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并不是说被视为低等存在个体就一定会毕生留在雇佣兵学校。半牙告诉真姬，每一年里会有人或者龙类事务所来雇佣兵学校参观，像是现在的军队考察一样，他们会在心里对每一条龙打个初定的评价，如果遇见满意而且适合度不错的学生就会直接跟学校申请带走。对于那些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的低等存在个体，又没有信心去争取毕业名额的龙来说，被领走是个最好的机会。然而这也是并不是都那么顺利的事情，有时候不管怎样顺从和示好，也有从来没法得到注意的龙存在。

除了自尊可能会受到打击，但是下一年依旧会孜孜不倦地继续努力。直到耐心和自信都被消磨殆尽，步上那条瘸腿的脊背龙的后尘。

军队的考察看上去有点像是随便走走过场形式的上级交流活动，但是实际上也是一次观察各个学生的调查记录，随士官而来的军人有着明确的分工，会按照要求去调查每一条看上去有潜质成为士兵的龙，而后成绩特别突出的个体会暗中追踪，说不定毕业的时候不需要自己去争取就已经有一个固定名额和去路。军队的士官是没法巴结的，因为一下车之后就不会再在学生面前露面，而是在办公区和学校的领导开会讨论，唯一能巴结的人就是军队里的有着工作的军人，如果随行而来有军队的龙，就第一时间打好关系。

这一年本来很多前辈就认为会有龙跟来视察，因为一直以来军人和龙一起来学校调查是固定的搭配。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驶进校园的车子里仅仅是只有人类，而没有龙，让很多学生感到非常意外。对此半牙认为是因为往年巴结的事情太多，上级知道后就决定让龙留守在营地，只有军人来视察以增加巴结的难度。但是真姬看来，只要是有点关系，无论是人是龙，那些学生都会找到办法去讨好。

至于她自己，对此没什么兴趣和头绪，如果有人肯帮忙是最好，但是这样做总觉得有种放了黑枪的内疚。西木野真姬并不是太喜欢这样的方式，毕竟她也不是矢泽妮可，如果是那个家伙，恐怕早就拍干净屁股贴过去了。

对于她的想法，半牙就表示了不是很诧异的惊叹。

——“诶，你这样既不去跟前辈处理好关系又不去打通出路以后很难办的哦。”

“这种事只要能力摆在那里不就可以了吗？”真姬皱着眉说。

“现在的社会说的可不单单是能力呢。”半牙也不再劝她，大概是知道了真姬性格就是这样，只是表示遗憾。“不乏有能力但是被打击的优秀学生在呢。”

“就算这样。如果干什么都靠关系岂不是很卑鄙吗？”

“大家都这样想的话就不算卑鄙吧……”顿了顿，半牙耸耸肩表达了自己不会强求的意思。“不过你觉得这样就好也不是不可以啦。”

“唔。”

其实说打通关系，如果绮罗翼肯帮忙的话真姬自己也不会介意。不过如果让她低下头去承认自己是只能靠关系才能成功做成某一件事的话西木野真姬用自己的姓氏发誓绝对不会跟绮罗翼说一个字。

嘛，虽然她的姓氏没有什么价值就是了。

真姬对绮罗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只是记得好像跟自己一样有点吊梢眼，高坂穗乃果很喜欢的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上次被海未强迫见面，大概就是相处过那么一小段时间，后来因为对方太忙而匆匆离开。啊，走之前跟矢泽妮可约定了下次要比试一番。不过能跟大明星一样身份的绮罗翼比试，矢泽妮可应该是比表面所表现的要更加兴奋才是。

不知道对方能不能记起自己。冶金龙在学生拥挤的操场有点忧郁地苦恼着。

绮罗翼应该是一个算得上有权力的军人，站在最为吸引眼球的地方，除了本身长相突出之外，应该还有相对应能够称得上的职位。

说起来好像绮罗翼是比东条希要早一届毕业的吧？看来两人都选择了参军。不知道会不会遇见。西木野真姬这样想着就忽然有点挂念起绘里和希。

是不是应该找绮罗翼见个面？她还认得自己嘛？

真姬天人交战地思索起来。

这次来的军人和士官据说都换了一批，依旧是在操场简短地做了一下演讲后士官们就去了办公区开会，剩下的军人开始自由参观。

在下面听演讲的学生除了不需要上课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除了不能打瞌睡，坐姿要端正之外也只是站站几个小时就过去了，然后准备回到教室里继续上课。

半牙抱怨这样在操场上干站着还不如让它在教室里听那个老师讲些有的没的。

真姬倒是没什么所谓，本来龙骑学校的时候也是经常要站着，无论是在上课还是室外训练都基本上是站。她适应得很快，没什么难受的地方，除了这里训练的时候会很累，累到几乎要趴下睡觉的程度。

士官演讲时绮罗翼和多数军人一样站在上级后面，也是站足了几个小时。真姬其实对于军人并没有太大辨识度，都是穿着黄绿色军装系着腰带的人，要说什么分别就是身材高低和脸的不同。远远看上去其实都一个样，更不要说真正开始战争时一窝蜂地往前冲去根本就看不清谁谁谁。

演讲还没结束半牙就开始搜集每个军人的资料，并且自己嘀咕着要跟哪个军人打好关系。真姬沉浸在自己的纠结里，也没去注意那孩子嘀嘀咕咕说的话。

一开始绘里听见海未的建议的时候有些担心，因为很多报道都说了军队生活的艰辛，说不定不小心就摔下某个悬崖再也上不来了。但是那时候东条希表示自己也对未来并没有太多的规划，曾经也想过参军，现在就当做是将小时候随便说说的梦想实现好了。

而且跟绘里在一起的话说不定熬一熬就过去了。——那个女孩是这样笑着说的。

但是军队的信号都被封闭了，就说明如果一旦决定就不能和任何人通话。海未安慰说等到职位上升到一定程度就能趁着去做实习或者调查，离开军区的时候通话了。不过在此之前要辛苦多少年就要看能力了。

希的话没问题啦。矢泽妮可那时候在旁边这样插了一句。

是啊是啊，那么咱就要努力让妮可亲不要寂寞太久呢。

东条希笑着回答。

那时候真姬认为说不定矢泽妮可根本就不会因为东条希离开而寂寞什么的，心里有点这样认为，但是又想到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家伙就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混蛋。

反正后来众人吵吵闹闹和东条希和绘里一起想象着军队那边是怎样的时候，一向应该是活跃分子的矢泽妮可莫名有点心不在焉。真姬转头看见热闹背后矢泽妮可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玩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被穗乃果拽着一起闹了起来。

因为妮可闹起来比安静起来更加引人注目，贬义的，所以后来真姬也忘记那时候矢泽妮可露出过的表情。不过现在想起来，说不定会被绘里和海未说不走心什么的。

但是。

——有点羡慕绘里和希。

高坂穗乃果那时叹息一样吐出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妮可加了酒的果汁而有点醉。

虽然那个时候的真姬没有说什么回应的话，心里却也是有点赞同。

这样他们心不在焉地各自怀着心思一直到了演讲结束。真姬因为下一节课就是课堂理论，就在操场和半牙告别了，跟着自己院系的学生一起往教室里走去，到操场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红叶飘落中显得有点忧伤的场地，军人们正围在一起做最后的集合。

一个上午就这样慢慢过去了，课程表的训练是在下午，真姬也就懒得出教学楼，偶尔在教室里听见楼下有龙在打闹。上课的时候也扫见在教室后门有军人过来观察，跟那些同时扫见军人而忽然挺直了腰板的同学不一样，真姬觉得没什么刻意必须去装的，仍然是自己应该怎样做就怎样做，困了就打哈欠，提起兴趣就开始盯着教官。

来观察爆破系的军人不多，大概是因为着重点还是能够冲锋的中小型龙，对于这种最后杀手锏才出场的爆破系反而有点天生注定的意思。如果战斗顺利，往往并不需要他们出场，优秀的战士能够短时间内就结束战斗了。

但是这样并不代表杀手锏就不重要了，既然能成为杀手锏，就证明只要使出来，必定抱着无人能敌的决心，那时候必须贯彻这样的期待而所向披靡才是最成功的收尾。

因此，爆破系的训练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重要。

下午就是对决的测试，到时候军人们都会来看每个学生的表现，虽然说时间还没到，但是真姬已经能够察觉出班级中弥漫的火药味了。

没有看见绮罗翼，大概是有其他工作要做。这样有点恍惚的真姬很快就等到了午休时间。

一如既往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食堂走去，心里盘算着今天应该吃什么东西，半路就看见半牙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像是去勾搭某一个军人，看来在上课时就已经有了目标了。真姬看着对方的身影，露出了一丝不知道是笑还是怎样的表情。

半牙一直是一个有点让人惊奇的孩子，明明一开始胆小又不敢惹是生非，但是现在已经能够反过来给真姬说关于这间学校的事情了。难道在餐厅工作的龙都是比较自来熟？

思索着的西木野真姬一边在食堂的龙和军人之间穿插着，很快就买到了要吃的食物。随便到外面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准备开始进食的时候感觉到有谁忽然钻到自己身边。

“哟！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转头一看，发现绮罗翼拿着便当在对自己笑。

西木野真姬捧着自己的龙饲料，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也不是不行。”不过要换个少一点学生的地方。

她们拿着午饭绕了很远，来到操场边缘的角落，那里有一棵破墙而入的枫树，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枯萎死去了，剩下有点发灰的树干和枝桠，但是其他飘来的红叶铺在上面，仿佛装扮了一席盛装。

真姬其实并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是绮罗翼带她来的，据说刚刚逃避某些学生勾搭的时候无意中跑到这里来了，发现环境还是挺适合吃饭的。本来想着午饭就在这里解决，但是后来又绕了回去找真姬。

“我来这里之前在分校跟穗乃果稍微见了一面。”绮罗翼一边打开便当一边这样说。

“诶？”有一段时间没听见熟悉的名字，让真姬有点发愣。然后才回过神。“她还好吗？”

“嘛……”绮罗翼露出一个略微苦恼的脸色。“还是老样子。不过说了你的事情。”

眨眼的时候有一块红叶飘落下来，真姬下意识摸了摸脖颈。“这样吗？”

第七十四章。

午休的时间并不长，如果要有什么要转告的必须要抓紧时间。但是绮罗翼也不慌不忙，像是随便聊天一样聊着聊着就问起矢泽妮可的事情。让真姬有点懵。

“穗乃果说矢泽同学失踪了？”那个军人是这样问的。

失踪与否其实真姬自己不清楚。她有种其实妮可现在说不定已经专心于自己的目标的感觉。“不好说，她这个人总是说走就走了。”

“但是毕竟结契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这么无情吧？”绮罗翼微微扬起眉，但是脸上没有多少吃惊或者责怪的神色。

西木野真姬看着她淡定地将三文鱼寿司放进嘴里，波澜不惊地嚼着。略微思索了一下矢泽妮可的为人。最后选择叹了口气。“那就要问问她了。”

随着她的回答，绮罗翼忽然笑了。“啊，你还真像穗乃果说的，淡定得很。”

——不，不及你淡定。

真姬在心里这样说。但是表面只是敷衍地唔了一声。

“再过两年穗乃果也要毕业了。”绮罗翼也不去理会她含糊不清的回答，自顾自又说了下去。让真姬有种这个人其实怎样都能不会觉得尴尬吧？

“难道她有想要就业的方向了吗？”真姬问。

“怎么可能。说不定学着我参军了。”

“……诶？”

绮罗翼只是挥了挥筷子，似笑非笑，有点无奈。“当初她也是看见我成为龙骑才报考分校的。”

听穗乃果说的时候似乎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真姬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好的。不过对于绮罗翼来说，说不定更想知道高坂穗乃果自己本身想要成为什么或者做什么。

“我觉得其实没什么啦。”她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这样说。绮罗翼随着她的话回头看着她，眼眸说不上是清澈还是透彻。“穗乃果如果有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说出来吧。”

“恩，没错。”认同地点点头，绮罗翼依旧是波澜不惊地再夹了一块寿司。“像这次我说了要来雇佣兵学校调查就立刻拜托我看看你的情况了。”

西木野真姬一愣，刚刚要张嘴去啃龙饲料，但是半天没啃下去。“她这样说了？”

“而且她旁边那条极东龙也是用同样担忧的语气呢。”绮罗翼无奈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没有任何不耐烦或者厌倦的情绪。相反，有点感兴趣。

“唔……是这样吗？”

绮罗翼看着真姬再次低下头，语气有点模糊。便伸手拍了拍冶金龙的爪子。

“那么，真姬，过得还好吗？”

眼前浮现过各种各样的场景，但是最后真姬只是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脖颈，目光含着笑意。有点湿润。

“我很好。”

绮罗翼随着她的话也露出了一个明了的微笑，跟满地的红叶和身后的枯树一点都不违和。“那我就原话转告给她们了。”

“恩，拜托了。”

真姬明白，自己还会觉得想哭，她还没有改变。至少现在为止还是那个【最喜欢和她们在一起】的西木野真姬。

在学校的生活一定是非常无趣，并且必须面临各种各样的压迫斗殴，但是如果说有什么能够让她再次坚持下去，直到自己坚强起来，就是在很远的地方，或者说就在自己身边，至少有着关心她的人。虽然没有留下什么铭刻这些联系的事物，甚至成长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时间冲刷而过的分离。

即便如此，内心所怀抱的沉甸甸的情感是真切无误的。那份最后也会变得模糊的记忆会让她明白如今的自己其实并不孤单。

就算分离在世界各处。

所以。下午也要好好地努力了。真姬看着遮蔽了天空的密密麻麻的红叶，以及透过叶缝落在视野里的蔚蓝色天穹如此在心中叹息。

“啊。”想起什么似的，绮罗翼转过头对真姬笑了笑。“你们是不是有个朋友也参军了？”

她这一问，让真姬立刻反应过来，不想要漏掉什么一样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名字是东条希，搭档是一条叫做绘里的金色的雷煌龙。”——如果可以她想给绮罗翼说更多关于东条希的特征或者什么，但是现在记忆里搜索到的东西也不算太多，只能记得对方笑起来优点狡猾。

然后胸部会让矢泽妮可哭出来——这样的印象大概还是不要说了。

“参军的龙骑最近也变多了呢。”

“那个，希她……怎样了？”

绮罗翼似乎想要故弄玄虚一番，但是看见真姬异常清澈认真的眼眸就只是笑了笑没有绕弯子。“她让我带话说，军队里除了没有烤肉之外一切都好。”

“原来到那边还是挂念着烤肉吗？”对东条希的关注点有点哭笑不得，但是心里的某一个空洞也稍微有了填补的话语，西木野真姬感觉自己也渐渐放松下来，说不定连下午对决输掉也没什么关系了。

“嘛。她拜托我将你们的情况都稍微说一下……但是矢泽同学的事情我想还是先征询一下真姬的意见吧。”绮罗翼略带认真地笑了笑，而后说道。

真姬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想让东条希过多担忧什么，上次在白河已经让对方担心惨了，这次恐怕不是随便开个契约就能回来的事情。但是再怎么说——她想起矢泽妮可晚上睡着偶尔会叫着希的名字。她们也是彼此最为理解的亲友，有所隐瞒的话恐怕又不太好。

不过西木野真姬不承认她有点羡慕。

“妮可的事情，让她不需要担心太多。我会处理好的。”最后她这样回答。

“那就是告诉她矢泽同学失踪的事？”绮罗翼略微有点诧异地再次确认。

“恩。”真姬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眨了眨眼睛，绮罗翼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然后又叹了口气。“实话说其实我不太懂你们之间是怎样联系起来的。”叹息结束后她却笑了。“但是我很羡慕啊。”

超级，羡慕的。

真姬也笑了，虽然作为龙来说看不出表情变化，但是她就是笑了，不管绮罗翼有没有看到。像是个被称赞了自己心爱的宝物的小孩子般。

“话说真姬现在是爆破系吧？”

有点好奇对方问这个干嘛，但是好像这样问也没有什么不对。真姬点点头。“因为体型和资质就分到那边去了。”

“以后准备怎样做吗？进入军队？”绮罗翼饶有兴致地问。

“恩……这样也不错呢。”

真姬思考着，比起被其他人领走，或许进入军队会比较符合她的目的。

不过，这样能找到矢泽妮可吗？

“东条的龙担任冲锋队呢。”绮罗翼有条不紊地吃着便当，这样跟真姬说。

真姬偏过头。“是吗？”

不过以绘里的身形和资质，就算哪里都合适。如果要选的话，作为上级来说，冲锋队的补充永远是第一重点就是了。

“上次还去灾区帮忙了。”

“诶，好厉害。”

“你总有一天也要去的啦。再此之前我会好好注意真姬的。”

啊。这个就。

西木野真姬苦笑了一下，但是只是点点头说着谢谢。她不是说觉得困扰，如果绮罗翼愿意给自己指点，感激还来不及。只是她还没说出口就让对方主动承诺了，稍微有失礼仪。

然后她又想起那些忙着勾搭军人的学生，说不定在勾搭的过程里被占了便宜也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对于这里的龙来说，离开雇佣兵学校总是最为优先的选择。如果西木野真姬不是有着自己必须要完成的目的，其实她并不是说很必须毕业。

以前不让凛来这里，单纯是想到学校里风气和规则问题。现在亲身体验了一番，还真是让她有点害怕以后的日子。不过就算现在绮罗翼在身边，有熟悉的朋友令真姬能够短暂地忘却不久前的伤痛——也不过是短暂的轻松。

就此告别过后，各自回到各自的轨迹上，她也不能继续成为那个只会用外表来阻止别人靠近的孩子。如果不想被这里的规则击溃，就必须坚强起来。

她看着手里的龙饲料，听见树林里的落叶铺在地上，不知道秋天是不是很快就会过去。然后到来的严冬里，谁会死去谁又会存活下来，那个山坡上的墓碑里是不是又多出了一个位置。唯一能想到的是无论是东条希还是矢泽妮可现在也一定不太好过。高坂穗乃果自已一个人在学校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花阳和凛——她什么都没有做成。

如果不是凛进入部落前妮可和海未没有去打听筛选，恐怕也有可能落到真姬这样的境地。这样思索着，忽然她又有点内疚，那时候的自己还跟矢泽妮可发了脾气。最后说和好的仍然是自己这一部分就姑且算是悔改。

“对了。”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绮罗翼转头认真地看着真姬。“我回去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矢泽同学的调查。为什么她的家人状况是空白的？”

“……诶？”

被打断了沉思，随即思索起对方的话。西木野真姬有点状况外地愣了愣，然后瞳孔微微收紧。脊背开始发冷。

矢泽妮可一直以自己的弟妹所自豪。有时候拿着妹妹得到的校内比赛获奖证书跟真姬炫耀，让冶金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见对方的笑脸，会在心里嘀咕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家伙笑起来才没有杂质。但是总体来说也不坏，真姬也不会讨厌这样的矢泽妮可。

其实小时候真姬见过妮可家人，放假的时候跟着矢泽妮可回家后就认识了可可萝三姐弟。或许那时候她也还没成年，并不能说出那三个孩子算是可爱还是懂事还是什么，只是知道他们会跟真姬玩，带她出去散步什么的。其实西木野真姬不讨厌。

现在想想，矢泽家的小孩其实有点过于懂事了。很小的年纪就懂得去买折扣食品，偶尔看见漂亮的衣服只是回头去看几眼，不要求买。

如果跟妮可说起，对方一定会自豪地说那当然，我们家的孩子最懂事了。

但是目光说不定会有点内疚和不安。真姬知道矢泽妮可想给自己弟妹在她能力范围内达到最好的照顾。而作为她的搭档，西木野真姬自然也将保护矢泽家的姐弟作为自己的义务。

——而如今，在雇佣兵学校的西木野真姬后知后觉地发现，说不定她们在慌乱和独自决定着什么的时候，忽略了某些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