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崩解
韓吉朝三笠點點頭,走進阿妮視野中試探性地叫她:「阿妮。」
見她沒反應她改變稱呼,「女巨人。」
仍舊沒反應,她嘆氣:「阿妮,妳父親的事我們很遺憾。」這句話不只是讓湛藍眼眸有所波動,站在她對面的野獸眼中也掀起波濤,她舉起手,示意三笠稍安勿躁。
金髮少女掙扎起身,乾澀嗓音顫抖詢問:「爸爸他……怎麼了?」
她知道非得這麼做不可,哪怕會讓她們痛苦,韓吉摘下眼鏡擦拭低喃:「或許我們該瞞著妳,也或許……應該再欺騙妳。」現在是寧可告知事實也不能再讓她們兩人處於欺騙關係的時刻,必須有人強迫三笠去面對。
聽到欺騙兩字,阿妮身軀不禁一顫,仿若知道了什麼開始僵硬起來,一個溫暖懷抱很快將她包覆,但她仍舊打從心底開始發冷。
韓吉抬頭面對三笠墨瞳閃現的恐懼與不解咬牙問道:「怎麼做都是錯,妳怎麼選擇?再騙一次?還是實話是說?」
她這是在逼她!
前所未有的恐慌炸裂開來,她要怎麼告訴阿妮?她怎麼能在阿妮狀態如此糟糕的情況下告訴她這個噩耗?她怎麼能……
懷中的人到底還要承受多少打擊?
為什麼?為什麼曾經以為可以強大到無所不能的自己,如今卻無法為她抵擋哪怕一丁點傷害?
「爸爸……在哪裡?」
對上震顫的藍,三笠回想起當時阿妮發現自己被騙的那一刻,她握緊雙拳,依舊只能像那時一樣擠出一句破碎不堪的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阿妮抓住她的肩微晃,抖音中已經帶上哽咽:「他怎麼了?他……在哪?告訴我……告訴我……」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分明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她卻是一個音都發不出來,腦袋裡瘋狂叫囂著這三個音節,但再怎麼猛烈的狂吼也傳不到舌尖、說不出口。
最終,她只能用力抱住阿妮,哽到發痛的喉頭拼命擠出還能說出口,也是只能說的出口的歉疚。
「對不起……」對不起騙了妳。
「對不起……」對不起傷妳傷的這麼深。
「對不起……」對不起不但保護不了妳還得一次次成為撕裂妳的……劊子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她不知道到底還能說些什麼。
終於,阿妮的意識認定了最淒慘的、最讓眼前人說不出口的事實是什麼。
她下意識伸手想護住後頸,在雙手伸到頸部兩側時突然感覺到四肢傳來一陣熱辣的劇痛,耳邊響起刀刃出鞘的聲響和利刃刺穿肉體的聲音,雙肩緊縮還是擋不住肩頭的刺痛蔓延,她睜大雙眼,呼吸開始急促。
『獻出妳的後頸!』
腦海中惡魔的警告聲音和現實的重疊,然後她仿若聽到了那個聲音說。
她說:『他死了,妳的父親死了。』
曾經擁有的一切開始碎裂,阿妮摀住雙眼劇烈換氣,最後終究承受不住而開始哭泣。
三笠心驚地發現懷中人兒在如此激烈的情緒發洩中竟是如此安靜,她哭得慘烈也哭得破碎,但除了萬不得已的換氣聲之外,再沒其他任何聲響。
模糊視線看到獅子那時而扭曲崩解、時而大張綻裂的唇線,仿若想將所有苦痛傾倒出去,卻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三笠試著撥開她遮擋雙眼的手,聲音早已更夜破碎,「別這樣……阿妮……看著我……求妳……看我……」
那雙手像是想捍衛、或是想遮蔽最後的什麼似的堅持遮住雙眸,嘗試未果後三笠也承受不住情緒,最終抱著所愛之人仰頭痛哭。
不同於上次抱住艾倫的大哭,這次沒有家人死而復生的欣喜,只有在無聲凌遲中的絕望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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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爆發了Rwby的腦洞
反而幫助我找回寫文的感覺完成這超級蛋疼的一篇
寫這兩人崩潰我也寫得很崩潰
一度覺得寫不下去(囧
還好總算是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