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winni110783 于 2015-10-20 21:50 编辑
《遺憾》
世事難料。
南ことり從沒想到這天──只是每天不停重複的平凡一天,會讓她的命運完全變調。
早晨伴隨著鳥兒鳴叫起床、睡眼惺忪的刷牙梳洗、綁上可愛的薄荷綠圍裙準備早餐、等待並可以說是期待同居人從後面抱住她,給她一個早安吻。
儘管對方剛開始聽到ことり的請求,是不停變換著那如同千面人般豐富多變的表情──慍怒的、害羞的、焦慮的、糾結的、矛盾的。
臉脹得血紅,行為慌張的、抗拒的,胡言亂語一堆聽不懂的話。
知道對方真正的想法,ことり臉上笑意太深、眼睛瞇得都快張不開、看不清。
快速調整外顯情緒,蹲低身子,雙手抱在胸前。
言語中,有著一股不可輕視的力量。
某位忠誠信奉大明神的前輩必定會說ことり的聲音中,藏有很厲害的神明──令人無法也不能拒絕。
「海未ちゃん,拜託你了~」
閃閃發光的眼眸、惹人憐愛的眼神、微微濕潤的眼眶,加之發揮言靈的力量,狠狠且有效擊破了對方──那位充滿原則與禮數、堅毅克己的正直木頭武士。
原先還規畫要佈署什麼策略讓對方跌入陷阱,但實行開發木頭A計劃就成功,倒是遠遠出乎ことり意料之外。
得到一個甜蜜的早安吻,兩人分工布置餐桌後,一起坐下來享用,期間有說有笑,一如往常。
一同收拾、一同出門,一個轉角、一個親吻,互相擁抱、互相告別。
等待街角的紅綠燈,3、2、1……靜止的小紅人轉換成動態的小綠人。
向前邁步,右腳、左腳、右腳、左腳……亞麻色的秀髮隨著行進中的身軀輕微擺動飄逸。
轟隆──引擎聲、吱嘰──剎車聲,震耳欲聾的喇叭聲,轉過頭只注意到車子與自己極接近的距離。
命運的轉捩點在這一刻──簡單的、殘忍的、直接的、粗暴的、促不及防的襲來。
視野大幅度翻轉、白色、青色、赤色在眼前交錯──天空一樣湛藍。
鮮紅的、刺鼻的血腥味,瞬間的疼痛、不明所以的黑暗、吵雜的圍觀民眾。
喔咿喔咿──急促的救護車鳴叫,喀噠喀噠──醫療器材的碰撞,「讓開、讓開!」清開圍觀人民的救護人員。
意識到嗅覺的恢復──冲鼻的是濃厚消毒水味。
耳朵聽到滴滴滴──規律的機械運作聲與些微人聲交談。
想睜開眼,刺眼的光線卻讓她瞇上了眼,待適應後再度慢慢睜開。
先是聽到碰噠──人從椅子上重重摔落,落在地上的棕髮女子還不在意的站起來大喊:「啊啊,ことりちゃん醒來了!」
隨著那精力充沛的、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好消息般充滿元氣的聲音,另外有個橘髮的人跳下椅子立刻衝出房間。
「ことりちゃん醒來了喵~大家,快點來喵~」
「凜ちゃん,不用那麼快。啊~誰來救救我啊!」
漸漸地,人群七嘴八舌的聚集到床邊,表情都從不安的、焦急的轉變成喜悅的、興奮的。
「快讓開,醫生來了」
護士把圍著ことり的人群撞開,西木野真姬──留著赤髮、身著白袍的主治醫生上前,仔細檢查ことり的狀況。
真姬就像是個優秀的操偶師,旁邊焦急等待的人們如同木偶般,隨著醫生的一舉一動,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在等待結果宣告同時,每個人都屏息以待,這個空間就像凍結似的充滿著壓抑、不流通的氣氛。
「ことり目前看來尚無大礙,不過還是要住院觀察幾天比較好」
隨著這句話,全部人都鬆了口氣,隨著平順的呼吸,房間凝固的空氣再度流動起來。
母親替自己辦理住院手續,身邊圍繞則是高中一同奮鬥拯救廢校的夥伴們。
面對她們,ことり躺著得到一連串的提問,也可以說到達詰問的程度。
「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吃蘋果?」各式各樣的關心蜂湧而至。
ことり一方面有些小困擾,卻又感到幸福──身邊有著一群為自己擔憂、關心的人們。
「病人現在最需要休息,快出去!」
真姬雖然能理解大家的喜悅,但這樣的小混亂對ことり恢復情況實在不大好,決定一聲令下將所有人轟出病房。
「好了、好了……真姬也是為了ことり身體好,我們快出去吧?」
為難的臉不減那外國人般精緻臉龐的神韻,絢瀨繪里苦笑著幫忙把最鬧騰的穗乃果和凜拎出病房。
只留下一位藍髮女子跟ことり身處於同一個空間中,她靜靜地走上前握住ことり打著點滴的右手。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嚴厲的表情、皺縮的眉頭、緊咬的嘴唇,在在顯示著她的焦急、自責與平安無事的安心。
「海未ちゃん,開心點」
腦袋暈呼呼的,但是ことり就是想要抬起手──觸碰園田海未那因擔心而擠出不知揪成幾團的眉頭。
「怎麼可能開心的起來?」
不想讓ことり太辛苦,蹲低身讓她能碰到自己的臉。
「說不定ことり會恢復良好,下個月我們的婚禮就可以趕上了~」
「現在先不要想那麼多,乖乖休息。婚禮可以再辦,但我不能失去你」
──什麼時候嘴巴變得那麼甜呢?
ことり仔細思考後,得到一個結論──海未本來就是會不自覺說出令人害羞話、悶騷的人。
總覺得很累、很想睡覺,ことり沒有盈餘感到害羞。
「要不要喝點水?」
ことり艱難地點點頭,突然意識到景物周圍散發出閃爍的白光、進入耳中的聲音也變得空靈起來。
「海未ちゃん,不要走……」
對於剛剛做出的決定感到後悔,求救似地想叫海未停下,嘴裡發出的聲音,自己聽來卻是如猿人「嗚嗚嗚嗚」完全聽不懂的話。
「我馬上就回來,之後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連海未那低沉好聽的嗓音也變成了一堆聽不懂的語言,ことり感到自身陷入了重大危機。
「ことり──!」
只是離開一下,海未沒想到回來就看到ことり姿勢怪異,倒在床榻。
不了解情況也能明白旁邊的機器發出刺耳、不舒服、一聽就是不祥的警告。
疾病與痛苦最可怕的通常不是發生在事件當下,而是後續跟隨而來的追加事件。
ことり的情形就像這樣,一度以為好轉的病情,無法預料地急遽加重。
沉重的腳步從開刀房踏出,安靜的走廊迴響起異常清脆的聲響。
在場如枯木般靜靜坐在椅子上的人們,突然恢復生機從周圍繞上。
「……こ、ことり……可能醒不過來了」
真姬拉掉口罩的臉失落、挫敗,以及經過一夜搶救難以掩飾的疲累,一顆顆斗大的淚珠隨著臉的輪廓滑下。
那個擁有自信、努力達成目標、不服輸的優等生真姬,少見地認輸了。
能對一般病人親屬說出的例行官腔話語,堵在喉嚨、泣不成聲。
「……我、我說不出口已經盡力了!嗚哇──」
「沒關係……大家都知道你很努力了」
關鍵時刻總是特別可靠的前輩──矢澤妮可上前,嬌小的身軀讓真姬靠著、擋住那不輕易流淚、總是努力又嘴硬的醫生戀人。
好多話想說,但許多話說不出口,有些事不能卻也無法阻止它在眼前發生。
海未從方才只能愣愣地看著、單純觀看,而不涉入其中,如同她從來沒存在於那個地方。
淚水已經乾涸,長期練習武道長滿粗繭的手,沿著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臉頰──緩緩觸摸著那柔軟如天使般純真的臉龐。
幾個小時前的有說有笑都像夢境般,不太真實。
「ことり可能就此長眠不起……」
海未靜靜注視著ことり,回想真姬對她說過的話。
「不過也有三個月醒來的案例……還是有機會,但這是一場長期抗爭」
聽到還有機會痊癒,海未只想把握、緊緊抓住一線生機。
不管上級的挽留,便毅然決然辭掉工作,擔負起照護的責任。
ことり的母親身為學校理事長努力賺錢支撐ことり龐大的醫療費,海未則為了ことり幾乎不眠不休──擦身、餵食、翻身、按摩、檢查……辛苦地做著這些還只是基本事項的照護。
兩人的青梅竹馬──穗乃果會找空檔幫忙,其他人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只能偶爾探探病情。
海未很想相信ことり病情能夠好轉。
但一次次期待甦醒的心,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不覺已過三秋。
ことり有時候狀況良好能推去外面曬曬太陽,但大部分都因為後續接踵而來的併發症告急。
手術室、病房來往間,海未經常在思索著這樣對ことり真的好嗎?
剛接下看護時的焦慮、關懷,在不斷的自我詢問中逐漸變質──漸漸地感到疲累、麻煩、負擔、不耐、疲憊、厭倦
照護工作令她身心俱疲,並深深懷疑起自我價值與判斷。
雖然這樣還是拼命壓抑否定自己的想法,努力做好已經成為生活一部分的「例行工作」。
儘管擅長壓抑自我,這樣的情緒就如紙包不住火──無法長久隱藏,處理不好便會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狠狠地崩潰,傷害到周遭那群關愛自己的人們。
如果真要說個導火線,大概便是海未的父母吧?
天下幾乎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園田夫婦心疼著自己孩子,卻無法得到陷入低潮的海未諒解。
嚴謹克己的禮法與教養,全都在一場家庭革命中燃燒殆盡。
回到病房產生的自我嫌惡,令她不輕易流下的淚水潰堤。
海未握住病榻上ことり的手,心中已經完全不明白她究竟是為了責任還是對ことり的愛才會繼續待在這裡。
趴在床邊只覺得身體好重、好沉,一睡著就再也站不起來似地。
忽然,在黑暗、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道白色的身影。
海未無法動彈、側著身呆呆地注視那個影子。
「……你是死神嗎?」
沒有思考,丟出一個問句。
如絕望深淵中出現的繩索,給予她一絲生機。
海未放開ことり的手,抱緊顫抖的身軀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牙齒不停地上下磨合嘎吱作響。
見對方沒有說話,海未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拜託你,快帶走ことり吧!」
不知道究竟是為了拯救ことり,還是為了讓自己解脫。
海未聲嘶力竭地吶喊,彷彿將一生的氣力都用上,失落地垂下肩膀,緊緊的、用力的抱住頭。
「我已經累了……再也不行了……」
微風透過大開的窗戶吹拂進來,陽光趁著窗簾被揚起的地方滲入。
「嗯……早上了?」
當海未醒來的時候,整顆腦袋昏昏沉沉的。
空氣中瀰漫奇怪的味道,不是平常已經聞慣的消毒水味,鼻頭癢癢的不舒服、抬起手揉了揉鼻子。
有股刺激的、強烈的生腥與鐵銹味衝進鼻子,海未被嗆到大力咳了幾聲。
完全清醒過來的神智,面臨的景象卻讓她見識到了所謂的地獄與罪惡。
眼前ことり周身的鮮紅──紅的螫人、紅的恐懼、紅的不安。
對照ことり本身的純白──白的美麗、白的耀眼、白的罪惡。
「ことり──」
一聲尖叫、一個醫療疏失,引起來回奔波的醫生、護士,如千軍萬馬翻騰的醫院。
此時在心中,海未竟然是隱約感到身體變得輕盈──那是一股解脫……與救贖。
「園田さん……我必須很遺憾地告訴你」
穿著醫生袍子的中年老男人,托了托面上的眼鏡,充滿皺紋的手握著滑鼠,查看電腦上的資料轉過身,頓了一頓、嘆了口氣。
「你得到的是絕症,還是末期……請節哀」
倒抽一口氣,園田海未從沒想過這一天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人還年輕、身強體壯,生意有聲有色的大公司執行長。
還在人生馬拉松上奮鬥,卻無預警地在命運無情安排下即將殞落。
「懲罰、一定是懲罰……ことり對我的懲罰……」
海未不停喃喃自語,醫生的話她已經聽不進去。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看到櫃子上ことり的照片,海未想哭卻哭不出來。
來回踱步,心中罪惡感壓得她喘不過氣,艱難地倒了一杯水。
胡亂大口喝下,喉嚨內走岔的水引起她嗆到大力咳了幾聲,眼睛、鼻子、嘴邊都是水痕,讓她看起來異常狼狽。
在腦中縈繞著當初十多年前自己自私的祈願,這樣換來的懲罰實是罪有應得。
「ことり……對不起、對不起……」
跪在ことり的照片前抱頭拼命懺悔,海未的語文能力低落到似乎就只能表達出這些話了……。
咕嚕咕嚕轉動許久沒見光明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間倒是令她適應良好。
「……你是死神嗎?」
囁嚅哭聲從稍微下面點的地方傳來,久未活動的身軀無法隨心所欲自由移動,只好緩慢的低下頭。
視野漸漸聚焦,第一眼就是海未那涕淚俱下、憔悴不已的面龐,往常的凜然身姿,現在看來異常削瘦。
一陣抽痛感到心疼,南ことり艱難地微微鬆開被握住的手,想要觸摸她的臉龐。
算是為如此拼命努力的她,在自己長久沉睡中一個力所能及的獎勵。
「拜託你,快帶走ことり吧!」
無預警被放開的手、刺耳的話語如鋒利的箭,在那瞬間深深的、狠狠的貫穿ことり的心。
「我已經累了……再也不行了……」
為了不讓心靈受傷,人會拼命尋找合理解釋保護自己──自我防衛機制在這時努力運作著,ことり下意識拼命尋找一個理由。
──海未ちゃん很優秀、很有前途,不該浪費時間在ことり身上。
──海未ちゃん,隨時想放棄我是應該的。
如果ことり不把這樣的想法盤據心頭,她堅信肯定會失去自我。
──希望我死掉?為什麼要丟下我……。
──永不分離,只是說說嗎?
但越是找「合理」解釋,ことり不時繞回去對海未的負面思考卻越來越沉重。
「園田海未,我……恨你」
努力理解並想要原諒,但是不行。
ことり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混亂的思緒究竟想要什麼。
可以「理解」但是無法「原諒」,現在的兩人因為一句無心的話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夢?」
當海未醒來時,發現自己握著ことり的手空蕩蕩的。
起身便是坐在自己眼前的ことり,似乎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
「……ことり?」
懷疑又是夢,但心中卻異常平靜、唸出她的名字。
ことり緩緩轉過頭,那空虛的、無神的眼眸令海未解讀不出什麼訊息。
「你是誰?跟ことり認識嗎?」
「我是……」
海未想要說什麼,但是惡夢令她的話堵在喉嚨。
掙扎著要怎麼回應,期間ことり就只是靜靜地注視她。
光是這樣就讓海未產生深深的罪惡與羞愧感,恐懼跟不安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身體不停地顫抖、手緊緊握住的被單不知道揪成幾團。
「……你母親請來的看護,敝姓園田」
「園田さん啊……請多指教」
靜默的空氣瞬間凍結在四周,深深壓迫著海未,令她呼吸不上來。
碰噠──平時幫ことり進行例行檢查的護士,手上的器具落了一地。
「南、南……西、西木野醫生,南醒來了!」
園田海未從沒有想過兩人的關係會走到終點……不,她早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當她看到ことり醒來見到自己那一瞬間的眼神、遺忘與冷淡的語氣,似乎就知道答案了。
甦醒後沒多久,ことり就由提早退休的母親帶往國外做更好的照護與休養。
十多年沒聯絡到至今,海未就只是專注在事業上。
「現在請設計師Kotori●Minami來介紹……」
餐廳窗外廣場的電視牆撥放米蘭時裝展的轉播──麥克風對著一名日本人,那亞麻色的長髮與特殊的髮型,實在令海未無法忘記、忽視。
在螢光幕前閃閃發光、耀眼動人的她,是一位通過生死交關考驗、不時參與公益活動,鼓舞同樣受難過的病人與家屬,被稱作是帶來奇蹟的知名服裝設計師。
「對不起,我還有事情要趕去公司。」
海未關上手機螢幕,坐在對面的穗乃果鼓起臉頰,滿臉遺憾地說:「啊~好不容易才約出來吃個飯,不再待一下嗎?雖然可能還是沒有想起來,但穗乃果我約了ことりちゃん呢~」
海未作為ことり唯一遺忘的人──穗乃果直感到遺憾與可惜,殊不知海未認為這反而是對她無法彌補的罪,所作出的懲罰與救贖。
「剛好有緊急的事情,這也是沒辦法的」
「改天再出來聚聚吧?」
「嗯,等有空吧」
接到通知需要趕去工作,海未匆匆告別了青梅竹馬,套上掛在椅背的西裝外套,看著手機時間奪門而出。
大力拉開門,在門口差點撞上一名女性。
「對不起」
趕時間看著手機上的資料連頭都沒抬起,低下身輕微鞠躬道歉。
「沒關係」
女性回以溫暖的微笑。
兩人一出一進各自向前,海未出了餐廳,女性進了餐廳。
「穗乃果ちゃん,對不起。ことり遲到了」
「啊啊~真可惜。ことりちゃん你晚了一步,有遇到海未ちゃん嗎?剛剛出去了」
「海未ちゃん……沒有、沒有看到呢」
擦肩而過的兩人,是最熟悉彼此的陌生人。
END
我累了……已經無法在繼續下去了……。
──我們身邊總是擁有需要長期照顧的人。(不要說沒有,只是被忽略罷了)
有誰能夠在長久、遙遙無期的未來中保證自己一定會不離不棄呢?
一開始我們焦慮、投注了關懷。對方卻沒有辦法回應我們的「期待」──痊癒。
我們開始感到麻煩、負擔、不耐、疲憊、厭倦。
總有哀傷、總有怨懟,進而轉變成憎恨──希望對方趕快消失。
真的離開或是被迫要離開的時候(例,簽下放棄急救)──又會被罪惡感所緊箍。
在這樣的掙扎中,沒有人有錯,因為這就是殘酷、真真切切的現實。
如果真要歸咎於人(合理化解釋),大概就是做出這樣故事安排的我吧。(′,_ゝ`)
感覺有好多想寫的,不過呢……真的要寫還真是困難,是否不適合寫虐的呢?(好像本來也就沒有擅長什麼(๑•́ ₃ •̀๑) )
嗯……不管是標題、文、後記,我都只能深深感到自身的無力,還是去角落蹲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