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真姬焦急的站在洗手间门外，拼命地拍打着门板想要进去。听着妮可在里面不停呕吐的声音，真姬只觉得有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心脏，难过到无法呼吸。

她吃掉了盘子中的食物后，稍作休息就飞奔去了洗手间，锁上了门，只留真姬在门外抓狂。早知道就不强迫她吃这么多了。

听到水声，下一秒门锁打开。她苍白的脸带着水滴，她抱歉的笑了笑，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剧烈的呕吐还是因为很难受流了眼泪。

“没关系吧？”

“嗯，大概太久没有吃这么多东西，胃已经缩小了吧。”

“…抱…抱歉…”

作为一个医生，这样常识性的错误真是太不应该了。只是真姬完全没想到她进食已经减少到这样的程度。每天都是超负荷的工作量，却几乎不吃东西。她的身体这样下去会崩溃的。

“说什么呢！你这个小鬼想把妮可弄病还差的远呢。”

“我去提车，我们去医院。”

真姬已经不想再拖下去了，医生的本能也好对妮可的偏爱也罢，她现在只想给她做一个全面的系统的检查。

“我想睡一会…”妮可的声音很小，带着从没听过的那种祈求“可不可以…晚些再去…”

“…”真姬回头看着她，皱起眉别开眼掩饰着自己的心疼“好。睡一会。”

她走过去不由分说的将妮可横抱起来，本以为会花费些力气，但那人却轻的可怕。几乎感受不到她的重量。真姬鼻子一酸，眼眶也突然热了起来。妮可意外的没有挣扎，乖巧的窝在真姬的怀里，闭上了眼。

累了吗？做偶像很辛苦，但是妮可酱还是努力的在喜欢她的人面前微笑。没有进食也会活力四射，心情不好也要和大家一起欢唱，哪怕已经累到站不起来也要硬撑着说要上台的话。这就是妮可吧，不放弃，不低头，却也不坦率。

她将娇小的人缓缓放在床上，小心得帮她盖好了被子。那人的呼吸在怀里就平缓下来了，现在更是睡得很熟。真姬帮她缓缓拆下两侧的蝴蝶结，黑色的长发松散下来，宣泄在枕边。

手机突然响起，真姬站起快步身走到窗边，生怕惊醒了熟睡的人。电话那边接通，传来了很熟悉的声音。她应了几句，匆匆挂断又回到妮可的旁边。蹲下身，看着她孩子一般的睡颜。蹲得有些累，她拿了坐垫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寸步不离。

她听见妮可喃喃的吐出不连贯的词组，是什么呢？真姬没听出楚。大概是像孩子一样做了什么梦吧。安睡的人突然皱起了眉，呼吸也凌乱了起来，她将身体缩成一个团，一遍一遍的唤着。

做噩梦了吗？

真姬急忙趴在床边抱紧了她。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抚着。摸摸耳朵，不怕不怕，摸摸头发，不怕不怕。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做了噩梦妈妈都会这样说。也许是因为注意力集中在妮可身上，也许是因为凑近了的缘故。她听清楚了妮可在说什么。

爸爸。

她…在呼唤爸爸吗…

“ゆりかごのうたを カナリヤがうたうよ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よ ”

好久没有开口唱过歌了，大概是怕回想起一些不想回想的事情会难过。连同事间一起去卡拉OK真姬都是拒绝的。突然唱起了小时候妈妈唱给自己的摇篮曲，还真是有些尴尬…但看着怀里的人渐渐松弛了下来，也算小有成效吧。

“ゆりかごのうえを びわの実がゆれるよ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よ”

从毕业到现在，真姬很多地方都有了些许改变。身材成熟了很多，头发也留的更长了一些，工作的时候会绑起来。手指也许多年没有碰过钢琴了，妮可消失之后，她就将钢琴处理掉了。大概对音乐的梦想，就到此终结了吧。

真姬突然有点想去抚摸妮可的脸颊，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攀上了妮可的脸，轻柔的划过她面颊细嫩的皮肤。

睡得这么熟，想必一定累坏了吧。起早贪黑的工作，又被自己拉回来做了一次小厨娘。妮可酱，你可别嫌弃真姬啊。因为真姬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啊。

在妮可的印象里，她大概很久都没有睡得安稳了。要么是失眠，依靠药物才能睡去。要么就是还没睡醒，就被花阳叫起来去化妆。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噩梦吧。让自己难得的睡眠都变得痛苦不堪。但噩梦似乎一直都没办法摆脱，时间久了自己也就习惯了。

缓缓睁开眼，撞入视线的是真姬的脸。似乎睡着了呢…等等…这家伙怎么抱着自己…贴…贴得好紧…唔…动了…她要干嘛…喂不要埋在妮可的胸前啊…

“唔…妮可酱的心跳…好吵…”

“…抱…抱歉”为什么自己要道歉！分明是这孩子自己乱来…

小真姬这家伙…明明就是给自己设下了一个个陷阱，什么做检查，什么不能出意外，都是骗人的。现在这一幕才是目的吧！这么多年不见，却突然出现在面前，太可疑了…

可是…为什么妮可还觉得很喜欢，甚至觉得重逢的时候，还有一些喜悦和庆幸。

“妮可酱……抱…”

糟糕…手臂很听话的收紧了，还很自然的在那孩子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这样下去…妮可会沉迷的…沉迷于生活在这里，沉迷于和小真姬一起…太糟糕了妮可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