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为了光明
“等等！”看见绚濑绘里没有做出解释就要撤退的样子，红发少女一把抓住她手腕，焦急问道：“园田姐姐出了什么事了！”
“…….”格兰芬多的院长难得踌躇了半晌后，终于点点头下定了决心，“你跟我来，去有求必应屋。”
绚濑绘里带领西木野真姬走的是一条她以前从来不知道的密道，就在大厅的一处铠甲后面，两个人绕过了所有可能人多的地方，来到了有求必应屋前面。
“你真的没事吗？”在灯火的映照下，红发少女发现绚濑绘里的神情带和隐隐的焦躁和不安，她仿佛在担心着什么，又在害怕着什么。
“没事，只是我可能会比较凄惨，真不想让你看见啊。”金发的院长苦笑着回答，然后她抬手推开了门，轻手轻脚的迈了进去。
西木野从浓郁的药材气息中察觉出了一丝血腥气，客厅的沙发上扔着的两件斗篷让她心里一紧，其中那件银灰色的上面血迹斑斑破烂的不成样子，那是园田空澈的斗篷！
而另外一件略微深一些的灰色斗篷看上去要好上一些，但是也有好几处划破了斗篷魔力防御的划痕和血迹，而从绚濑绘里屋里传来隐隐的争执声更是让她全然明白了过来——那个用飞天扫帚撞开黑巫师的人，明明就是园田海未！
红发少女看向绚濑绘里房门的视线冷了又冷，她愤怒地咬紧了牙，拔出了魔杖径直走了过去，如果不是绚濑绘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她已经直接开门堂而皇之的进去了！
顶着西木野真姬要杀人的视线，绚濑绘里竖起手指放到唇边做出了噤声的姿势，示意她先听听门里人在说些什么。
那是红发少女第一次听见那位斯莱特林首席如此激动的声音，她能隐约感觉到园田海未身上的魔力都不受控制的鼓动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而且从不告诉我！”
“要是告诉你你就不会允许我去做这些了。”音色极其相似的声音平静道，完全没有惧怕。
说得真好我竟无言以对啊园田空澈。——西木野真姬看见格兰芬多院长翻了个白眼，神色清清楚楚地描述着这一句话。
而门内的园田海未显然被自家姐姐这态度激得更为生气了，她靠向身后的房门，近乎独断的开口：“总之，你不能继续这样了，我会把你强制送回家！”
到底是什么事情？西木野用眼神无声询问金发女子，发现对方听见“送回家”这三个字后更加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带来的某人越发古怪的眼神。
“海未，控制好你的理智，这话对于你来说还太早了点。”斜靠在床头被松软枕头保护着的女子脸色苍白，她简单披着宽大的黑色袍子，裸露出来的大片肌肤全然被厚厚的绷带所包裹。
“…”面容相仿的蓝发少女沉默了下来，但是握紧的手显示主人并不平静。
“比前些年要稳重了许多呢。”园田空澈虚弱的露出了赞许的笑容“虽然你是斯莱特林，但是你还是个学生，而我现在是三强争霸赛的负责人之一，魔法部国际司下任司长的最有利争夺者，我亲爱的妹妹。”
“你是在送死。”园田海未抬手扶额，口气却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我还是不同意你一直干的事情，我以为…如同绘里前辈所说的一样，你真的是在外游学顺便托我魔法部给你挂职而已。”
“所以对于我来说，你还是像小时候那么好骗，我很开心你一直信任我。”蓝发女子拢了拢敞开的袍子，稍稍坐直了一些，态度更加温和。
“如果可以我想选择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信任你。”即使温和的态度也丝毫没换来园田海未半分领情，优雅的斯莱特林首席丝毫没有妥协的迹象，“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毕竟我已经做这个事情六年了，其实放宽心想想，这么考验智商和情商的事情我做起来不是正好合适吗？”园田空澈口气轻松。
“是…他们逼迫你做的吗？”
“什么？”蓝发女子第一次觉得有点跟不上自己妹妹的脑回路。
“一定…一定是吧！我说了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还有你们这么保护我！”蓝发的少女用力锤了一下身后的房门（将偷听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她再次愤怒起来，“去他的斯莱特林继承人，黑巫师想要杀掉的是我！是我！你用不着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你是我的姐姐！我最重要的亲人！”
“我是你的姐姐！”园田空澈微微提高了声音，将身体坐得更直一些，琥珀色双眸里带上了几分严肃，“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没有人逼迫我！黑巫师想要杀掉我的妹妹，那我就会首先干掉那些动这个念头的黑巫师们！你不能以身犯险的地方我可以，而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
“那又怎么样？我不应该成为你的理由，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去干那见鬼的间——谁！”
房门突然被拉开，红发少女在同一时刻机警的往旁边躲了躲，留下完全不知所措的绚濑绘里。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优雅的学院首席如此狂怒，如同一只被惹怒的狮子而并非冷静的蛇类，那双平常冷静温和的琥珀色眸子在对上绚濑绘里的蓝眸时全然化作了滔天的烈焰。
“绚濑绘里，你居然和她一起欺骗我！”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Protego！（盔甲护身）”
同时响起的两道咒语一前一后击中了绚濑绘里，前者在绚濑绘里被后者保护的前提下还将她击飞出去好几米，重重的摔在了长柜的柜门上。
西木野真姬跑向苦笑着爬起来的绚濑绘里，还好有盔甲护身的加护下并没有什么伤。
“园田海未！”握着魔杖刚释放过一个盔甲护身的蓝发女子从园田海未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勉强自己离开了床铺，此刻她握住妹妹的手腕，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责备并且喊出了她的全名。
“咳咳咳，空澈你没事吧。”而金发女子第一时间关心的正是园田空澈，那人勉强自己下了床，此刻依旧半敞的袍子里厚重的绷带也无法遮掩慢慢浮现的血迹。
“园田海未，绘里是我的挚友，我们两个认识的时间比她认识你要长得多，所以她只是在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至于欺骗你，也是因为她更加倾向于选择我。”看着绚濑绘里摆了摆手朝她走了过来，园田空澈才放轻了声音，“这并非等同于背叛，然而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代替她道歉。”
“不要给她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异口同声的回答。
绚濑绘里近乎粗暴的挤开了蓝发少女，半扶着自己的挚友，感觉到她克制伤势的颤抖后放轻了举动示意对方可以依靠自己，才口气不善地对着园田海未说话：“你以为只是为了你吗？我从来不知道愤怒可以降低一个斯莱特林的智商这么多！”
“你说…什么？”在园田海未看见真姬的那一瞬间，她已经有了结束今天话题的打算，不能把更多人卷进来是她的想法，然而绚濑绘里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红发少女也完全没有自己怕麻烦主动离开的打算。”
“我说你现在很蠢！黑巫师对魔法世界造成的损害，他们在做什么，他们都渗透了什么地方，他们又在杀害着什么人你知道每一年的数量是多少！等你终结黑暗？你现在只有五年级！”金发女子毫不留情地讽刺着园田海未，“我们能期盼你做些什么？”
“够了，绘里。”怀里的园田空澈缓过来了刚才剧烈的疼痛，她示意老友松开束缚她的手，警告绚濑绘里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你不能这么继续宠着她！既然那是她的责任，她就有必要背负！什么时候都一样！”绚濑绘里显然是具有格兰芬多的勇气，她继续冲着园田海未冷笑。
“就算是为了你，你能做些什么呢？你不肯去继承斯莱特林的庄园，未曾寻找斯莱特林的密室，因为所谓的年少，未曾努力将四巨头的势力恢复成一个整体，在整个魔法世界看起来名头响亮，在魔法部有不少人手的你，不过是个正在逃避所谓斯莱特林责任的胆小鬼罢——”
“绚濑绘里！”冰冷的魔杖警告性抵上了金发女子的肩头，园田空澈用力挣脱了她的怀抱，靠着门框抬着手腕打断了她的话，“够了…真的够了。”
毫无血色的脸，摇摇欲坠的身形，蓝色长发的女子收回了魔杖，垂下了眸子对绚濑绘里道：“抱歉，只是，我的妹妹不是个胆小鬼，绘里你也很清楚。”
“你们都够了！”一直被忽略的红发少女突然爆发，近乎抓狂地冲着三个人吼道：“你们吵架从来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吗！”
她抬手将园田海未用力扯向身后，首先冲着园田空澈怒吼：“伤员就有个伤员的样子！”
然后转向了绚濑绘里：“你！让她给我躺下！不听话的话就用昏昏倒地！这要我教你吗！”
某位院长在红发斯莱特林的怒火下瞬间反应了过来，不由分说的直接抱起了被吼得呆愣的园田空澈跑向了床铺。
然后红发少女的怒火转向了身后的园田海未：“还有你！你这个伤员也给我躺下！亏得你是她的妹妹，绚濑绘里是她的好友！还说别人不理智，如果你们几个有半分理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吵架！伤口的恢复静养是很重要的，就算有魔药也不能代替！”
备受惊吓的斯莱特林首席乖乖转身走向了沙发坐下。
进入了医护状态的药剂师惹不起这句教导，看起来这三个人学的都还不错呢，可喜可贺。
给园田空澈灌下了自己魔药箱里的几个常备魔药，西木野真姬调整完毕绷带，板着脸朝坐立不安的园田海未走去，没注意到身后两个人眼神和手势的比比划划。
“看吧，我就说，带小真姬过来就有人管得住我妹妹了。”挑了挑眉，蓝发女子朝着依旧担忧不已握着自己手的绚濑绘里眼神示意。
“额呵呵，但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对方还以一个委屈的眼神。
“我还没计较你，让你带真姬过来不代表让你带她做多余偷听这事呢。”觉得一个眼神无法表现含义，园田空澈用手指轻轻在绚濑绘里手心写到。
“我要巧克力。”忽略掉上面那句话，格兰芬多院长努力争取着自己权利。
“没有，要巧克力没有，要命也只有我这么一条。”感叹了一句挚友的爱好多年未变，大园田开始例行调戏。
“那就要你吧。” “啥？欸？等等？”
“我说，你没事真好，我…现在也很后悔同意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真的。”绚濑绘里用力握上来的另一只手也在颤抖，园田空澈收敛了笑容反握住对方的手以做安抚，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不用说，绚濑绘里也明白她的意思。
“我绝不后悔也绝不停止，绘里。”
直到真姬处理完园田海未伤口，将她准备拽走的时候（园田海未简直听话），园田空澈才再次开口：“抱歉，真姬，请等一下。”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以休息好了再说。”看见蓝发的学院首席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红发少女先于她一步开口。
“我对你可以信任。”园田空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但是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毕竟撬开别人脑袋的方法很多，无论是吐真剂，还是摄神取念。”
“真姬应该还没有学过大脑封闭术吧。”看见挚友没说几句脸色就更加苍白，绚濑绘里接过了话头。
“虽然我大概可以保证不会中吐真剂，当然强灌的不算，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还没学习大脑封闭术。”确实感受到自己实力的不足，西木野真姬的话语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她身上有足够的防护措施，所以我并不认为有必要继续将她牵扯进来。”园田海未握住西木野真姬的手腕上前一步挡在了她前面。
“如果她是一个笨蛋孩子也就算了，然而我不相信她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出来，再多的魔法道具也保护不了一个人。”绚濑绘里挑了挑眉，拒绝接受园田海未的说法，“我知道你想保护她，而且这事情有我的责任，是我让她听见了这些，但是，不行。”
“那么说吧，我们有什么解决办法，是赤胆忠心咒，还是牢不可破誓言？”西木野真姬从怀中掏出了魔杖，卷了卷袖子坦然点了点头。
“赤胆忠心咒绝不可以，这不合适。”蓝发少女摇了摇头，她知道她已经无力劝住任何一个人。
“那么就牢不可破誓言，同时，真姬我希望你能在学校期间跟随海未学习大脑封闭术。”园田空澈点了点头，同意了自家妹妹的看法，她温和说道。
“等等，为什么是海未？”“为什么是我？”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我和绘里有更多的秘密，不适合你们继续看见，而且我们身份不一样，没办法经常出现在真姬身边，所以你最为合适。”朝着妹妹解释完后，蓝发女子耐心地转向不自然的红发少女，“海未是整个霍格沃茨一百年之内最先掌握大脑封闭术的学生，她绝对到达大师级别，还请放心。”
园田空澈身上总有一种让别人妥协的力量——西木野真姬这么想着，无奈的点了点头，她走向园田空澈，朝她伸过手去，看向跟过来的海未，要求她做个见证。
“西木野真姬，园田空澈。”两只手交握，园田海未将魔杖抵住她们手被，她闭了闭眼，继续说道，“西木野真姬，你可愿保守刚才听见的秘密直到这事情完结。”
“我愿意。”红发少女点了点头，一条火蛇从魔杖尖端喷涌而出，缠绕上她和蓝发女子的小臂。
“你可愿意只在园田空澈，园田海未，绚濑绘里和你自己之间传播和诉说这个消息，直到园田空澈允许你说出来为止。”
“我愿意。”第二条火蛇缠绕上两个人的手臂，园田海未看向自己的姐姐，对方微不可查的点头示意将最后一条契约的主动权交由她处理。
“西木野真姬。”园田空澈缓缓开口，沉静的琥珀色明眸盯着淡然的红发少女，“你可愿意在黑暗褪去的这段时间之内，尽最大努力保护好自己，并且维持好我们之间的同盟关系。”
“我愿意。”红发少女坚定回答，第三条火蛇缠绕上手臂，发出耀眼的光芒。
“契约成立。”火蛇退去，园田海未收起魔杖。
“谢谢你的最后一条。”西木野真姬神情复杂的收回手，神情几经变换，然后笑道。
“当然。”园田空澈面容疲惫的闭上了眼，她沉默了一下，苦笑着再次开口。
“为了，洗净黑暗，迎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