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fgh0731 于 2016-10-31 16:56 编辑

Chapter 8 再見

8-1

穗村還是那個樣貌，沒有改變。

她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那位睡眼惺忪，總是剛起床不久的兒時玩伴，但在小鳥伸手準備敲門的瞬間，木製門板被拉開嘩啦啦響，精神飽滿的穗乃果就這麼站在門內。

儘管細節都被藏進時間，偶爾還是不難察覺。

「早安，小鳥！看來是個天氣不錯的早晨吶。」

愣愣地站在門口望著，最後掩起嘴笑了。

「早安，穗乃果。」

這段路程並不算長，那些年不知踏過多少遍，所以熟悉到像刻進心底。只是現在她們再也不用趕在上課鐘聲敲響之前，只要閒適地並肩行走，每一步變換的景色都是回憶。

「突然好懷念以前一起上學的時候，嘿嘿…」

穗乃果低下頭笑著，不經意踩過路面的些許石子。

「是呀，和海未、穗乃果一起走在這條路上的日子。感覺…過得特別快。」

──三年可是很短暫的唷。

忘記是誰說過的，就在一陣帶有涼意的秋風吹過來的當下，小鳥突然想起這句話。稍微按住頭上戴的草編帽，瞇起眼望向前方路口，她知道右轉之後就是那條種滿櫻花樹的大道。

「嗯！」穗乃果轉過頭來，笑容燦爛依舊，向前的步伐沒有停駐。「改天再來家裡玩吧，找海未一起。」

行至步道底端的階梯拾級而上，兩人腳步聲交錯，隨著上升的高度像被逐漸提起了心──並不是擔憂害怕，或許說成某種躁動帶來的雀躍比較適合？小鳥默默向自己解釋，但還來不及喘氣，眼前就升起一片繽紛。

遠方也是個沒有改變的景色，記憶裡的音乃木坂。

「好慢吶，你們。」

矢澤前輩抱著手，從靠在校門口旁的姿勢站直身子，率性動作乍看之下不符她的可愛外表，特別是今天還穿了件帶背心的白色蕾絲洋裝，腰上的蝴蝶結恰到好處。但小鳥滿意地笑了，因為不論率直或彆扭，對她們來說每個都是妮可最可愛的模樣。

「妮可親一定是等不及想見到大家吧？果然是個好孩子呢。」熟悉的口音響起。

希走來，對兩人微笑並揮了揮手，獎勵似地摸摸身旁妮可的頭，而小前輩就算看似生氣地咕噥，輕皺的眉間仍有些被稱讚的羞澀。

「穗乃果──小鳥──」

「等、等一下，凜！」

立刻回過頭去，就看見花陽被凜拉著手向這兒跑來。率先抵達的凜嘻嘻笑著，在被希稱讚了句這麼有精神之後，便撲到了對方懷裡像隻享受主人寵溺的貓兒。可憐的花陽則是支著膝彎下腰去，一時停不下喘息。

後頭是一個從容走來的身影。

「真是的，一興奮起來就誰也抓不住。」

真姬抱著手走近，無奈地嘆口氣。

當眾人開始交談，身影融入因舉辦活動而熱鬧的音乃木坂校門口，真姬稍微退在人們聚集而成的圈外。望著穗乃果和凜不知又說了些什麼激怒妮可，打鬧起來的日常畫面，露出的笑容平淡柔和。

「嗯？」

意識到視線，真姬疑惑地抬起眼。

對上的是向後退出一步，背著手朝她轉過身來的小鳥，笑意盈盈。

「真姬，最近好嗎？」稍微斂去些快樂神情，低頭望向真姬手心沿著拇指根部延伸而出的傷口，如今用了膚色的貼布覆蓋，對比偏白的皮膚仍有些突兀。「你的手，還有前陣子的…列車事故，一定很忙碌吧？」

拉起真姬的手，小鳥垂下眼看著傷口，像是能感到疼痛。

但對方只是愣了愣，接著輕吁口氣，任小鳥將其手心向上攤開。不得不正視那塊不同顏色的區域，以及傷口結痂帶來的僵硬感。

「意外也是沒辦法的事。」閉上眼思考過後，所給出的答案，沒有一絲客套或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些極小的力量去遏止。但能不能彌補，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是輕輕嗯了聲回應。

「無論如何，辛苦真姬了。今天的機會難得，就好好…」

恬適的笑容才剛又回到臉上，視線就越過真姬的肩頭，落在了她身後馬路的那一端。

發現小鳥突然沒了話聲，以及看向自己身後稍微抬起眉，不過數秒便能理解現在的情況。原本舉在空中的左手被緩緩放下，真姬先是看向了自己腳邊的地磚，接著靜靜等待。

「沒想到還是遲到了些，真抱歉。」

連帶拖累了海未──是繪里走近後的聲音，另外一人接著說沒有的事。

「我才是麻煩繪里很多，能夠送我過來實在幫了大忙。」

並非透過電話而稍微失真的音質，或夢裡憑藉記憶的模擬，如今近在咫尺。

──喀

就在兩人的腳步聲站定之後，真姬鬆開握起的手，轉過身。紅色髮尾還在隨著今日吹起的秋風飄揚，站在小鳥身邊，微笑如同當下的秋日自然而舒適。

「你們來了，繪里…海未。」

──沒有想像中的難以遏止啊，心情什麼的。

海未同樣用毫不躲藏的神情望向自己，深藍色長髮飄動，配上背景開始逐漸轉黃的葉片，真姬稍微瞇了下眼。

另一人將被風吹得不安分的金髮撂至耳後，關懷的招呼一如既往。

「早安，小鳥…」

只要別想太多，真姬甚至要覺得，當繪里看向自己的那一瞬，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一般。

「還有真姬。」

笑靨燦爛，在她還愣得不知要如何回應時，她真以為一切都沒發生過。

- - - - -

此刻的音乃木坂，正值每年裡最熱鬧的一日。

原本空曠的運動場擺上各種攤位，除了許多身穿校服的高中女生忙碌走動之外，各種奇特裝扮的人們更吸引不少目光。

三人就這麼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後。

──真是的…

形成如今這情況的當下，真姬在心底暗喊了聲，儘管表現出的只是眉頭輕微一皺。畢竟沒想到，明明是隨著眾人混在這熱鬧非凡的校園裡，竟然這麼快就陷入這種境地。

這種情形並不是沒有過，她想起了過去曾經一起走在音乃木坂走廊上的某天。平常不大注意路人的真姬，都能被明顯增多的視線給刺中，也許是因為某些過於炙熱了。心裡嘀咕多半是身旁這兩人造成的，只得默默地聳聳肩，卻突然被某人擋住了去路。

結果是收到的一封寫有自己名字的信。愣愣地捏著那潔白信封的真姬，站在走廊上紅著臉一頭霧水，並接受另外兩人止不住地偷笑。

「今年的LIVE不在外頭，而是在禮堂舉辦呢。」繪里自海未身旁，稍微探出身子說道。

同時路旁一個穿著玩偶裝的店員遞過一顆氣球，她順手接下並禮貌地微笑道謝。

「嗯，不是在當初open campus的草地上，也不是樓頂…」

看來不是人氣已經成功了，就是運氣絕佳，如果那個學園祭場地抽選的傳統還在持續著的話──走在中間的海未，想起當年慘烈的運氣不由得泛起笑意。

「雖然在樓頂舉辦LIVE這種事，大概也只有我們做得出來。」

忍不住接了話，真姬意識到氣氛並非她想像的僵硬。

捲捲髮尾，稍微瞥向身邊的兩人，只見海未正看著遠方草地上運動社團表演的場景，淡淡的微笑似乎在訴說某些懷念。

「是的，我們就是這樣隨意的一群人吶，現在想起來。」海未轉過頭來看向自己，才又趕忙看回前方的路面。「今天的表演場地是禮堂呢，真奇妙。」

沒有人多說什麼，看來繪里也同樣想起，真姬嗯了聲。

──第一次的LIVE。

可是只有三個人呢，就算如此也得手牽手站在台上──但這些都是幫忙的那幾位告訴她們的。當時沒看到當布幕拉起時，帶著滿臉笑容的穗乃果轉為錯愕，更不敢想像有多少挫敗同時撞擊在海未的心上。

光是想見那樣的表情，就會心疼的自己，還是一樣糟。

「可以說是一切的開始…對吧？」

或許是因為拿著手裡的氣球，繪里這時的笑容稍顯孩子氣。

- - - - -

舞台的布幕垂下，交談聲迴盪在不算特別寬敞的空間。

她們來到入口的時間已經接近開場，雖說並非特別轟動，位置還是所剩無幾。望著眼前零星的座位，猶豫了幾秒還是分別準備坐下，而海未讓身後真姬的聲音停了步。

「你們去吧，我站在這裡就好。」

真姬倚在門邊揮揮手，回過頭的海未似乎還要說些什麼，卻又明白自己目前還無法久站的身子若不坐著，只會給人添麻煩的情況下，便決定放棄陪伴抑或說服那個本就不大聽話的後輩。

於是繪里也走向了另一方，兩人之間以走道相隔。

──叮咚

準備開演的廣播響起，氣氛讓全場明顯躁動，直到觀眾期待的表情逐漸消失在徐徐暗下的燈光。嗡嗡的低鳴雜音隨即停止，得以見到布幕隱約在黑暗中悄然揭起，緩慢而無聲。

「啊…」

摒住的氣息在第一個落下的嗓音呼了出，抱著手倚在最後方牆上的真姬，不自覺睜大了眼。

霎時一同亮起的燈光太過眩目，交疊出那在夜裡看的橋上燈火、河邊倒映的搖曳白光，所有的閃耀都離她們好遠好遠。

──果然不同於自己站在舞台上，與成員一起，被刺得睜不開眼的那瞬間。

節奏分明的鼓聲與心臟共鳴，明快旋律配上清亮歌聲、稍顯不夠整齊的舞步、額上逐漸沁出的薄汗。

最重要、也是最耀眼的，還是那些孩子們臉上的笑容吧。

因為她知道表演當時的自己有多麼投入，從不斷練習到能夠和其他八人的舞步契合無間；每個力量與位置恰到好處，每一秒笑容全是發自內心。

「まぶしい光に 照らされて変われ

被炫目的光芒 照耀之後而改變──」

──START

腦海想起的第一首歌，屬於你的、我的。

我們所有人的。

逐漸聽不清台上正在表演的歌曲，真姬喃喃念出歌詞，她再也無法看向台上的畫面因而低下頭去。像是從許久的沉思裡驚醒，直起身，扶著牆往門口走去，直到背影消失在僅開了一瞬的門後。

「…」

座位上回過身的海未，盯著門口許久，直到歌曲告一段落。

四周爆出一陣熱烈的呼喊與掌聲，她抿起嘴，雙手支在座椅的扶手上撐起身。

於走道中緩緩步上階梯，和所有人面對的方向相反，與每一位沉浸於表演中的觀眾錯身而過，直到她最終再度打開那扇沉重的門。

繪里鼓著掌，稍微側過臉，看向身旁海未經過的走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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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又可愛的KKE，生日快樂！{:4_3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