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陳希澄 于 2016-3-3 19:19 编辑
第十七章
當抵達金鑽酒店時,戴蒙的出現連帶讓張季嫙與李靜恩二人備受禮遇,安排入住最高級的房間,只因戴蒙一句,「她們是我的朋友,請妳們好好安排。」
經理畢恭畢敬地欠身,他可不想得罪二少,立刻命人準備去了。戴蒙轉身,朝著李靜恩淡淡一笑,「妳們是要一人一間單人房,還是一起住一間雙人房呢?」
李靜恩低頭思索片刻,她當然是想要一人一間單人房,可是免費入住這件事已經讓她感到不好意思,不能再讓一面之緣的戴蒙破費,於是道,「一間雙人房就好,真是謝謝你了。」
戴蒙陰柔的眼微揚,「Venus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妳別放在心上。」
「Venus......?」
「啊,妳不知道嗎?」戴蒙蹙起眉,「這是張季嫙的英文名字,也是在那些酒吧啊、夜店啊留下的『花名』。」
「她很常去那些地方嗎?」李靜恩的笑容有些生硬,不知道是愁多一些、還是哀多一些,戴蒙無法理解,只覺得她們之間的關係必定是盤根錯節,糾纏不清。
「二少,房間已經備妥了。」經理湊到戴蒙身旁,他點頭,攙扶著近乎不省人事的張季嫙走向電梯,隨後跟了一行人,每個都畢恭畢敬,李靜恩暗自佩服。
沒想到這個看似陰柔的少年原來是一家頂級酒店的小開,卻見他微皺眉,輕嘆,「別叫我二少,大姊才是你們的上司。」
看來又是個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璀璨的水晶燈下,李靜恩看見戴蒙的右耳反射光,一看,原來是在耳骨上有個銀釘,戴蒙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淡淡地答,「我是Gay,右耳才會戴耳環的。」
李靜恩一愣,架著張季嫙的那隻手一滯,隨即不自然地笑笑。戴蒙挑眉,他的性向本來就是公開的秘密,張季嫙的也是,難道李靜恩不知道嗎?
「妳....不會不知道,張季嫙是雙性戀吧?」
「雙性戀?」李靜恩呆住。
戴蒙輕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醉茫的張季嫙,難得喜歡了,又喜歡個直女。再看了眼李靜恩,沉穩然人的氣質,眉色間的溫和,不要說張季嫙了,就連戴蒙自己也會對她放下戒心,忍不住接近。
李靜恩就是這樣的特別。
也許,最特別的是,無名指上低調奢華的鑽戒,戴蒙注意到了,僅此一瞥,匆匆別過頭,假裝沒有看見。
事實再如何假裝,仍是事實。
長廊的盡頭,有幅畫掛在米白色的牆上,近看才發現,原來是幅一千片的拼圖,裱框保存著,卻不小心脫落了兩片拼圖。
整幅畫因此不完整了。
「這是〈湖水過客〉是名畫家的畫。」戴蒙手放在門把上,刷了卡,發現身後的女人目光停滯上一旁的牆上,清淡的目光盛讚,戴蒙不禁莞爾,果然是上流社會的女人,多少人看過這幅畫,卻沒有人駐足欣賞。
金鑽酒店雖然金碧輝煌,但只要有錢便能入住,如何當個篩子篩出真正有品味的人呢?富人如過江之鯽,這間酒店裡來來去去的過客,皆是過眼雲煙。
「很美。」
良久,李靜恩淡淡地讚嘆,心神震懾。
這幅〈湖水過客〉陽光沐浴盎然山色,清澈藍溪悠悠流淌,溪流上有座紅磚橋,也就是缺少的那兩片拼圖所在,那座紅磚橋因此不完整,那個小鎮也跟著少了幾分色彩。
李靜恩回頭,詢問,「為什麼少了兩片拼圖呢?」
戴蒙的目光一暗,笑容夾雜幾分複雜,「......因為,這個畫家愛上一個不能愛的女人,缺少的那兩片,正是畫家與她心上的愛人。」
「原來如此。」李靜恩點頭附和,「肯定是位癡情男子,真讓人不禁感慨啊......」
「不,這位畫家是女人。」
李靜恩一滯,怎麼接連碰到性向謎雲呢?
「唔....」張季嫙不適地皺起柳眉,喉嚨迸出難過地呻吟,「啊.....」
見此,兩人趕緊將張季嫙扶進房裡,戴蒙順道命人備醒酒湯與蜂蜜水,隨之關起房,終於將張季嫙放在床上時,兩人皆是鬆口氣。
「不過,妳還好嗎?」戴蒙關心地問,他知道那三杯轟炸機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覷。李靜恩搖頭,「吹些夜風就好多了,謝謝你。」
「說過了,不用謝的。」
李靜恩淡淡一笑,眉色溫和,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如畫,戴蒙看了眼縮在床上的張季嫙,他知道,張季嫙又做惡夢了。
「我已經請他們準備醒酒湯跟蜂蜜水了,等等就會送來,那妳們早點休息,若是住得慣再多住幾天也是可以的。」
「不不,這樣不行的。」李靜恩堅決,「這裡很舒適沒錯,但不能這樣厚顏無恥地住下。」
戴蒙忍不住輕笑,李靜恩果然是正氣凜然的女人,大駕之風無能人及,同時,也宣告了張季嫙已經出局了。
已婚的直女,呵,張季嫙妳也真會挑對象。
戴蒙正要走出房間時,忽然想到他還有話未盡,於是半掩門,回頭深深地看了眼張季嫙,嘆息般地道,「Venus.....她不是花心,她只是寂寞。」
李靜恩坐在床沿,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安靜傾聽。
「她是被眾星拱月的幸運兒,可是背後的心酸無人能知。多少男男女女接近她只為一親芳澤,她沒有朋友,沒有一個真心相待的朋友。」戴蒙輕嘆口氣,也不管李靜恩會怎麼看她,繼續道,「我希望妳能好好照顧她。」
語帶雙關。
在戴蒙期待的目光下,李靜恩四兩撥千斤,笑回,「我是她上司,自然會好好照顧她。」
其中的婉拒之意,戴蒙又怎麼會不知道?
戴蒙頓了頓,還是決定說出口,「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張季嫙替人擋酒。」這話中的『第一次』終於讓李靜恩平靜的面容有些動搖。
「以往只有她灌人酒或是被灌酒,還沒見過她為誰擋酒。」戴蒙說得真摯真誠,就是想稍微撼動李靜恩心中的牆,「就以朋友的身分,真心地待她好,好嗎?」
李靜恩沉吟片刻,點頭答應。見此,戴蒙感激一笑,終於走出了房,留下沉思的李靜恩。
戴蒙關上門,迎面碰上正要送醒酒湯的侍者,他從包中拿出一罐精油,吩咐,「這是特製精油,你等等送完湯後,將這瓶精油裝到芬香瓶,就說是特別招待,知道嗎?」
侍者點頭答應,接過精油時,戴蒙若有似無地一笑。
張季嫙,我只能幫妳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