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么，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一些学生会那边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再打扰，先行告退了，也谢谢阿姨您的款待。”面前的蓝发女孩一边缓缓站起，一边这样说道。
“呵，都和小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称呼我还这么生疏么？”笑问。
“对……对不起，伯……伯母。”女孩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显然是陷入了窘迫。但即便这样，她也一如往常，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对身边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女孩轻轻点头，道一声再见，就略带留恋地离开了。
“海未酱还是老样子呢，对任何人都那么温柔。”我身边的小鸟这样轻轻说着。不过是我的错觉吗？虽然是夸奖之辞，但是却依稀听到小鸟语气中的……嗔怪？
“小鸟这话说得不对呢。”
“诶？”
我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因为家教的关系，海未待人接物都十分得体，但是这种得体给旁人的感觉，至多只是温和，即便是面对那个和你们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女孩，是叫穗乃果对吧，她的风格也和‘温柔’这个词有着相当的距离——不要这么急着反驳我哦小鸟，听我说完，”我笑着制止急着要开口的小鸟，“第二嘛……海未待人接物还是会有不同，据我的观察，只有面对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处事方式可称之为‘温柔’，那个人……就是小鸟你啊。”话音刚落，小鸟却突然也像海未那样涨红了脸，一边喊着“妈妈”一边扑到我怀里撒娇。过了良久，她才小声说：“原来……妈妈都看出来了啊……”说话间，我似乎觉得，怀里的小鸟在微微颤抖。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还担心我会拒绝么？我偷笑。“小傻瓜，我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变化，我自己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所以我才说，海未对谁都是温和的，但只有对你，才是温柔的啊。不过眼下，比起海未，我更想知道……小鸟你的心意。”
“诶？我……我的心意……”听到这句话，小鸟脸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潮红又泛了起来，但是我却分明感觉到，她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像是以往那只依人的小鸟，反而变得沉静而深邃，深邃地像——
蓝蓝的海。
“妈妈，对不起，小……小鸟其实……也是喜欢着海未酱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几不可闻。
但是在我听来，却字字有如洪钟。
似乎是对我突然的沉默产生了恐惧，小鸟挣脱了我的怀抱，面对我问：“所以……妈妈您……能否……”
“有个比你大一级的前辈，是个有着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的女孩，叫绚濑绘里的那个，你肯定的认识的对吧，”我突然开口，另起了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无视小鸟的惊讶，继续说了下去，“她现在已经是东大的高材生了呢，同时最重要的，她已经和同级那个叫东条希的女孩儿同居了，东条同学，你应该也是认识的。”
“诶，这件事我也知道了，可是妈妈为什么突然提起绘里酱和希酱……？”
“因为以前有过一些交情的关系，绚濑先生已经私下里找过我，关于她女儿喜欢女性这件事。然而他找我并不是想要我开导他，因为家里早已被自家的宝贝女儿折腾得毫无办法，来找我只是单纯地诉诉苦，顺便表达一下自己认命的无奈。所以啊，连那样一个笃信东正教的家庭都不得不作出妥协，我又有什么理由、什么方法能够阻止你们呢？”
“！妈妈万岁！”小鸟蜜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又准备作势扑过来抱住我。
“但是……”一个拖长的转折词把小鸟生生地定在了眼下这个奇怪得姿势，“海未那孩子，纵然是一往无前的武士，可是想通过我的考验，还不那么容易哦……”
“妈妈！”小鸟嘟起了嘴，似乎是怪我还要设置一些奇奇怪怪的坎。
“好了，别闹了，我也不会太为难你和海未的，放心，复习功课去吧。”
“小鸟亲口承认的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躲不过，果然是命吧，你说对不对，亚子？”目送小鸟的背影，我这样默默想着。
二
夜凉如水。
刀凉如水。
“居合道，横一文字，三字诀，徐！破！疾！”
心中还能耐住性子默念一遍，手中的刀却早已躁动不堪。
目视！
吐纳！
鲤口之切！
拔付！
切下！
血振！
纳刀！
又是新的一轮，鲤口之切，拔刀的瞬间转身，第二式！
越来越快，越来越繁复，以至于到最后刀光化成了片片残影。然而，刀，始终是稳的，人，始终是稳的，心，始终是稳的。
根本就不是街边三流道馆随处可见，已和礼节仪式无甚大异的居合十式，因为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凶狠如斯的刀法，根本不可能是经过道馆化、礼节化的刀法；而即便是外行人，只要识数，也能看得出些许端倪，因为这套刀法，不止十招。
古法·神梦想一刀流·居合十三式！
身后传来了一串掌声。
“说了不要鼓掌了，吵醒了小鸟怎么办。”我皱皱眉头，略带不满地转身。
“抱歉，你的刀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妙，看得我一时情难自禁。不过你这么晚叫我来，也不会只是让我来看你练刀的，对吧。”古井无波的男声从阴影中传来，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月光之下。
园田家当代家主，园田千海。
“是，叫你来是因为有些事情是关于宝贝女儿的，你的，和我的。”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随即走向一旁的石凳，坐下倒了两杯清酒。
“……我大概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这件事我也是看得出来的，虽然平常可能是过于严苛了一些，导致海未和我不如和她母亲亲热，但是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又怎么会不了解，她有这方面的感情，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千海随后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过，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却不知该不该问。”
“问。”
“你家小鸟我也是见过不少回的，不过从小到大，一直感觉她有些体弱多病，怎么？难道你没教她剑道？”
“有意义吗？让她像我一样平添一段孽缘？”
“……抱歉。”
“没事，现在想想这就是命吧。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剑道而和我一样陷入可能的不幸，谁知她现在的幸福，却系在一个颇擅剑道的女孩子身上。”我自嘲地笑笑，拿起面前的酒杯，同样一饮而尽。“对了，你家海未和你提过她的想法吗？”
“没，可能我平时确实太严格了，她也许现在压根没敢想着和我提这件事。不过，虽然我还是很期待能和当年的剑道之花结成亲家，但是不论我怎么严厉，不论这件事对还未来说多么难以启齿，这件事也只能由她主动提起，自己的终身大事还要别人耳提面命，这种事对于一个武士来说简直是破廉耻！”说到最后一句时，千海不禁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和去刑场英勇就义差不多。
“……是该说果然你们父女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我扶额，“算了，烦恼这些也没有用，先喝酒吧。”
……
“嘛，差不多我也该告辞了，谢谢你的酒”千海站起身来告别。
“没事，就当老友叙旧吧，哦对了，我也有句不知该说不该说的话。”
“说。”
“海未这孩子……很优秀，但是太内敛了。我知道对你来说武士道的重要性甚至高过生命，但是不推一把，没准你就要亲眼看到自家女儿的幸福被生生断送了。坚守的信条和至亲之人的幸福，这个选择很难做，但躲不掉的，你也好好想想。”
“……知道了，谢谢。还有，我在你的语气中并没有感觉到你对这件事很抵触，海未和小鸟的事，这么多年了，我是该恭喜你终于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么？”千海的背影僵了半晌，抛下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从来没有走出来过，但当下这一对呢，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是老友的女儿，再加上前一阵绚濑家的事情对我影响很大，所以只能说，执念不那么强了吧。不过，我依然会用我的方式考校海未，你也回去好好调教她吧，直觉告诉我这一天不远了。”思考了一会儿，我如是回答。
送走了千海，我回到了卧室，将刀藏到衣橱中，想了会儿，拿出了一张泛黄的宣纸。
一张普通的宣纸，上面用清秀的中文字体写着两句诗：“无情最是樱花早，依旧满城淡淡香。”落款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杉崎亚子。
三
“妈妈，今天小鸟放学想和海未酱想四处逛逛，会晚一点回来哦。”
“妈妈，今天小鸟和海未酱去吃芝士蛋糕，海未酱喂我吃东西的样子好帅呢”
“妈妈，今天绘里酱她们回来看我们了呢，可是小鸟不小心把水洒到海未酱的衣服上，正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帮她换衣服的时候绘里酱她们就推门进来了，差点解释不清，羞都羞死了。”
“妈妈，今天海未酱……”
“妈妈……”
“真的是越来越欢腾了呢，”我看着自家恋爱进行时的女儿那活蹦乱跳的样子，不禁苦笑了起来，“不过海未啊，如果这一切都不可避免，我倒真心希望，那个站在我面前接受考验的，就是你呢。”
对于毕业季的学生来说日子总是飞快的，而对于我这样已经送走了十几批年华大好的年轻人的家伙来说，日子也就是这样，不长不短，不快不慢地过罢了。不过即便这么说，这一年的毕业季也就这样来了。要硬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我的女儿也是今年毕业吧。
像往常一样听完学生会长的发言，自己作完每年都大同小异的演讲，毕业典礼也就差不多了。我在退出大礼堂的人群中找到小鸟，正欲问她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家时，却被一个海蓝色头发的女孩挡在了我们两个中间。
“理事长，不，伯母，我接下来的这一番话已经酝酿了整整一年，我现在希望小鸟能认真听我说，我也同样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斗胆请求伯母您也认真听。”一贯的彬彬有礼，却遮掩不住园田海未声线中的颤抖，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吗。我的脸色猛地一僵，但随即换上了礼节性的微笑。
“但说无妨。”一边开口，一边用余光瞥着一旁略带疑惑的小鸟。
“虽然从小就接受着大和抚子式的教育，但是即便是我，也偶尔会胡思乱想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什么是幸福。于是我抱着这个问题，去请教μ’s的大家。
“我问过真姬，她告诉我幸福是一个和谐温暖的家庭，和一本厚厚的钢琴谱。
“我问过花阳，她告诉我幸福是一颗敢于正视自己不足的心，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我问过凛，她告诉我幸福是有两个在自己不敢向前进的时候推一把的挚友，和吃不完的拉面。
“我问过绘里，她告诉我幸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亮在家门口的那盏灯，还有一大碗芭菲。
“我问过希，她告诉我幸福是与μ’s的大家相遇，和那副从不离身的塔罗牌。
“我问过妮可，她告诉我幸福是成为宇宙第一少女偶像，当然，还是一群总是不让自己省心，却时时刻刻都把自己当做顶梁柱的弟弟妹妹。
“我问过穗乃果，呵，她的答案最简单，她告诉我幸福是一碟馒头。
“不过她们的幸福都是各自的幸福，虽然我从中也窥见了一些共通的东西，可是，园田海未的幸福，究竟是什么呢？
“上个月，绘里她们三个回来看我们，绘里和希更带来了她们已经同居这个消息，绘里微笑着对我说：‘海未，我还记得，你以前问过我什么是幸福，现在允许我改答案的吧，我想把答案改成，我绚濑绘里的幸福，名叫东条希。’‘而咱东条希的幸福，名叫绚濑绘里。’旁边的希这样笑着补充。而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真姬和妮可的拌嘴声，一开门，两个人就各自别过头去不看对方，但我看得真真切切，她们两个的脸上，都带着红晕。
“直到那一天，我才真正明白我的心意。小鸟，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这个问题吗？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是因为我害怕小鸟会说出一些陌生的、不包含我的词汇，我害怕会这样无疾而终，是的，我园田海未的幸福，叫做南小鸟！”
说着，轻抚了一下小鸟脸上因为紧张和震惊而紧绷的肌肉，转过头对我深深鞠了一躬，开口道：“伯母，我今天向小鸟告白，更是向您作出承诺，承诺我会用手中之剑守护您的女儿，也是这个，在下此生认准，再不变更之人！”
我看着一旁早已惊地说不出话，感动的泪水却早已泫泫欲滴的小鸟，默默地想着千海那老木头究竟给自家的小木头灌了什么迷魂汤，抑或是直接借了小木头一个胆，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海未，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小鸟的心意，小鸟对你的心意，但是生活不是只靠心意就能走下去的——不，我不需要你更多的承诺，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都能做到，都会做到”我示意正欲说话的海未先暂停，“不过，我为你准备了一项考验，如果能通过，那么小鸟以后就交给你了。我在家等你，小鸟你就陪海未一起回来吧。”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
四
“怎么吓成这样？我这么穿不好看？”我看着面前两个嘴张得可以吞下鸡蛋的孩子，不禁笑出了声。
不过想来也是，印象里一直精明干练的妈妈/伯母突然穿上了一身道服，挎上了一把和人差不多高的武士刀，倒也确实够她们吓上一阵子的。（按照史料记载，神梦想流所用的刀总长都在1米5上下，毕竟μ’s的平均身高水平大体上也没比这个数字高多少，所以这么写也是实话啦=￣ω￣=）
“伯……伯母，您这是……”海未嘴里的一口气先倒了过来，艰难地开口。
注意到海未在仔细观察我腰间的刀，我收敛笑容，“小鸟。”“是……是！”“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我嫁到南家来之前的本姓？”“嗯，讲过的，小鸟记得好像是姓林崎。”话音刚落，余光就瞥见海未脸上的震惊又起。
“和田宫家齐名的居合道世家，林崎？”（神梦想一刀流的创始人叫林崎甚助，而将神梦想流进行改造并最终发扬光大的则是田宫世家）她喃喃地自言自语着，不可思议之情溢于言表。
“正确，看来千海那老家伙确实没有藏私，即便是女儿身，他对你也是倾囊相授了。”我点了点头，说，“还有，小鸟，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妈妈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这……倒是没有……”“那现在告诉你好了，这第一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你的外婆，第三个女人，就是你。而第二个女人，我们曾经相互喜欢着，喜欢到非对方不可的地步，但她最后，却一声不吭地跟别的女人走了。我始终坚信，那个沉迷书法，贯彻着“敦厚温柔”之家训的女孩，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五年后传来的，她死于终日酗酒的消息也确确实实地证明着我的推断。
“但是，我依然不能原谅当日不敢拿起手中之刀，要把她一起带走的我！”说着话，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眼角拉出的锋利纹路，“所以她出殡的那日，我在她坟前起誓，今生今世，我下一个最重要的女人——南小鸟，决不能被另一个女人夺走！我一定，一定要守护她！
“所以小鸟，很抱歉，妈妈向你隐瞒了我的剑道功底，就是为了不想你和妈妈踏上一样的道路，”说着说着，我的声音竟有些哽咽，“然而算是造化弄人吧，我不希望你和剑道结缘，结果你的幸福和快乐，现在居然和一个擅长剑道的女孩息息相关。
“时间真的是一味良药呢，现如今，我的执念也许没有当年那么强大吧，但是园田海未，想从我手中夺走小鸟，就来决斗一场吧。你平日用的道服和作为你成人礼物的刀我已经托令尊送来了，就在那边的包裹中，半小时之后，庭院见。哦对了海未，今日比斗，要害处自然点到即止，但是，我以一个武士，不，以一个即将把女儿嫁出去的母亲的身份请求你，请务必拿出生死相搏的觉悟来！”说完，无视两人复杂的表情，我走向庭院，“砰”一声关上了门。
五
“来了吗？”我睁开眼，不带感情地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孩。讲真，我打心底里还是很喜欢这孩子的，可是很可惜，自打重新换上这身道服开始，就不能有感情了，也许这就是武士的宿命吧。
“来了。”面前的人同样毫无感情地回答。
“海未酱……妈妈……”不远处的小鸟两边踌躇着，似乎是在为该为哪边加油而发愁。
“果然还是看海未那边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怜惜呢，居然对自己的母亲这么有自信，”我苦笑着转过头，面对海未，看着她肋下佩戴的两把刀说：“双刀啊，千海那老家伙的确在你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呢……对了海未，作为伯母，没能送你成人礼物很抱歉，现在补一个不介意吧？”“当然不，伯母有这份心就是在下的荣幸了。”“那好，礼物就是……让热爱剑道的你，见识一下林崎家的真传——神梦想一刀流！”说着，缓缓下蹲，按住一侧的刀，低下头看着刀柄。
林崎·神梦想一刀流！
“荣幸之至！”面前的人儿从肋下缓缓拔出两把小太刀，摆出标准的防守姿势。
园田·小太刀二刀流！（小太刀二刀流是确实存在的流派，而且也像文中所写的那样是主防御的刀法，讲究后发先至）
专攻防御的小太刀二刀流，被千海称为园田流中最强的刀法，但是因为对身法和眼力都有极大的要求，让先天性近视的千海很是遗憾了一些时候。不过既然这么说，我姑且可以认为，在还活着的园田家人里，面前这个人，就代表着小太刀二刀流的极致！
然而，即便是极致，小太刀二刀流毕竟还是主防御的刀法，而天下，没有不破的防御！
只要，我能更快！更快！更快！
双腿下蹲，暴起！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纳刀！
第一式·踏前斩！
该说不愧是园田家的得意刀法么？擦肩的一瞬，看见了海未瞬间收紧的瞳孔，和一柄紧紧挡在我们中间的小太刀——当然，还有当头劈来的另一把。
“幸亏借着前冲力躲掉了呢。”我暗想，不过没时间了，随即，拔付的一瞬间，大跨步转身，第二式闪回斩！
第三式，第四式，第五式……
该说自己是老了吗，居然一招一式都被她挡下。
前十式完毕，我和她都不禁开始喘气流汗，不过，还早得很呢！
第十一式，水月斩！拔付之后，以反手刺击直取对方水月！（水月可以大概地理解为心窝）
即便对手是海未，没见过后三式的情况下，我也能预言她的失败。
果然呢，都看到你眼中的惊惶了。
然而我错了。
她竟然同时用双刀在上方和我的刀对撞！随即，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起，右手太刀直击向天灵盖！
二刀流奥义·飞燕还巢！（名剑客佐佐木小次郎确实创过这种名为“燕返”的神奇刀法，但是他死后就失传了，这里只是想着给海爷一个帅气的POSE【雾】，所以才想到用这个招名，另外我一直觉得网球王子里飞燕还巢这个翻译最带感，后面的凤凰还巢也是，还望网王粉轻拍。）
千海啊千海，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不过，以你的实战经验，用起飞燕还巢毕竟还是太嫩。终究强行动用这种高难度的招，想做到天衣无缝是不容易的呢。
在那里！右边的锁骨中央，肩井穴！
一击即中！
然而，我刚刚露出的笑容，却被脖子上的寒气生生冻住。
“不可能……”我看着右肩流血不止，因为疼痛大口呼吸的海未，依然不敢相信她竟生生把小太刀横在我颈上。
“这不是飞燕还巢”，似乎是要对我的震惊作出回应，海未努力克制着疼痛，开口说道，“这是我自创的……凤凰还巢，右边肩井穴的那个……那个破绽是我故意卖出来的，因为我精心……精心算过角度和距离……这个情况下，即便是伯母您这样的高手，最多也只能刺穿锁骨，无法……无法伤到心脏……”一向害羞爱脸红的园田海未，脸上此时显现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自信，“但是……这毕竟是以伤换命的招，如果不慎，就有可能会生生废掉我的右手，今天……今天也是第一次用呢，所以……我才以‘凤凰’为这招起名，算是以浴火重生的凤凰寄托一点心愿吧……”
“……你赢了”沉默良久，我淡淡答道，一边拔出了我的刀。
血涌如泉。
“小鸟。”
“是！”
“从今天开始，我就把你交给海未照顾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叫救护车……”
“我这就去！”小鸟以我从未见过的速度奔向客厅。
终于还是输了呀，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帮助海未平躺了下来。
六
“谢谢您愿意将小鸟托付给我，伯母。”眼前那个穿着燕尾服的海蓝头发的女孩一如既往的严肃。
“呵，我在五年前的比斗中就答应把小鸟交给你照顾了，都到你们的婚礼上了，怎么？还这么叫我？”
“母……母亲大人。”一如既往的容易脸红。
“不用加敬语了，不过很好，我最终确认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园田海未，就是我女儿爱上的那个，认真、谨慎、怕羞的园田海未，这样，我就放心了。”
……
回到家，备好了笔墨，我拿出那张泛黄的宣纸，在那两句诗的后面这样续道：
无可奈何飞鸟去，千帆过尽海情长。
“海情长啊，但愿吧。”写完，把这张纸扔进了旁边的火盆中。
“亚子啊，你泉下有知，看见这两句诗，会不会为我高兴呢？”看着那张宣纸一点一点化为灰烬，我这样默默地想着。
夜依旧凉。
刀也依旧凉。
又一次完整的居合十三式。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戾气，有的只是沉静如水。
第十三式完成后，我解下佩刀，最后一次摸着那冰凉的刀身，笑着说：“呐，呐，封刀了，封刀了。”
然后，将刀抛入了水池。
END.
写在后面：
首先谢谢有耐心看流水账看到这里的小伙伴~\(≧▽≦)/~
其实正如一开始写的那样，大学狗找对象确实要考虑很多看上去不可理喻的东西。比如母上大人要求我找对象不能考虑离家车程一小时范围以外的【然而我明明是可爱的男孩子为什么要琢磨这个啦(╯‵□′)╯︵┻━┻】
讲真，如果真的是现实向的话，其实在11区这样的国家，同性恋真的不容易成功，十目所视，十手所指的力量超越我们的想象，然而我还是衷心地希望海鸟，乃至于μ's，甚至是三次元的九位小姐姐，都能大胆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心态矛盾又不想写BE就只能写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最后补充一些关于设定的问题：
1.杉崎亚子和喜欢书法这个设定是从LL手游中来的，手游里有张N卡叫杉崎亚矢，那妹子也喜欢书法，不知为何就想着挪到这里来了，另一个原因是她在卡面里拿着的那幅字写的是“因果报应”，我也不知道官方是什么脾气_(:з」∠)_
2.最后的结局灵感来自老舍的《断魂枪》，大概表达的是鸟妈对自己的女儿找到了人生归宿，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的那种既不舍又欣慰的感觉吧【进入做阅读模式】
嘛，最后再向还愿意看后记的大家道一次谢=￣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