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冬 于 2015-9-19 17:51 编辑

第八章 血泊中的含淚者 熟悉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此時的阿璃雖說已經察覺到有其他人的到來，但卻不想理會，身子如同機器般一直在作著重複的動作，撕裂、啃食，撕裂、啃食。

來的人完全沒有打擾阿璃的意思，只是靜靜的佇立在門邊等待著。 隨著時間的流逝，清晨的朝陽緩緩升起，天色褪去夜晚的黑暗，呈現朦朧的灰白色。 受不了自己的空間多了一個沉默的女子，阿璃率先打破沉默：「妳也是要來殺我的嗎？勒布朗。」 「原本是，但後來不是了。」 勒布朗的回應引起阿璃些許的好奇：「為什麼？是因為害怕我嗎？可是看起來也不樣是這樣。」 「是因為已經沒有殺妳的理由。」 「怎麼可能會沒有理由呢？殺人的理由千百種，隨便一個都很合理，更何況我是隻吃人的怪物，殺怪物不需要理由吧。」 盤坐在被屍血染紅的毛毯上，阿璃好笑的看著眼前好像顏面神經失調一樣，臉上豪無表情的女子。 勒布朗輕嘆一口氣，離開門邊朝阿璃的面前走近，蹲下身後便將那沾滿血跡的臉蛋用雙手捧起：「因為妳不是吃人的怪物，是怪物的話就不會用痛哭的表情吃人的。」 樹起全身的警戒神經，雖然對於勒布朗突然的舉動感到不悅，但是勒布朗的話語卻更加讓自己在意：「痛哭？妳的意思是說我在哭嗎？我在笑耶，現在的我心情好極了。」 放下沾染血跡的手，勒布朗舉起手指向牆角邊有些破損的梳妝鏡：「看看自己的樣子。」 阿璃知道眼前的人此時並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但自己實在是不想相信這個人說出的話。 睜著琥珀色的貓眼，僵硬的頭顱緩緩的轉向女子所指向的方向。 滿是裂痕的鏡中映照出來的竟然不是以往嬌柔撫媚的神情，而是因痛苦扭曲不堪，並且留著混雜血跡的血淚。 「為什麼會這樣？我因該在笑才對，現在的我是快樂的才對啊！」手中的光球將眼前的鏡子砸的粉碎。面對無法接受卻又逃避不了的現實，阿璃只能無助的坐在原地放聲大哭。 「我又傷害了我重要的人，我不要這樣子，這不是我想要的。......我真的不想再殺人，不想再傷害我喜歡的人，這樣根本一點都不快樂，而且心真的好痛......好痛。」 「但是這樣妳就無法成為真正的人類。」女子俯下身，在阿璃的耳畔輕聲的呢喃。 真正的人類...... 「哈......我都忘了，我會渴求人類的靈魂就是為了成為真正的人類。......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為忘掉？是從何時開始遺忘的？」回憶過去的腦海中閃過的只剩那片懷念的古森林以及許下承諾的湖畔。 「我已經不想成為人類了，一點快樂都感受不到，有的只有痛苦而已。而且......跟她的承諾已經無所謂了。」 空洞的琥珀色失神的看著地面斑斑的血跡。 「妳所追求的真正的人類是什麼？」 「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沒有多餘的思索，阿璃回答得很快。 「那為何即使痛苦還要追求？」 「一開始只是單純想追求快樂，後來變成嚮往，最後則是非達成不可的目標。」 「為什麼會是非達成不可的目標，維持現狀無憂無慮雖說沒有快樂，但也沒痛苦。」 「因為......這是跟她的約定......」 「為什麼要做這種約定？」

是呀......為什麼要跟索娜做這種約定？為什麼自己非得成為完整的人類？索娜根本不曾希望自己改變過。 為什麼？我究竟在為什麼而殺人？我到底在追求什麼？ 接踵而來的疑惑糾結成厚重的矛盾，原本空白的腦袋開始運轉思索，到底驅使自己一切行動的是什麼？ 窗外的朝陽已全部升起，璀璨的光線絲絲的穿透進染血的寢房，原本失溫的觸感稍稍回了些溫度，而體內凍結的心臟也有了些暖化。 這種感覺好熟悉，也很懷念。 「因為她是人類，我想要以人類的身分跟她在一起，就如同她與其他人類在一起時的模樣，可以隨意嬉戲玩鬧。不會像跟我在一起時的時候總有些微妙的隔閡。」 原本毫無表情的面容有了些細微的起伏，勒布朗轉過身去，她不想被身後的女子察覺被自己所隱藏的情緒。 「已經夠了吧，妳為她無意義的付出已經夠多了。就保持現在的模樣待在我身邊吧。......不然妳會死的。」 粉色的唇瓣微微的上揚，雖然是滿佈血跡的臉龐，依舊掩蓋不住豔麗的容顏。站起身，阿璃輕輕環抱著背向自己的女子：「妳還是跟以前一樣溫柔，不論我做錯了什麼，妳總是會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 「不......我並沒有妳想像中的那麼好，我很自私，為了達成目的，是我親手將妳推入深淵，然後再若無其事的將妳拉出來。」 房內又陷入了寂靜，兩人之間的距離並未分開，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先開口的一方。

「阿璃，拜託不要討厭我，我害怕妳離開諾克薩斯，我更害怕妳離開我。......那個叫索娜的女人已經離開妳了，所以留在我身邊，讓我保護妳。」 心臟就像是被人緊握在手中一樣，掌心中的汗水濕了被緊握的衣襟，勒布朗還著忐忑的心等待身後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