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noheart 于 2016-1-28 19:46 编辑

51.日之巫女

「我是…日之巫女？」

「嗯。千歌音母親的過世讓我不得不承認僧人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因此安葬妻子後，

我就前往大神神社向那位僧人求教怎麼樣才能保全我女兒的幸福，不讓她和我一樣需要承受失去所愛的痛苦，

然而答案卻讓我失望。那僧人說這是千歌音的宿命，由於千歌音是月之巫女的轉世，

因此神會不斷從千歌音身邊奪走最重要的人來讓千歌音體會到人生中的不幸，在萬念俱灰下積存內心強大的能量，

並在遇到另一位巫女時獲得共鳴而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

「另一位巫女…指得就是日之巫女嗎？」姬子不安地詢問。

「是的。僧人說巫女是由同一個人代代轉生而來，另一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會遭遇和千歌音同樣的命運，

並且在未來的某一天被某種力量所牽引，彼此相遇、相吸，然後為了拯救這個世界，她和千歌音其中一個人必須要死去，

才能以巫女的生命和思念為代價換取世界不被摧毀。」

「來栖川姬子，」姬宮羽頓了一頓。「妳就是另一個巫女。」

…原來…原來如此…。

姬子想起過去那些如夢境卻充滿真實感的記憶。

原來我真的曾經殺了千歌音…。

「叔叔…我可以摸摸看這件衣服嗎？」看著眼前的巫服，姬子能夠感覺得到這件巫服正在呼喚著自己。

「請便，這本來就是屬於妳的。」

姬子有禮地對姬宮羽欠了欠身，緩緩伸手小心地觸碰巫服的衣領。

剎那間，數個畫面在姬子腦海跳轉──關於銀月之嵐下千歌音所施展的暴行、關於終焉之戰後懷抱裡的真實，姬子頓時震驚地無法言語。

「來栖川小姐，妳是不是想起了什麼？」看著姬子的眼神像是掉到了另一個時空，神情不斷變化而後陷入恍神的模樣，姬宮羽平靜而嚴肅地問。

「…叔叔…剛剛那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一些原本我不懂的事情在那一瞬間得到了解答。

那位僧人說得沒錯，我想我…我真的曾經在某一世，殺死了千歌音…。千歌音…千歌音她為我犧牲了太多、太多，而我卻到現在才知道…」

心痛、罪惡、內疚、疼惜，種種情感蜂擁而出凌遲著姬子的心靈，姬子感覺自己的心陷入一片混亂，不由得抱著胸微微發抖，淚水瞬間湧上了眼眶。

「我不是個喜歡傷及無辜的人。我知道妳能走到今天也是承受了許多別人無法體會的痛苦，但為了我女兒，我選擇做一個自私的人。

我了解千歌音的個性，從早上一瞥我就明白妳對她來說多麼重要。她是個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別人受苦的善良孩子，更何況那個人是妳？

如果她知道這一切，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為妳犧牲，而這是我對她隱瞞這一切的理由。」

看著仍縮著身子神情驚疑不定的姬子，姬宮羽平緩地續道：

「所以，來栖川小姐，我告訴妳這一切最主要想問妳的是，妳說妳喜歡我女兒，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也會努力牽著她的手一起走下去，

那麼我問妳，妳願意為了我女兒的生命，心甘情願地犧牲自己嗎？」

「我願意。」幾乎是不經思考的回應，像在回答一個再確定不過的問題。原本還心神不安的姬子眼中瞬間轉為不容質疑的決然。

「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交換千歌音能夠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即使要當個壞人我也願意。」

如果有天我真的發了狂，像夢裡那樣的傷害她，那麼我會先殺了我自己。

昔日的誓言在姬子心中迴盪著。

「好，很好，」姬宮羽的眼中透露出一絲激賞。「我代替雪初──我的妻子向妳道謝。…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妳應該有看到早上的新聞吧？」

「新聞…叔叔是說白神山地溪水暴漲的災害嗎？」

「對。那是巫女相遇──也就是妳和千歌音相遇後──世界開始崩毀的前兆，之後還會發生更多的洪災直到這整個世界被淹沒。

包括今天，我給妳兩天的時間做準備，第三天如果妳為千歌音犧牲的心意不變，就來這裡找我。」說完，姬宮羽遞給了姬子一張名片。

「再次謝謝妳，來栖川姬子。」

姬子猶豫地伸手接過了名片抬頭看向姬宮羽，近距離的凝視讓姬子突然發覺姬宮羽湛藍沉靜的眼眸竟與千歌音如此神似，

令姬子感到無法言喻的信任與安心。

「哪裡，叔叔，我才要謝謝您。」

「謝謝我？」

「嗯！」姬子紫晶色的雙眼閃耀著光芒，笑容燦爛。

「謝謝您和千歌音的媽媽將這麼美好的千歌音帶來世上，謝謝您這麼用心地愛著千歌音，謝謝您願意給予我最後的時間和千歌音相處，

謝謝您信任我對千歌音的感情，謝謝您…。」語畢，姬子恭敬地向姬宮羽鞠了一個躬。

呵，難怪那孩子會愛上妳，來栖川姬子…。姬宮羽心想。

即使沒有命運的安排，對於妳們的相愛我也一點都不意外。

看著決定為千歌音赴死卻顯得幸福洋溢的姬子，姬宮羽臉上流露出難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