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hbaskne 于 2015-10-25 02:13 编辑
那天之后的真姬迅速地沉默起来，绘里则是埋首于考试的准备之中，也没太注意到照常呆在自己书房里的小孩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要去立命馆应试的那天，绘里还是照常看着书，偶尔接一两个电话，直到考试时间快到了，才准备出门。
“我稍微出门一下，晚上再回来，真姬一个人……”绘里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因为真姬相当果断地拉住了她的袖口。
“我是要出去考试，跟着出去的话，我也是没办法陪你哦。”绘里放慢了语速说道。
要说这三年来她从真姬身上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自己的耐心大大地增加了，那种近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日渐消失的缓慢语速也被应用得得心应手。
拉住她袖口的人脸上的红晕稍纵即逝，停顿了两秒后才说道：“我想去看看立命馆是什么样子，绘里要不要陪我都无所谓。”
“那我在考试的时候，真姬不能离开阿隆他们哦。”
“我知道。”
绘里伸手想揉揉她头发，却被躲开了，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真姬，我可是要去立命馆大学独立应试的经济学哦，这可是很难的考试。”
“要是你在为这种考试担心的话，三年的书不是白看了吗。”
“我真高兴你的逻辑成长得很快。”绘里有些小怨念地收回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真姬四处乱飘的眼神，不然心里的怨念应该会减少一些。当下也只是一边感慨着这小孩慢慢变得不可爱了，一边穿好外套打开家门。在靴子踩到门外地板的瞬间，脸上所有的表情就收了起来，和三年前刚回国的绚濑绘里没有两样。
真姬快步跟在她身边，偶尔偷偷地抬起眼角去看她的脸，又将目光落在她垂在身侧的手上，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在两人走出电梯之前，主动牵住了对方的手。要是她此时没有因为不好意思而别开视线的话，应该会看到电梯内玻璃上映照出来的绘里嘴角的偷笑。
正如真姬所说，绘里没有在担心考试方面的事，和真姬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从容沉静的气息，见到她的笑容，几乎没有人会怀疑绘里无法做到某件事。
从考场走出来时，绘里一眼就看到了在四名下属守护下的人，还是坐在半敞开的车门里，一点都没有移动过。绘里还没走到车的附近，对方就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地抬起头来，视线接触时，真姬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移开了目光，随后又忍不住地朝这边看过来，直到绘里从容不迫地坐到她旁边关上车门。
“难得到这附近来，真姬没有出去走走吗？”
“……”真姬看向窗外，“我已经出去逛过了，这里很无聊的。”
绘里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笑意了，连忙轻咳一声以掩饰过去，在下属面前保持了应有的姿态，“真姬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放榜的时候需要我陪你一起来吗？”真姬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让自己没那么尴尬，“万一绘里落榜的话，我可以安慰你。”
“让我想想……”绘里放松地靠在了车后座的座椅上，有些俏皮意味地朝旁边的小孩眨了眨眼，“真姬可以来哦，反正也不会花很多时间，因为立命馆是从第一名开始宣布的。”
“要是第一名不是你呢？”
绘里相当自然地接道：“那就证明我落榜了。”
真姬轻轻地哼了一声，鼓起脸颊，“真是嚣张的发言。”
接近年底的时候，绘里变得特别忙碌，这让她连在立命馆的学业都顾不太上，联络的电话几乎没断过。真姬在第三次被电话吵醒午睡时，顶着惺忪的双眼看着仍然冷静交代事务的绘里，后者咧嘴冲她露出歉意的笑容，同时完美地保持了自己语气的镇定。
“绘里在以前过年的时候没有这么忙。”
“抱歉真姬，今年不一样了。”绘里挂断电话，正色看着她，“祖父说，我从今年开始要参加年会。”
“年会？”
“嗯，很多事情都需要在年会做决定。”
真姬对这个从未听过的名词表示了疑惑，“那不是一个会议吗？”
“并不是普通的会议，之前需要很多的准备，然后祖父也会到场……”绘里回想了一下收到的通知表，“从祖父到场开始算起，到他离开，应该会持续一天半左右。”
参加年会对绘里来说也是相当有挑战的一件事，因为她并不是去露个面就好，而是需要真正地跟在会长身边。虽然负责巨细靡遗地汇报的人是总社的副会长而不是她，但是作为绚濑家的继承人，首次的年会的露面，一定会吸引无数的目光。绚濑家名下所有会社的社长和副社长，通通都会将重点放在她身上。
绘里叹了口气。
“绘里最近叹气的次数增加了。”
面对真姬这样的发言，绘里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祖父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我想这是他急着让我在二十岁之前就去年会的原因。”
真姬回想着自己只见过两面的老人家，三年前的他明明还是个精神矍铄的会长，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她在发呆的当口，绘里已经揉乱了她的头发，反过来安慰道：“真姬露出不好的表情了呢——不要想太多，我觉得祖父……一定很想念祖母吧。”
正如绘里所说，年会算得上是最重要的事情，之后一年的方向以及所有人手的调度，都要在这几天之内完成。在过完圣诞节后，绚濑家就全体忙碌起来。首先出发的是名下会社的副社长们，他们提前两天到达，在年会的举行地点进行布置，以迎接会长的到来。
绘里原本没有打算将小孩子带去这种严肃的场合，但是看着真姬移开目光故意说着“没有绘里在家里我更开心”之类的话，还是无法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没有想去。”真姬再三强调着，“而且看绘里的反应也知道年会并不是轻松的场合，我才不想去呢。”
对此绘里只是一边应付着，一边把红发的小孩打包上车，而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想去的人还在自以为绘里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整理着衣服，把外套的扣子扣紧了一些，又重新戴了围巾，才别扭地看着车的座椅，小声问着：“这样……可以吗？”
“什么可以？”
“听起来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要是去搞砸了怎么办？”
绘里轻笑着把一缕金发拢到耳后，她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绑起马尾，而是让头发披散下来，更像是要去家庭聚餐而非严肃的会议，“年会还没有到会被你——”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双手去捏了捏真姬的脸颊，“这样的小孩搞砸的地步。”
“喂！”
“今天还不是年会的开始，我们会先到年会举行地点附近的城市，在那里和祖父一起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再乘飞机前往岛上。”绘里立即淡定地说起了行程安排，整个转换的过程行云流水。
真姬转过头去不理她，在三秒后被强行拉到对方腿上坐好，就像第一次到和绘里一起生活的住宅时一样，绘里抱紧了她，长长的金发从真姬肩头滑落到她眼前。
“真姬不是在努力着吗？在我努力准备入学考试的三年间，真姬也在学习着，所以，就像我一样，挺起胸膛走进去吧。”
“……”真姬沉默了一会儿，才强硬地说着，“我才不会像绘里那么嚣张呢，不是第一名就是落榜了什么的……”
“可是最后我的确是第一名啊。”
“啊——不管，绘里是笨蛋！”
“给我尊重一下你的姐姐啊！”
真姬第三次和那位威严的老人家见面是在华丽的酒店里，他坐在榻榻米上，面对落地窗外的夜海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看见两人时，绚濑会长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示意她们在对面坐下。绘里先深深鞠躬致以问候，才端正地跪坐下来。
“绘里第一次参加年会吧，明天要辛苦你了。”
“久疏问候，见面还要祖父大人反过来关心，实在是……”
明明是在进行着很普通的对话，真姬却无法轻松起来，她紧抿着嘴唇，一点也不敢放松地正坐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那瓶酒。
“那孩子状况怎么样？”
绘里楞了一下，才回答道：“正如您所期望的，会是个优秀的孩子。”
明知道是在说自己，这个时候也应该抬起头来应和着绘里的说法，对接下了自己抚养责任的绚濑会长致以谢意，但是大脑一片混沌，什么话都想不出来。真姬甚至能感觉到头顶绘里传来焦急而催促的目光，但是她只是埋着脑袋。
说什么成长得很好，根本一塌糊涂。
真姬按在膝盖上的双手攥紧了裤子的布料，难以明喻的难过从心里升腾起来，仿佛能跟窗外的夜海一起淹没掉她。
不行，什么都做不到。要是抬头的话，一定会看见绘里失望的眼神。可是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地去做了啊，却轻而易举地被祖孙两人的谈话氛围击溃。真姬咬紧了牙龈，至少在眼泪这种事情上，一定要忍住，不能让绘里更丢脸了。
之后两人谈了什么，真姬通通没听到，直到绘里站起来说了一句：“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她才连忙站起来，跟着绘里鞠躬，迈动麻木的双腿走出房间。
眼前是绘里不断向前迈步的鞋子，这一画面随着远离那间房间而逐渐模糊起来，最后变成泪水接连不断地落下。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叹息般地问道：“为什么要哭呢？”
“因为……”因为做得不够好。后面的话真姬没有说出来，直接被哭泣的哽咽堵了回去。
绘里半蹲下来，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最后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十岁小孩的重量对年轻女子而言还是有点分量的，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着，但还是坚持这样将真姬带回两人的房间，不让她在走廊上哭更久，不然等小孩事后回想起来，一定觉得更丢人。
————————————————————————既然名字是standing by your side嘛……后期真姬一定会慢慢池面起来的ww
绘里里你就趁人家小欺负稍微欺负吧反正长大了也没这机会了（并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