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easky1456 于 2015-11-22 18:24 编辑

因为星尘说明天开始预售所以今天乖乖过来更新，明明还为了等PV加班加点……

居然是因为天太冷，太冷，冷（这个理由太任性我选择{:4_353:} ）

从之前的回复来看，大家都在心疼天依啊，其实明明阿绫是被打的那个……（而且还是更……{:4_334:}不多说了放正文

Side Zero——鞋盒里的月亮

（2）

乐正绫与洛天依再次的相遇算是机缘巧合。

受导师所托，乐正绫回学校取一些报账材料。金光闪闪的实验楼旁的那栋破楼是乐正绫从没有踏足过的，所以还没拿到材料时，就发现已经迷了方向。

迷宫一般的走廊，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长廊尽头是厚达三公分的铁板门，上面长满了铁锈。不知道的真以为跑进了生化危机的片场。兜了不少圈的乐正绫想找卫生间，终于是找到了，然而没有灯，也没有门。

乐正绫不禁满脸黑线。决定找活人问下路。

放眼望去一扇接一扇的古旧防盗门全都被紧紧锁住，感慨来的真不是时候的乐正绫隐隐约约听到了……歌声？比自己最讨厌的鱼眼好些，不过还是很惊悚。

抖了抖起的一身鸡皮疙瘩，乐正绫循着歌声找起了人……亦或是鬼？

“DV大赛时居然没有人在这拍鬼片，真是见了鬼。”

“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给自己鼓气。

那边的歌声却突然听着听着……好像走了调。鬼唱歌应该不会跑调吧，那就是人唱的没错了。

寻着人的阿绫有了余裕，便评价起了歌声。

低中音时中规中矩，高音时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调上不去。勉强唱上去，声音也就劈了。

“但是声音很好听，唱的也很走心。”乐正绫想。

敲开门的瞬间乐正绫的心跳漏了一拍。

记忆中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还是一样的容颜，头发好像略有变长。本来存在于他人言语中的人又出现在了眼前。

洛水的洛，天空的天，依人的依。洛天依。

乐正绫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过这个人，更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注视这个人的碧绿色的双眸。

“……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

感谢昏暗的灯光作掩护，对方并没注意到自己略微失礼的打量。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乐正绫慌忙问道。

“前面右转大概十步那个闪啊闪的破灯前面。”声音果然很悦耳，不过语气透着几分赶人的意味却不是错觉。果然下一秒，天依就要把防盗门关上。

“请等下！”乐正绫伸手截住了即将紧闭的实验室大门，“我刚从那边过来，可是灯坏了。”

“灯又坏了……”洛天依露出一副麻烦死了的无奈表情，“那你去楼上不就行了，上楼后，还是那个位置。”说罢又要关门。

乐正绫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洛天依碰上了铁门。心里的躁动随着碰撞声归于寂静。

然而不到三秒门又开了，洛天依披上了白大褂，走出屋锁上门，一把扯过乐正绫的手。

“算了，我带你过去。”略有不耐的说。

“谢谢……学姐。”想起研究生办公室的字样，乐正绫冲着前方的人说道。

“还有学姐唱的歌很好听。”

前面的人身形一僵，手上的力度大了几分。

“敢和别人说你就死定了。”做出了这样的恐吓小朋友的宣言。洛天依把乐正绫丢到了洗手间门前。

“到了。”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乐正绫握紧了手里的余温，“和想象中一样，是个有趣的人呢。”这样想到。

“如果谁能给我一次机会借到上帝神奇的斗篷，让它带我重回昔日的分水岭，我一定会跑到街边的花亭，买下她们所有的花。”

莫名想到了书中的这句话。

如果不能重回昔日，至少要把握当下。

乐正绫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3）

世界上什么是幸运，什么是不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很多人觉得乐正绫的存在就是幸运的代名词。家境、外貌、学识、讨喜的性格，无论在长辈还是同辈间，都能如鱼得水，八面玲珑。

然而当事人并不这么想。

乐正绫，乐正集团大当家的二女儿，对外宣称。

乐正绫小时候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和哥哥长一点都不像？后来终于明白了原因。

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知道的事实，乐正龙牙，她名义上的亲哥哥，其实是表哥。

所以乐正绫应该算是独女。

大伯心脏病突发去世，留下了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在没有声张的情况下被乐正绫的父亲接来当作亲生儿子来抚养。在之后又过了六七年，才有的乐正绫。

这些事是乐正绫高中毕业那一年，将要上大学时，母亲亲口告诉她的。

在被甩了一个耳光之后。

因为那大概是第一次，乐正绫没有听从父母的命令，自己选择了未来前进的方向。

用一个词来形容乐正绫之前十多年的人生，与其说是“傀儡”，倒不如说是“机器”。

父母的关注的焦点不在她这个“女儿”的身份上，他们似乎只是想培养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曾经的曾经和哥哥一起追逐打闹，闹得整个公司里鸡飞狗跳的往事转眼间被一个又一个的家教和无尽的参考书埋葬的回忆所取代。

幼年的乐正绫望向阳光明媚的窗外，羡慕起了天空中翱翔的飞鸟。

行星被束缚在了恒星所定的轨道之上，一圈又一圈的环绕。

真正在脑海中萌生出反抗这个词，是在乐正绫高中二年级的夏天。

那日阳光明媚，天空蓝的深邃，行道树间还能听见阵阵蝉鸣。

迎接放学归来的乐正绫的不是父母兄长的笑颜，而是飞散于空中被撕得粉碎的乐谱。

自己悄悄写下的旋律，还是被难得回来一次的父亲所发现。

“有时间把精力放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还不如去用功读书拿个好文凭，或是学学龙牙管理企业的手段，我以后好放心的把集团交给你。”

“今晚有一场和合作公司的见面会，换好衣服和我出去一趟。”

“到时候别对客人摆出这张死人脸，礼仪老师没教过你吗！”

说完这几句的父亲怒气冲冲下楼而去，再不去理会自己的女儿。

留在原地的乐正绫默默俯下身收拾着散落了一地的纸屑，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起身把碎屑丢尽垃圾桶，乐正绫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微笑要露出八颗牙齿”默念礼仪老师的教导

镜子里的人挤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张虚伪的笑脸。

从那之后乐正绫几乎忘记了什么是真正的笑，需要笑的时候，就带上面具，虚与委蛇，假装一团和气。

偶尔也会有情不自禁想要大笑的情景出现，比如高考之后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

乐正绫在最后一刻更改了自己的第一志愿，点击确认，提交。

有生以来第一次违抗父母的意愿，心中充斥着报复的快意的乐正绫坐在电脑前笑得不能自已。

兴趣，爱好，或许曾经有，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不是父母选择的，怎么样都好。

紧随而至便是通知书寄来时父母的暴怒和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真相。

“我好不容易从大哥的手里夺下的公司，凭什么还要交给他的儿子！”

“你是我的女儿，这都是为了你！”

捂着被母亲打过之后痛得火辣辣的侧脸，乐正绫一脸平静的注视着自己暴跳如雷的父母，心里泛起一阵悲哀。

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眼前两鬓已经斑白却为了欲望扭曲了人性的两人。

过去的往事暂且不提，龙牙哥一直百般的努力，为的是让父母另眼相看，现在看来是努力错了方向。至于自己……乐正绫苦笑了一声。

从小到大所有的人生都要被他人规划，这样的人生又哪里是自己的人生。他们口口声声说着的‘这是为你好’，也不过是把自己的心愿强加于子女的身上。

然而父母毕竟是父母，毕竟是自己已经步入暮年、垂垂老矣的双亲，只能用同情的眼光注视着他们，暂且实现着他们的愿望。

这是自己做出的最大让步。

至于父母那边，最终也算作出了让步。反正之后也会涉及与医药行业的合作，学习一下相关的知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所学校的名气并不响亮，之后要考虑有名的导师或是著名的研究单位，或是留学。

“别以为考的远了就能为所欲为，告诉你，成绩一定要在前几名，也一定要想办法竞选上学生会长！”父亲下了最后的命令。

行星之后便又回到了自己一如既往的轨道上。

（4）

大学期间终于远离了恒星控制的行星多了两样兴趣爱好，一是打篮球，二是泡图书馆。

前者是为了发泄压力，也算是为了增加下自己那一米六刚过的身高数值。

和乐正绫打篮球的同伴男女皆有，运动场上滴落青春的汗水，阳光下尘土飞扬。久而久之，有人也起了些异样的心思。

不怪他们，只能说乐正绫太能装，装的她自己都变得不太认识自己。

热情如火，乐观开朗，那是假的。

为人豪爽，不拘小节，那也是假的。

未来的路线已经明明白白的被人规划在那里，成为什么样的人，完成什么任务。而名为自我的这个意识体却虚无缥缈，从来没被人注意到。表面的这个乐正绫只是别人希望的“乐正绫”，真正的“乐正绫”又在哪里？

总之不在那些向自己告白的人的眼里，他们看见的并不是真正的自己。

婉拒了数个同学之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乐正绫不再出现在篮球场。

只是每周的例行长途汇报之后，会趁着球场几乎没人时，一个人发疯一般的奔跑、跃起、上篮；从中场线的位置，奋力的将球砸向远处的篮板……三不沾。

跌落在地上的篮球重复着弹起落下、落下弹起的节奏，在无人的篮球场甚至能听见回音，不远处的宿舍传来‘还让不让人睡觉’的咒骂，随之而来的还有啤酒瓶摔得粉碎的爆响。

乐正绫甩下一把额上的汗水，黑暗中嘴角划出一道与自己平日形象完全不相符的阴暗弧度，弯腰捡起地上的篮球，而后手中一个发力故意将球重重砸向篮板……毕竟有着在学生会工作这样的借口在，她想几点回宿舍都可以。

至于后者，其实最初只是迫于无奈。

明明只是想安静的在教室里上自习，不知不觉身边就会聚集了一群人，一开始还在认真地讨论问题，渐渐就变成了晚饭吃什么，今晚去哪玩这些没营养的话题。

附和他人的结果就是完不成既定的任务，只好加班加点。

于是逃去了图书馆。

相比在篮球场上等同于自虐一般的行为，看书反而是较为文雅的一种发泄方式，至少第二天不会全身酸痛的下不了床。

而且图书馆中禁止喧哗禁止打手机，无形中又屏蔽掉了很多麻烦。

图书馆需凭借阅证打卡进入，刷卡之后名字会显示在门前的液晶屏上，某次抱着厚重的课本的乐正绫无意中看向了屏幕，却在自己名字的上方不远看见了‘洛天依’三个字。

放下怀中的书本，起身从一排排的书架上翻找可能会用到的参考书，不知不觉已经找遍了图书馆的每个角落，却一本书也没入了心。

等到乐正绫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经走回到了原点，她低下头看向双脚，好吧，明明是自己的脚来着，却自作主张。

大致明白了此行目的阿绫再次看向了屏幕，赤红色标识的乐正绫三个字下方，多了一行用天蓝标识的洛天依三个字，红色代表入，蓝色表示出。

两个人又再一次失之交臂。

看着四下无人，乐正绫拿出手机冲着液晶屏按下了拍照键，画面定格在了一红一蓝两个人的名字并排的瞬间。

之后每次去图书馆都会抱有小小的期待，这也成了乐正绫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那日在破楼里再次遇见已经读研的洛天依后，回到实习生宿舍的乐正绫拿出了曾经在图书馆里写随笔用的笔记本。

洛天依，在笔记本背面用红色记号笔划下了这几个字。审视了片刻，又用蓝色的记号笔重新写了一遍，到底红色不适合这个名字。

前翻数页，一页一页的纸上，遍布着洛天依三个字，间或夹杂着几个小小的‘乐正绫’。

大学四年一共一千四百六十天，考虑到有一年是闰年所以是一千四百六十一天，在这一千多天里，‘遇见’洛天依的次数共计20次，加上这回，一共是21次。

刚好和本上蓝色名字的数量相同。

这是病吧，乐正绫对自己的行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正常人，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会冲上去噼里啪啦的一通自我介绍，顺带表示一下想成为朋友的良好意愿。

如果是……正常人。

可惜自己早就变得不太正常，从父亲撕碎自己那所谓的梦想时开始，也许从更早时开始……

有些人心甘情愿沦落为机器，对于他们思考只是一种负担，服从大众人云亦云想必能让他们活的更为安逸轻松吧。

反过来呢？如何让一个机器活的更像一个“人”？

自己身边的人也好物也好，都是自然而然出现在那里的，出现在那个“被设定好”的自己身边。

至今为止真正的“自己”还没有尝试去追求过内心真正渴望的事物，不会，也不敢踏出第一步。

或许这是一个契机。

不要再浪费机会了，试着朝‘自己’的向往迈出第一步。冥冥中似乎有声音这样告诉自己。

所以实习期的乐正绫一次次拒绝掉了父母让自己回家实习的命令，多少次在实验室废寝忘食，终于完成了课题，最后婉拒了自己德望颇高的导师的好意，执意回学校在那样的条件下开始自己的选题实验。

轨道上的行星终于偏离了自己的方向，朝向不可知的未来前进。

这次伸出手就应该能触碰到，自己心中隐隐约约一直放不下的东西。

（5）

然而两人的第三次见面简直就是乐正绫不愿想起的黑历史。

当时满脑子的想法都是“如何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以及“对方会不会还记得自己？”从而导致精神恍惚四肢僵硬。

但是把人家鼻子打出血是闹哪样！之前脑海中排练的无数场景可不包括眼下这种，慌了神的乐正绫一时愣在了原地，直到看见洛天依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慌乱的找卫生纸才终于明白现在可不是懊悔的时候。可等到她从兜里匆匆忙忙翻出面巾纸，洛天依已经塞住了鼻子连带敷上了冰袋。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务之急赶紧道歉。

“学姐真的是对不……”

“不是你的错，是最近暖气太旺我有些上火，不用道歉。你有什么事？如果找导师她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一副公事公办的棒读语气，乐正绫心说糟了个糕。

据说洛天依对自己讨厌的人都会用这个口气，礼节上你挑不出毛病，只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是找导师的，洛……学姐，我是大五的实习生乐正绫，明天开始要在这里做试验……”

乐正绫双眼视力5.0，所以她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刚刚她的这位新学姐洛天依扭过头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洛天依随口说了句欢迎，就捂着鼻子继续去做自己的实验，把乐正绫晾在了一边。

“来日……方长。”阿绫颇为无奈的想。

终于自由的行星匆匆奔向了自闭的孤星，一个急刹车没停稳，小孤星被撞飞到了十几光年之外……

孤星表示她才不想搭理这个莽莽撞撞的冒失鬼！给我一边呆着去！！

隔行如隔山，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早前乐正绫给导师报计划时，还被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番。但那位好好老先生到底拗不过固执的自己，只说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不是说医药不分家吗，真的差别那么大？换来导师颇为无语的一声叹息。

如果说解剖离体WesternPCR这些还算乐正绫的强项的话，那气相液相核磁质谱合成就是和她八竿子打不着。

看着洛天依不情不愿的接受导师的命令带着自己去实验中心熟悉环境，一路上各种仪器的使用注意事项应用方向砸的乐正绫有些头晕。

虽然自己提前看了相关的文献和教材，纸上谈兵到底是行不通，尤其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是大忌。

每个实验室与每个实验室的环境不同，各套器材适应下来都有各自的脾气秉性，只有熟知原理才能做到无论何处都应对自如，最终得到不错的可信的数据。

不知道原理只是按照既定程序像机器人一样照本宣科，人和机器又有什么区别？不断改良不断进步，这才是研究的乐趣。

不过要是真的遇见拿研究生当劳工使的极品导师，那再另说，也不是没有过。

咳，话题扯远了。

虽然这边的实验技术和乐正绫八竿子打不着，好在一竿子可以打到一个洛天依。

不过之前已经打过了一拳……

不过人家还在气头上……

一声叹息，乐正绫想来想去决定实验上的事还是自己先想办法解决，看自己的学姐，好像是十分怕麻烦的样子……

阿绫在一旁纠结万分走了神，

所以她没有听见最后洛天依的一句

“做实验马虎不得，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问我……”

怕麻烦归怕麻烦，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是实验中出了差错或是搞坏仪器，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洛天依就是这个心态。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并没有过多的对话和交流，洛天依那边忙得连吃饭都随身带着计时器，根本一点闲暇都没有。乐正绫隐隐觉得她是在躲着自己。

然而即使这样，洛天依还是要了一份乐正绫的实验计划，说是帮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

时间转眼过了将近一周，实验环境仪器使用也熟悉的八九不离十，乐正绫在没有通知洛天依的情况下，开始了自己的预实验。

一方面是因为天依太忙，自己不好意思打扰。

另一方面，是自己那一丝自负心理作祟。

并不是看不起这边的科室，但好歹自己的导师是国家级项目的带头人，相比于研究生，乐正绫觉得自己也不会差到哪里。

如果证明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洛天依就能……对自己的印象稍作改观。

然而实验到底还是出了问题。

进样之后，起先柱压还维持在一定水平，但随后就在一直处于上升的状态，眼见示数已经高过了预警值，脑海中一片空白的乐正绫终于叫来了洛天依。

刚刚还在细胞室的洛天依鞋套都没顾得上摘，就急匆匆的往液相这边赶，赶到时也已经晚了。

看着洛天依黑着一张脸在拆卸仪器，乐正绫在一旁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洛天依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扯下带着的口罩，终于开口说道：

“不是说了实验还有些需要完善的地方，为什么不等我改完就开始做了。”

“就算退一步，你要做实验，至少也要先通知一下我吧。”

说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乐正绫。

“我看学姐太忙，所以……”乐正绫看了一眼仪器，低下头说。

“走血样这种非常不纯净的样品，是要加上预柱的，否则C18柱很容易就会被堵塞……堵上了这根柱子就废了。”拿着手里筷子一般的色谱柱敲着桌子，洛天依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我可以联系导师从仪器厂再定几根过来……”

“不是这个问题！”语气一瞬间严厉起来的洛天依一色谱柱敲到了比自己略高的乐正绫的脑袋上。

“或许对于你们之前的科室来说两三千一根的柱子不算什么，但现在你是在这里做实验。这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态度问题。说实话，这里的环境也好，导师研究生的资历学识也好，肯定是比不上你之前在的地方……”

“洛学姐我没有那个意思。”乐正绫直直的看向身高比自己略矮的洛天依，眼神中不带一丝动摇。

最后是洛天依先撇开了视线。

“其实从仪器公司订的预柱昨天已经到了，因为没时间所以没和你说。”回过身假装继续收拾色谱仪，洛天依接着说，“当然没有和你好好沟通也的确是我的问题。”

“下不为例。”

实验中心有明文规定，凡是损坏仪器的，无论原因，都会被禁止实验两周以示惩戒，除非情况特殊。

乐正绫所有实验的预约都被系统自动删除，洛天依犹豫片刻，把自己的实验时间匀给了学妹一周半。

从那时起乐正绫发觉洛天依呆在自己身边的时间明显变长，虽然知道对方是为了监视自己以防实验又出差错，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后来和导师提议想养养细胞，那之后洛天依更是寸步不离自己的身边，也不知道导师到底和人家说了什么东西？

高兴归高兴，但被人看作仪器杀手，还是自己喜欢的人……乐正绫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挫败。

（6）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乐正绫对洛天依算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外表冷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出于责任心不会抛下别人不管。这一点和自己之前做实验时遇到的那些学长学姐截然相反——平日需要你帮忙时和蔼可亲，等到你做实验向他们请教问题便一个个借口没有时间……更别说帮你改进实验方法或是陪你一起做实验。

洛天依的实验基本不会找她帮忙，就连日常的卫生打扫也是一人一半，而不是像其他的科室一样“杂事就交给实习生吧”……

偶尔会摆出一副学姐的架势，一般是在讲解实验时。

但骨子里嘛，阿绫想起初见的场景，不由笑出了声。

洛天依，依然是那个当年在主席台下听着报告睡得东倒西歪的洛天依。

“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了？这么开心？”说天依天依就到，乐正绫心里默念了句“想到了你”伸手接过自己的午饭。

说起天依会给阿绫带饭的原因，这里面有着曲折的经历……

乐正绫曾试图约洛天依一起去食堂吃饭，却总被天依以“实验还忙我一会自己去吃”为由被打发走。

而等到乐正绫回来时，她却说自己已经吃完了。

乐正绫来回食堂一趟不过半个小时，除非洛天依飞过去！但根据天依有着巨大的饭量这个传言来推测，她不吃饭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谜底在某天乐正绫打扫实验室卫生时揭晓。

看到桌子下面的一地面渣，阿绫瞬间明白了什么……

打开正上方桌子的抽屉，里面居然塞满了口味各式的干脆面，还是旁边小学门口五毛一包的那种。

“天依啊，我该说你什么好，你是小孩子吗，居然拿这种东西当饭吃？”嘴角抽搐的阿绫默默腹诽。

虽然早就知道洛天依比自己小一岁，但好歹已经是研究生二十几岁的人了……如果是自己这么干被父母知道的话……乐正绫打了个哆嗦不想再假设下去。

这样下去铁定自己本科还没毕业，那边研究生的胃就会先罢工。

十分担心洛天依身体健康的乐正绫从那时起开始变着法子给洛天依带饭……

“学姐，我午饭不小心多打了一份，阿姨不给退钱，你就别买饭了。”

“天依姐，今天外卖搞活动买一送一，这家外卖很好吃要不要一块下订单？”

“天依学姐，今天食堂半价，你要不要带饭？”

“……”

本着有借有还的原则，觉得过意不去的洛天依终于在某日提议让阿绫帮她盯下实验，她去食堂顺带帮乐正绫买饭……

一来一往，在对方忙得脱不开身时帮对方买饭，就渐渐成了两人不用说出口的一种默契。

人与人之间的获得与付出不是数学上一加一减的算术题，

加一减一得数为零；一来一往相加却是大于等于一。

你与我的羁绊，我与你的联系，来往间却变得更为紧密……

这就是人类才有的生存方式……

思考着人生的乐正绫把热气腾腾的午饭塞进饭盒，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忽然想起接过自己的午饭时天依的手中似乎没有其他东西？

“天依……学姐，你的饭呢！”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乐正绫急忙转身问向身后一米五远处的洛天依。

就看见她的学姐正从羽绒服的连衣帽里掏出自己的午饭……

“在这里啊……”

“……”

好吧……乐正绫承认这个神奇的方法的确可以保证热乎乎的饭菜不会在路上就被冻成冰疙瘩……

“不过要是自己的父母……”

想到一半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该想起他们的时候。

和眼前的人度过的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发现……

这样的日子，才会让人格外的珍惜现在，期待明天。

乐正绫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喜欢微笑了。

（TBC）

所以说无论战争篇还是鞋盒篇（噗-{:4_333:} 伤的最深的都是阿绫{:4_350:}

（飞速滚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