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前世今生 于 2015-10-1 19:37 编辑
也许
她只是不明白
她所渴望得到的
她所害怕失去的
她所厌恶存在的
一切……
我都想知道
可我
从来未曾明确的,知道过……
——————————————————九月——————————————————
天,依旧是深蓝的晴空万里。
那飘落了一地的枯黄,像是一夜之间铺满了整座山林,莺歌燕语的午后依稀没变,可那盛夏里不间断的蝉鸣,却几乎再也不曾听闻。
时值九月,秋高气爽的气候似乎来得稍早了些,正午时分的风里甚至还掺杂着一些阴凉,想要纳凉的兴致最终被消磨殆尽,一个倒挂金钩翻身跃下枝干后单手撑地,霎时,那一身显眼的蓝衣蓝发着实为这枯燥的林间增色不少。
随手拂了拂沾满尘土的衣物,完全不需要怀疑,若是带着这一身脏兮兮回去的话免不了又要被某人说教了!随手将滑到身前的头发拨至身后,正当夏树犹豫着要不要特意绕道去小湖边稍加修整之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打斗声不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种几个月来连个人影都难得看到的荒郊野外,竟然能碰上打群架?是不是连上天都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聊过了头,故意安排了点热闹让自己去凑凑……
可是……
有点沮丧的抬头望了眼头顶被依旧繁茂的树叶遮去了大半的天,这个时辰,再去看场热闹的话估计是赶不上回家吃饭了,不过……只是看一眼的话,只看一眼,应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吧?
心下敲定,没再做多余的耽搁,几步疾行一个飞踢踹在树干上,不一会,那道蓝色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索性,“狠”下了心做的决定并没有叫人失望,悄然的蛰伏在距事发地不远的小山丘上,眼前那庞大的阵势还真可以拿来吓唬人,几十个黑衣人围着一个,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眨眼,再眨眼~
没看错,那就是一个老头……
无聊不无聊啊……
丧气的一头栽进草堆里,刚升起的高昂兴致,就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给瞬间浇灭了。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打劫打到一个老人家身上去不说,一大群人个个拿着刀围着一个人绕圈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想把人绕晕了才好下手?这也太卑鄙了!
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飞身“飘”入包围圈中,待落稳了脚后,夏树才发现情急之下竟忘了要把脸给蒙上!这么多的人,万一待会要是打不过逃跑了以后被认出来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打赢了的话,也可能会寻仇上门,到时怎么跟静留解释的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是,看人家不爽就把人给揍了?
啊啊啊!真是要被自己给蠢死了!现在蒙脸还来得及吗?
【什么人!】
随着那一声呵斥,那绕得人头晕眼花的圈总算是停了下来。
很显然,不想被认出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风吹草动,没有人言语……静寂来得有点莫名其妙,眼瞅着四周毫无动作的那群人,那突然搭在肩膀上的手倒更让夏树吓了一跳。
【小姑娘,你这是跑错地方了吧?】
循声回头望了眼搭在肩上的手,没想到的是这老头还挺有善心的,自己都被逼到穷途末路了还想着替别人解围。罢了,反正不该插手也插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吧,只是,近来日子过得似乎太过安逸了些,不知道武功退步了没有,但愿,别被打得太难看了才好,不然回去铁定没办法交代了……
至于,身份什么的,傻子才会说出去呢!
【废话少说,想动手的赶紧!】午饭看来算是彻底赶不上了……
【大言不惭!给我上!】紧随着为首的人一声令下,十几号人齐刷刷的持刀朝着夏树冲了过来。
左身闪、右身闪,抬手抓住从右侧而来的黑衣人手腕用刀挡住了从左侧而来的攻击,一个后摆腿再踹飞了从身后攻来的人……
没想到这些人的身手竟还是不错的,那就更想不通怎么会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不对,不对,好像算漏了什么……呃,对了,这种事怎么也会给忘记了,刚刚自己可是随着打斗声来的,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曾经有过打斗,难道说,这老头,会武功?
伸起两手再次挡住了两个人劈头而来的攻击,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身后,这一看,倒着实让夏树气得不轻……
逃得倒是挺远的!竟然还悠哉的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也不想想自己现在到底在为谁出力!还有这些黑衣人也是,放着那老头不管却把自己当成了重点攻击对象……
果然是自作虐!
一个腾空后空翻单手支地再空翻跃到了几米之外,双手互拍去手上的灰尘,无论如何,以后就算是无聊死,这种闲事,打死也绝不再瞎参合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该干嘛干嘛,本小姐不奉陪了,再见!】伸手朝着众人轻轻的挥了挥,而就在夏树正欲转身之际,方才还在几米外的白发老头突然一下出现在跟前挡住了她去路。
吃惊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此刻站在面前的人,又回头望了一眼刚才他所站的位置,再回头仔仔细细的瞪视了对方好一阵……
不是吧,这么快……
【你想干嘛?】有点警惕的身子微微后斜,再怎么说,自己刚刚可是帮了他一把,这老头,该不是想恩将仇报吧?
【呵呵,小姑娘,别害怕,老夫只是想知道,你的师傅是谁?】
【我师傅?】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还有!别笑得那么一脸我们好像很熟的样子好不好,明明就连认识都算不上!【我师傅,几年前就死了!何况,他只是无名之辈,就算说了你也不认识】
【无名之辈?想来,是我多心了罢,刚刚见你的招式,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位旧友,不过,这些不是重点,老夫有意收你为徒,你觉得如何?】
【收我为徒?】满带着怀疑的目光扫视着跟前的人……莫不是,倒霉遇到疯子了吧……
【是的,怎么样?】
【我不要……】
【不要?你可知,想拜老夫为师的人合起来都能填满整个登柏城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往一旁挪了一大步,夏树现在更关心是家里该有人等她吃饭等着急了,朝前迈了一步正想离去,没曾想又被拦了下来。
【小姑娘】跟进一步再次拦住了夏树的去路,白头老翁仍旧一脸不打算放弃的模样【你先别急着拒绝,待老夫将方才那些个宵小打发了之后你再做决定如何?】
【好、啊!】不怀好意的嘴角养起,这情形,反正就算拒绝了也走不掉,鬼才傻傻等到你打完了才走!
眼看着情况不对,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一群人正打算撤退离去,熟料白发老翁又是一个健步上前横挡在了那些人的面前,紧跟着刀光剑影惨叫声四起…
直到最后一个身影缓缓倒下,夏树依旧不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这前前后后的间隔相差也不过就一盏茶的功夫,开玩笑的吧……
【怎么可能,你刚刚明明……】虽说眼见为实,可这实在也太扯了点吧!
【呵呵,小姑娘有所不知,只因老夫先前受了歹人暗算,误中麻毒,导致短时间内内力施展不出,才让这些个鼠辈有了可乘之机,虽一路被追逃至此,不过还好,幸亏你最后及时出现,不然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人在江湖,难免会得罪一些心胸狭隘之人,这也什么好奇怪的,好了,我们不说那些,怎么样,在你看来,以老夫的武功,够资格当你的师傅吗?】
【老先生的功夫,确实堪声上乘,只不过,我恐怕还是,没办法答应你……】
……
……
……
心怀忐忑的回到了家,远远的,夏树便看到了那道站立在门前等候的身影。
愧疚的原因很明确,静留似乎已把等待当成了一种习惯,而自己,无能为力去改变那种习惯。
【我回来了】几步上前面对面的站立,眼角不经意瞥见了桌上早已摆好的饭菜,却不知,眼前的人,究竟在这里站了有多久。
【又贪玩得忘记时间了?】略微扬起的嘴角,伸起的手不忘捋顺眼前那异常蓬乱的蓝发。
【才不是!只是,有点事……】
【那,亲一下作为补偿吧】那笑得有点坏心的脸,正越凑越近……
【不!行!】快速的伸起食指按在了距离近在咫尺的唇上,还想调戏我?门都没有,这种事,早就应对自如了好吗?【先吃饭!】
直接绕过了被“遗弃”在门边的人径直在饭桌前坐了下来,伸手抓起桌上的筷子胡乱扒了两口饭,不得不说,冷得生硬的饭菜,实在有够难吃的!只是,自己没有嫌弃的权利……
【今天在林子里碰巧救下了一个奇怪的老头】
【是吗?】紧跟着在夏树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抚着洁白面颊的手,完完全全对桌上的碗筷失去了兴趣。饶有兴致的望着面前那张吃得左右两边鼓鼓的脸,只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如此可爱之人呢?
【他说,他想收我为徒……】低垂的眼帘,偷偷的上扬瞟了一旁默不作声的人一眼,随即继续扒起了饭。
气氛又再次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中,短暂的时光流逝,那原本抚着脸颊的手突然抓起了桌子的筷子也跟着吃起了饭来。
【夏树,答应了吗?】
着实被那突然而出的话语惊了一下,那口还没咽下的饭差点没把夏树噎死!闷声咳了两声轻捶了下胸口,还好,总算给咽下去了,就这样做了鬼岂不是冤枉死。
【没有,我知道静留不会同意,所以当时就拒绝了,可是,他希望我回来再考虑考虑,只要我愿意,他可以每个月都让我回来一次】
【夏树很想答应是不是?】幽幽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赤色的眼眸直直的注视着那张明显有些不淡定的脸。
【我……】不知道怎么去说,不可否认,自己其实是想去的,有了真正想要保护的东西之后,却变得越来越怕死,如此,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那个人,很厉害对吗?】
【嗯……静留应该也听说过,那个人便是天水宫的掌门——清水道人】
【北之山,南之水的天水宫?】
【是】
与寒山门齐名的天水宫,静留当然不会不知,只是,当初灭了寒山之后,她便与“紫砂”脱离了关系誓言不再参与江湖之争,早知道……
【他说了,如果我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到登柏城的福源客栈找他,当然了,静留是不会同意我跟他走的,不是吗?所以,明天我就去跟他说,说我不去了】
默默的望着那起身离去的背影,静留岂会不知那话语中暗含的信息……夏树,若真想拒绝的话,不去便可,又何苦,非要亲自上门……
那一夜的风,咆哮着叫人辗转难眠,以至于,当睡在身侧的人轻手轻脚的起身时,夏树很轻易的就察觉到了异动。没有出言去制止,然而直到夜尽天明,静留始终没再回来。
想必,是昨日的闲谈让她睡不着了罢。有些时候,夏树真的搞不清楚那颗聪明绝顶的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烦恼,可自己,明明跟她说过不会走了……
到底跑哪去了?直至翻遍了整座茅草屋的四周里外,反常的是夏树还是没能瞧见静留的人影,那家伙,平时连个小屋都难得踏出去一次,现在却,该不会……
一路“马不停蹄”的进了城,奇怪的是,熙熙攘攘的客栈里,夏树并未看出有任何打斗过的迹象,可那位自称在此留宿的清水道人,此刻却也是不见了踪影。
盲目的瞎找看来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只好,回去干等着了,再怎么样,静留总是会回去的。
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过去了一天,也饿了一天,当日落西山的序幕拉起之时,茅草屋前的场景依旧是一派祥和。
莫不是,还没回来?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回屋,能睡着的话或许就不会感觉那么饿了,可一下捅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眼真能睡得着才是见鬼了!
一身颓废的伸手推开了房间的门,可突然一下子自动关上的门却实实在在打了夏树一个措手不及。心下还在忐忑,那不由分说欺身而来的身体硬是将自己压制在了门板上。
静留……
无声的呐喊隐没在喉间无法冲口而出的呻吟里,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那份隐藏于交吻中的不安,她确是真实的感受到了。
一路从门口吻到了床边,说到底,所谓的疯狂,从来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疯狂的,仅仅只是被挑起的色欲熏心!
一个翻身将静留反压在身下,适时拉开了点距离,紧跟着伸起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那张充满热度的脸。
【夏树,不生气吗?】夹带着微喘的声音,原本已做好了被大声呵斥的准备,不曾想,夏树的样子看上去似乎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笨蛋,大笨蛋……】
【夏树……】
【我只是,不想你总是那么辛苦……】
【夏树难道还不知道吗?夏树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可以将所有遇到的苦都化成甜,所有的甜都酝酿成幸福一点一点的渗透到全身的每个角落,所以,没有你在的话,那才是,真的苦】执迷的,是连这轻微抚摸肌肤的触感,都如此的让人着迷,一天看不见都能泛疼的心口,若真要分离一个月,会不会疯掉没办法确定,但至少,肯定是没办法再正常了……
【呐,那个人,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哪个人?】
【少给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那个人啊,少则三个月,多择一年,反正短时间之内,他的右手算是废了,自然,也没办法收夏树为徒了,其实呢,夏树想变强的话,我也是可以……】
【停!你要是真的肯认真教我的话,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连十几个小毛贼都打不过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再打什么鬼主意!】
【呵呵,夏树连十几个小毛贼都打不过吗?那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霸道的俯下身稳住了那双薄唇,交灼了好一阵后又再度的分开【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你更强的人的!】
【那在此之前,就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吧……】
伸起双手沿着那张精美的轮廓慢慢插曲蓝色的头发里,气氛,好得简直妙不可言。
【要我吗?】那轻轻呵在鼻尖上的气息,便是最直接的无声调情……
【想要吗?】
【嗯】作势要附上前的吻,下巴却被那伸来的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动不能动。
【那得记住,下次若有机会再见到那位老人家的话,记得要跟人家好好道个歉,知道吗?】
【好……】
只是,恐怕以后是再没那样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