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ydie0611 于 2015-9-29 17:55 编辑
之前有說過,親王的部分有虛實之分,簡單的來說有史汀格黑豹登場的地方就是實,而其他是虛。但是他的夢境,又不完全是假,很多是建立在真的發生過或者他自己的臆測之上,具象化出來的。大概就是這樣,所以說,應該可以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他是怎樣越陷越深的,很早先之前,他就已經開始在作夢了。
_____【FROZEN】MaybeTomorrow_____Chapter 24
「向南方群島租借港灣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吧。」女王的手相互交疊,立在桌面上成為額頭向前傾靠的支撐點,陰影底下,人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甚至,也有些聽不清楚聲音,像泡在水裡一樣的載浮載沉,他愕然抬起頭,大概想透過凝視雙眼來試圖分析女王允諾這已然僵持近大半月的爭議究竟為何?她是怎麼會突然回心轉意的?
艾倫戴爾地屬偏北,雖然冬季有海潮流經的港口為北方難能可貴的不凍港,卻因為距歐陸其他國家位置相對偏遠仍急需南方轉口貿易中繼站。之前因嚴厲遣送南方群島排行第十三位的王子───漢斯而與南方群島的關係陷入冰點,處處遭遇刁難,安德魯才出面提議以布敦堡名義擴增租借港口區域,但那有好幾次都引發了彼此間十分激烈的口角爭吵,站在女王的立場,無法穿著艾倫戴爾軍服前往駐守租借港灣的行為簡直喪權辱國,他實在不懂為何女王此時會突然…就這麼輕易答應了?
「怎麼?難以置信嗎?」淡漠的語氣裡沒有一絲嘲弄,男人如今只能以聲音去判定了。
他笑了笑,卻是有點自嘲的那一種,深金色的短髮稍微長了,瀏海的髮尖刺在他眼皮上有點癢,「的確是難以置信…可以問問是什麼讓您、改變主意的嗎?」
女王的肩膀幾不可見的抖了抖,傾刻,男人以為她就要抬起臉來看著自己說話,如同她一直以來的習慣,張望著一雙好像會滲出海水來的藍綠色眼眸,讓人難以直視的一雙眼眸,眼底卻波瀾不起,好像雕塑般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靜止的美,但是她卻沒有。
「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艾倫戴爾,需要這個港口。」她低聲說,然後,又令一句更加輕柔的話從她的嘴中吐落,「…還有,考察團,考察團我也將一併召回。」呢喃似的語氣,像是一句困惑的自問自答,彷彿無視於房內還有他這第二人存在,女王悄悄的嘆了一口氣。
男人只覺得那句嘆息,像是靠在他耳邊呼出的,有什麼東西,又冰又冷,又癢又酸的填滿了他的耳朵,他平時倒是有很多揶揄女王的話可以說的,現在心裡卻又嚴肅的查覺到了這不是個出口相諷的時機。
「…我只是覺得,有點累了。」女王這句話,並不是在說給他聽的,僅管這間書房,從下午開始,就只有他和女王兩個人而已,男人還是產生了如此強烈而堅定的錯覺。
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可憐。只是,有點而已。
然後,女王抬起臉,剛才那些低沉憂傷的氛圍忽爾都消失不見,「我承認有時對你說話很過份,我必須道歉。」男人的眼睛瞪得比剛才更大了,似乎被什麼東西掐住脖子似的發不出聲音來───這是夢,這一定是在作夢,這個冷冰冰的雕像女人居然道歉,還對著自己笑,該不會其實外面等著一批人要就地處決我吧?還是剛才的紅茶有毒?書房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冷的、該死的,快想起來
「安娜不在,很多事我都放不下心。她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我看不到她,我就無法安心。只要她回來就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安德魯不以為意的咂咂嘴,「既然這麼重要,當時幹嘛讓她去做什麼考察團首席呢?打從一開始就不要讓她出去不就好了。」
「是啊,是為什麼呢?當初…為什麼要讓她去呢?」女王望進他的眼裡,又是錯覺了吧,他竟看見女王的眼睛隱隱約約的濛上了一層水───女人的眼睛,果然是會滲水的。他渾渾噩噩的想著,然後吸了吸鼻子,不太自然的開口:「既然都作了,現在想這個也沒用。反正趕快讓人傳命過去叫他們都回來就好了,一直以來考察團對艾倫戴爾的資料貢獻也不小,也陸續都算有在促進商團的發展、陸路的貿易也因此更為穩固…」講來講去,竟然是拐著彎在安慰女王的意思,女王聽了,沒有多說什麼,臉上表情卻緩和了許多,眼裡的水光也斂去了,只剩水洗過後的天藍色澤。
「晚上的舞會,你與我一同出席吧。」她淡淡的說,卻也沒有讓對方拒絕的餘地。
※ ※ ※ ※
安德魯十分的彆扭。倒不是他完全沒有男女經驗,事實上心儀之人陸續也有遇過,他因為這張俊俏略顯憂鬱的臉孔也在女性之間相當受到歡迎。但,他不知道怎麼就是不習慣艾莎站在自己身邊以夫婦相稱的那副樣子,她的手,僅管帶著手套,卻還那樣纖細、小巧,輕輕的,如微風輕撫一般搭在自己橫舉腰間的手臂上,若有似無。 明知道這女人是個騙子,自己也是。都忙著合伙演著沒有真愛的舞台劇,大概是沒有腳本台詞可以看的即興發揮讓他有些亂了陣腳,他在心裡不曉得第幾遍痛罵自己的沒用,事到如今難道還有可能假戲真做嗎?
「陛下。」一路走來都是向他們鞠躬行禮的訪客,不外乎都是近期旅居艾倫戴爾的貴族、商團領袖的富豪,其中甚至有些也是安德魯還住在布敦堡時就見過的熟面孔,看來女王是想利用自己的人脈和現在艾倫戴爾的稍作整合,想多方尋覓商貿合作的新契機,他便就配合的和那些認識的人熟絡起來,禮貌性的替女王一一簡單介紹,然後他突然『嗯』的一聲,在人群中看見了什麼特別之人似的抬起手來揮動,因為女王一邊的手還搭在他手臂上,他並不敢太過誇張,接收到他舉動的人很快的分開人群湊了過來。
他行了個禮,簡單做個樣子的態度看上去有些倨傲,安德魯忍不住伸手與他相握,神色倒是少見的激動,女王見狀也就順勢抽回手,對對方點點頭:「這位是?」
「陛下,這位是巴索謬‧懷特(Bartholomew‧White)現在歐陸文學界鼎鼎大名的作家,最近還剛出了個人的詩集沒錯吧?」安德魯對巴索謬使了個眼色,在他還沒有離開布敦堡之前,四處旅行意圖做個吟遊詩人的巴索謬曾在布敦堡端站的待過幾個月,他那對於人生自成一格的享樂主義和安德魯十分投合,兩人只要一湊在一起就能有找個沒完的樂子可以虛擲光陰、揮霍人生。巴索謬最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青春,青春就是從你察覺到它的那一刻起死去的事物。』
「巴索謬,這位是艾倫戴爾的女王陛下───艾莎。」
「我知道。」巴索謬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啊,我怎麼可能會不曉得呢,親愛的朋友。關於你那使歐洲貴族裡沸滾起來的羅曼愛情史、和你差點就為了愛妻奉獻生命的婚前行刺,你現在的名氣可比起我大得太多了啊和你這些偉大事蹟一比,美國獨立聽起來都不可怕了你曉得嗎。」他用手肘去撞安德魯的腹部,畢竟兩人算是年少時就認識的友人,相處起來倒也不需要太節制,只是,安德魯被他在女王面前這麼一說卻有點尷尬起來。說起來都是些誤會和刻意為之的謠言罷了,他卻還是不太自在,這邊還打算說點挖苦人的話,旁邊的樂團早已開始悠揚奏樂。
是該跳舞的時刻了。
話題稍微中斷以後,安德魯還打算像從前那樣行雲流水的繼續下去,和巴索謬漫天說地的尖酸刻薄布敦堡那些激進派,還有更可笑的宗教狂熱份子───我聽說他們會勸人傾家蕩產的去做慈善事業,自己卻奢華度日。怎麼會有傻子被這種人說服得動?但,巴索謬卻走到了女王面前彎下腰,「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榮幸能邀您共舞?」
別說是安德魯了,就連艾莎也有那麼一瞬間疏於防備的露出了一絲訝異。
「巴索謬,女王的第一支舞應當由我陪同的。」安德魯假裝板起臉孔。他和艾莎的關係微妙就在於,他們之間這互利共生的默契,有些事艾莎不會阻攔會默許他放手去試,艾莎的有些事他也一知半解的從旁提供協助。不冷不熱,好吧,有艾莎在的話大致上是偏冷,反正他至少曉得,不知道什麼原因,艾莎是不跳舞的,即使他或多或少都有耳聞城堡裡的人曾經見過她與賓客共舞,但他是從未親眼看過的。而且,這女人還臉不紅氣不喘的謊稱不會,「且女王陛下不會跳舞。」
「只是不擅長,不是完全不會。」艾莎站在他身邊淺淺的說了一句,也不曉得什麼意思。
巴索謬聞言,倒也是笑得很高興:「那就是能站在旁邊一睹陛下您的舞姿我也心甘情願的。」言下之意,竟然是要看安德魯和艾莎共舞。
安德魯乾笑了幾聲,正打算說點什麼轉移話題,艾莎卻對他伸出手。
人群中,她是站得離他最近的一人,可是忽然間,安德魯卻頭暈目眩的,覺得她距離自己相當相當的遠,她像一顆孤高的星子,在月光全無的夜,獨佔所有抬頭望向夜空的人的視線。月色是多變不定的皎潔,她卻是清冷不變的亮點,她該是不變的…她應該要是亙久不變的冷漠、忽視、強硬、防備,可是她卻將手搭到自己的手掌心上來。
她怎麼會,將手搭到自己的手掌心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