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煙花酒月
『居酒屋應該關了吧？』
大和穿著睡衣，披著薄外套走在走廊上，深夜的鎮守府被皎潔的滿月照的透亮，覆著一層銀光，即使燈光隨著眾人的入睡一一熄滅，景物仍然清晰可見。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變得很習慣在打烊前造訪鳳翔的居酒屋吃個宵夜，儘管代價是白天訓練時得更加努力消耗熱量，還得和摩耶邊吵邊合作試著贏過演習對手。但與小酒館內安祥的時光相比，這些都不算什麼。
『我是不是太依賴她了？』
這對自負的大和來說是個嚴重的問題，尤其在經歷過那種背叛後，她本來打定主意不再相信任何人。
但鳳翔總能輕易瓦解她的心防，不論是柔和的笑容、戲弄的笑容、母性的笑容……
『等等，怎麼都是笑容？沒有別的好說了嗎？』
大和在庭院停下吐嘈自己，這才發現又踏上了前往居酒屋的道路。猶豫一會後，她說服自己只是散步，反正居酒屋也關門了，不是為了去找鳳翔，同時重新思索鳳翔這個人。
『除去笑容的話，臉蛋很漂亮，雖然說已經二十九歲，不過壓根看不出來。雖然包的緊緊的，不過身材其實很好……』大和想起自己前幾次擁抱鳳翔『付費』的時候，隱藏在樸素裝扮下的柔軟。
『……我到底在想什麼？提到優點難道不該是個性之類的嗎？怎麼盡是想到對方的身體？』大和又停下，讓晚風帶走自己臉上的溫度與自我厭惡。
但仔細思索，大和才發現自己並不了解鳳翔除了笑容以外的一切，因為她是個彆拗的人，總覺得主動探究太令人害羞。
而鳳翔比起自己的事情，更關心大和在這裡過的好不好。
大和想起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入夏後的天氣逐漸炎熱，但仍然擋不住愛玩的驅逐艦們在開闊的庭院嬉鬧。曉響雷電四人互相踢著黃色的皮球，單純的遊戲卻讓這群孩子開心無比。
「曉，接好。」響稍微提高聲音，將球踢給曉。
「沒問題，這點小事成熟的LADY可以作到……啊！球先生不要跑！」
越過曉腳邊的皮球快速滾動，直到撞到路過的大和腳為止。追著皮球跟上的曉看到大和冷淡的表情頓時腿軟，佇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起大和跟摩耶吵架的兇惡模樣，更是退了兩步。
看到這情形，大和感到無趣的哼了一聲，邁步離開，身後傳來其他三人對曉關切的聲音。
『我看起來這麼可怕嗎？』大和心生不滿，不過就是高了一些，為甚麼她們都比較喜歡毫無氣質可言的摩耶而不是自己？明明她也很在意、關心她們。
走了不遠，大和來到洗衣房，隔著門也隱約能聽到洗衣機運轉的聲音。儘管對這個地方有著不好的回憶，但一想到鳳翔可能在裡面，大和還是忍不住悄悄打開門縫窺視。
鳳翔的確身在裡頭，身旁放著一盆衣物，正踮著腳想拿取放在櫃子高處的洗衣粉。那罐洗衣粉正是大和用完後順手放置的，雖然對於大和來說伸手可得，但對鳳翔來說是遙不可及。
「嗯……！」身形嬌小的鳳翔不管怎麼努力伸手，還是差了一大截。「真是的……櫃子為甚麼要這麼高呢？」
聽到鳳翔的抱怨，大和差點笑了出來，同時期待的繼續看著平時總是氣定神閒的鳳翔該如和解決這個難題。
鳳翔無奈的放棄後一臉困擾的巡視洗衣房，頓時眼睛一亮，將房間一角的矮凳搬來，但站上去後仍然差了少許。
「差一點……」鳳翔用盡全力踮起腳尖，卻不小心導致板凳翻覆，忍不住驚叫。
預期中的疼痛卻沒發生，反而跌入了柔軟溫暖的懷抱，有力卻不失溫柔的臂彎緊緊擁著鳳翔。
「啊啦……讓小大和見笑了呢。」鳳翔抬頭看著大和，露出有些羞澀的笑容。
「沒什麼。」大和有些心虛的將鳳翔放下，隨手替鳳翔拿下洗衣粉。
「果然長得高是有好處的呢。十分感謝。」鳳翔笑吟吟的接過，將其中一台閒置的洗衣機打開，放入洗衣粉。
「也只有這時候有好處罷了。」大和不領情的說。
鳳翔笑了笑，將衣服一件一件打開、翻面，放入洗衣機中，遇到有口袋的衣物時還會特地伸手探入確定沒有東西遺忘在裡頭。
專注在家務上的鳳翔，側臉散發著一股賢慧的氣質，大和不知不覺的看呆，想到方才接住對方時不小心按在鳳翔胸上的手，更覺得臉上發燙。
「好，久等了……小大和臉好紅呢？生病了嗎？」
「沒、沒有。」大和單手遮臉，視線漂移。
「不要動喔。」鳳翔如此囑咐後將方才用來墊腳的凳子抬來，放在大和身前，站上後捧住大和的臉，額頭相貼。
大和楞楞的看著鳳翔極近的臉龐，彷彿連對方的睫毛有多少都能一一數清的距離，心臟更加努力的將血液送往臉上。她慌張到想馬上逃跑，但也不能害鳳翔摔倒，只能僵再原地動彈不得。
「真的很燙呢。」鳳翔測量完體溫後擔憂的看著大和。「快去躺著休息吧？我幫妳做粥。」
「不、不是……」大和啞口無言，輕輕的搖頭，因為鳳翔仍然捧著她的臉。
「不可以任性喔！」鳳翔皺眉，這是大和第一次看到她露骨地表現出負面情緒。
「我……沒有生病，是妳……太近了。」大和將鳳翔的手抓下，結巴的說明，免得真的被壓去靜養。
「太近？」鳳翔歪頭，看看大和害羞的表情，又低頭看看兩人幾乎貼在一起的胸部，思索數秒後，臉也跟著緩緩漲紅。她退了一步走下板凳，摸摸自己的臉，猶疑的開口：「那個，小大和，我是女生喔？」
「我當然知道！」大和粗魯的開口。「但就是會害躁啊！」
「雖然不覺得自己有那種魅力，但是小大和該不會，對我……？」鳳翔含蓄的說，直視大和的雙眼開始閃躲，。
儘管沒說出口，但大和相當明白鳳翔想表達的事情，胸口強烈的悸動讓她想起昨天忍不住擁抱鳳翔的衝動。
『好想抱住鳳翔。』
回過神腦袋便只剩下這個念頭，但鳳翔那不確定的態度讓大和不敢貿然行動，並想到了更深入了方向。
『鳳翔已經過了適婚年齡，有丈夫的機率，很高吧？自己貿然的表露心意，會被拒絕吧？』
自尊心甚高的大和一想到被拒絕後的狼狽模樣，退縮了。
兩人都不敢注視對方，陷入沉默當中，只餘下洗衣機運轉的隆隆聲。
就在這時一顆黃色的皮球從外頭滾入，停在大和腳邊。
「雷妳太用力了啦！」曉一邊抱怨一邊將鞋子脫掉爬上走廊，一看到洗衣房內的兩人——特別是大和——臉色就變了。
鳳翔彎腰撿起皮球，面色和藹的遞給曉。
「要小心點喔。」
曉緊張的抱著皮球跑開，鳳翔忽然想到似的喊住曉，詢問：「我可以一起玩嗎？」
「成熟的淑女是善於交際的喔，鳳翔跟我們一起玩吧！」曉挺起胸口自信的說。
鳳翔回過頭，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對大和開口：「走吧，來玩。」
大和腦袋還處在混亂的狀態，下意識的跟著兩人一起走到空地，鳳翔張望了一會後選定位置站好，離大和有些遠。
『是……藉故閃避我嗎？』大和看著與小朋友們融洽遊玩的鳳翔，心裡有些失落，雖然本來希望能和第六驅逐隊打好關係，但此刻她更在意鳳翔的看法，踢起球來也就顯得心不在焉，常常踢歪或者太用力，但小學生們也不敢對大和指指點點，只好認命的跑去撿球。
「逐漸上手了呢，電，可以踢給我嗎？」鳳翔對電招手。
電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控制力道，將球踢往鳳翔的方向。鳳翔往前小跑步，一個大步踢球將皮球高高踢起，十雙眼睛追著小黃球劃過青色的天空，最後落在樹上，不偏不倚的卡住。
五人站在樹下張望。
「糟糕，才剛說完就出糗了。」鳳翔一臉抱歉。
「有點高。」最高的大和舉起手測量距離，但還是差了三十公分以上。
「哇——我們只有那顆球的說。」電不知所措。
「讓雷爬上去好了！」
「有點危險。」響按住雷，這顆花柏樹的樹皮光滑，很容易就會摔下來。。
「該怎麼辦呢……」曉摸著下巴思索，姿勢有些奇怪，彷彿特意模仿大人的思考習慣似的。
「嗯……不如這樣子吧？」鳳翔豎起手指建議。「大和把曉抱起來，這樣距離應該夠？」
「可以是可以，但……」大和低頭看著曉，曉身子略為一縮。方才玩球的時候曉跟電就鮮少傳球給她，顯然很怕大和。
「曉是成熟的淑女對吧，這點小事當然可以忍耐囉？」鳳翔蹲下身子，語氣溫順的勸誘著曉。
「當、當然囉！這點小事對淑女來說太簡單了。來吧大和，請把我舉高高。」曉逞強的站到大和身前，擺出壯士一去不復返的神情。
大和彎腰，將手搭在曉的骨盆附近，幾乎可以將曉的腰整個圈起來，對方如此嬌小令她有些害怕自己會不會太過用力。
「會痛的話要說。」大和提醒，然後屏息，專注的控制力道將曉舉起。曉發出驚呼，睜大眼睛看著兩公尺以上的世界，有些興奮。
「真的好高喔！」她開心的尖叫，小孩子的一面原形畢露，不斷左顧右盼。
「球。」大和不得不提醒這位小朋友該做的事情，曉這才伸手將卡在樹枝間的皮球取下，然後重新踏上地面。
大和鬆了一口氣，接著發現四位驅逐艦都用閃閃發亮的眼神看著自己。
「響也想要舉高高。」
「雷也要！雷也要！」
「電、電也有點想要的說。」
大和嘴角忍不住揚起，但很快的壓抑，將響高高舉起。就連平常缺少表情的響也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周圍的小朋友們更加喧騰。
大和注意到鳳翔站在一旁露出溫和的笑容，頓時恍然大悟。鳳翔知道自己想與她們打成一片，於是特意找自己一起玩球，並且故意將球給踢上樹稍，再提出方才的建議。
儘管與大和一樣陷入尷尬的狀態，但鳳翔仍然將大和的希望與感受擺在第一位，而不是煩惱自己該如何應對。這讓大和又是羞愧又是感動，只好更加投入在與第六驅逐隊的嬉鬧中，藉此逃避自己混亂的感情。
回過神時，鳳翔已經離開了。
但大和的心境卻仍然無法平復。
『我一定，是喜歡上鳳翔了吧。』
儘管相處不久，儘管同性別，儘管自己沒有戀愛過。
但，肯定就是喜歡。
若不是如此，想像鳳翔身邊有個不是自己的某人陪伴時，不會如此心痛。
一整天下來，大和腦中都是鳳翔困惑又害羞的表情，心亂如麻，渴望答案，卻又懼怕答案。
明明刻意閃躲找鳳翔，卻又在不可能見到鳳翔的時候前去居酒屋。
連大和都受不了自己的矛盾，深深嘆氣，再次抬頭時，居酒屋已經進入視野，一如所料，燈光暗著。畢竟鳳翔白天幫忙鎮守府的雜務，晚上又要經營居酒屋，早早休息也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大和懷疑自己可能因為腦袋太過混亂而出現幻視。
鳳翔坐在居酒屋外的長凳上，沐浴在月光之中，身旁擺著一瓶清酒，臉上不是一如往常的笑容，而是寂寥的微蹙柳眉，雙眼仰望滿月，又或者是在追逐左手煙管中所冒出的白煙。
鳳翔將煙管湊到嘴上一會，朱唇緩緩的吐出一抹煙霧，在夜空中蒸騰緩升，飄往月球。
大和對鳳翔會抽煙管這點感到訝異，卻又覺得合適，至少，與現在那寂寞的臉龐非常相符。
「哎呀，小大和晚上好。」鳳翔注意到朝自己走近的大和，將煙管擱下，露出平常的笑容。「夜間散步嗎？真是好興致呢。」
「……要一起嗎？」大和刻意冷淡的問，凝視著殘存幾分黯淡的笑臉。
若非如此，就難以控制內心的衝動，想將那寂寞的身影緊緊擁入懷中。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鳳翔起身。「我們到池塘那兒走走吧？」
兩人沿著庭院的小徑漫步，不約而同的沉默。夏季的晚風吹撫著樹葉，發出摩挲的細語。
庭院的中央是一座面積頗大的池塘，上頭有著木橋，池中養著錦鯉，周圍更是各種景栽。這是喜好庭園藝術的提督特意佈置的，雖然大和一開始覺得這在軍中顯得相當多餘，但此刻與鳳翔漫步在池邊，卻有種特別的氛圍。
「如果小大和早幾個月來就好了呢，這些都是櫻花樹喔，春天一起綻放的樣子很美呢。」鳳翔抬頭望著不遠處披上一層銀光的櫻樹，緬懷的說著。
「我不喜歡櫻花。」大和不領情的說，以彆拗的目光掃了一眼櫻花樹。「人們都說櫻花凋謝的時候最美，彷彿這種花只有凋謝的價值一樣。」
而她沒說出口的是，她的本名與櫻花有關聯，而如今的處境也像是凋落的櫻花般，某種同性相斥的情緒。
「啊啦，我想是因為，櫻花綻放的時間太多短暫的關係吧？人哪，總是要失去後才會想起擁有時的美好，所以才只能從櫻花飄落的時候感受到櫻花還在的時光吧。」
「……真是愚蠢的生物。」大和有些憤憤的低語，鳳翔只是笑笑。
兩人走上橋樑，在弧形的橋墩頂端停下，注視著水面倒印的滿月，隨著被風吹皺的波紋輕輕搖晃。
「這樣子的月亮好像隨時都可以拿到呢。」鳳翔倚在欄杆上，對著池塘伸出右手，微微的閃光吸引了大和的注意力。她這才注意到鳳翔的右手上多了一枚銀色的鑽戒，反射著月光。
大和一愣，她很確定下午看到鳳翔時還沒有這戒指，難道在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提督像鳳翔求婚？不可能，兩人根本沒有交流。還是偶爾會去居酒屋的一般士兵？大和卻也不曾聽聞。
「鳳翔，那是……」大和忍不住詢問，雙眼盯著戒指，又或者，不敢直視鳳翔。
「啊啦？這個嗎？」鳳翔將手縮回，仔細的端詳，幽幽一笑。「大概，是飄落的櫻花吧？」
近於離再次看到這寂寞的臉龐，大和控制不住心中的愛憐，從背後抱住鳳翔，捧起她的手，一雙略感冰涼、長期操勞的手。鳳翔的體香混入了一絲菸草的味道。
兩人的手掌相差甚遠，大和雖然手掌寬大，但細嫩白皙。鳳翔的手小了大和三分之一，還因為長期家務勞動而顯得粗糙。大和細細的用手指摩挲著鳳翔手掌上的粗繭。
「小、小大和？……」鳳翔的聲音難得帶上了一絲緊張，嬌小的她整個人陷入大和的懷中，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被人類抱起的小動物的感受。
起先是緊張，緩緩的，隨著那溫暖的撫摸而放鬆，溫順的倚靠在大和身上。
大和慶幸自己是從背後抱住鳳翔，否則煮熟螃蟹似的臉龐一定會被鳳翔所笑話。儘管如此，她還是緊張的說不出任何話。只覺得，鳳翔的手，很好摸，而這枚戒指，顯得礙事。
兩人默默不語，鳳翔的手幾乎被大和的溫熱所佔領時，她才開口說話，聲音已經恢復平時的鎮定。
「雖然預定要小酌一杯，但一個人喝酒，果然有些寂寞呢。不曉得小大和能不能陪我呢？」
「當、當然可以……我是說，橫豎就是出來打發時間的，無所謂。」大和放開鳳翔的雙手，退了一步，別過臉說著。
「十分感謝。」鳳翔輕笑，不點破大和臉上的紅潤，伸出右手，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猶豫了一會後，改為伸出左手牽起大和右手。
大和的手縮了縮，最後也握住鳳翔的手，兩人沿著原路回到居酒屋。鳳翔說了聲稍等後進入居酒屋，拿了一瓶果汁和杯子出來，面對大和不滿的神情，只是笑著說：「小朋友還是不能喝酒喔。」
月下、林中、屋旁，兩人端著杯中物坐在長凳上，靜靜的品嚐，隨意的談著關於天氣、日常的瑣事。大和的臉終於在晚風的冷卻下平靜，反觀鳳翔，幾杯黃湯下肚後，泛起淡淡地紅暈，增添些許可愛。
將酒盞中的液體飲盡後，意識略為朦朧的鳳翔下意識的拿起煙管，在口袋摸索火柴，看到大和的注視著自己後才回神，難為情的摸著臉說：「啊啦，我居然在大和面前做壞的示範呢，真不好意思。」
「家父也會抽菸，我習慣了。」大和阻止鳳翔想放下煙管的手，同時搶過火柴，熟練的撚起火焰替鳳翔點然菸草。
鳳翔也不再婉拒，輕輕的將菸吸入胸口，再緩緩吐出，兩人一同看著白煙裊裊升起。酒精與菸草讓鳳翔徹底放鬆，輕輕的倚在大和身上。
「有沒有對我印象破滅了呢？」鳳翔自嘲的說著。
大和搖頭，拿起酒瓶倒酒。
「這樣的鳳翔，很有成熟女性的味道。」
清澈的酒液緩緩將黑色的杯底填滿，月亮在杯中搖晃著，細碎的倒酒聲險些掩過大和如蚊子振翅般的細微嗓音。
「我很喜歡。」
鳳翔慈祥的注視大和的臉龐，端起酒。
「小大和真是好孩子呢。」
摸不著邊際的回應，悠哉將酒一飲而盡，與煙管一起擱置在一旁。
大和瞪著鳳翔，對於被敷衍感到生氣，剛想發難，鳳翔卻伏倒在她的大腿。
「好像醉了呢……」鳳翔閉眼喃喃自語。「該睡了，不過，這麼大的房子自己睡也很寂寞呢……比單獨喝酒還寂寞哪。」
「……誰才是小孩啊。」大和嘆氣，輕鬆的將鳳翔抱起。
「廚方的入口旁邊就是樓梯。」鳳翔依偎在大和懷中，懶懶的提醒。
居酒屋的二樓是樸素的和式臥房，只有簡單的擺設。鳳翔告訴大和寢具的所在後帶著睡衣前往浴室，簡單的清理自己的身體。
她注視著右手上的戒指，猶豫一會後，將戒指拔下，用手帕包好置於更衣處的架子上。
回到寢室後，鳳翔發現大和只準備了一套寢具，解下頭髮與外套，正襟危坐在棉被旁，滿臉害躁，卻又認真的看著鳳翔。
鳳翔也不點破，笑著道了聲晚安後，與大和一同躺入稍嫌擁擠的被窩中。大和只躺了一會，就忍不住側臥窺視著鳳翔的睡臉。
黑暗中只能隱約窺見輪廓，儘管如此，大和還是看得入神，伸出手輕輕撫摸，看不出年齡的剔透肌膚手感極好，大和再三確認鳳翔睡著後，屏息輕輕的在她臉上一吻。
僅僅如此內心就獲得極大的滿足，充滿愛意的看了鳳翔最後一眼，才肯閉上眼入睡。
大和的呼吸聲變得均勻沉穩後，鳳翔忽地睜開眼睛，摸了摸方才被大和親過的地方，慶幸這裡沒有光源，否則大和一定會從忽然譟紅的雙頰察覺她根本沒入眠。那點酒量對鳳翔來說只是餘興的程度罷了，不可能會醉。
她凝視大和的睡臉，露出苦笑。
「妳知道，我是這樣子壞心眼的女人嗎？大和，妳還太小了……」
鳳翔的聲音非常細微，完全沒有傳入熟睡的大和耳裡。她摸了摸右手無名指，深深地嘆息。最後輕輕摟住大和，終於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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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人說不想看到瑞加賀結尾，只好不寫瑞加賀了（喂
開玩笑的，純粹是大和鳳這章節的畫面一直哽在心中，不寫不痛快而已
不過也非常難寫，卡在深夜散步那卡了好幾天才完成……
寫的時候其實蠻擔心鳳翔的形象，又抽煙又喝酒又是未亡人，一整個就是熟女路線啊！
但我就喜歡這一味，所以還是寫了（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