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凤凰啼鸣
半精灵法师终于完整把整个法阵临摹完毕的时候，法阵猝然消失，看似坚固的铁门却如同遇光而融化的冰雪，溶解成液体渗入地表，对此精通铸造的老矮人表示——我的内心大概是崩溃的。
金发的精灵就站在门的后面，看着门全部融化消失才踏了出来，许多人偷眼看向她身后的武器库，最多不过一个房间那么大，让人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
“取到了吗？”索莱克斯探头看了一眼，武器库空空如也，简陋而近乎寒酸，真不知道这里能有什么精灵族才能使用的武器。
“恩。”绚濑绘里点了点头，“已经收好了，我们离开这里吧，也该扎营休息了。”
“恩，我也认为明天赶路会更好。”虽说人都贪心，但是不识趣的佣兵们好歹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相较之下，能够休息更符合现在大多数人的要求。
“离开王宫扎营在路上吧，守夜的人我来安排。”回到了地面上，赫伯特履行着自己作为佣兵头领的职责，和s级佣兵们商量后朝向导请示道。
“我没意见，这些事情上前辈们比我有经验得多，辛苦了。”略微颔首，绚濑绘里朝着园田他们走去。
所谓扎营并没有必备帐篷这一说，远征一样的s级任务，大部分的负重都来自于食物，能吃苦大约是佣兵们最大的优点，除了体弱的魔法师和牧师以外，全都是席地而睡，靠篝火取暖。
“哦，向导大人~”同样身为魔法师，东条希放弃了睡在帐篷里的权利，跑来和伙伴们厮混在一起，看见金发精灵走过来，戏谑的打招呼道。
“什么大人啊，下次可在也不会带队做这种任务了。”接过西木野递来的干粮，绚濑绘里随意坐下，边吃边苦笑道。
“难道还有下次吗？”高坂穗乃果就好像不知疲倦的永动机，兴奋地探身询问道。
“年轻真好，吃你的。”笑眯眯的紫发魔法师将手中面包硬塞进橙发伙伴嘴里，制止了她继续询问。
“没下次了吧，恩，绝对没有下次了。”看着被噎得手舞足蹈的好友，绚濑绘里友善地递了过去了自己的水壶。
气氛还未温馨和谐多久，除了要值夜的园田和西木野，另外三个人已经七横八竖地睡倒了。
“真姬也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两个轮班。”将火拨弄得小了一些，园田海未将剑握在手中，起身道。
“绘里不太对劲。”对方却答非所问，口气漫不经心。
“啊，我知道。”蓝发剑士点了点头，给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了两分钟后，西木野用斗篷包裹起自己，然后躺下：“一会喊我。”
“好。”之前的话题再也没提起，园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守夜的人巡逻在周边地区，是没权利享受温暖的，西木野被靠近的寒意惊醒，她警觉地翻身坐了起来，看向蓝发剑士，淡淡道：“啊，换班时间？”
“恩，建议你多穿一点，真不暖和。”声音有些闷闷的，园田靠近篝火蹲下，歪头朝她笑道。
“你不是——”并不是人族，怎么会这么差劲？然而西木野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句话，从靠近篝火的地方扒出了一个水壶递给了蓝发伙伴：“喂，喝一点取暖吧。”
“啊？我还以为是酒呢。”边说边狐疑地嗅了嗅，没闻见的什么味道，园田放心地咕嘟咕嘟灌下了好几口。
“额，你不能喝酒吗？不过那个的确是酒啦，不是一般的——”红发剑士犹犹豫豫地接过了酒壶说道。
话音未落，那边的蓝发伙伴突然温柔地笑起来，声音也变得格外绵软：“啊？酒啊，怪不得有三个真姬呢~”
“喂——”没等大呼不妙的西木野去扶，园田便“咣当”一声挺尸在地一动不动。
红发剑士赶紧半蹲下来检查，她抬手凑近对方感觉呼吸平稳，哭笑不得看了眼一边呼呼大睡的东条希：“我说啊，希，你到底怎么酿的酒啊，居然能够把“它”也给醉倒啊。”
再次移回视线的时候，却定格在了那人唇边未尽的晶莹酒液上，仿佛魔怔了一般，她用指尖缓缓擦掉那一点痕迹。
“噼啪——”篝火内木柴的炸裂声将她唤醒的时候，西木野才发现居然已经和园田海未凑近到极为危险的距离。
“真是可怕的酒。”如梦初醒，红发剑士仓促起身逃离了伙伴身边。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缓缓睁开双眸，眸中一片清明。
那是自远古而来的悠久曲调，能够让风静止，让溪水凝固，让万物停止生长，那歌声能够让夜莺都自惭形愧的停止歌唱，那绵长的合唱仿佛踏入了灵魂的领域，在其上翩翩起舞。
园田海未在短暂的迷茫后，猝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往上一路窜进了还有些迟钝的头脑中，她睁开双眼的同时，放在身边的雪白长剑已经出鞘横在身前，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起身走了数米！
而周围的情景更是诡异！
那些守护魔法师们睡在帐篷四周的佣兵！那些周围轮值守夜的佣兵，甚至包括S级佣兵，就好像得了梦游症一样，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一个一个起身走向了未知的方向！有人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树丛深处！而那些骑兽们却毫无察觉的呼呼大睡着！
“唔…”旁边有人呻吟了一声，园田海未转过身去，看见东条希搀扶着抱头适应的绚濑绘里，眼神忧虑。
“这是怎么回事？”精灵向导很快清醒了过来，她诧异地看向搀扶自己的紫发伙伴。
“不知道，好像是精神攻击，大部分魔法师也中招了，而且似乎对精灵族效果要弱上一些，可能是由于你们天生精神力比较强。”身为魔法师，具有权威性的东条希朝园田海未招了招手，然后指向即将走过身边的半精灵大法师索莱克斯，“试试放倒他，海未。”
索莱克斯的表情安静祥和，甚至带着隐隐的微笑，他缓缓地走过东条希身边，优雅到仿佛失去参加什么宴会。
“得罪了。”园田海未点了点头，一个轻度手刀砍上了半精灵法师的后脖颈。
半精灵法师整个人身体颤了一下，扑倒在地后半晌清醒了过来，他缓缓坐起来，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见鬼！是什么魔兽？”
“暂时还不知道，其他魔法师和牧师都没能清醒过来，可能是由于白天精神力消耗过多，守夜的佣兵也都消失了，可能也在队伍里。”高坂穗乃果和真姬都不知下落，绚濑绘里强忍下心中的焦急，搀扶起大魔法师回答道。
“先把能够得着的人放倒！”明明看起来年老体弱，但是半精灵法师倒是毫不含糊，话音刚落就扑向其中一个行动笨拙呆滞的队尾佣兵，将他绊倒在地上。死命按住。
可是完全没有用，那佣兵很快挣脱了瘦弱的魔法师，爬了起来，如同失了魂一样继续朝前走。
“这条道路通向哪里？”园田海未看向金发好友沉声询问。
“出城，通向封印提亚马斯的祭坛。”身为精灵的感知力比其他几个人更强，绚濑绘里能够感觉到那歌声在微不可查地加大，可能是因为对方感觉到有人脱困了，她略显痛楚地皱了皱眉，坚定地拒绝了诱惑。
“我的建议是跟着他们朝前走，反正也要去提亚马斯洞穴，我们几个人根本没法放倒所有人，绳子不够，而且阻拦的时候还依旧会向前走，只会浪费时间，而唯有找到源头，或许还有解决方案。”略微思索，蓝发剑士看了眼最后一个人钻进树丛消失在视线内，冷冷说道。
“附议，之前放哨的佣兵当中，可能，不，至少有一个人肯定清醒着，既然不见应该是跟过去了，我想找到她肯定会知道些什么。”紫发的魔法师将帽子拍了拍戴好，平静接话。
“我没意见。” “我也没。”略微沉吟，另外两个人如此回答。
“那么走吧，绘里走前，我断后。”园田海未伸手做出了请的姿势，几个人随着队伍消失在丛林之中。
在当前情况下，隐隐的连索莱克斯认可了以这个蓝发新人为中心的小队。
失魂的佣兵们进入树林就四散开来。完全没有刚才慢悠悠的样子，时不时的被绊倒也毫不在意，爬起来就继续朝着提亚马斯洞穴的方向继续前进，园田海未只得让大家努力将目所能及范围内几个佣兵捆做了一团，却没有时间留人保护看守——看那些佣兵疯狂撕扯绳子的样子，恐怕也困不住多久。
“跟我来。”既然是方向固定，绚濑绘里带领这几个人抄了最近的路，尽量赶在了失魂者的前面。
“光精灵的祭坛，距离王城这么近吗？”不到一刻钟，代表领域存在的雾气再次慢慢弥散了开来，东条希和索莱克斯忍受着魔音灌耳的诱惑点燃起了指向之火。
“光之精灵族，从看守提亚马斯封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放得远近似乎都无所谓吧。”离得越近歌声就越清晰，绚濑绘里脸色略微苍白，她不动声色扶了一把身边的树，平静回答。
因为绚濑绘里的话，一时间连魔法师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都微弱了起来。
就在沉默的时候，大约距离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一团赤红色的火球被弹射上了天空
“果然有人清醒着！”东条希屈指将同样的火球送上了天空，几个人再次加快了步伐。
拨开灌木丛，她们看见了祭坛，不，那已经不是祭坛了，那是一个巨大的洞穴，足有十米高，朝外炸开如同狰狞的巨口，斜坡通向地下，雾气一股股从里面飘了出来，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草木。
而歌声，也正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真姬！”不等几个人四周查看，捂着耳朵躲避歌声（虽然没什么用）的东条希就先大喊了起来。
“还好你们还有几个清醒的！”旁边的树丛里跌跌撞撞出来了两个人，火色斗气席卷起旋风将雾气清扫一空，单手提着大剑的炎娜半个身子都压在红发剑士身上，苦笑着抬剑指了指一边疯狂摇曳的树林：“那边，捆了三个，估计时间不长，自己人。”
“炎娜前辈精神力透支有点厉害。”旁边的西木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是依旧冷静解释道。
“只有你们了吧，看见什么魔兽了吗？“身后的草丛已经逐渐传来了佣兵们的脚步声，身为前辈的索莱克斯示意大家靠近洞穴。
“是蝙蝠，C级魔兽”魔音蝠“，这身后的洞穴里有数千只，我们不能进去，如果同时叫起来的话，我们就全部完蛋了，然后尸体会被用来磨牙。 “炎娜示意自己无恙，然后主动直起了身体，换成双手握剑的姿势。
“所以现在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橙色头发的佣兵第一个迈出了草丛，双目无神地走了过来，六个人都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年迈的半精灵法师率先回答道：”我并没有大型精神系魔法的能力，就算有也完全没办法使用出来，更何况已经几近失传。“
“索莱克斯前辈，虽然洞穴不够宽敞，如果不能及时消灭，也会造成大麻烦，但是还是请预备一下高阶魔法，越覆盖面广越好。“金发向导口气恳切而苦恼，虽然并不能使用武器，她还是将手指虚扣在了弓弦上。
“需要时间，毕竟精神力还没完全休养回来啊。”索莱克斯点头表示明白了。
蓝发剑士看了一眼西木野，对方表情如常，轻微摇了摇头，她心下一沉，知道这只恶魔只肯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出“全力”，而且也并没有合适的对付方案。
“嘁，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背水一战啊。“旁边的炎娜倒是没有察觉这两个人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她将长剑插入身边土地，努力维持不在意的样子笑道，“要不要比赛面前的家伙能打倒多少个呢？”
“无用功，实在不行就下狠手吧。”园田海未将剑插回背后剑鞘，甩了甩手，口气冷静到让人惧怕的地步，“总比被啃成白骨好。”
“示范来看看啊。”明明气氛万分危急，碧绿眸子却弯出了如常的狡黠弧度，东条希朝着高坂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话音刚落，蓝发剑士就揉身而上，贴近橙发好友，毫不留情将她朝着陆续有人出来的草坪甩了过去。
“嘭！”精准的将刚要出草坪的另外两个佣兵砸得连滚带爬三个人一起倒下了，身体和身体的碰撞声让人牙疼，连东条希都露出了咂舌的神情。
“就这样做。”做完快准狠一套动作的园田垂下眸子，扯了扯一直戴着的半指手套。
那孩子残废了吧…一定残废了…——不止一个人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不过很快念头就被自主打消了，高坂穗乃果再次站了起来，和那些佣兵们一样，朝着洞穴方向毫不疑迟走了过来。
“真是过度的保护方式。”或许只有西木野看清楚了刚才发生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蓝发剑士在拽住好友衣领的一瞬间，从手臂蔓延而上的斗气罩就将对方包裹，然后才毫不犹豫的投掷了出去——当然，另外被砸中的两个人的确为此而轻微受伤。
“恩。”园田海未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灌下一瓶精神力恢复药剂努力恢复精神的索莱克斯，将目光重新转回东条希身上：“希，分心保护一下前辈。”
“我尽力。”紫发的魔法师点了点头。
“那么，争取坚持到天亮吧，没多久了。”
话虽说得简单，但是对于清醒的冒险者们来说，体力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更何况有顾忌到保存有生力量而束手束脚，只能勉强维持着战线不让自己被压过去。
当然好景不长，如果这还能叫做好景的话。
“前辈，还需要多长时间！“完全顾不得最优雅种族的形象，绚濑绘里勉强绊倒了两个人将他们暂时滚到了一边，气喘吁吁地大吼道。
“就是现在！“半精灵法师睁开双眸，大声吟唱出咒语，朝着洞穴方向伸出了手。
金红火焰从掌心萌发，遇空气化作咆哮的长蛇，扭曲缠绕着冲入洞穴——八级魔法“火蛇狂舞“，其实这是非常冒险的行为，无法确定山洞里还有什么，也无法确定驱散之后的情况，但是也只有这样子，可以打乱歌声的节奏。
不知那洞穴有多深，火蛇冲入洞穴的那一瞬间，歌声微微停止了一下，都亲自动手上阵的希勉强将一个佣兵踹到了一边去，还未松一口气，就听见洞穴内火蛇被索莱克斯操控爆炸的巨响。灼热的气浪将她整个掀了一个跟头。
烤肉的焦糊味顺着鼻腔直冲大脑，但是却来不及抱怨，没有被烧灼到的数百只蝙蝠从洞穴里飞了出来，幸亏老魔法师机智的抱头蹲下，才避免了被直冲面门的蝙蝠撕成碎片的命运，而东条希也幸运的由于还在地上躲过了一劫。
蝙蝠略过战士们击打斗气罩发出金属的响声，让炎娜都吃了一惊，然而很快她连吃惊的时间都没了。
那些蝙蝠并没有离去，而是趁着夜色挂上了附近的树木，同时大声地叫了起来！那些好不容易清醒了几分的佣兵们再次被控制了，甚至变得更加有攻击性了！
“你们在愣着做什么！“园田海未的斗气传音如同寒气直击入脑海，将迟钝的几个人吼得清醒了过来，她手上也不停，毫不犹豫地将防身的匕首直接插入了一个佣兵的腿，将他扑倒在地。
“唔呃…“诱惑的歌声越来越大，已经之前连续几次受伤的炎娜和精神力消耗过大的索莱克斯只能勉强抱头挣扎着，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希！想想办法！“绚濑绘里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冷静，她刚才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扎进了赫伯特的腿，却被对方胡乱挥舞的长枪击中了手臂，枪尖带出的鲜血甚至溅到了脸上，她冲着另外一位看起来还能维持的魔法师吼道。
紫发魔法师闻声望了过来，担忧的视线定格在精灵沾染鲜血狼狈的样子上，慢慢眼神变得陌生了起来，她甚至停止了动作，焦虑而痛苦地思索着什么。
“轰！“压力再次提升，西木野真姬眸中神色沉了沉，她将斗气压缩然后猛然爆发，连着周围土地和那些失魂的佣兵们一起掀出去了近乎十米远，还好如此可怕的威力下，不知为何园田海未居然能够与她配合默契，将其他队友守护好。
距离一旦稍微拉开，红发剑士就转向了紫发好友，用恶魔的语言恶狠狠地下了命令：“东条希，我命令你，给我找到办法！“
紫发的魔法师似乎终于回过了神来，不，她的神情却更加茫然了起来！
她闭上了双眼，飘上了半空中，缓缓张开了双臂，然后轻启唇瓣。
看似从那形状优美的嘴唇里，却发出了极其凄厉可怕的非人鸣叫！如同一根针一样，带着无形的声波直直刺入了每个人的大脑！
“啊啊啊啊——“如果说蝙蝠的叫声是悠扬的安魂曲，那这就是最具攻击性的碎魂歌，其中夹杂着一些破碎而古老的咒语，被藏在鸣叫下面，一瞬间就盖过了精神攻击！
佣兵们还未从西木野的上一波攻击中爬起来，就被再次完全击倒了！每个人都还在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拼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想要逃避这道声音！甚至放声惨叫了起来！
而东条希却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那道声音越发尖锐凄厉，仿佛潮汐影响下的海浪，一次次被无情地推高，推得再高一点！
“停下，希！停下！“连恶魔都受不了这种声音了！红发剑士用力捂住了耳朵，冲着好友痛苦大喊。
而东条希却仿佛完全没听见一般，破碎的咒语还在继续，她的头顶上，有什么半透明的庞大投影正在缓缓显现。
“吵死了。“咒语停止，一贯笑容狡黠的魔法师声音此刻却冷淡无比，带着高高在上的从容口气，任由声波将附近的蝙蝠连带着身体震成碎片。
绚濑绘里努力忍住和那些躺在地上佣兵一样放声尖叫的冲动，抱着简直要被声波震裂的头看向空中，然后她的脑海就整个空白了！
投影显现的那只巨大优美的禽类正在扬起修长的脖颈做出鸣叫的姿势，那是一只半透明的凤凰！
而这时候原本挡在面前不露丝毫痛楚的园田海未却在鸣叫逐渐微弱的时候出声了，那是一声深深藏在喉咙深处，如同野兽般夹杂了愤怒和杀气的低吼，但是她还是克制着自己一手用剑支撑着身体，抬起手捂住了一只眼睛。
“希！停止！停止！收掉投影！“西木野真姬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冲着依旧在半空中的紫发魔法师大吼道，声音焦急且惊慌。
“海未！“而与此同时，担心好友的绚濑绘里不顾自己上前一步挡在了蓝发剑士前面，用力扳过她的脸。
然后她迎上了没被手遮挡的一只眸子，那是深沉的金色，是混杂了沉重的暗，瞳孔细长并且带着滔天的杀意。
是古老的龙之眸！一股寒意顺着背脊直窜而上的时候，绚濑绘里却来不及惧怕，她将额头抵上对方的，苍蓝色眸子坚定且认真：“海未，看着我！“
“只能看着我！“在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大晕过去之前，她依旧努力维持着交流的姿势。
直到到有人轻柔地将自己接入了怀中，才放心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