看到温和的八云蓝，不禁让我萌生了一种：想要抓一只属于自己的式神的冲动…
“那样的话，我就在桌子上趴一下就好了…”
那动人的表情实在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决定将就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
“不可以哦爱丽丝，休息的话一定要找一个舒服的地方才行。”依然是那张笑眯眯的脸，虽然有些啰嗦，但是总让人感觉没有力气拒绝。
“那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床。”我为难地望着四周，除了那些冰冷坚硬的木制座椅，最柔软的也就是我身下这张椅子了，当然，这宽度完全没有办法睡下一个人。
这次八云蓝没说什么，而是找了一张椅子安静地坐了下来，先是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襟，随后，利落的将那团毛茸茸的大尾巴全部聚在胸前围成一个小窝，最后，大大方方的向我敞开了怀抱。
“不介意的话~？”八云蓝那大大的笑容真是人畜无害..
“咦？！…咦？！”纵使是再怎么温柔的一个人，这样暧昧的举动还是让我有些惊讶…
“那…那种事情怎么可以被?太麻烦你了…”我通红着脸，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着那团绒毛…嗯嗯，虽然睡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不用客气爱丽丝~紫大人和橙都喜欢睡在我这里的~”八云蓝看我的眼神如同母亲对待自己的子女一般慈爱。
“可是…”我犹豫不决的吱呜着，那软绵绵的绒毛真想让人忍不住想要抓抓看，橙也就算了，连八云紫那个老妖怪也喜欢在蓝的怀里撒娇，这真让人觉得…嗯…有些羡慕…
“为了大家，爱丽丝必须好好休息才行，紫大人也吩咐说，要好好照顾爱丽丝才行，爱丽丝不会让我为难吧？”微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那温柔的话语仿佛有魔力一般不知不觉将我吸引到蓝的身边，淡淡的体香从蓝的身上传来，这让身心俱疲的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身子一软，便整个倒在蓝的怀抱里。”
“那…那就只麻烦这一次哦。”我红着脸小声的说着，那带着体温的软绵绵的绒毛真是舒服死了，躺在其中，整个人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嗯，好好休息，爱丽丝~”蓝轻轻地用更多的尾巴裹住我的身体，即温暖又柔软，长这么大也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这不禁让我想要有个式神的愿望变得迫切起来，我甚至已经开始思考把魔理沙改造式神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是这完全不可能…那种家伙，改造成宠物还差不多。作为式神不但要个性温和百分之百的听话，而且与主人的实力差距不能太过悬殊，这样看来八云蓝是绝好的选择。可是，八云紫那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妖怪恐怕死也不会把蓝交给我的，于是只能另外找一个，可是纵观认识的这些人，全部都是些个性十足的家伙，又有哪个家伙肯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式神呢?
我回顾着这些天遇到的人和事，个性温和又好欺负的家伙…个性温和又好欺负的家伙…当思绪终于飘到永远亭时，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完美的式神形象立刻在脑中浮现~！
嘻嘻~等到我捉到你的时候，我可不管永琳同意还是不同意，乖乖地做我的式神吧~
于是，带着关于式神捕捉计划的无尽的妄想，我在蓝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茂密森林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山崖，在那上面，乱石嶙峋杂草丛生。这里是人类无法企及的高度，若在白昼，站在山顶向下眺望，整个魔法森林的美景尽收眼底。
然而这种时候是看不见什么东西的，除了远处亮着几点零星的火光外，整个魔法森林漆黑一团，如同沉睡了一般。
一双小巧的皮鞋踏在山顶的碎石上发出咯吱的响声，偶尔看到一块比较大块的石头，女孩俏皮地一踢，那个可怜的小东西便咕噜咕噜的滚下山崖，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很开心呢，乌利尔。”高大的身影伫立其后，泛着阴森寒光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小巧的身影，似在思索着什么…
“请叫我芙兰大人~”被称作乌利尔的小小身体蛮横地转过头，用稚嫩的娇蛮的说着“这真是个便利的身体~不如以后就保持这副样子怎么样~？你说那个家伙看到我这副样子会是个什么表情，啊哈哈~”少女夸张地笑着，随即在寒冷的风中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真是个好天气呐~又有好多新玩具可以玩了~”
“别太大意了！”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提醒着，“缝隙妖怪可是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者。”
“我知道的~！”“芙兰”优雅的转过身来，脸上尽是恶作剧一般的坏笑，“巫女那边我也是费了很大力气的，这次~可是双重保险~”
少女眯起眼睛凝视着漆黑一片的天空，透过那浓密的云朵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团团混浊的东西在那透明的结界外活动着，那番景象异常的诡异…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哦~”
一声低沉的闷哼响彻天际，似在回应着少女安慰的话语，而此时此刻陆地上的人们，都以为那突如其来的声响是冬天的雷声，远在红魔馆的帕秋莉担忧地望着窗外，又要下雨了么？这阴冷潮湿的天气，没有一天不让人烦躁…
“噗！..咳！咳！咳！”坐在床上的蕾米莉亚手捧着茶杯，刚喝了半口的液体全部喷洒在地，矜持如大小姐，此刻也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帕秋！你的给我喝的这是什么啊？！”
“红…红茶呀…”
望着杯中越来越混浊的液体..帕秋莉抹着头上的冷汗，心虚的答道，刚刚醒来的蕾米莉亚说自己口渴了，委托日阴少女去拜托咲夜为自己泡杯茶来，然而，找遍了整个红魔馆，帕秋莉也没有看到女仆长的影子，甚至连灵梦和美铃也没见到。少女终于感觉到事情正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把大小姐的救命恩人诬陷成敌人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向大小姐交代的，于是帕秋莉只是简单的说咲夜出门去了，而对于蕾米莉亚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一个字也没有提。
“噗！”尝了尝杯中“红茶”的帕秋莉也跟着剧烈的咳嗽起来，这究竟是怎样难喝的味道呀，就如同加了变质蜂蜜的发酵牛奶一样难以入口…。“抱歉…我…我好像加错调料了…”帕秋莉慌慌张张的收拾着茶具，这些平时都是咲夜的工作，如今由帕秋莉来干，不免有些笨手笨脚，望着日阴少女笨拙的样子，大小姐又一次咯咯的笑了起来
“帕秋~你以后啊，一定要找个心灵手巧的人结婚才行~像爱丽丝那样的。”
“咣噹”高档的茶具连同托盘一起摔在地上…帕秋莉就如同一个烧开的水壶一般沸腾了起来…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呀蕾米！谁要和那种手办女…
“你们…很开心呢。”面对这番热闹的景象，一直沉默不语的魔理沙缓缓站起身来。那不是平常那个活泼外向的魔理沙，大大地帽沿拉得低低的，让人无法看清少女的眼神。
“魔理沙…做什么去…”
“森林里的蘑菇熟了，采蘑菇去。”
“你疯了？！这个时候哪有蘑菇采！”帕秋莉几乎快要哭起来，妹妹大人，爱丽丝，咲夜，灵梦，美铃，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了，如果连魔理沙都不见了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有的，那是你们都不了解的蘑菇，是在你们看来一无是处的蘑菇，可是，是最好的蘑菇…”
低垂的帽檐下，黑白魔女死死咬住的嘴角浸出鲜血，就连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一定会把你们这间破房子炸成平地！
离预告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天。
望着插在桌上的精致匕首，我凝重地皱了皱眉。
芙兰…
很难对付的小鬼呢。
整个镇子的形状就像一片树叶，狭窄的叶尖和叶柄是镇子的唯一两个入口，至于叶子两边，一边是陡峭的山崖，而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冰精湖…这一山一湖在人类看来固然是保护镇子的天然屏障，可是对于长着翅膀的吸血鬼而言，就和平地没什么差别。
看着小镇的防卫布置图，我悲哀地叹了口气。
亏得把这张图送来的大叔还拍着胸脯神采飞扬的和我说“有咱们镇子这些英勇的战士们守卫，就是蚊子也别想飞进来~！”…
人类对于战斗的理解，还基本处于冷兵器相互砍杀的原始阶段，虽然魔法的概念早就在这片大陆上存在多年，可在那些完全不懂得魔法的人类眼中，用铁铲和大锤将敌人活活敲死，才是基本的战斗方式。
也许对于人类和人类的战斗，这样笨拙的打斗方式的确是行之有效的，可是很明显，这些家伙根本没有搞清楚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如果这只是一场我一个人的战斗，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即使对手是芙兰那个小鬼，即便不能取胜的话，全身而退的把握总还是有的。然而，接下来的战斗，可是赌上全镇一千多人性命的战斗，人类没有妖精那样强大的魔法，没有兽人那样强健体魄，可我一直相信，人类有足以创造奇迹的智慧。
“爱丽丝大人，大家都集合完毕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为了将这种智慧发挥到极致，首先，我必须要清楚这个镇子有多少战斗力，于是便将所有可以战斗的人员召集到广场上来。
整个小镇大约一千一百多人，除去老人，儿童，妇女和伤员，剩下来的战斗力不足总人数的五分之一，在这其中，绝大多数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商店老板，铁匠，裁缝，猎人，各种各样的人；为数不多的几个，是受过正规训练的职业战士，只不过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他们的长剑和弓箭早已经变得锈迹斑斑。最后，还有极少数的几个魔法使，严格说来，这些人连魔法使都算不上，顶多能够称为“对魔法感兴趣”的年轻人而已...
人类并非不能学习魔法，虽然大部分人类的魔法资质平庸，但是有些人生下来就带有某些魔法天赋，而有一些人通过后天刻苦努力，也能学到一定程度的魔法。人类之中致力于魔法钻研的，更多的是一些年轻人，在他们看来，掌握一两种魔法就好像一种时尚，而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对魔法是相当排斥的…在他们看来，魔法就和邪恶的妖术一般无二。
也正因为如此，人类之中少有厉害的魔法使，因为他们的寿命大多太短，研究时间也极其有限，当然，像魔理沙那样的异类在这个世界还是存在的…
望着广场上零零散散男男女女的身影，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这种程度，恐怕连当芙兰玩具的资格都没有，这次，我们真的能够胜利么…
“萝莉丝…哦..不，爱丽丝大人…”人群当中有人怯生生地叫我，放眼望去，竟然是酒馆里遇到的那个小姑娘，小丫头像是刚工作回来，身上的工作服还没有来得及换掉。
“艾沙？你也可以战斗么？”我惊讶地望着这个纤细的女孩。
“嗯，我会些简单的医疗魔法~”小姑娘挺起胸脯自信着说着，和初见我时那张恐惧的表情相比判弱两人。
“呵呵，那可真是帮大忙了。”我像个大姐姐一般摸摸小姑娘的头，那充满希望的眼神叫我有些无法正视。
“嗯~！有爱丽丝在，就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再艰难的时期我们也一定能渡过，对吗？”
“当然！”我满脸含笑的答道，心中就像被撕扯一般疼痛，就在一天前，我甚至还在认为这些人的死活和我完全无关，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爱丽丝大人，我们现在还有充足的武器和粮食，可是防具缺得很厉害，虽然已经连夜赶制出几十件防护用的盔甲，可是完全不够，您看怎么办…”一个军需官模样的老头走上前来与我攀谈，还不忘带了一件盔甲的样品，大大地木箱内，乌黑的金属块安静地躺在其中，样子虽然难看，质量还是不错的，所有的要害和关节基本都有保护起来，强度也不错，只是，以我制作做人偶的经验看来，这样的盔甲存在严重的弊端——关节的活动性不足，人穿上这样的东西，灵活性一定会大打折扣。
“这样的东西还有多少？”
“计划是做一百四十八件，可是目前只做出四十三件左右…”
“这些就够了，一会儿把这些东西全部都送到我的住处去，剩下的不用做了，让工匠们抓紧时间休息”
“可是爱丽丝大人，没有盔甲，战士们很容易受伤的…”老头似乎对我的做法很不理解，满脸的疑惑。
“穿这种东西只会死得更快而已，武器的话主要带着弓箭，多余的武器销毁吧，还有，通知所有的人整理好一切能带的食物和水，非常珍贵的宝贝也要带好。”我如同连珠炮一样的发号施令，这让周围的人听得目瞪口呆，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要抓紧每一秒才行。
“这里的人留下一半听我稍候安排，剩下的人去帮忙人员整理与物资疏散；几位魔法使请留下来，我需要知道你们的能力；另外，马上召集全镇所有会修葺建筑的工匠到我这里来报到；还有，那两个大酒窖从现在起我就征用了；还有那个谁谁，马上把八云紫给我找来。”
结果整个小镇在我的调动下，变得从所未有的忙碌…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么盛况空前的场面了，无论男女老少，都在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着——生存。
许多年后，当有人不经意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小镇的时候，还可以听到镇上的居民兴奋的谈论着，在那个最黑暗的时候，人们没有绝望，没有慌乱，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的执行着自己的职责直到最后。
因为，幻想乡最强大的人偶使在帮助我们。
是不是最强大的这种事情早已变得无从考证。
但是，在人们的记忆中，那个留着金黄短发，穿着可爱洋装的女孩子，在那无尽的永夜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