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ZodiacParadox 于 2015-9-15 14:58 编辑
巡音流歌今天请假早退的原因是学生会例会上因自己而引发的一场小小骚动。
在学生会例会上,身为书记的自己原本正在向学生会长汇报最近的校内情况以及接下来的活动策划,突然间自胃内传来某种收缩着的痉挛感。她原以为是自己误食了什么不应该吃的东西引发了胃部不适,然而伴随着自己猛然的几声咳嗽,从口中涌出的竟然是一大簇八重樱的花瓣。
然后会议不得不就此终止了。并不是因为流歌自己其实有多么不舒服,而是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不管流歌是否开口说话,总会时不时地有花瓣从她口中咳出。出于担心流歌本身也出于担心学生会室最后会难以打扫,会长未来替她请了病假早退建议她去看看医生。
毕竟莫名其妙就从嘴里吐出花来这样的事情就和这些花是哪里来的一样莫名其妙。
“所以事情的起因就是这样吗?”
银发的女医生用着饶有兴味的眼神看着前来求诊的流歌,但是病人的眼神里除了困扰就还是困扰——大概是因为奇怪于一个从嘴里吐出花来的奇怪病症为什么需要来找心理医生吧。
年轻女孩子还真是可爱。医生对于流歌的困惑表情回以一笑,这孩子想必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上吐花症的吧。
“是...不过能够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吗?”
“如你所见,这是吐花症。”医生酒红色的眼瞳微微眯起,“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诧异于为什么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但对方究竟是诊疗的医师,流歌还是据实以答。“算是...没有吧。”
“【算是】没有?不可以撒谎的哟。”医生用一只手将自己的头撑在诊疗桌上打量着流歌的迷惑神色,“吐花症的起因就是患者的单恋之心——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我...我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的话可是很麻烦的。因为想要治愈吐花症,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喜欢的人两情相悦,或者彻底失去对于对方的这份单恋。换句话说就是——绝不可以对自己的心意撒谎。虽然你自己主观意识上可能没有感觉到,但是既然花吐病发生在了你身上,那么你的这份心情就是必然存在的,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流歌默不作声。
“啊对...忘了说,你所吐出来的花是具有传染性的,没有患病的人如果碰到你所吐出来的花是会被传染到的,你在学生会室里所吐出来的花有被妥善地清理掉吗?”
问句还没有结束流歌的咳嗽就又一次开始,大簇大簇的八重樱自她口中飞快地涌出——但是并不是那种带着喉咙中的黏液而脏污地粘连在一起的难看样子,倒不如说更像是刚刚从树枝上被摘下的新鲜樱花,甚至还带着一点樱花所特有的那种淡淡的香气。
“咳咳...不、不知道,我因为会吐花所以早退了...”流歌抬起头却看到医生已经拾起一朵樱花在手上把玩,登时大惊。“不是说不能碰的吗?!”
“不,已经摆脱了单恋的人是不会被它传染到的——再说我也已经得过一次吐花症了。”医生将花放回诊疗台,又看着流歌露出诧异的眼睛,“你所吐出来的花代表着你所单恋着的那个人在你心里的样子——八重樱的花语是【优雅】,【纯洁】和【言而未决之中的温柔与耐心】。你刚才有想到谁了吗?”
流歌楞住了。
她刚才只是想到今天学生会室好像是由会长负责打扫。
学生会例会被书记突发的吐花症所打断,所幸需要了解的事情已经被她整理得完备,免了自己再多头疼的下场。
唯一的麻烦就是——留在学生会室里一地的八重樱。
学生会室由学生会成员每日轮班打扫,而自己不巧就是在今天当班的那个人。
稍微...有一点麻烦呢。
用扫把将散落一地的花瓣扫拢,未来转身去取簸箕的时候看到议事桌上还留有没被自己注意到的樱花,出于好奇便没有丢在地上而是留在手中把玩。并没有想象之中沾满粘液的湿濡感...未来忍不住将花拢在鼻翼下轻嗅,那种清淡的香气与刚刚盛开的花并无二致。
虽然这似乎应该被称为是疾病,但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富于美感...看到流歌吐出八重樱的时候她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的书记莫非是被樱花的神明给降了身?
总觉得会这么想好像也并不是意外的事情嘛。毕竟相比身为会长的自己,作为书记的流歌在学校里要受欢迎得多,不管是出类拔萃的外表还是谦逊温和的性情和认真的工作态度...
...走神了,初音未来,走神了哟。
明明是在打扫学生会室脑子却根本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回过神发现自己要干的正事还没有干,未来急急跑向会室的角落去取簸箕,突然胸腔里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沿着她的气管和食道猛地向外涌出,未来本能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因吐花症而不得不请病假的第三天流歌到医院复诊,半路上给为自己代班的学生会干事说记得提醒会长看自己整理好的文件,结果对方回答今天会长也请病假了要怎么办,捏着手机准备回复然而又是一大簇花瓣从嘴里肆无忌惮地涌出来。
流歌无力地瘫软在电车的座位上——单恋真是件要人命的事情啊。
特别是在还得了吐花症的时候。
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得上了吐花症...流歌闭上眼睛,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会长的这份心情已经蔓延到这样的地步了。
这份心情到底是如何开始的她不得而知。然而在她已经意识到了的时候,已经会在每一次的例会结束之后留下来陪着她处理掉会室里堆积如山的资料文件,看着她在文件上签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落在眼前的头发挂到耳后而忘记自己正在做同样的事情;或是在午休享用便当时不经意地与她四目相对,却因为自己骤然不安的心跳而在她不解的眼神里调转视线。
又或者,因为她而患上了吐花症,然而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份感情就叫做【喜欢】。
不过在一开始——选择加入学生会这件事,或许也是因为自己无法拒绝那时候对着自己微笑的她吧。
然而也正如医生所说,想要治愈吐花症,仅仅弄明白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是没有用的。
因为唯一的办法就是结束这份单恋——与对方两情相悦,或者让这份心情彻底消失。
不管怎么样,第一种情况都是不可能的吧。流歌郁结地从诊室里走出,视线只注视着脚下地面上的黑白砖格,也因此而理所当然地撞在了别人的身上。
“啊,抱歉...”
对方穿着和自己同样的学生制服,长长的青色马尾被自己给撞得摇晃——流歌猛地抬头,看到未来正以同样惊愕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制服的前襟上散落着刚刚吐出的山茶花瓣。
“...流、流歌?”
——某种意义上来说,最坏的但也是最好的事态,发生了。
“抱歉,会长,我要错过班车了——”胡乱地用谎言搪塞过未来迷惑的眼神,流歌向着医院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
——初音未来也患上了吐花症。
——自己所喜欢上的未来,有了喜欢的人。
坐在回程电车上的流歌直到回到自家门口的时候都没有再吐出一朵花,然而胸腔里的感觉却像是被数以千万无法吐出的花所积塞住快要不能呼吸一般带着快要被撕裂开的疼痛。连厨房里母亲询问自己情况的声音都充耳不闻,流歌回到自己房间关掉手机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反正这样吐花症就能够痊愈了吧。
睡得太早,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流歌习惯性地摸出枕边的手机开机,突然才意识到明明天还没亮自己可以接着到头大睡为何要开手机。准备重新按下关机键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短信,她条件反射地打开。
「From: 会长
我也得上了吐花症...大概是被流歌吐出来的花给传染到了。
有些事情想和流歌说,明天早上能到学校旁边那家咖啡馆来一下吗?」
流歌想起那个时候未来衣襟上的花瓣——山茶花的花语是【谦逊】和【无瑕】。
然后她就这样一直醒到天亮。
流歌走进咖啡馆的时候坐在桌边的未来正在从口中咳出大簇大簇的山茶花,直到注意到她落座便忙着用手将散落满桌的花瓣都拢到桌边,然而神情并不是十分坦然的。
“那个...抱歉,我并不知道吐花症是有传染性的,把你连累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看到未来的神色流歌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说出了道歉的话,然后她看到未来抬起头,碧玉色的眼里带着某种隐忍。
“也并不是你的错,是我也不知道才会去把花捡起来的...”视线只与她相交几秒,旋即又垂了下去。“流歌你...也知道吐花症的病因吧。”
“啊...恩。”她想说什么,看到未来的表情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代替回答。
“我...我喜欢流歌。”
声音轻如花瓣落地,却也如同她唇边所落下的山茶花瓣一般并非虚妄之物。流歌瞪大了眼睛看着低下头说出这句话的未来,微张着的嘴却没有吐出任何话语——或是花瓣。
——自未来唇上所飘落的,代表着【谦逊】与【无瑕】的山茶花,是同她的发色一样的薄红色。
“我、我并不是想要让流歌困扰的意思...”看到流歌惊愕的表情未来惶乱地开始解释,“有患上吐花症的话不就意味着流歌也有喜欢的人吗,所、所以我只是想说流歌拒绝了我的话那么吐花症就能痊愈————!”
还未说完的话语被对方直接用唇封在了口中。突如其来的吻让未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乖顺地将头稍稍抬起迎合流歌的动作。双唇甫一分离,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流歌冰色的眼正看着她,带着快令她融化的暖意。
“要像这样才可以的。”
流歌的额头与她的轻轻相接,纯白色的百合花瓣自两人唇上滑落。
“因为我也喜欢你。”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