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namonashi 于 2016-1-2 12:55 编辑

目視著兩人的互動，隱身於黑暗中的身影發出了一聲嘆息。

「……這個笨蛋！」少女的聲音只帶有一點點的憤怒，更多的是純粹的無奈。明明為了對方捨棄了一切，卻連最初的目的－和對方在一起－都無法實現，甚至還成為了這個姿態。

「偷窺什麼的還真是差勁的嗜好啊！美樹沙耶加。」原本以為已經離開的人突然出現在身後，讓藍髮少女反射性的往前跳了出去，並在落地前轉身擺出警戒的態勢和來者對峙著。

「曉美焰。」雖然想立刻對這個諷刺的發言表現出敵意，但方才沉浸於自己思緒的沙耶加一時無法從感傷的心情調整過來，只能憋扭的喊一聲對方的名字。

「不過我還是要稍微誇讚妳一下；妳真的確實履行了保護那孩子的責任了呢！保留妳一部分的記憶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呢！」無視於沙耶加的侷促，焰保持著嘲諷的笑容說著。

「這傢伙……擺明是想吵架吧？」沙耶加心想，忍住了想回嘴的衝動。剛才是在街上偶然看見圓，本來想向她打聲招呼卻發覺她正小心翼翼的跟在焰的身後，之後才一路尾隨到這裡。起初只是擔心圓會不會碰到什麼危險，卻讓她看到意外的一幕。

那個忍耐著什麼的表情讓沙耶加想起了某個人－為了喜歡的人許下了願望，最後卻墮落成魔女的少女－過去的自己。不過那時的自己已經得到了救贖，眼前少女的痛苦卻仍在繼續，而且是更加的萬劫不復……。沙耶加意識到了，相比之下自己所受到的傷害是相當微不足道的，不論是傷害的質量還是時間，自己只是庸人自擾程度的經驗根本無法相比，所以她連表現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都辦不到，只能無言的看著對方。

「我說啊！」沙耶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道。「別再這樣下去了。把力量還給小圓，讓一切回覆原狀吧！」

聽見她以沉重的語氣提出的勸告，焰一瞬間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而隨即又回復成先前輕挑的態度笑著說道：

「對於你這個要求，不管幾次我的回答都是『NO』喔！」

「我想也是呢！」彷彿已經預料到這個答案，沙耶加露出苦笑。

「那麼，妳打算怎麼做呢？」大概是對於毫不和自己針鋒相對她感到有些意外，焰稍稍收斂了自己的表情。

「我……不知道。」沙耶加艱難的說著。一直以守護她人、維持秩序為己任的少女在經歷絕望後又再度陷入了兩難，現在的她無法一口咬定焰的行為為『惡』了。明明心底的某個角落很清楚偽裝、操弄人心是惡魔擅長的技倆，自己卻已經不能再以那種誓不兩立的態度來面對她了。

「……是嗎？」聽到這個答案，焰皺了一下眉頭，露出了像是有些心安、卻又像失望的笑容淡淡的說著。「那麼，等妳決定好了再來找我吧！」

沙耶加猛然抬頭，只見到焰露出和惡魔完全不相稱的微笑，準備將抬至臉旁的雙手輕輕合攏－她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麼。她本是想制止的，但對於正在迷惘的自己來說那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她選擇閉上了眼睛。

「啪！」輕脆的擊掌音傳入腦海，沙耶加的思緒墜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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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

「沙耶加！喂！」

「啊，杏子。」恍神的她目光終於聚焦在眼前呼喚自己名字的紅髮少女身上。

「搞什麼啊？」看著終於有反應的沙耶加，杏子抱怨道。「這麼累的話就回去休息吧！」

「抱歉，我沒有勉強啦！」沙耶加連忙解釋著，明明是自己邀請對方的卻突然發起呆了。「……對了，那傢伙！」

「啊？妳說誰啊？」

「咦？是……誰啊？」被杏子這麼一問，沙耶加反而愣住了，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原本要提起的那個人。

「诶～！」杏子見狀，發出不以為然的長音。「和我一起出來這麼無聊啊？」

「那個，不是這樣啦！只是、有點在意……」

「……。」其實杏子並不是很介意，只是稍微想逗逗沙耶加而已，但看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就沒有再進一步的捉弄她。「……那我們回去吧！」

「啊！杏子，別生氣啦，我……」聽見杏子突然這麼說，沙耶加有點慌張。

「沒事啦，只是想逗你一下。反正時間也不早了！」杏子牽起沙耶加的手，轉身往她們的住處邁進。

面對杏子這個再自然不過的態度，沙耶加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那並不是對於兩人交情的質疑，而是更根本的……。

「吶，杏子！」

「嗯？」拉住沙耶加的手沒有絲毫的動搖，杏子連頭也沒回，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妳現在……幸福嗎？」

「啊？」面對這個唐突的問題，杏子終於有點慌亂了。「怎麼回……」但轉過頭來的她看見沙耶加認真的眼神卻一時說不出話了。不同於平時對自己某些行為生氣的她，杏子本能的感覺到自己的回答可能會造成某種決定性的結果。

「這是當然的吧！」也許是為了掩飾不好意思，杏子轉過頭去，背對著沙耶加說道。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的反問。「妳……難道不是嗎？」

「不！」沙耶加毫不遲疑的否認，但她的表情依然凝重，小小聲的說著。「只是我……已經不知道了。」

「喂喂！什麼跟什麼啊？妳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杏子終於按耐不住，轉過身來抓住沙耶加的雙肩。

「我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面對杏子熾熱的視線，沙耶加不自覺的低下頭，吞吞吐吐的說著。「總有一種……自己好像不應該在這裡的感覺……杏子？」

看著陷入混亂的沙耶加，杏子突然抱緊她，然後用著如果是在正常狀態的她絕對會調侃一番的溫柔語氣說道：

「沒事的！什麼問題都沒有！如果妳也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那麼這個幸福是你應得的。」環住雙肩的手又更用力了些。「我就在這裡，然後妳也是。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我會……一直陪在妳身邊。」

杏子的話像水一般的滲入沙耶加的腦海，沖淡了她的疑惑與不安。然後平靜下來的她彷彿喪失了所有氣力蹲坐了下去。

「嘖！」在沙耶加跌到地上前扶住失去意識的她，杏子忍不住咋舌了一聲。「真是會找人麻煩啊！」

在剛剛安撫沙耶加的過程中，杏子暗中使用了自己擅長的幻惑魔法。雖然會讓人暫時失去意識，不過除了解除後會產生一時的記憶混亂外沒什麼後遺症，所以她毫不猶豫的使用了。

杏子揹起了沙耶加，繼續踏上歸途。抬頭看著飄落的雪花，吐出一口白煙後自語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其實杏子也不是毫無頭緒，對於剛才沙耶加的疑惑，自己也有相同的感覺。只不過在確實了解狀況之前她選擇保持沉默罷了，況且這樣的生活她也不討厭，所以至今也沒有任何積極的行動。但剛剛沙耶加的反應讓她確認了，可能出現了一個和自己的幻惑魔法有相似能力的傢伙，而且影響的範圍是超乎自己想像的巨大。雖然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就算抽離自己對於現在生活滿意的情感，杏子仍然感受不到任何惡意和敵意。

「真是的，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不對著任何人的疑問，消失在空無一人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