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子羽 于 2016-3-25 11:51 编辑
第二章
“哎，其实穗乃果也挺厉害的嘛。”
“诶诶？？真的吗？”
“嗯，毕竟带着剑去除魔的阴阳师老实说我也只遇到这么一个呀。”
……
“妮可你其实并不是在夸穗乃果吧？”
“嗯，本来就是在损你啊，笨蛋穗乃果。”
义正言辞的摇着尾巴的妮可，说真的，让人有点火大。
生气到有点想要抓住那两条甩来甩去的尾巴。
话是这么说，但我并没有这么做，毕竟我也不是真想让她讨厌啦。
虽然这妖怪经常会用尾巴摆pose来着，但却好像很讨厌别人碰到尾巴，唔，肚子也绝对不让碰。
不过。
“说人笨蛋的自己才是笨蛋。”
结果她呼呼的笑起来，摆出了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
“那穗乃果再找一个带着剑除魔的阴阳师来啊。”
“喂——”
明明就知道我根本没有认识的阴阳师吧？
带着准备吵架的气势对上这妖怪的视线，结果。
“不过，我不讨厌敢于拿起刀剑战斗的傻瓜。”
“啊？”
有点无法反应过来。
刚刚我是不是被夸了？
“而且那个人也很厉害。”
“……什么？”
或许是因为通宵守候导致思维迟钝的缘故，感觉完全搞不懂妮可在说什么。
赤色的眼睛藐视般的瞪着我。
她毫不犹豫的训斥道。
“真迟钝呢——待了这么久还没感觉到吗？虽然那孩子只是沾染到些许气息而已，但能不受影响的继续在宫内普通的工作，光是这点就已经很厉害了哦？”
啊。
“说的是小鸟？”
黑猫哼了一声，并不回答我。
原来如此。
“所以，才要帮小鸟掸去尘埃吗？”
因为我的用字，妮可有点怀疑的看着我。
“嗯，就是掸去灰尘而已。”
“妮可真是温柔呢——”
那还真是有点沉重和特别的尘埃。
“干什么啦？”
对于摆出别扭的态度我的式神大人，我笑起来。
“只是想要跟你说啦，有时候真的会觉得妮可很帅气呀。如果小鸟能看到妮可，一定也会这么说的，穗乃果可以向你保证哦。”
“等一下，不应该是可爱吗？而且，比起这个——”
一边抱怨，妮可将话题转回今天我们的委托。
“安静。” ·
——不要把那家伙吓走，再熬夜下去如果害妮可皮肤变差穗乃果你可负责不起。
“哈？”
“——快到子时了。”
※ ※ ※ ※ ※
小左近大人似乎遇到了邪祟。
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觉得精神不振，但每过一天，她的睡眠时间就增加三炷香，因为此事已经过去几天，现在她已是一半的时间都在昏昏沉睡。
虽然不是女官，但有着家中的关系小左近大人却有可能被选入禁中，所以她希望在被他人知道这件事前请阴阳师来帮忙。
好像是因为从前听小鸟谈起过穗乃果的事情，所以才会拜托我。
……怎么说呢。
小鸟真的非常相信我，这份心情似乎也传达给了小左近大人。
很高兴，但又稍微有些紧张。
——我可不能让小鸟失望。
“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必须要退治才行啊。”
这样说之后，妮可向我翻了个白眼。
“明明只是个新手阴阳师，倒是很会说大话。”
“因为穗乃果并不是一个人吧，妮可也会帮助我吧。”
“……说的也是。”
稍显窘迫的点头后，黑猫离开了我的肩膀悄然无声的跳到一旁的地面上。
这是宅邸非常宽广的一处人家，还拥有为数众多的仆役。
树木长得十分繁盛，白天固然十分优美，在夜中透着窗子看去，影影绰绰的却更让人不安。
不过，在现在这个房间，却并没有别的仆役存在。
小左近大人正十分平静的睡着。
之前也曾试图由我假扮为小左近大人好抓住这妖怪，但“那个”却会正确无误的找到小左近大人所在的房间，待我们赶到的时候却已经完全来不及。
所以现在，屋里立着四尺的屏风，我和妮可就躲在屏风之后。
虽然现在她的表情非常平稳，但小左近大人却流着泪对我说过——每到子时她都会不自觉的和“那个”相会，并做出各种不知廉耻之事。
即使她心中并不愿意，然而只要在梦中见到“那个”，她却总是会把对方当作心爱的恋人一样情愿献出一切。
并且每一次那样的事情之后，她的精神也会随之越发虚弱。
这是来到小左近大人家中询问才知道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告白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羞耻，所以只有拜托同为女性的我才能说出口吧。
不过怎样的理由都好，老实说，我绝对无法原谅这个妖怪。
非常非常生气，气得差点要炸掉。
——非得打倒那家伙不可。
那个是真正的魔物。
玩弄别人的心意，我认为一定是最差劲的事情。
映在窗子里的月亮的影子缓慢的移动着。
忽然。
感觉嗅到了什么。
思考着那是什么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
——来了吗？
尽管在常人看来或许此刻的这间房子跟刚才根本没有差别，但却瞒不了我的感觉。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向这边靠近。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心跳却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
激昂混杂着紧张的心情席卷着我。
并不是第一次战斗，但是，只要开始战斗，我这双手就可能夺去什么，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尽管如此，有些战斗还是非打不可。
门被拉开了。
“────”
意识冻结。
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的，是一个女人。
穿着白色的单衣，是个十足的美人。
似乎熏了香，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但更仔细一点，就一定能感觉那个味道很糟。
是会令人感到晕眩的气味。
只要意识到这个，就能了解，那肯定是货真价实的妖魔。
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和妮可的存在，只是一心一意的注视着小左近大人。
虽然脑中还是一堆的迷惑不解，但我已经注意到小左近大人的眼皮动了动——似乎马上就要被这妖怪唤醒。
意识到不可再等待。
我并不是传说中那种可以轻松看穿并且击败妖怪的聪明人，所以，稍稍平缓呼吸之后。
“不准动！”我开始了攻击。
双手结印。
瞬间。
那女人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
糟糕。
行不通吗？
本来应该禁止行动的咒术，似乎只是稍稍迟缓对方的行动。
“你到底行不行啊？”
“那你倒是帮忙呀——”
回瞪正悠闲的抱怨着的黑猫一眼，我加速奔跑。
虽然作为阴阳师还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但至少在身体锻炼上自信不会输给他人。
握住对手的手腕。
“抓住你了！”
对此，那个女人只是向我微微一笑。
——那是，有如盛放到最艳丽时刻的花朵一般的险恶笑容。
“……”
什么啊！
本来已经抓紧的白皙手腕和它的主人，忽然在视线中消失了。
不可能！
我发不出声音。
只是在心中如此高叫。
虽然还来不及再贴上符咒，但是刚刚可并不是抓住手那么简单。
实际我已经布下了小型的结界。
纵然是我有太多不成熟的地方，竟然会被这样轻易遁去，还是觉得无法置信。
而且结界也完全没有被触动的感觉。
是错觉吗？是这妖怪太强吗？还是我高估了自己呢？
但比这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去哪了？
“……”
开什么玩笑。
说着要除魔，结果败下阵来的却是我吗？
不行。
她绝对会继续攻击的。
在那之前——如果还想继续作为阴阳师堂堂正正的战斗，我就一定要、向前——
“穗乃果！”
随着妮可着急的呼唤，我本能般的抽出了左腰上佩戴的长刀。
“铮——”
没有任何凭据。
只是，凭着直觉斩出的一击。
但能够判断出，刚刚我的确挡住了什么。
无法看出那个的身形，但从剑上传来的力道，却能轻易明白那绝对是异形才能办到的进攻。
双手发麻。
但是，向着虚无的空气，我低声喊道。
“绝不会输给你的！”
与此同时。
我察觉到了。
来自虚空中毫无掩饰的杀气。
——她还在那里。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时。
“……喂，虽然对你或许不太公平，但是，这家伙实在太没用了，好像害妮可有点生气了。”
黑猫用宝石般的瞳孔，冷淡的凝视着虚空中的什么。
想要抱怨，但眼前的她的姿态，害我一时失去了言语。
那完全就是，无情的妖怪的眼神。
“什么啊——”
又把我当笨蛋吗？
但是。
黑暗中。
猫又已经跃向了虚空之中。
“咕——”
空中传来了苦闷的叫声。
只要看到这个，就能知道，我的式神正在占据上风。
犹如血液的液体从什么都没有的空中滴落，看上去相当恐怖。
每一滴液体落下，空气中奇特的香气也显著一分。
——这个香气。
总觉得很熟悉。
盯着战斗所在的地方。
我拼尽全力的思考。
如果在这种时候将什么都扔给妮可，那就太差劲了。
……我可是发誓过要变成更强大的阴阳师的。
所以。
绝对不可以停止思考。
只要全力去做，总会得到回报。
我一直如此深信着。
然后。
我突然理解了。
——眼前这一切的意义。
“……住手。拜托你住手，妮可。”
“为什么要住手？你明明就这么没用。”
“因为，接下来的战斗我能做到。”
“……”
妮可并未说话。
她只是跳开了，并且静静地凝视着我。
——将虎视眈眈的妖怪放在一旁不管是否过于无谋？
如果此刻还有其他旁观者或许会如此质疑吧。
但我却毫不犹豫。
我用毫不动摇的目光回视那双危险的赤色之瞳。
然后，妮可退到了我的身后。
而就像我所预料的一样，隐身于虚空中的妖怪并没有再次攻击。
“已经，明白你在弄什么把戏了哦——”
我向装神弄鬼的妖怪小姐宣告道。
————
再次念诵咒语。
结印。
“咯────”
随着痛苦的叫声，银色月光下，女性的身姿再次浮现了。
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妮可哼了一声。
“以穗乃果的水准来说，还算不错嘛，终于察觉到了吗？”
“嗯。”
是的。
看着和妮可的战斗，我终于察觉到了。
我所布下的结界并非无用。
这妖怪只是制造了一副遁去的幻觉，引诱我接近而已。
毕竟若是打倒布下结界的我，那么困住她的结界自然也不会再起任何作用。
这家伙虽然有奇特的能力，但本质上却并不是强有力的妖怪。
察觉到她的本体之后，我已经知道只要不直接接触这女人，不过于在意香气，就不会被她迷惑。
那家伙其实早已经被我困在原地了。
抽出符咒。
飞向女人之后，她的身形便益发虚幻起来。
——并没有使用强力符咒。
不过这个符却可以让它化为原形再也没有作恶的能力。
但直到此时，她却依旧没有看向我们，而是用像是哀戚又像是喜悦的目光注视着依旧沉睡着的小左近大人。
是说这也是什么迷惑我们的手段吗？
老实说。
这妖怪是真的很奇怪。
本来以为会是相当淫邪的妖物，但看着她的时候，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而且对着我和妮可的时候，她身上散发的也只有冰冷的杀气而已。
“不要想着可以和小左近大人一起死去哦——”
盯着女人，妮可突然说道。
“虽然一开始看上去很生气，但这笨蛋贴的符咒可不会让你丧命。”
“而且，也已经想到怎么救小左近大人了不是吗，那边的半吊子阴阳师？”
喂！
虽然不是特别明白妮可的意图，但我还是诚实的说道。
“嗯，之后会去准备防风和桂枝的。”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女人惊讶的望向我。
唔，不仅仅是惊讶，她的眼睛现在看上去非常悲伤。
沉默片刻之后，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
“原来如此，您果然已经发现了吗？”
那妖怪镇定的向我问道。
老实说，这种地方也让我感觉并不像一般的邪物。
但是。
她侵蚀了小左近大人的身体与精神却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无论她说什么我也绝不会原谅她。
不过。
现在这个情况。
“啊啊。”
有点在意妮可所说的这女人想要和小左近大人一起死是什么含义，我暧昧的回应道。
老实说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惊讶。
我能发现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毕竟就在这个院子里，就有这家伙的本体存在呢。
我呢，算是嗅觉很灵敏的类型吧。
还是说我只是单纯的被小看了？
这样子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态度，她低下了头。
“那么，您可以唤醒小左近大人跟我说说话吗？”
……
“怎么可能还会让你有机会伤害小左近大人？”
不要把我当作傻瓜！
女人露出苦笑。
“不会哦，您已经发现我的真实了不是吗？所以才在之后一直保持那样的距离施展法术，我只是还有没能问出的问题想要向小左近大人传达。”
意识到她说的是实话。
她的能力就像她的本体，只有直接接触才能起到最大作用。
如果接近她的香气也能造成一定影响，但那只会让人产生偏差极小的错觉。
所以我施展的停滞法术会因为方位不正而变得只起到迟缓作用，但范围更大的结界术却未受到影响。
但就算香气，只要为小左近大人使出防护的法术便不必担心再次陷入幻觉。
虽然在此时也可以拒绝掉对方。
但是。
我走向床边。
用手掌贴向小左近大人的额头。
口中默念咒语。
尽管并不能用这种方法彻底解决小左近大人的问题，但暂时让她清醒还是做得到的。
注视到我的动作，像是做好了什么准备，那女人也露出一个凄婉的笑容。
小左近大人睁开眼睛的瞬间。
“啊——”
她便惊叫起来。
这大概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就在她的眼前，美丽的女人化作了白色的花。
那是一枝开的相当漂亮的曼陀罗。
这大概是这妖怪故意的，我的符咒应该没这么快起效。
“你见过它吗？”
注意到对方的表情，我向小左近大人问道。
她掩住了面孔，像是很后悔似的说道。
“见过。上个月路过庭院的时候不小心踩坏了几株，这便是对我的报应吧。”
但听她这么说，花朵那却传来悲声。
“您已经全然忘却了吗？在我第一次能察觉到他人的时候，您来到我身边说道‘多么美丽的花啊’，那份温柔我从来没有忘却过。所以并非是因为怨恨，才想来见您的啊！”
“只是因为实在太过不解，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与小左近大人相见，然后便自然如此了。”
“——”
大概是因为花也会说话，在小左近大人这样的常人看来实在太过异常，她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只是向后面不断退去。
但即使如此，作为回答却已经足够了吧。
但我想这也是没错的，用能力魅惑她人，无论有怎样的理由，她依旧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情。
这时，白色的花再度化为了女人的外形。
“原来如此，我知道您的答案了。”
她哀切的向小左近大人微微一笑。
“多谢您。”
这么说了之后，突然，从女人的脚底火焰燃烧了起来，瞬间便吞没了她。
无论是我还是妮可，都没能阻止。
※ ※ ※ ※ ※
在那之后，小左近大人慢慢恢复了过来。
听说后来那个庭院里种植的花朵都围上了护栏以防踩踏。
我呢，也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
应该算是圆满结局吧。
但回想起那个自愿被火焰吞没的女人，果然还是会在意。
“说起来，在唐土，好像有曼陀罗也叫情花的说法吧？”妮可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是啊，好像有这样的说法呢。”
“穗乃果觉得，恋情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啊。”
“哈？穗乃果你根本就不知道恋爱是怎么回事吧？！”
“是啊，如果不是妮可你那样说，穗乃果完全都想不到还有会想跟对方一起死的这种感情。而且，两边都是优美的女性这一点，感觉也很不可思议。”
“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既然花爱上人类不是怪事，女**上女性就同样不是怪事。”
“唔。”
原来如此。
妮可果然是很厉害的式神，感觉总是会毫不在意的随口道出真理。
但是。
“究竟，谁才是被玩弄的那边呢？”
“如果最初不要如此温柔，大概也不会招来这样的灾祸喔。”
妮可嘲讽般的说道。
说不定，确实就是如此吧。
在书上也曾经也看过，温柔既是一种强大的咒术，但同样也可能招来同样深刻的诅咒。
“果然是这样吗？”
明明是妮可自己说的，但看到我的反应，她却突然生气起来。
“你在烦恼什么啊？按道理，温柔的好人应该得到回报不是吗，但是好人只要做坏了事情就要被深深怨恨，冷酷的恶徒却当做他天生本当如此所以习以为常，无论是恋情还是别的理由都好，这不是非常可笑吗？”
“……”
说不出话来。
总之，我一下子抱住了妮可。
“喂，你不要瞎撒娇啊！”
她皱起了眉很不满意似的奋力挣脱。
我却毫不在意的继续抱紧了她。
怎么说呢？
感觉到了、让心底都会暖起来的温度。
不过。
就在这时。
“——呜”
不顾因为陡然失去支撑而撞在椅子上发出悲鸣的我，瞬间再次化为黑猫逃脱的式神冲我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眼神。
注：1.口服或者外敷曼陀罗都会导致中毒，少量可以起到致幻作用，中毒严重者可能会导致昏迷死亡。《中药大辞典》记载，曼陀罗中毒可用防风、桂枝煎汤
2.情花=曼陀罗，只查到是神雕侠侣电视剧的表现手法，但因为很有趣所以拿来用了，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