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qzlijx 于 2015-11-10 13:49 编辑

私の大切なその全てを護るため

当驱逐舰们不经意间看到墙上挂着的课程表，训练地点那一栏填的是镇守府近海后，一个个脸色「唰」的就白了一半。

结果由良抱着书从走廊经过时就被夕立抱住，后者眼泪汪汪地朝她哭诉。

「为什么今天的训练不是由良负责啦！」

「诶？」

抬头瞄了一眼课程表，由良苦笑着摸了摸夕立的头。不太妙啊，不止白露级，连阳炎级的驱逐舰们都快昏死过去了。如果是初来乍到的新人被分配到近海进行训练倒是显得很淡定，因为她们并不知道负责近海训练的人，是神通。

二水战的魔鬼教官。

以高强度训练而著称。为人严谨，容不得半点马虎。谁敢当面开神通玩笑，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你们在这里啊，」还在纳闷离训练开始只剩五分钟时海滩依旧没有见到人，川内顶着黑眼圈去了趟镇守府主楼，在走廊上看见了里三层外三层把由良围得死死的驱逐舰们，「还有五分钟就到点了，不想被神通增加四倍的训练内容就赶紧去海滩待命。」

话音刚落，走廊上的驱逐舰们瞬间就没了影子。

「今天川内你没有参加训练吗？」

「没有，」打了个哈欠，川内硬撑着眼皮同由良对话，「明天才是我负责的，今天是神通——唉，小鬼们又要遭殃了……」

水平如镜的海面，神通伫立于其上，改二后的她犹如战场上的女武神，飒爽英姿不知被多少人烙印在心中。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回头只见驱逐舰们慌慌张张地朝自己跑过来。

什么也没说，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开始训练之前，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以下几点：第一，不许害怕。第二，不许逞强。第三，活着回来。明白了吗？」

「明白！」

「那么，第十六驱逐队出列，回避测试开始。」

「了解。」

不远处结束远征的那珂趴在窗台，川内跟在她旁边。

「姐姐真的没关系吗？」

「还没到操心的时候，」不知何时睡意褪去，川内收起往常的懒散态度，一脸严肃，「同样都是水雷战队的教官我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情。」

神通是川内级轻巡洋舰最后一个改二的。

过去弱势的形象如今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沉着冷静。或许意识到了身为第二水雷战队旗舰的责任，神通不得不扛下训练驱逐舰的工作，把她们培养成才。但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见到成果，在那之前，神通毫无怨言。

「华之二水战」，这是第二水雷战队被授予的称号，也是神通一生的荣誉。

作为镇守府里为数不多的教官，神通深受所有舰娘和提督的尊敬。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更因为作风优良鲜有劣迹以及严谨的训练态度。

「那家伙，有时候也喜欢勉强自己。」

当川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眼里所透露出的情绪，更多的还是担心。因为神通迟早有一天会垮掉，但不是现在。而且川内发现神通随时随地都带着探照灯后，心里的不安就就越来越大。

这样在进入夜战后，不就摆明了让对面朝自己开火吗？

开什么玩笑，为了保护队友连命都可以不要？

即便神通还没有接到出击预定，那珂和川内还是会做好最坏的打算。假如神通有一天真的回不来怎么办？她撇下自己的姐妹，撇下她的学生们怎么办？

「华之二水战」的称号，像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神通肩头上。

「神通前辈，你看起来很累啊。」

被时津风一提醒，神通才发现水面倒映出的是自己苍白的脸。

「只是没睡好而已，」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点，但神通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不……碍事……的……」

「诶？前辈？！」神通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身后的阳炎和不知火急忙架住，「谁跑得快去把川内姐和那珂姐叫过来！」

还以为海滩那么吵是因为驱逐舰们又闹起来，等川内看到火急火燎跑过来的舞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她和那珂见到躺在医务室里打吊瓶的神通，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了。

「你们最近有谁给过神通压力？」明石举着诊断书，语气很是不满。大淀取下空瓶又换上一瓶生理盐水上去，然后拉出椅子检查神通的状况，「不然她不会莫名其妙晕倒，特别是改二后次数越来越多。这已经是这周第五次了。」

「那珂，你代替神通去训练。这里我来就好，有事我会让人过去找你。」

「好的。」

身为姐姐，川内对于自己没有及时注意到神通的异常感到自责。只是神通太过冷静了，冷静到连最亲近的人都没办法观察出有什么异常。

桌上的护额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脸色苍白的神通依旧双眼紧闭，脸颊也消瘦了下去。她到底是多勉强自己了？能累成这样。轻手轻脚为神通掖好被角，川内静静地走出医务室。

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川内慢步踱回宿舍。推门的时候注意到墙上贴有纸条，叹了口气去取下来，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纸条上写明了接下来几天的一切安排。神通她总是这么细心，甚至细心过头了。

十六驱的天津风和初风也说过，神通表面上虽然很严格，其实私底下还是很贴心的。比如说，会刻意记下下属驱逐队每个人的生日然后送上礼物；会时不时去驱逐宿舍串串门询问情况；偶尔会做一点零食然后奖励在训练中很出色的驱逐舰等等。

对姐妹也是如此。她总有办法让调皮的那珂安静下来；总有办法让川内一个礼拜不参加夜战。对于自己，神通并没有太在意，能不能休息好都没多大关系。

「一提到训练就跟魔鬼一样，给我稍微照顾一下自己啊。」

按照预定结束训练的那珂，以各种奇怪的理由把驱逐舰们打发回宿舍。毕竟想让神通好好休息，免得被小鬼们吵醒。

「嗯？！」那珂突然间用力揉揉眼睛，她好像在不远处看到了神通。怎么可能，姐姐不是在医务室吗？这个点跑出来怎么想都不对啊。但事实证明那珂的想法错了，她在医务室内没有看见神通。

「大淀，神通呢！」那珂抓住进门的大淀直接问话。

「川内让我告诉你，她把神通接回宿舍休息了，」大淀取出探照灯交给那珂，「你把这个也一并带回去吧。」

那是神通的探照灯，上面还刻有她的番号。经年累月的战斗使得探照灯的外壳印上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频繁更换灯泡也让灯罩有些松动。姐姐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去战斗的……

「那珂你在这里啊，」回头被五十铃叫住，那珂盯着她手上的一箱训练用浮标，「你能去办公室一下吗？提督好像被川内针对了，说是二水战的旗舰想换个人。」

「啊？！」怎么今天事这么多！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办公室，手刚放在门把上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估摸着这时候进去会打扰谈话，那珂把门推开一条缝偷偷观察。

办公室里除了提督和川内，还有阿贺野级轻巡洋舰的矢矧。矢矧不是去陪大和姐妹了吗，莫名其妙被叫过来是几个意思？

「提督，你的安排恕我拒绝，第二水雷战队的旗舰不能换人。」矢矧的表情比平常更加严肃。

「你想把神通从二水战旗舰的撤下来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川内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控制不住情绪朝着提督质问，「你明知道神通为了训练还没成长起来的驱逐舰花了太多精力，如今你居然想把旗舰的位置交给别人，这不是在否定她的成果吗！你明知道她一生的荣誉就是引以为傲的『华之二水战』！」

「我尊敬神通，」矢矧架住怒气接近临界值的川内以防她做出什么过失举动，「也知道她身为第二水雷战队旗舰的责任，所以我不能接受。因为与『华之二水战』这个荣誉相称的，仅有神通一人。」

「我怎么可能不懂啊……」提督摘下帽子，她年轻稚嫩的脸庞上出现了与年龄不相符的忧虑，「川内，你和神通还有那珂是陪了我最久的轻巡。从我来到这个镇守府就任时，你们就已经在了。」

到任时镇守府教官除了川内级以外还有天龙级共五人，但相对的驱逐舰数量特别多，为此提督不得不把她们分成四人一小队编入水雷战队。

「神通责任心比谁都大，你们也应该都知道。可是作为提督，我不想把你们当作战斗工具，而是普通的女孩子。所以我更不希望神通积劳成疾，虽然我这样的要求是过分了点，但川内你答应我，」提督少见的低声下气，「不管用什么理由，都让神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第二水雷战队旗舰就暂时由矢矧代替。」

「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非要把人急死。」

「都一样吧？操之过急。」

那珂一路小跑回宿舍，终于看到了苦苦寻找的神通。把探照灯放在床边，她蹲坐下来。自己也是第四水雷战队的旗舰，训练虽没有神通那样严格，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会休息。

宿舍门被人敲响，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神通也醒了过来。揉揉眼睛，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了。抬头却见宿舍门口的川内带着十八驱和十六驱的小家伙们进来，手上还有袋子。

「醒了？」伸手推推见到教官还在胆怯的时津风，川内率先开口，「大家说要来看你，人太多的话总归不好，所以剩下的小鬼我让天龙和龙田帮忙照顾了。啊训练的话你不用担心，我和那珂帮你就好。」

「神通前辈请好好养病，」时津风鼓足底气递出好几个袋子，「这些是大家的心意，请收下！」

「啊？……嗯，谢谢。」刚睡醒的关系，神通还有点脱力，就让川内替她接过袋子。

「请前辈不要担心，我们会好好训练的！」

不知为何，看到驱逐舰们稚嫩的面孔，神通竟有些欣慰。曾经几时，那些孩子们刚刚接触舰装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现在都已经长大了。余光瞥见那珂拆开一个袋子，烤饼干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啊，不仅战斗力出众，连手都很巧呢。

三天后。

休假结束后的神通继续投入到训练中去。期间她偶遇了矢矧，后者卸下二水战临时旗舰的职务，回归第十战队。

「川内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难怪在自己休养的时候川内老是郁郁不欢，「提督会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不然不会突然要求换旗舰。」

「可能是驱逐舰们看你太累了跟提督提起过，」矢矧朝神通敬了个军礼，「在我看来二水战的旗舰还是你比较合适——不过我接下来要去执行护航任务，可以的话还请你视情况而定去训练。」

「明白了。」

手中的任务安排表被捏出褶皱，神通眉头紧蹙。明天她要带领十六驱去执行远征任务，原先北方海域的出击任务强制替换成了这个。完全想不明白，但执行命令是天职，她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就去准备远征的装备了。

神通私底下曾给下属驱逐队的小家伙们制造了「阴影」，从清晨六点一直训练到下午五点，十几个小时高强度训练让一些驱逐舰难以承受。只是没有一个人中途退出，因为半路逃跑隔天会有什么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听说今天的训练你又狠狠地教训了小鬼们？」

晚饭时间食堂内座无虚席，靠近窗边位置的川内叼着小鱼干调侃对座的神通。那珂也端来一碗乌冬面坐下，用筷子戳了戳她的手。

「我和川内姐可都知道，小家伙们暗地里说什么『恶鬼的二水战』噢。」

「只是普通的训练而已，」轻呷一口热茶，神通耸耸肩，「毕竟得为明天的远征做好准备。」

「是在西南那一块吧？你要注意点，虽然前阶段已经扫荡过一次了，但不能排除还有漏网之鱼出来捣乱。」川内叹口气，她终究还是注意到了桌上神通的探照灯。

即便有多不想看见神通带着探照灯去战斗，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从而阻止她的行动。抬头望向窗外，晚上的月亮还是那么圆、那么亮，耳边的嘈杂声都抛在脑后，川内闭起眼半天没有动静……

隔天，神通意外地在码头遇见了金刚。

平日里的金刚都是和妹妹们一起行动，今天之所以会单独遇见是因为她被编入神通的远征部队。那珂怕队伍真的遇到棘手的敌人，才会向提督提议将一艘战舰编入队伍中。

待到十六驱和金刚都准备好，神通向明石敬礼，检查大腿上的探照灯没有问题，她这才出发远征。

海上的天气多变，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后一秒就乌云密布，没一会就飘起了小雨，到最后越来越大几乎模糊了视线。向金刚确认对空电探还能正常运作后，神通放出侦察机看看周边是否有敌人。

虽然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一到晚上海面就会变得非常危险。神通不得不绷紧神经，她眯着眼注视着水平线，似乎有几个黑影不停晃动。一边的金刚打开电探，刚想报告情况，面前的水面突然间就炸开。

炸开的弹片划伤了金刚的左肩，血液顺着手臂流下。

「shit，索敌值不够吗……神通！敌方舰队配置！」

「重巡ネ级2艘，雷巡チ级1艘，空母ヲ级1艘以及战舰タ级1艘……压倒性的不利呢。」苦笑着将报告传回给金刚，神通握紧拳头，现在还没有进入夜晚，至少能撑到夜战打开探照灯就行……

「对空电探有反应了！两点钟方向出现大量舰载机！左舷对空战斗准备！」

「复纵阵，时津风和初风跟着金刚，剩下的跟着我！」

虽然分成两小队想分散敌方火力，但是无济于事。タ级的火力超出神通的预想，炮弹毫无征兆地落在雪风面前。因为太过靠近敌方战舰炮弹着落点，水面被炸出几米高的浪花，完全把她浑身上下浇了个透。

另一队初风也因躲闪不及被对面雷巡开幕雷击炸成中破，金刚的脸也被弹片划伤。眼看快要天黑，以现在队伍的情况很可能撑不到夜战，更别说完成远征了，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暂时撤退！掉头回去！我已经把情况发回大淀那里了！」

这个时候队伍里还未负伤的只有神通，剩下五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她很不满，对面完全舰种压制，撑到夜战根本不可能，而且初风中破，再强行攻击会有大破直至沉没的危险。

「关掉发动机，利用惯性慢慢滑行，别被对面发现了。」

神通架住初风，她能看到队员们脸上不甘的表情。单方面被压制难以反击，换做是谁都会很难受。天渐渐暗了下去，稍有大意就会出事。

可这是在海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チ级的鱼雷命中了天津风。水面受到冲击炸了开来，夹杂着爆炸声和黑烟。这个时候，身上的舰装被破坏然后掉落。爆炸产生的冲击使得舰装停止了运作，天津风难以回避掉致命的攻击。但是，即便这样巨大的冲击，天津风还是因此引发了脑震荡从而失去意识。

「天津风！」接住了昏倒的天津风，神通头一次在驱逐舰们和金刚面前露出慌张的神情，「睁开眼睛，振作一点！」

天津风神志不清，衣服被损坏，身上有被烧伤的痕迹。但她脸上却没有被击中时应有的痛苦。

「哈……」天津风窝在神通怀里动弹不得，「带了……损管出来是正确的……选择啊……」

「损管？」

「提督给每人都带上了一个，她和那珂姐都怕远征的时候遇上深海棲舰。看来这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刚才那发雷击毫无疑问能直接击沉天津风，但是损管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虽然现在是处于大破状态。

金刚装填好烟雾弹，朝着深海棲舰的方向发射，海面顿时升起厚厚一层白雾遮挡住视线。

「因为下雨的关系烟雾弹效果会变短，」金刚蹲下身查看天津风的伤势，「虽然用了损管，不过骨头和内脏都没有很大损伤，不需要太紧张。但是，左脚大面积裂伤，要赶紧处理好不然恐怕会有感染引发并发症的危险，必须处理好才能入渠。」

初风举起12.7cm连装炮对周围做着警戒，一边的雪风打开无线电，接收到了不久前金刚放出去侦察机发回的消息。

「侦察机传回报告！！现在，敌人残存势力正在后退中！两分钟后所有敌人会离开友方的射程，撤退的路线在东边！雷巡チ级已脱离射程范围！」

难道只是简单的骚扰吗？不可能，哪有开战还没多久就溜之大吉的。如果这么急着撤退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通知主力舰队过来歼灭远征部队。

绝对不能让它们得逞。神通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把天津风交给金刚。

「金刚，能稍微帮我照顾一下这个孩子吗？」

「诶？可以是可以，神通，你想要做什么？敌人已经开始撤退，不要再继续追下去了，没有追击的必要。」

低头瞄了一眼腿上的探照灯，烟雾弹的效果已经消失。想要阻击敌人只有趁现在，将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让金刚带着驱逐舰安全撤退。

身后的雪风觉得不太对劲，等意识到的时候，神通再次深吸一口气，迅速打开了探照灯……

「大淀你说的是真的吗！」川内不可置信地听着刚刚大淀念出的出击报告。

「对，远征队伍遭遇深海棲舰，天津风大破，初风中破。必须中止远征！不然她们会有生命危险。」

咬着手指头，川内焦急地在港口来回踱步，她和那珂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意味着，神通有可能回不来。明明想在出击前挽留神通的，可做不到，因为没有理由。

出现在港口的舰娘越来越多，连平常窝在工厂的夕张和明石也背着起重机也赶了过来。

「提督的命令下来了，」长门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川内带领十八驱编入第二舰队，那珂和六驱还有比叡编入第三舰队，在确保击退敌人的前提下，安全护送远征队回到镇守府。」

「明白！」

早在打开探照灯的时候，神通就有了觉悟，宁可让自己沉没也要掩护队友撤退。所以，当探照灯准确无误地照到对面タ级，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炮弹都朝她飞了过来。

「雷击战准备！到达指定位置后自由开火！」

一边后退一边射击的时津风以及雪风，收到神通命令后立刻往两边跑，一个转身五连装酸素鱼雷全部发射出去，准确无误命中了ヲ级。

「神通回来！」金刚抱着天津风朝神通大吼，「不要再追了！敌人已经开始撤退，没有追击的必要！在这里收手啊！再追的话会中埋伏的！」

艰难地在大雨中滑行，神通躲开了对面的鱼雷，手中的15.5cm三连炮不停地射击，直至大破对面的重巡ネ级。但无可避免的，她躲不开战舰的炮击以及折返回来チ级的鱼雷，毫无偏差地被击中了。

大破的神通跪在海面上，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确认队伍除了自己外都已安全撤退，她这才直视面前的タ级。神通咬着牙举起手，视线已经模糊，没法瞄准敌人，只能不停地喘着粗气。

「至少……那些孩子们安全了……」至少，她想保护的孩子们，在金刚的掩护下撤退了。

面对漆黑的炮口，神通意外地冷静，似乎是已经料想到这样的结局。作为二水战的旗舰，她为镇守府立下了汗马功劳，培养出许多出色的驱逐舰，也因二水战勇猛的作战方式获得了「女武神」以及「华之二水战」的称号。

她闭上眼，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却意外听到了鱼雷的声音。睁开眼只见タ级面前的水面炸出几米高的水柱，不远处的空母ヲ级冒出黑烟。

下意识「诶」了一声，神通惊讶地回过头，看到的是川内和那珂带着援兵赶了过来。比叡打开身上挂着的96式150cm探照灯掩护己方舰队攻击，川内带领十八驱靠着夜战雷击重创深海棲舰。

「让你久等了，」及时抓住昏迷的神通，川内将她抱住，「每次都是你帮我收拾烂摊子，这回就让我帮你收拾吧。」

「嗯……」

神通松了口气，在失去意识前，她的视线一直集中在驱逐舰们身上……

凌晨三点。镇守府内漆黑一片。躺在床上的神通渐渐清醒过来，她稍微睁开眼睛，随后闭上眼睛一会，再慢慢地睁开。缓缓地直起上半身捂住肩膀，神通环视病房，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抬头却见川内正看着自己，那珂正在沙发上写报告。

「醒了吗？还真是不得了啊，睡了一天。辛苦了神通。但是，独自一人面对敌人是不是太过鲁莽了？」

「……抱歉——啊？！」神通低下头，她承认自己那晚有些冲动，不过是在考虑到后果后才做出的决定。可是当她再一次抬头后，看到的却是雪风、时津风、初风和十八驱的驱逐舰们趴在床沿两边打盹的场景。

川内笑笑，低头替躺在自己腿上休息的天津风盖好被子。

「这群小鬼看到你这样都哭了。」

想起那天清晨护送远征队回来的事，川内就觉得像是刚刚才发生过的。

一大早镇守府内警铃大响，夕张和明石提前下水，看到浑身是伤，伤口还不停淌血的神通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快快快！卸下舰装把人送急救室里！」

被抬上手术推车的神通已经没了意识，明石简单地包扎后直接推去急救室。半途中，驱逐舰们死死扒住推车的边缘不放手。

「神通！振作一点！要保持清醒啊！」川内弯下腰在神通耳边大喊着。

「喂！没事吧！快回答我啊！喂！！快把眼睛睁开！」阳炎扒着推车，也顾不上擦眼泪。

「前辈！神通前辈！」雷抓着神通的手不停地摇晃。

「振作一点！一定没关系的！要挺住啊！」

「神通！！把我们放着不管自己先走掉的话是不会原谅你的！」

「都别进去了！比叡，把驱逐舰们都抓好！」金刚一把抓住了时津风和阳炎，比叡也及时套住了雪风，剩下还想着进急救室的驱逐舰都被川内和后来赶到的那珂以及矢矧拦住。

「小鬼们把你当成了姐姐一样的存在，」川内直视着神通的双眼，意外地在晚上，她的眼底流淌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情感，「如果你走了，她们会怎么想？有考虑过吗？」

「抱歉……」

神通不是没有考虑过，每次接到出击任务她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训练之所以高强度是因为想把驱逐舰们锻炼到一定程度，不需要自己也能独当一面的程度。她能做的，就是把一身的本领全部教给驱逐舰们。

神通看着川内，低下了头。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离门最近的那珂起身开门，进来的人是长门。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她脸上带有疲惫的神情，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真是的，都已经说撤退了还拼命往前跑，」长门走近病床，瞄了一眼驱逐舰，「违抗命令是要受罚的。」

「提督可是真生气了。第一到第三舰队塞满了空母和轻母，第四舰队全是战舰，一口气都派出去把西南海域里里外外给炸了个遍后才肯收手。」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长门摇头否定，连川内也在叹气，「添麻烦的对象不是我们，而是驱逐舰们。神通，你想想你教给她们的是什么。」

除了战斗方式，还有那三条忠告：第一，不许害怕。第二，不许逞强。第三，活着回来。过于武斗派的战斗方式让二水战的队员们生存能力比其她舰娘上了一个档次，雷击战的强化以及回避训练，都让她们在面对深海棲舰的时候毫不畏惧。

但是，没有一个人在撤退过程中被击沉。为什么？

「诶？……」也许是告诉驱逐舰们要活着回来，还是对于她们来说，全员包括旗舰都要活着回来，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

「大家都是好孩子，」长门弯下腰摸了摸时津风的头，「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轮流照顾你。这些孩子对于你，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是十分地信赖你。能把一切事情都交给你去完成，一直都是这么相信你。你是这些孩子最棒的教官，或者说姐姐也不为过，难道不是吗？」

「姐姐？」

「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能够承受住她们对你的这份信赖吗？你没有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

神通释然一笑，点点头。驱逐舰们安心的睡颜让她不由得回想起，当初编入到自己麾下的小队时，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

「现在你就好好养伤，三天后有定期的镇守府南方海域警备任务。如果能够痊愈的话，就会到我的队伍里待命。」长门朝神通敬礼，离开病房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停下脚步，「还有，战果报告上写着：第二水雷战队远征中遭遇袭击，神通、初风中破被救起，天津风因损管存活；敌方雷巡チ级大破，战舰タ级中破，空母ヲ级中破，重巡ネ级击沉。全队安全归来。」

「中破……？大破？」神通不可置信地听着长门的报告，仿佛在做梦一般。

「啊？这才发现吗？小鬼们和你一起训练，成长得很快呢。」川内有点好笑地看向发愣的神通。

那天，川内和那珂带领舰队及时赶到事发地。还没等自己下命令，队里的驱逐舰们一个个往前冲自发组成阵型。六驱四人全部换上防空装，击落了不计其数的舰载机。

十八驱以单纵阵冲入敌方阵营，在闪避掉攻击后发射鱼雷重创敌人，重巡ネ级当场被击沉。

「阳炎！三点钟方向タ级！」

「收到！」背上的12.7cm连装炮瞄准了タ级的眼睛，阳炎咬着牙齿握紧拳头，「即使不能击沉，让你损失一只眼睛也不过分吧！」

两门12.7cm连装炮准确无误命中了タ级的眼睛，趁着对面捂住眼睛准备逃跑的时候，川内一炮打中タ级头部使其丧失行动能力。比叡将闪光灯的功率开至最大，整片海域如同白天一样清晰可见，深海棲舰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不要吝啬子弹，」金刚架着昏迷的神通，把炮口对准了空母ヲ级，「就算打光子弹也给我把对面的家伙通通打回老家去！」

一时间，海面上鱼雷的爆炸声和炮击声交错在一起。驱逐舰们凭借着高机动性抓住空隙发射鱼雷，轻巡在战舰的掩护下为驱逐提供炮火支援，直到深海棲舰仓皇逃跑后才停止炮击。

「这些家伙告诉我，绝不会丢下神通你一个人跑回来。她们所理解的『活着回来』，是包括旗舰在内的六人。懂了吗？」

「还有一点身为姐姐我得好好告诉你，」川内站起来，与神通额头抵着额头，「作为教官，作为前辈，作为妹妹，作为姐姐，让我和那珂还有后辈们担心可是失格的噢。」

神通笑了，伸出缠满绷带的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时津风的手，轻轻握住。

很长一段时间内，神通被驱逐舰们追着问同样的问题。

——呐呐神通前辈，你成为教官后收获了什么？

——我用了这么长时间，把自己一身的本领都教给了你们。然后，看着你们成长为最优秀的孩子。

——那为什么要成为教官？又用探照灯吸引深海棲舰的火力？

——那是为了守护我所珍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