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闭门造病 于 2016-6-10 20:57 编辑
杏子第一人称
The narrow gate
我在一次与魔女的战斗中遇到晓美焰。
那时她对各路军火的运用多半还不够熟练,否则也不会在给魔女开洞的同时把自己击昏过去。我忘记了抢夺悲叹之种,在她落地前冲过去接住了她。
她如幼猫般蜷缩在我怀里,柔顺的黑色长发末梢荡得我的脸有点痒。看似利落的战斗服意外地是棉质,让人莫名想要亲近,膝盖后方稍高的体温透过黑丝灼烧着我的左手,倔强的脊骨坚硬成一条直线。
我低头看她的脸,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垂落在眼睑。紧抿的唇恍若封闭着千言万语,虽然我后来知道她不会倾吐哪怕一字。
在将要吻上她的前一秒,我停住了。我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我发觉自己的心脏狂跳。我意识到我的身体比灵魂更快地,爱上了晓美焰。
我将她放上公园长椅后落荒而逃。
第二次见面是她找上门,看样子她还不知道第一次的相遇。
她告诉我QB的阴谋,魔女的真相,瓦尔布鲁吉斯之夜的危险。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光顾借着谈话的工夫光明正大偷瞄她的脸。
她提出结盟。我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她没有别的选择——附近的魔法少女只有我和麻美,而我了解麻美,她不可能相信焰这套说辞。
赌一把吧。沸腾的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叫嚣着。
“我并不相信你说的。不过我可以帮你……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出击了,比任何一次战斗更紧张。
“说吧。”显然她事前早已做好谈判准备。
“……和我H。” 我还是说出来了,冒着被当成变态的危险。
不,我已经是了。
她没想到我会提这个,冷淡的脸上闪过震惊,但也并未转身就走或拔枪相向。
只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她在权衡。我加大筹码,“只要你答应,其他一切都可以听你的。”
我赢了。
第三次见面就是H。我严肃地考虑了会不会太快。
骗你的,我都梦过好多次了。
“其实我没做过……所以,如果痛的话请务必直说。”
“哦?”焰瘫着脸一挑眉,“我还以为你经验丰富。”
“……这是第一次。无论男女。”我并不喜欢辩解,可不说又觉得憋屈。
“那个……能换上战斗服么?”
“……”焰的表情很奇怪,但还是如我所言变了身。
我趴在她前方,她略略低头,刘海的发丝垂在脸上。我终于吻向那天没有吻上的唇。比想象的更有温度。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抵抗,静静地任我从唇肆虐到颈。我凭借本能兽一般舔舐她的锁骨,直到她终于忍不住从唇际溢出呻吟。脱掉衣裙,焰像只被扳开壳的蚌,一览无余地露出了所有柔软。
荷尔蒙究竟是怎样神秘的东西呢?它把无味之物变成最甘美的果实。
怎样都好,反正我从不忌口。
第二天焰醒得比我更早,睁开眼时她已在穿衣,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
魔法少女的恢复能力真惊人。我看着她的背影失礼地想,又顺手从床头柜拿出一袋薯片。察觉到动静的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和衣服较劲。
“吃么?”我把薯片递过去。
“不了,没兴趣。热量太高。”她不紧不慢穿着丝袜。
“有什么关系,魔法少女又不会长肉。”我叼起一片咬进嘴里。
“魔法少女也可以不用吃饭。”她开始整理校服的领子。
“但是魔法少女要补魔。”我又吞下一片。
“有事直接叫我。”把最后的碎屑倒进嘴里,我再次躺倒在床上。
意外的,这样的关系并没有使我们变得更尴尬。当然,也没有因此变得更亲近。
焰把H当做例行公事。H对她来说就像在ATM上插卡,取出的则是我的能力。只不过被插的其实是她。
公平交易。
可换我都是直接打砸抢的。从这点来看,焰简直过分温柔了。
有些假期的早晨我们会像是真正的情侣,从同一个被窝中醒来,她给我热早餐。
虽然早餐有时候会变成早操。
我也无法理解自己对焰那忽如其来却无休无止的欲望。身体也许是魔法少女最不重要的东西,我却深深为之着迷。
我该是这世上最爱晓美焰这幅躯体的人吧。
哪怕是可以用灵核修复改造的躯体。
周末焰去了见泷原,为了盯着QB,和鹿目圆。第二天才会回来。
留在风见野的我第一次发现这张床有多大。
月色很美,我很想焰。
焰一定不想我。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认识到,我们之间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另外一个我素昧平生的人营造出的幻觉。只不过平时大家会心照不宣不说出来。
残留在指尖的温度如此不真实。
其实我也见过那个叫鹿目圆的女生。
让我吃惊的是那孩子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令人无法相信这就是我用来绑架焰的人质。
我几乎要生气了——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地,这么普通地活着。
但终究没有——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在生鹿目圆的气,我只是在气这个不被晓美焰爱着的自己。
又一次晨起,先醒来的我抱起睡眼惺忪的焰去洗澡。
也许是逐渐熟悉的流程让她放松了警惕,当我趴在浴缸里轻咬她颈侧时,她用隐忍的声音低吟出模糊的“圆香”。
不要,不要让我听到那个名字,至少不要是现在。
我分明早已无数次预想过这个场面,当它真正来临时却仍不愿面对。我粗暴地将焰拉下水,水面没过我们的呼吸,水流冲击与骤然的缺氧使她急速清醒过来。她推开我的肩从水中跃起,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压制在浴缸的壁上,我攥紧她的手腕试图从钳制中挣脱。这样对峙了快一分钟后,我们终于同时放手。她的腕上缠绕着红转青紫的淤痕,像镣铐或锁链,我想我的脖子上也一样。
我突然笑了,下半脸浸在水里呼出一串泡泡。这幅样子在焰看来多半很狰狞,如同我在她瞳孔里所看见的。
“快被掐死的你在高兴什么?”她怒视我。
“高兴终于看到了你生气的样子。”破罐破摔的我得寸进尺。
“原来你这么想看我生气。”可她还是原谅了我,这样疯狂的我。
“因为你从来不生气给我看。”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话太像撒娇,带有太多绵软的潜台词。我越界了。
“我不记得咱们的契约里有这一条。”幸而她率先恢复了外交辞令。
“确实没有,你不会要加收利息吧?”我顺势回以可接受的玩笑。
“不会,但也不会有下次了。”她起身走出浴缸,肌肤上滑落的水珠淋淋沥沥洒了一地。
我继续泡在水里,回想刚才抢得的横财。在这场交易里我一直是个贪婪的人,而且越发贪得无厌。我想看焰愤怒想看焰难过,想看她哪怕是负面的所有情绪,想看如果我死了她会笑还是流泪。
想太多,回过神时水都凉透了。
我离开浴缸。焰已经走了,感到身体很重的我再次昏沉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睁开眼时我饿得快虚脱,透过一片模糊只能辨认出路灯的光从窗户照进来。我揉了揉眼,突然觉得自己好爱晓美焰。
要是世上只有我们两个魔法少女就好了。我一定狠狠和她打一架,把她欺负到哭不出来,再狠狠地抱紧她。
但是不可能。如果有人能做到上述一切,也只会是鹿目圆香,让她想哭又让她哪怕咬烂唇角也不哭出来的鹿目圆香,让我羡慕嫉妒恨到几近抓狂的鹿目圆香。
瓦尔布鲁吉斯之夜日近,我越发焦躁,不时变着法子跟焰找茬。焰没什么反应,她早已习惯我的凌虐之心。
反正一切伤害都可以被治愈。
一次事后的休息时间,我们各怀鬼胎躺在床上,都不急着起来。
我突然问焰,“你真的是从平行世界回来的么?”
“你相信了?”焰盯着天花板反问。
“不知道。我希望它没有。”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
“在其他世界我也这样对你么?”我岔开话题。
“没有过。”
“如果瓦尔布鲁吉斯之夜失败了会怎样?”
“继续轮回。”
“那,如果成功了呢?”
“……”焰没说话,她挺起上身看向我。
“你会杀了我么?”我该闭嘴了,却停不下来。
“……如果你没有在那之前死掉的话。”
不欢而散。
平行世界对我来说是个复杂的想法。
如果焰说的是真的,那她已经历过很多个世界,而那些世界的我从未像这个世界一样。也就是说,是个概率事件,在这是它第一次发生。
——焰在整袋彩球里第一次抽到红球。
没人知道袋子里有多少球,没人知道焰还要抽多少次。
唯一可知的是焰对红球根本没兴趣。她要抽取的,自始至终都是粉球。
那么抽到红球的概率是大是小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她再次抽到红球跟这个世界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抽不到更好。
瓦尔布鲁吉斯之夜到了。
我和焰将迎来结局,无论输赢。
杀死、杀不死、不杀死那个魔女,焰都会离开我吧。
同样的,无论哪种结局,焰都无法得到鹿目圆。
她也并不冀望得到。焰是个知足的人,她要的胜利,只是鹿目圆能继续普通地活下去。
那我呢?将焰囚禁起来?把她的灵核抢过来,逼迫她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不,因为太贪心了,所以做不到。
也许对我来说瓦尔布鲁吉斯之夜本身就是结局。
因为我无法想象不再有焰的以后。
真是老套的结局啊。
我浑身浴血躺在崩坏的楼顶,脑海中冒出了这句同样老套的台词。
被血糊住的眼前一片混沌,好在不用看也知道灵核有多浑浊。
焰没事吧?她该准备下一次轮回了。
焰走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好饿。好想吃Pocky。
突然一只手拂去了我脸上被血濡湿的乱发。
是焰。我努力想睁开眼,看到的却只有黑暗。
她俯身吻了我。可麻木的唇毫无感觉。
我摸索着想触及她,但什么也没能碰到。
“抱歉把你丢在这……但我的战场不在这里。”她对我说,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我仍挣扎着想说什么,焰的动静却已经消失。
她走了。
我全身松懈下来。何必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呢,我需要的从来就不是道歉。
人生中第二次被绝望笼罩。
第一次还有愤怒和困惑,这次只有真相前的无穷绝望。
灵核应该已被污浊占满,红色里混进黑色是什么样子呢?
无所谓,反正再也看不到了。
又有什么来了,不是焰。
温暖的光。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的,令人愿意永远活下去的光。
魔女是会散发出这种光芒的东西么?
光发声了,“别怕,我叫鹿目圆香,是来救你的。”
鹿目圆香?五感好像重新恢复了,我睁开眼。
怎么回事?眼前的脸是鹿目圆香没错,但头发变长了,衣服也换了,最重要的是这光,那个普通的女高中生不可能拥有的、神性的光。
仿佛看出我的疑惑,鹿目圆香笑了笑:
“我是魔法少女的神。”
焰成功了。焰成功了对吧!不管她是怎么让鹿目圆香成为的神明,至少鹿目圆香没有变成魔女也没有死。焰成功了。
“你认识晓美焰么?”我问鹿目圆香,不,神明大人。
“焰酱是我最好的朋友。”神明大人微笑着,“这个世界的杏子酱也认识焰酱对吧?”
“最好的……朋友啊。” 最好的朋友。“是啊,我认识她,她也是我朋友,”最好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我捂住眼睛,无声地笑了。
Fin.
整理硬盘发现的,看日期应该是11年TV版刚播完时候写的,没想到一晃快5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