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nd/In My Life》
麗奈狠狠地盯著手機屏幕。
香織給她的電話號碼,她在猶豫,到底應不應該撥過去。
她不禁為自己的無能而咒罵著自己。當初不是因為這才回國的嗎?不是因為這才鼓起勇氣問香織前輩的嗎?為何到了最後關頭才猶豫不決?
原來自己已經變得如此軟弱了嗎?麗奈只能苦笑。
在旅館房間內,她跌坐在床上。想了一想,又站了起來,打開窗簾,看著外面的景色。晈潔的月亮發著微光,透過薄弱的雲層到達她的房間。
她想起了當年高中時的一番對話、在她傍偟的時候所得到的鼓勵。
「當壞人也沒所謂,到時候由我來陪你一起當壞人。」
麗奈下定了決心,按下撥號。
等了一回兒後,電話接通了。
一把陌生但相當熟稔的聲音傳入耳內。麗奈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好久不見。」
對方顯然被她的聲音嚇倒了,過了整整半分鐘,那結巴巴的聲音也擠不出她的名字。
這麼多年還是沒變啊,麗奈內心笑道。
「我知道這樣很突然,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資格這樣說,但在經過了很多事後,我終於明白了一些東西。我很想你。我想見你。」
不等對方嘗試接過對話,麗奈繼續說下去。
「對了,我回到日本了,其實現在我在宇治,那個我們相識的地方。」
麗奈聽著通過叢林而來的風,拍打著她房間的窗簾,吹起池塘上的陣陣漣漪。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會面嗎?在那個只有我們倆人知道的地方。明晚七時正,我在那地方等你。」
不等對方的回應,麗奈就迅速掛上電話。
自己也知道這是在強人所難 --- 能拒絕她無理的要求的原因實在太多了 --- 但當刻麗奈能想到的,只有這個。
大概是在哪裡跌倒,就要在那裡再次爬起來面對自己吧。
她打開小號箱,拿出心愛的金色小號,把號嘴貼在嘴唇上。
在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後,她慢慢地呼出一道氣。空氣在管道中醞釀,穿來插去,最後才悠然地離開管道,化成暖空氣消散於房間內。
麗奈的右手手指期間一直在鍵上走動,但雙唇並沒有震動。在只有微弱的呼氣聲中,她清楚地聽到了。耳邊響著的,是屬於自己高中年代時的聲音、是她一直嚮往的小號聲。小號奏出只有她才能聽見的樂章,屬於她們的樂章。
明晚,她的小號將會追隨著她到大吉山。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對方也會攜帶樂器 --- 即使多麼不情願、滿口怨言也好,對方還是會做的。
那是一個無言的約定、只有倆人知道的秘密。
麗奈放下小號,抬頭望向圓滿的月亮,會心微笑。
---
---
--- THE END ---
---
---
一開始時說過,這是對「麗奈會成為特別之人」的前設的質疑。並不是要黑角色,而是想起了非常喜歡的動畫《白箱》裡,曾經滿腔熱誠的平岡也被業界現實打得體無完膚時,開始想著:「那如果麗奈不再特別、更甚是根本就不是特別之人的時候,會怎麼樣?」整文就是抱著這種心態去寫的。
《Revolution 1》中的麗奈,儘可能寫的心態和動畫裡的差不多,說白了就是等價交換的法則。要付出才有收獲,但要成功也在所難免要有所犧牲。
《Norwegian Wood》裡和久美子吵架的情景其實是重心,因為只有久美子會道出麗奈的不足。當然瀧也會,但那更多是技術上的問題,久美子重視的卻是麗奈的聲音能否觸動她內心處的共鳴,就像在大吉山上的演奏一樣,所以就是歌詞裡的 ”I once had a girl, or should I say, she once had me” 。當然,只能得到無用金不能只怪責麗奈,因此才會有麗奈在氣上心頭時 ”說了一些難聽的說話” 去反駁久美子的評價的部分。舉個例說,雖然贏不了球是全隊的責任,但麗奈作為皇牌球員,有種一力承擔球隊的抱負,儘管傳不了球給她的隊友也要負上責任。
《A Day in the Life》相對直接,說的就是麗奈到了歐洲對將來的盼望,作為和之後的《Because》的對比。這兩篇 (尤其是後者) 應該是修改了最多的部分,關於麗奈為何不能取得成功的部分更是改了無數個版本,當中包括:巡回演出成功,但之後因意外要養傷多時,復出後無人問津;遇人不淑遭經理人公司騙財而欠下貸款,還清後已經名譽掃地;在巡回演出時和樂團的人交惡,遭人散播搖言導致在古典樂圈子裡生存不了。每一個都覺得好像不太好,最後選擇了的方案,就是非常單純的「因為實力不足所以不能在歐洲立足」。大概有人會問,其實加入次一級的樂團當小號手也可以啊?之所以沒有這個選項,也是麗奈的自尊心作崇。她眼裡只有頂級樂團,但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實力不足以在頂級樂團立足的事實。這其實是呼應了這文要質疑的前設,就是麗奈打算成為/以為自己是特別之人、但其實根本並不是特別之人。麗奈不是沒有能力,但放眼世界舞台來說並不是尖子,而在跌倒後如何重拾自信便是她不懂得應付的難題。
《Golden Slumbers/Carry That Weight》是本文最長的部分。其實當初只打算用《Carry That Weight》的內容的,但這三首曲子 (和之後的《The End》) 組成的medley 總覺得很難分開,而且《Golden Slumbers》的歌詞 --- “Once there was a way to get back homeward” 和 “Sleep pretty darling do not cry, and I will sing a lullaby” --- 也能呼應這內容,所以一併使用了。和香織的會面是一早就打算寫的,因為這裡要作的對比是,雖然當初香織輸了,但她接受了結果,在其他地方依然能大放異彩。一直只留在日本、沒接受專業訓練的香織仍然能奏出感動人心的音樂。《Carry that Weight》中的一句 “And in the middle of the celebrations, I break down” 點出了麗奈在這刻的心態。香織所有而麗奈所缺乏的,只能透過音樂去讓麗奈明白。
《The End》的曲子本身相對輕鬆,以這曲來收結,是因為麗奈在聽完香織的表演後明白到自己一直欠缺的原素。她所撥的電話以及提出見面的要求,就是希望為多年前的事作一個了結,畢竟這首歌的重心歌詞是 “And in the end, the love you take is equal to the love you make” 這一句。配合這首歌的是《In My Life》,則算是交代了麗奈的心情,歌詞方面大家自己找找便應該明白了。
一開始寫時或多或少是抱著像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的心態去寫的,畢竟也是和披頭四的歌曲同名,但最後完結的感覺更像《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大概也因而不想寫明結局的會面吧。本來打算加上一小段補充翌日山上的會面,但最後決定就這樣讓大家自己想象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