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電腦前，愛麗絲菲爾瀏覽著眼前的網站，還是不確定這是否是現實。

看著一個個的成功故事以及各種合作條約和價錢列表，她還差一點以為這是另一個人力出租公司的官網。

但是按照醫生給的網址和網站上的資料，這應該是對的地方。

用醫生發給她的號碼登入了頁面，看見自己的名字和病例都已經在上面了。

平時總是慢吞吞的基構系統，現在倒是比她想像中的快上許多。

填入了自己的連絡方式以及勾選取消一些必要和不必要的東西，對於這些事情都過於習以為常。

看都沒看的同意了使用者條約，反正真正重要的事情會被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而醫生也已經提過了，這件事以及這個網站的存在都必須是個秘密，被揭穿就會被永遠除名。

畢竟合作的是那樣的人，要將她這樣的一般人處理掉應該是輕而易舉吧?

並不常在新聞上看到詭異的死亡，所以大家應該都有在遵守這件事。

伸個懶腰，愛麗絲菲爾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很沒有形象的將她的長髮抓得亂糟糟的。

「差不多就這樣嗎…」

看著眼前的搜索列表，她不知道應該要從哪裡開始比較好。

可以的話還是希望對方是女生，年紀也盡量差不多…不對，他們的年齡不能作為計算。

盡量挑選著與她相近的條件，在看到連性格溫不溫和，是否有犯罪前科這些都有的時候她驚訝了一下。

篩選到最後，螢幕上就只剩下一兩個名字。

而那個人的臉就這樣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讓她點進去查看對方的資料。

漂亮的金髮碧眼，一臉冷淡的照片卻也沒有隱藏她美麗的容顏。

如果按照平時拍照的結果來看，真正的她應該比這個還要更加的令人驚豔。

「阿爾托莉亞‧潘德拉剛…」

雖然與她合作的感想投票中結果並不亮眼，但是看她的模樣，愛麗絲菲爾覺得可以試試看。

反正不行的話就只是再換一個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

這樣想著，她按下了選擇鈕，很快的發了一封訊息給對方。

認定她在明天之前都不會回應，愛麗絲菲爾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就關掉網站和電腦準備去睡覺。

直到今天為止，她都還不相信這名為吸血鬼的種族真的存在於世上。

在她在床上躺下的同時，在這個城市的另一段，阿爾托莉亞收到了她的請求。

剛洗完澡，還帶著熱氣的手滑過手機螢幕，查看著對方的要求。

嘆口氣，她將那小方塊放在床頭櫃上，頭髮也不吹乾就在床上躺了下來。

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解決。

***

坐在咖啡廳裡頭，阿爾托莉亞看著剛剛自己點的檸檬紅茶冰沙慢慢的化成…一杯檸檬紅茶。

碎冰融化，玻璃杯上水珠凝結。

這是她所知少數真的將冰沙做到融化之後還是一樣好喝的店家，所以她很喜歡這裡。

作為一名吸血鬼，喜歡吃人類的食物還是相當少見的事情。

並不是說她不能吃喝一般人類的食物，但是她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去鍛鍊自己的味覺，去重新認為食用這些飲料和料理和吃土不同；成為吸血鬼的犧牲之一。

非常難受的訓練，但是她並不想放棄曾經讓她享受的食物，以及一直推陳出新的美味。

只是今天，她並沒有特別想要喝掉她點的飲料。

如果在相約的人來之前就把飲料喝完了的話，總覺得異常的失禮。

就在她準備繼續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拉開了她對面的椅子，優雅的坐了下來。

「是阿爾托莉亞沒錯吧?」

「嗯，妳就是愛麗絲菲爾?」

與照片上看起來差不多，只是氣色又差了些。

點點頭，愛麗絲菲爾微笑著。

基於禮貌，阿爾托莉亞還是先開口問了。

「要不要喝點東西?我知道這邊有些沒有在菜單上的飲料。」

聽到她這樣說的時候愛麗絲菲爾挑挑眉毛，似乎對於一個吸血鬼常來咖啡廳相當的有疑問。

「嗯、我們去看看吧?」

又經過了一番折騰才回到她們的桌子，愛麗絲菲爾手裡拿著一杯簡單的冰綠茶。

明明是咖啡廳她們兩個人卻都沒有點咖啡，老闆應該多少有些傷心吧?

終於有心情去喝她的檸檬紅茶，阿爾托莉亞抽掉了那根一直插在裡面的吸管，直接端起來喝掉大半杯。

「…妳真的是吸血鬼?」

將杯子放下的時候聽到對方這樣問了，阿爾托莉亞爽快的嘆息著，不急著回答她的問題。

「百分之百。並不是每個吸血鬼都能吃人類的食物就是了。」

當然，要維持生存的話鮮血還是必要的。

「嘿…」

似乎對於吸血鬼的事情很有興趣，愛麗絲菲爾一直的盯著她，似乎將把她們連接起來的事情完全無視了。

明明那才是最重要的。

趁著對方在喝飲料的時候，阿爾托莉亞很快的觀察了一下這一次的合作者。

即使她看起來似乎感覺不太舒服，心跳也不太穩定，但是眼前的確實是一個美人。

銀色的長髮和緋紅色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的善良笑容。

與阿爾托莉亞平時會遇上的客戶比較起來相對年輕，應該說太年輕了反而讓人擔心。

「那個…妳真的有血色病?」

聽見她就這樣切入重點的時候，愛麗絲菲爾只是有些哀傷的笑笑。

「是啊、毫無疑問的血色病。」

由於天生基因上的缺陷而使血液中累積過多的鐵素，最後導致身體器官衰竭的病症。

「這不應該是到四、五十歲才會病發的東西嗎?為什麼…」

「也不是沒有像我這樣年紀的患者就是了。因為我父親也有這個病，所以當我感覺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馬上就去驗了血，能夠提早發現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看著她原本應該白皙的肌膚變得暗淡，聽見她不穩定的心跳，阿爾托莉亞感覺心裡很不好受。

如果不對症下藥的話，她的壽命轉眼間就會用盡。

難怪那時她的檔案上列著緊急，現在看到本人之後，阿爾托莉亞也同意對方應該盡快接受治療。

放下已經喝完的玻璃杯，愛麗絲菲爾終於還是站起身來。

「那麼簡單的問候已經結束了，我們是否也該進入正題了?其他的事情可以晚點再說。」

盯著她瘦削的臂膀，阿爾托莉亞吞了口口水。

「…嗯，那我們走吧。」

***

用剛剛在櫃台領到的鑰匙打開房門，愛麗絲菲爾多少有些緊張。

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阿爾托莉亞跟在她的身後將門關上，將外套隨手放在附近的椅背上。

脫下外套之後才發現，阿爾托莉亞也挺瘦的。

環視著這個陌生的房間，她試著尋找任何可疑之處。

看起來非常舒適的床，乾淨的地板與牆壁，除此之外就是玻璃門而能夠輕易看見裡面的浴室。

不管怎麼看，這就只是個普通的…愛情旅館的…房間…

「那個、為什麼…」

「這邊可以按小時算，對我們來說比較負擔得起。如果妳不喜歡的話，妳可以退出或許我們能換地方。」

非常的就事論事，果然是很習慣這樣的情況了嗎?

看見阿爾托莉亞那麼平靜也就跟著冷靜下來；她們並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只是在處理她的病而已。

要治療血色病最簡單明瞭的方式，就是吃藥或是放血。

因為愛麗絲菲爾已經出現了心臟上的問題，吃藥的話反而會讓這些症狀加劇。

在這樣的情況下，放血是唯一的辦法了。

「妳可以先休息一下，我檢查一下醫生給妳開的治療處方。」

「喔、好…」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她又能夠做什麼才算是休息?

脫下外套，她確定了房間裡頭沒有衣櫥之後就學著阿爾托莉亞將它掛在椅子上。

感覺胸口一陣忽然的跳動，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手捂著心口做個深呼吸，她等待著那感覺過去，然後到浴室的洗手台去倒杯水喝。

抓起玻璃杯打開水龍頭，活在自來水也能喝的城市也是幸福的事情。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愛麗絲菲爾忽然的感到悲傷。

這個疾病似乎會一輩子跟隨著她，一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

不能停止治療，不然的話身體各處就會開始崩潰，最後就會死去。

現在她的心臟和肝都已經受到影響，就連皮膚的顏色也開始產生微妙的變化。

下一個又是什麼?肺臟?胰臟?內分泌系統?

她不想要就這樣死去，她不想要就這樣輸給與生俱來的疾病，讓才剛起步的人生完結。

不管是什麼，只要能夠幫助她治病，她都會做的。

當她倒好水離開浴室的時候，阿爾托莉亞也同時將手機放下。

「差不多明白了…妳或許會想先把那杯水喝完，結束之後妳會更口渴的。」

「喔…知道了。」

先喝了一小口潤潤喉，愛麗絲菲爾慢慢的喝完一整杯，然後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

「我該怎麼做?」

抓抓頭，阿爾托莉亞似乎在想該怎麼開始。

「首先，把鞋子脫下來。因為被吸血的時候妳十之八九會站不住腳，所以還是在床上處理比較好。」

聽話的將鞋子除下，想了一下也將絲襪脫了下來；她還是希望能舒服一些。

爬上床的同時阿爾托莉亞也坐到床邊，兩個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我先解說一下等下的流程。相對於一般的放血，我們吸血鬼的吸血幾乎是沒有痛感的。但是為了抹消剩餘的不適，我會…與獵物有肢體上的接觸。我不會太過份，大概就是擁抱和少數的親吻。吸血的時候妳或許會感覺有些心臟和身體上的不習慣，但是一但開始吸血我就會到醫生要求的定量之後才停下來。如果妳真的很不舒服的話絕對要跟我說，我會停下來。」

一邊聽著也一邊點頭，知道這是醫療行為而並不感覺特別害羞。

平時她是不會讓陌生人這樣做的，但是為了治病…

而且那時候要她選擇合作者的時候也特別選了不會覺得尷尬的對象，現在才說不要也有點太過度要求了。

從剛剛就一直握緊的手鬆開，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試管，上面貼了她的名字。

「在正式開始前，我會吸一點點血作為驗血樣本。結束之後也會，而妳要將它帶回醫院檢查。」

點頭，愛麗絲菲爾隱約記得醫生也有這樣叮嚀過。

當然，那時候她不知道所謂的索取樣本到底是什麼意思就是了。

「那麼，準備好了?」

意識到真正的治療要開始了，愛麗絲菲爾也終於緊張起來。

做個深呼吸，她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嗯。」

又靠近了一些，阿爾托莉亞伸手抱住了她。

小心的讓愛麗絲菲爾變成躺著的姿勢，她伏在瘦削的女子身上，那冰冷的身軀讓她打了個冷顫。

已經被預告過的親吻落在她的臉邊，一路沿著脖頸的線條向下，緩慢的動作讓她的心跳逐漸快了起來。

知道吸血鬼能夠聽見她的心跳，愛麗絲菲爾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側過身來將她攬在懷裡，阿爾托莉亞的開始不僅僅是親吻，而是伸舌舔舐著脖子上血管流通的地方。

「哼嗯…」

還是不小心出了聲，愛麗絲菲爾希望能夠找個地方躲起來，卻無法脫離對方的擁抱。

似乎將這認定為她不安的表現，阿爾托莉亞又多花了點時間進行準備動作。

原本以為那只是另一個親吻，愛麗絲菲爾卻感覺有些微妙的不同，然後心臟就在一瞬間停止跳動。

矇矓間感覺對方一瞬間退開了些，但是在意識到的時候她就已經又回到她的身側。

將她抱得更緊，阿爾托莉亞緊緊的貼著她，血液就這樣從她體內無知覺的流失。

的確沒有任何的疼痛，但是在心臟重新開始跳動的時候，愛麗絲菲爾也感覺某種情緒開始在體內流竄。

她希望對方就這樣永遠的抱住自己，永遠的將她囚禁在這懷抱中。

「哈啊…啊啊…」

伸出手抱住對方的肩膀，她幾乎是不自覺的呻吟著，感覺口舌越發乾燥。

心跳澎湃，感覺自己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就只有在她懷裡，在她身下試圖索取更多的自己。

雙手在對方的身上摸索著，感覺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靠近，腳尖也纏上她的小腿。

對於她的變化沒有任何的反應，阿爾托莉亞只是繼續抱著她，繼續吞嚥著讓她不適的血液。

在不知道多久之後，對方終於鬆開手，血液在流失時會有的感覺也消失了。

在起身之前又吻了一下剛剛啃咬的地方，她看阿爾托莉亞將一小口血裝進試管中，思緒茫然。

「還好嗎?要不要我去幫妳拿杯水?」

與其喝水，她還比較希望對方躺回自己身邊，繼續剛剛的親暱。

腦子裡就只剩下這樣的渴望，對於那個人冰冷卻柔軟的身體的需求，對那讓她心臟狂跳的親吻的留戀。

阿爾托莉亞所說的不習慣是指這樣嗎?

感覺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被扔在她臉上，拿起來之後才發現是條被水浸濕的毛巾。

「清醒點，妳還好嗎?」

「呃、嗯…我沒事，只是需要點時間。」

需要點時間去脫離那個被生理需求給支配的自己。

「吸血的時候一般人，尤其是第一次治療的時候，都會有情慾失控的問題…妳不用太介意。」

意識到對方是針對她剛剛的反應發言，愛麗絲菲爾感覺臉又燒了起來。

用毛巾擦擦臉，愛麗絲菲爾接過對方遞上來的水，幾乎是一口氣將它飲盡。

才發現自己居然是那麼的口渴，她又抬頭看向阿爾托莉亞。

「那個…麻煩再一杯…」

眨眨眼睛，阿爾托莉亞似乎被她的話給逗笑了。

「當然，妳不用那麼客氣的。」

想起剛剛自己沒來由的情緒，愛麗絲菲爾發現她沒辦法正視對方的笑容。

另一杯水以詭異的速度被塞進她手中，阿爾托莉亞也將愛麗絲菲爾的外套拋給了她。

「回家之後也記得要多喝水，妳剛剛那樣可是少了幾乎一個寶特瓶的血。」

摸摸脖子上那個剛剛被對方咬的地方，愛麗絲菲爾摸不到傷口。

「那個…有留痕跡嗎?」

「傷口還是會有的，如果我是妳的話，我會貼個什麼擋一下。」

感覺貼在那種地方，只會被認為是在遮掩吻痕吧?

不過某種程度上，這的確也可以算是吻痕的一種吧。

「妳感覺怎麼樣?」

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張紙，阿爾托莉亞很認真的看著她。

聽到她這樣說就將注意力放到身體上，愛麗絲菲爾做個深呼吸，感覺著身體是否有什麼不同。

「感覺…原本有些刺痛的地方似乎有好一點點…是錯覺嗎?」

沒有表示什麼，阿爾托莉亞只是記下了什麼，然後就將那張紙收了起來。

穿上外套，那纖細的身體又被隱藏在衣衫之下。

「那麼治療就到此為止了，辛苦妳了。」

「啊、妳也辛苦了…」

現在才注意到，阿爾托莉亞臉色似乎跟先前不太一樣了。

非常、非常些許的，她的氣色似乎好了些；但是對吸血鬼來說，這一點點的量應該是完全不夠的吧?

「要走了嗎?還是妳還要再休息一下?」

聽到她這樣問的時候，愛麗絲菲爾才意識到也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不知道時間都到哪裡去了，但是她並不想要多給對方負擔，也就跟著從床上起身。

替她開門，阿爾托莉亞似乎很注意她的身體狀況。

「或許會感覺有些貧血，不要太勉強自己啊。」

「沒事的，我感覺還不錯。」

失血之後應該要感覺不適，但是奇怪的是，她反而感覺精神好了許多。

還是一路送她到附近的車站，阿爾托莉亞自己卻沒有要上車。

「不搭車的話，妳是要怎麼回去?」

「走路。等醫生決定好妳的治療頻率後記得要打給我啊，自己小心點。」

看著她微笑向自己招手，愛麗絲菲爾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

走路…不知道她是住哪裡呢。

口袋裡是她自己的血液樣本，脖子上是一個千真萬確的吸血鬼咬痕。

看來這世界上也真的是有不少奇怪的人和事啊。

***

與阿爾托莉亞見面變成了愛麗絲菲爾的日常習慣。

醫生判斷她需要至少持續一年的定量放血，所以她每個星期都會與阿爾托莉亞連絡。

因為變成了固定的流程，她們也約定了時間。

由於必須要對她的身份保密，所以愛麗絲菲爾也不曾跟任何人說每個星期三的下午都去了哪裡。

如果她說她和一隻吸血鬼在愛情旅館裡的話，有人會信嗎?

不管如何，兩個人的會面已經變成了最高機密，只有她們兩人清楚明瞭的事情。

或許就只有她自己這樣認為就是了。

「我真的有那麼誘惑嗎?」

脫離愛麗絲菲爾的身邊，阿爾托莉亞有些尷尬的看著還有些臉紅氣喘的人。

試著控制情緒，愛麗絲菲爾坐了起來，然後就再一次的將臉埋在枕頭中。

「抱歉…我真的不是…」

「沒事的、我不會跟妳認真的。」

完全可以想像阿爾托莉亞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愛麗絲菲爾也因此而咬緊了下唇。

療程已經開始了一個月，而每一次在吸血時她都會情難自己的…發情。

雖然那大概能夠算是因為被吸血所帶來的快感給激起的情緒，但是就連她自己都覺得缺乏說服力。

她和阿爾托莉亞並沒有那麼熟啊、到現在也才見了幾次面而已，為什麼會這樣?

不斷的提醒自己，她們的關係就只是互利共生而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接過阿爾托莉亞遞上來的水，愛麗絲菲爾小心的接過，不讓她們兩人的指尖觸碰。

一如往常的，阿爾托莉亞在結束後就開穿上外套準備離開。

只是今天，她又盯著愛麗絲菲爾喝水的模樣盯了好一陣子才起身。

「…怎麼了嗎?」

「沒有、妳的皮膚變白了。」

低頭看了一下，曾經因為鐵素而變得暗淡的肌膚的確是白皙不少。

「應該是因為皮膚的代謝比較快，所以就先起作用了吧?」

因為血液的鐵含量被降低了，身體內外的損害也終於受到了控制。

能夠不要看起來一臉病容的確讓愛麗絲菲爾很開心，但是心臟和肝臟的問題似乎還需要更長的時間。

想到接下來還要繼續固定與阿爾托莉亞見面，她說不上自己是開心還是擔憂。

「如果妳想要換人的話，我不會被傷到的。」

「…我記得吸血鬼不會讀心。」

聳聳肩，阿爾托莉亞看起來似乎相當不以為然。

「我也是跟人類打了幾百年的交道，妳這樣的表情我還是讀得出來的。」

忘記了她還有經驗加持，愛麗絲菲爾在心裡暗叫失算。

提起年數，她也想起了一直以來的問題。

「那個、可以問一個私人問題嗎?」

「妳先問，我再看看我能不能夠回答。」

緊盯著她的臉，愛麗絲菲爾試圖去解讀那張溫和而平靜的臉。

雖然態度一直都是友善的，阿爾托莉亞也真的一直都沒有透露自己的訊息。

「…妳現在是幾歲了?」

似乎沒有想到愛麗絲菲爾會問這個，她意味深長的盯著問問題的人。

然後，就伸出手開始計算了起來。

「說的也是啊…太久沒有去想結果都記不得自己是幾歲了。」

「欸?!年紀這種事還會忘記嗎?」

挑挑眉毛，她似乎對愛麗絲菲爾的話不以為然。

「過了兩百歲之後，感覺那種事情怎樣都好了…而我大概也接近三百歲了吧?」

在腦子裡快的換算了一下那會是什麼時代，然後馬上的希望自己在學世界史的時候有認真點。

感覺頭有點痛。

「那我換一個問題…妳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不太記得了，畢竟在二十出頭的時候就被咬了，在那之後也過了很長的時間。」

「…妳看起來像十七歲。」

「謝謝誇獎。」

說真的，阿爾托莉亞看起來非常的年輕，比她要小了不少。

如果去酒吧的話，她應該也是那種會一直被酒保攔下來檢查身分證的人吧?

終於還是起身準備離開，愛麗絲菲爾還是有著一堆想問對方的事。

「妳一直都做這樣的工作嗎?全職?」

似乎不喜歡寒冷，阿爾托莉亞將外套的拉鍊拉到了最高。

「不是、我平時在各處的咖啡廳幫忙，算是替任何有需要的人代班那樣的工作吧?」

「嘿、還有這樣的工作嗎?」

「只有我這樣的人會靠這個吃飯就是了。」

離開房間在櫃檯辦理手續的時候，時間剛剛好過了一個小時。

看見她竟然掏出會員卡，愛麗絲菲爾感覺快昏倒了。

「那麼就下星期再見了?妳可以先自己多想一些想要問我的事情。」

竟然還抓著這件事不放嗎?

握手的時候輕輕的捏了她的掌心，但是阿爾托莉亞什麼反應都沒有，依然是那個微笑。

不再送她到車站，她們就在街口分開，走向了各自該回去的地方。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愛麗絲菲爾有些不甘心的抓著自己的衣襟，咬緊下唇。

與她相擁的心跳仍未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