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手與醫生 05/24

作者:aas2012
更新时间:2016-04-16 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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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aas2012 于 2016-5-24 17:56 编辑


大約九年前寫的中二文,最近想把它完結。


**********


序、


「神...神啊...」

「祂老人家出差,下個月才回來。」




雖然這個傢伙,我不認識的這個傢伙使勁全力的掙扎,但是他卻連從我手中掙脫都辦不到,這應該是憎恨的力量驅使所致吧,使我這條毫無鍛練過的手臂擁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會感謝神明,雖然祂在面對這種事情時只會冷眼旁觀,但是祂在創造人類時賦予了人類情感。


情感能夠趨使任何行為,不管合理或是無理的。


我坐在她的肚子上,她似乎有點喘不過氣,脹紅的臉頰在這個時候看起來好可愛,就像是面對初次親密接觸的愛人一般。


那麼,要從哪裡先開始好呢?雖然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癖好、特別執著於某個部位,但要是因為操之過急而加速了過程,那就不好了。


因此我決定先從這雙煩人的手開始。


從剛剛開始她的手就不停的垂著我的胸口,弄得我疼的簡直就要哭了,但是面對即將開始的、與她的遊戲,那種疼痛根本無所謂。


就是這隻手吧!敲打鍵盤的E字的手!若是按照標準的打字方法,那麼就是左手囉?


我將左手抓住,將手指一根一根的扳開端看,這應該是隻長期使用文字凌虐他人的手吧?手指尖端有些許的繭,能將繭集中到手指端上,那麼他所犯的罪也如同這繭般,又厚又皺了。


喀。


「啊啊啊!!!」


對不起啊,把妳的手指折斷了,沒想到這麼輕而易舉的她的手指的骨頭就斷掉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折斷粉筆那般。


小時候第一次看到粉筆的時候,我認為這種東西與其在黑板上寫課文或是拿著去四處塗鴉牆壁,不如用來折著玩。


一段。


喀。


又一段。


我沿著手指關節一截、一截,往下。


或許是叫累了、掙扎累了,她僅發出如嗚咽聲,然後念念有詞。


「妳會不得好死...」

「我會過的很好的。」


手玩完了,沒兩下字就全都折斷了,現在她的雙手就像一灘爛肉,由於只是內部骨頭的斷掉罷了,因此並沒有什麼血腥畫面可看,所以一點都不嚇人,只會像搞笑劇裏面的橡皮雞那樣令人發笑。


她似乎並沒有想求饒的打算,雙眼直直的瞪著我,縱使雙手被我玩弄成那個樣子他還是不想求饒嗎?


「去(消音)...的...(消音)!」

「我媽早死了,想姦條爛骨頭倒是可以。」


這時候我抽出放在腰背的短刀,她的臉上才浮現出驚恐的顏色,果然就是死到臨頭才會驚覺自己的表現不夠敬業。


接著我扳開她的下顎,她的口水順著我指縫滑下,原本是想將牠的牙齒拔掉或是割掉舌頭什麼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這種老把戲很無趣。


我將位置往後娜一點坐在她大腿上,掀開她的上衣,拿起刀子輕輕劃下去。


「要下去囉。」

「別這樣..別、不要...」


血珠從破裂的皮膚上滑落,這時候她已經滿臉眼淚與鼻涕口水了。


「不...」


我溫柔的微笑著要她乖點別亂噴口水,刀子雖然很短,但也足夠沒入脂肪層了,我不敢太用力,要是一不小心就刺破內臟就不好玩了。


這時候我想起了曾在國中時翻看學校訂閱的月刊時所看到的"解剖青蛙的方法",所以我又往左邊橫著畫過一條線。


這時候她已經發出奇怪的聲音、嘴裡吐著泡沫,雙腳抖動著。


然後我又畫了一刀翻開她的肚皮,這一翻並沒有流出多少鮮血,果然那些漫畫、小說都是唬人的,裡面的東西我早已在人體模型上看過了,在左邊的這個應該是肝臟...那個不能動,那麼腸子應該可以隨便玩吧。


「我求求你放過我...對不起我不敢了...」

「妳只要叫就可以了。」


我將腸子小心的拉出,這髒東西樣子很像泡麵,皺巴巴的又沾著些許紅色、黃色,且整團揉在一起實在很不好處裡,我只好隨便挑了一條將其拉直,拿刀沏下。


「不要...」


聲音顫抖著,若她是個好女人的話或許有點魅力,但是我連她的性格好壞都搞不懂,魅力什麼的自然就感受不到了。


腸子切斷後並沒有什麼東西,雖然臭但也算乾淨,這傢伙大概很久沒吃飯了吧。


我將腸子扔到她臉上後想了一下,在思考的時候我抓起那條手臂又玩了一下,這時我才想到我忘記她有指甲了。


她的指甲有的長長的,有的短短的,應該是沒什麼在照顧吧,其實我在想東西時喜歡咬指甲,但是我不咬別人家的指甲,我都用拔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慢慢的拔、慢慢的想,骨折的痛應該遠遠超越指甲的痛處吧?為何剛剛沒有叫得像現在一樣好聽?


「要是妳把這些事情反過來施行在我身上妳也會很爽吧?」


她搖頭,淚水灑了一地。


「妳有沒有想過被這樣對待也是會傷心的?」


她點點頭,鼻涕上下晃。


「妳啞巴嗎?」

「會...會!」

「嗯。」


得到滿意的答案的我將她的手肘反折,這下子斷掉的骨頭便從手臂突出,劃破血肉。


「啊吚--------!!!!」


這下子,她總算叫不出聲了。


說到底會這麼對待別人的人,就是個喜歡讓他人覺得痛苦的人,看著網路的表面,把自己的行為合理化,並且以這種行為自得其樂。


所以這種人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活在世界上,我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上天很溫柔、地母也很仁慈,祂們無私的接受著我們這些有著殘缺靈魂的人類,不管我們做什麼,祂們都會原諒我們。


但是人類,我們這些站在地上的人類,可沒有這麼寬廣的心胸去包容這些殘缺的存在。


我將鬆動的骨頭拉一拉又扯一扯,躺在地上的他就像小提琴一樣發出輕而尖銳的叫聲,看來我的技術不太好才會讓她發出這麼難聽的聲音。


算了,我的確不會拉小提琴,所以我將骨頭又塞了回去。


「嗚啊...嗚~」


又累了嗎?只是嗚咽幾聲。


咚!


我一拳落在他臉上,這拳稍微重了些,讓她的下巴歪了,牙齒也掉了幾顆。


「神...神啊...」

「祂老人家出差,下個月才回來。」


又是一拳,直直的落在她鼻子上,鼻血和著口水沾滿我的拳頭,黏膩的觸感讓我想起我有把短刀。


也是時候了。


「可愛的心臟在哪裡啊~」

「不要...」


一刀,落在右胸,她發出悶哼聲。


「調皮的心臟~可愛的心臟~寂寞的孩子在找你喔~」

「嗚!」


我唱著之前在童話故事短劇裡聽過的歌,一刀、又是一刀,她已經叫不出聲了。


「要是能一起玩會有多開心呀~」


喀咚。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何時,我的眼也流出了淚水,內心底的歡愉與悲傷同時湧出,什麼都就無所謂了。


面對一個不認識的傢伙,產生出如此令人厭惡的憎恨感與殺意,我是否是正確的已經不重要;鮮血濺滿我全身,這溫熱而濃稠的觸感染滿我的理智...我想,這時候我只要笑就可以了。


所以,我笑了。



之一、殺手



我相信這一切真的毫無意義。



就像小時候會去玩爆竹青蛙遊戲一樣,其實在進行著這種的行為的時候,心理並不會感到有趣或是有任何理由要去這麼做。只是當下無事可做,所以就把爆竹點了火,丟進裝滿青蛙的籠子。



因為有時間這麼做,所以才會消耗時間去傷害其他事物,然後說不定就能因此產生些許快樂。



比如蟲子之類的,這種比人類手掌還要嬌小的動物,只是碰巧抓在手上就將之翅膀撕裂、折斷頭腳;或者只是湊巧經過某個路口,剛好看見路旁有朵小花,當下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感性,只是因為它就在旁邊而去踩爛了那朵花。



其實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因為這些被我殺掉的生物,而執著的思考著一個問題。



我真的需要去殺死這些東西嗎?



在無聊被滿足了以後,只有無限空虛與後誨,這是大家都知道並且口耳相傳的事情。但是我自己卻毫無感覺,只有一種莫名的輕鬆與平靜。



我將破碎不堪的屍體裝進尼龍布袋裡,屍體在死去的那一刻前,鮮血就已經染紅了四周,所以我將屍體帶離開這裡也只是多於的行為。



"一定會被發現的"我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但是卻無法感到一絲絲的緊張,彷彿情感的琴弦在筋疲力盡後就不存在任何彈性。



一直在看見這個總是在網路上謾罵我的人之前,我甚至感覺不到我對他有任何想殺死他的念頭,只是單純的像是"這個傢伙好討厭啊"這類的情感,隨著一次次的騷擾而慢慢侵蝕我的腦袋。



就這樣,在無意間遇到他的時候,其實我根本不曉得他就在我身邊,只是很剛好的在我經過他身旁的時候,讓我聽到了他與某個人的對話,而且他也不曉得我就在他身旁。



那段不經意的對話內容與之前所發生得事所堆積的殘渣,就混合在一起變成了怪物。



「真倒楣…」我一邊換下衣服一邊想著。



我們剛好都無所是事,所以才會因為一些沒有意義的無聊話題而產生衝突,人類若不互相衝突就不會有所謂的情感產生,愛情、親情、友情,都是這樣決定而產生的,而爭吵的相遇通常帶來的結果就是憎恨的誕生。



我們要是不多嘴就不會這樣子了,不是嗎?這樣誰也不會死,誰也不會因為誰的一言一行而被逼到角落或是受傷害而產生恨意。



我騎上摩托車,發動了引擎,汗水被風吹飛到身後,我吞了口口水。



「該死…」



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理積壓。



之二



早上我做了一個夢,一堆腐爛的肉塊從天而降的夢。



我站在一堆摩天大樓堆砌而成的高塔的最頂端,身上沾滿這些肉塊所噴灑出的濃濁血液,紅而粘稠的觸感與詭異的顏色,讓我感到極度的不舒服。



忽然的,有一隻手指七零八落的手掌落到了我的面前,啪!的一聲落地。



我仔細瞧了瞧那隻手,手上的無名指帶了一個藍色的玻璃戒指,濃而黑的血液從手腕的斷處流出,一條又粗又紅的血管曝露在外,這個景象讓我忍不住將臉轉開。



但是就算回過頭、就算繞了一圈,景象還是一成不變。



世界正下著血肉之雨,唯一純潔的只有頭頂上的那片藍天,而我往腳底下看去,看見那些肉塊掉入地面的時候,逐漸的拼成為完整的人類形狀,然後完整的人類就會站起來,一起朝天空伸出雙手。



這個景象就像是在血紅的落葉堆肥中,從底下撐開泥土與腐葉冒出的新芽,而我則在比他們稍高的位置上看著他們成長…然後,在我思考時,我已經從夢裡清醒了。



「啊…」



剛才那個夢我還記憶猶新。



不過我只是抓抓頭,然後從床上下來準備梳洗。



我,現在是一個鄉下大學的學生,成績普通且素行不良,因為身為大學的學生,時間通常很充足的,尤其負責科目的老師又很寬容你的翹課行為時。



所以起床後的我,一邊刷著牙,一邊思考著今天的節目安排。



穿上夾克,想說距離跟朋友約定好的時間還很久,待在宿舍裡也無事可做,「一大早就在上網也實在太不像樣了吧。」忽然想起大學一年級時曾經同住的室友的報怨,這個時候就感覺到自己一個人獨處時有多麼自在,無拘無束。



離開房間,走下樓梯對著剛巧在打掃的房東阿姨打了聲招呼,然後在樓下的便利商店買了個便當,獨自坐在店外的長椅上吃了起來。



沒地方可去,早上的課又錯過了時間,乾脆下午也不去上課好了,或是就在這裡盯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發一整天的呆也不錯。一邊逃避問題,一邊思索著該做些什麼事情打發時間。



這個時候,有個留著一頭金色刺蝟頭的少女經過我的眼前,這瞬間從她手裡抱著牛皮紙袋的隙縫裡露出了類似毛髮的東西,然後又被少女的手腕蓋住了。



那是什麼東西呢?盯著路人來來往往時,總是會發現這種令人好奇的問題,就像路過販賣機,湊巧在一旁撿到硬幣一樣。



我稍微回想了那瞬間看到的事物,那個從紙袋露出毛髮很像人類的頭髮,好像染著些許紅褐色,在牛皮紙袋口上一晃一晃的,少年注意到了這點,所以將頭髮塞了進去後把袋口壓平,剛剛我就看到了這一切在我眼前前進。



所以我站起身來跟了過去,這個時候的金髮少女正在過馬路,小綠人正在倒數中,我乾脆將吃沒幾口的便當扔掉,小跑步跟上。



或許是好奇心的驅使,我想知道她手裡抱著什麼奇怪的東西,這一定是件有趣的事情。



跟在她後頭,從一路上經過的商店逐漸稀疏開始,我曉得她大概想往新興住宅區的工地去,隨著少女進入一條夾雜在數棟公寓內的窄巷子開始,如果記得沒錯的話,走到盡頭會有一家老舊的電影院,總是播放著幾年前的電影或是小成本的B級片。



而這條巷子與電影院,就是我昨晚與朋友分別行動的地方,現在的我心情已經無法像剛剛那般平靜了,背脊彷彿被注入了冰水,我猛打了一陣冷顫。



但就連緊張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我與少女就已經站在一棟還屋子後方的大馬路邊上,那裡有台警車停著,而離我不遠的少女停下了腳步,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問題一般朝著警車盯著看,我的眼神也隨著少女望去的方向揪去。



我冒著冷汗後退了幾步,腳邊撞到一綑報紙,這時候少女已經注意到我就在她身後了,但是一名警察也向少女走了過來,也許是發現到了剛剛少女站在這裡朝著他們的車猛瞧的關係吧。



「妳白天不上學,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我畢業了啦…」少女往路旁吐了口口水。


「年紀這麼小就開始說謊,還染這什麼金頭髮…」



警察用著開玩笑一般的口氣對著少女講話,大概就是看這小鬼好欺負而找她麻煩。



而站在他們身後的我,忽然嗅到了一種腐臭的味道。



「喂,小鬼,妳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嗎?」



警察的鼻子也嗅到了嗎?



「……」



少女沉默不語,有點畏畏縮縮的盯著地上,我想最好趕快離開這裡,以免一起被找麻煩。



雖然想離開,但是又很好奇接下來的發展,這時攔住少女的警察看少女講不出話來,便伸手過去想要摸抱在少女懷裡的紙袋。



「這是什麼東西,毒品?」


「…是…吃的啦…」



少女說謊,我才看過他的紙袋有撮毛髮,我帶著看好戲的心情等待,剛才差點就緊張起來的心情也隨之鬆懈。



「都是妳自己要吃的啊?這孩子的食量還真大…」


「要你管…」



警察說出口時,我也稍微換個角度,想看看少女的懷中物…咦?剛剛到這裡之前,不就才看到一撮毛髮而已嗎?現在警察翻開少年的紙袋時,從紙袋縫隙露出的卻是炸雞。



「妳最好乖乖去上學啊。」



警察說完後敲了少女的頭一下後便離開了,僅剩少女獨留在那兒看著我,然後呆呆的苦笑著。



我只是瞄了她的臉一眼後便轉身離開。一開始果然不該隨著直覺而行動的,還差點遇上麻煩,回家好了。



之三



想像著一切都被破壞殆盡的樣子。



最近的日本的電影以及小說中,開始瀰漫著一股腐敗陰鬱的氣息。



通常故事裡面的主角一開始都會是個一無是處的人,然後一邊經歷著日常生活,一邊發覺生活中的不正常之處,而開始進行冒險,然後得救或是救了某個人或是根本沒有結局。



不過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這種題材的小說雖然都會流行,但是被人們所閱覽的數量還是很少的,除非有人在網路的討論版上興起什麼討論吧。



但我就很愛看這類的小說跟電影。



我認為小說是有味道的,而感覺味道的器官是心靈,而我喜歡的這種題材的創作,因為這種作品的味道對我來說就像溫奶茶,有種輕鬆自在的舒服氣味。



因為我也是個與社會隔絕的傢伙,我有這種自覺,強烈的自以為是。



可能是因為我的邏輯觀念有點莫名奇妙,也可能是我比較冷漠,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常常都會有人對我說"不曉得妳在想著什麼耶"、"妳是怎麼過活的啊",這讓我發現自己其實與大家就算再怎麼接觸還是隔著一段莫名的距離。



所以就有個網路上的朋友,對我說"妳很像個卡通人物耶"。



我就像個虛擬人物一樣,曾經存在在別人人生之中,又似乎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不管從哪裡畢業後,就從來沒有回過頭找過以往要好的朋友過,連收到耶誕卡我自己都會懷疑究竟是不是寄錯地址了,因為他們曾經提到的過往對我來說就像是別人的人生一樣。



究竟這種隔閡是從何時產生的呢?



我曾經這麼想著,然後將自己浸在回憶的海水裡面漂浮。



回到家之後我打開了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新聞,我打開在回家路上買的零食吃了起來。新聞內容很無聊,沒什麼特別的事件發生,所以我便關掉電視機、把吃空的零食袋子丟進垃圾桶。



然後我回到房間哩,打開書桌的抽屜,那晚伴隨著我行兇的小刀就被放在那裡。



刀刃很薄很短,似乎一折就斷,但是在那個時候卻成了致命利器,真不可思議。



其實剛剛跟隨少女回到那附近的時候,我心裡還有著些許緊張的,但卻又因為好奇心而輕易的放鬆下來,那麼我到底是害怕還是無所謂呢?對於犯了罪的自己,居然沒有排斥的想法,但是我卻還為了這種感覺產生難以言喻的焦躁,真是矛盾。



不過其實人類原本就是這樣子吧,總是很容易的被眼前的事物所吸引,所以就連情感也無法控制住,然後就對著別人說出帶著惡意的話,或是拿刀相向。



我將小刀收進抽屜裡,躺到床上休息。



而在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半夜了。



看看窗外,路旁的紅綠燈已經不再做任何指示,錯過了與人約好的時間,現在十二點半,手機裡面滿滿的未接聽。



我拿起那把曾殺過人的刀子準備出門,目的地已經知道了,沒錯。



之四



我獨自站在這,鮮血覆蓋的地板之上。



當時的血液已經乾枯了,成為了褐色與黑色的顏料塗滿地板,而血腥味早已不存在了,異常的冷靜瀰漫我的全身,撫平了我心中的焦躁。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成了這種生物呢?用著常人的思考方式,我對於自己的惡行感到不齒,不過心底卻沒有任何罪惡感,就像在演戲一般,我只是正在表演出應當有的悲壯,來面對這一切。



「神啊…您什麼時候會回來上班呢?」



我看向沒有窗架的窗外,這個時候的夜是墨色的,沒有一絲絲的亮光,這些廢棄的屋子周圍都只有又窄又臭的小巷子,好像是刻意隱藏住一樣建在這兒,只有屋後有條馬路讓這棟屋子與外界接觸。



然後,我聽到了某種聲音,咚、咚、咚的,好像是從樓上發出的,難道還有其他的人在這裡嗎?



這棟廢屋其實是一棟還沒蓋好就荒廢的兩層樓透天厝,連水泥都還沒抹上,任由紅磚與鋼筋裸露在外,且只有兩層樓,四周都是一些十幾、二十樓的高級公寓。



高級公寓的住戶很少,大約只有一、兩棟有人住,而這棟廢屋旁的公寓裡也僅有一戶有人住。因為當初我來到這個城市,在尋找宿舍時迷了路,曾經來過這個我絕對住不起的地方閒晃,所以知道的蠻多的。



而且住在這附近的住戶不太會靠近這棟屋子,要不然我也不會把那個傢伙帶來這裡處裡了…



我爬上用木板架起的樓梯,放輕腳步,而發出聲音的東西並沒注意到我正在上樓,樓上的聲音還在繼續,感覺像是正在打碎什麼一般,發出咕嚕、喀咭的聲響,偶爾還會有如水滴從張開的雨傘上彈開一般的聲音。我慢慢開始理解了。



就當我沿著樓梯扶手爬上二樓的樓梯盡頭,我壓低身段順著方向往裡面望去的時候,我便看到了上面的人的背影,一陣血腥與腐臭的味道也隨之撲鼻而來。



那是人類的形狀沒有錯,細瘦的肩膀與背桿,還穿著染成紅色的白色襯衫與牛仔褲,而在那個人的影子底下,有一隻人類的手掌正以規律的節奏抖著,連接處的東西已經沒有型狀了。



這就是兇案現場的現場LIVE,兇手正在行兇,而我是湊巧目擊的證人,好糟糕的狀況。



雖說如此,可是我並沒有想要報警的意思,因為我想看看這個傢伙究竟還要做什麼,但是仔細看這目前的情況,大概只是為了湮滅證據而在分屍吧。旁邊擺著的垃圾袋以及已經斬斷的手腳,身體也許還在切割,頭顱垂掛在斷掉的手的另一端。



而昏暗的燈光下,兇手的影子被照成數倍之大,簡直跟個妖怪沒兩樣,如果當時我知道自己正在殺人的時候也是這個模樣,我想我可能會覺得噁心想吐或是認為自己沒救了吧,如果我的理智還在的話,也會拒絕自己做出這種事情吧。



可惜的是,我現在居然會以好奇的心態觀看著他人行兇,還抱著期待之情嗅著這股充滿死亡的氣味。



這個時候我就想到了,若不把人類這個詞當做特別的物種來看待,那麼殺人其實就跟屠宰雞鴨牛豬一樣,眼前的場景就給我這樣的感覺,那破碎的屍首要不是擁有人類的特徵,要不然其實很像屠宰場的食用肉。



反正不管如何,殺人犯或是屠夫終究都會死,而我也一樣。



想著想著,我開始緊緊握住放在口袋內的小刀。



之五



那麼,現在又回到了一開始的情況了。



那個殺人兇手,現在正被我壓倒在地,背部被我的小刀深深的刺了下去,趴在屍塊中,側著頭看著我的她,滿臉錯愕的顫抖。



原本染著他人血液的襯衫,現在又多了她自己的鮮血。



「為…為什麼…」



沒有原因,只是想試看看而已,我對著那個兇手說。



「妳是…樓下的…那個血跡的製造者?」



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吐出,隨著嘴角滴落的血液而形成一段語句,現在的她想必連說句話都感到吃力。



而我呢?我只是沉默,因為答案不需要由我說出口,我抽出小刀準備再次刺入,而且在下一刀落下之前,我想應該還有時間讓她慢慢想,反正就算知道答案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卻笑了,腹部的震動還傳達到坐在她背上的、我的屁股上。



「呵呵呵…呵哈哈…我、我啊,最近十天來都在這裡殺人喔!」



她笑著、笑著,開始自言自語,這時我又朝著她的腹背捅了一刀,不過她並沒有發出痛苦的叫聲,而是繼續說著她想說的話。



「可是今天是我第一次被刀子捅…」



聲音稚嫩,卻有種逐漸成熟的沙啞,隨著滴答、滴答、滴答的聲響迴盪著,搭配著小刀抽出又刺入的節拍,就像在唱一首緩慢又平靜的R&B。



「我…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怪怪的…可是我又說不出來…」



我只是刺入下一刀,我的神智已經遊盪在她所吟唱的人生裡。反正無所謂啊,大家都很奇怪,我也不例外。



「但是藉由殺死那些東西…我就能感到這一切的奇怪都沒關係…不過啊…」



這一刀還讓鮮血噴出來了,看來是刺對了地方,就像歌曲中能搔到聆聽者的癢處的高潮一樣。



但是她的聲音沒有因此而停止,用著冷白的嘴唇繼續唱著屬於她自己的歌。頭上金色的髮絲垂到地面上,染上同樣屬於她自己的鮮紅,就像一朵枯萎的向日葵正在垂死低吟。



「我也不正常吧…總覺得與其是對死亡感到興趣,不如說是不殺人就不行…」



像是想要一口氣說完似的,她一個字一個字加快速度,而此時她的喉嚨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可能是內臟破裂的血液,已經積滿她的肺部與喉嚨了,我想。



「啊、啊…好寂寞喔、好孤獨喔、好想哭…嗚…」



這個時候眼淚在她講出最後一個字時,從她的側臉滑落,順著嘴唇混在血液裡滴下,然後她嗚咽一聲後就不再說話了。



歌曲最令人感動的結尾,就是在下台時主唱也一起帶走了自己的生命,表情安祥。



這個時候我拍拍屁股站起,將她的屍體與被她殺掉的人的屍體放在一起,這麼多的殘渣我無法一次帶走,我本來打算把摩托車騎來,但是又很害怕摩托車的發動聲會吵到附近的人,所以想說乾脆丟到垃圾場去好了。



這附近有個垃圾集中點,每個禮拜二會有垃圾車來收垃圾,今天是禮拜二的凌晨,正好。只不過放到下午的話,或許屍體的臭味會散開吧。



但無傷大雅,垃圾本來就很臭。



看著金髮少女的屍體,想到她在白天時那畏縮的模樣,實在無法讓人想像這麼普通的少女居然是這些屍體的製造者,而且手段兇狠。



她,其實殺了三個人,而屍體一直留在這裡,沒有帶走。



之六



屍體圍繞的房間,陰暗而潮濕,地上血跡斑斑。



而味道,是渾濁的。



我將黑色垃圾袋展開,把裁切好的屍塊放入其中,而堆在角落的、最早的屍塊,已經在發爛了,腐壞的味道跟屍水一股腦的凝聚在角落的黑暗裡,越是接近那最初的死者就越是嗆鼻。



但昨晚的死者們則還算新鮮,不過完整的卻只有少女一人。



我在這房間裡確認著一切事情。這個少女才十七歲而已,就讀於我就學的大學附近的附屬高中。



在少女的書包內還找到為數不少的刀子與其他死者的身分證,還有一些她自己的證件跟課本。



而一本手掌大的筆記本也夾雜其中。



那是一本有點破舊的、有著褐色粗皮紙封面的小本子,上面還用紅色顏料噴灑了一滴不規則圖形,但我翻都沒翻就將之放進口袋裡,



然後我將另外三人的屍體分別帶到樓下附近的垃圾場,只把少年的屍體留在二樓上,大致上這麼臭的地方在這十天以來都沒被附近住戶發現看來,以後應該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吧。



多虧世界的冷漠,我等殘渣能夠多在這世界上多喘息一陣子。



而我想這會是我做過比復仇還沒意義的事情,但是奇妙的寧靜感卻逐漸填滿了我的心。



經過這件事情的五天後,我遊蕩在街上,手機的未接聽已達數百通了,也遇到幾個不怎麼熟識的學校同學向我打招呼,他們告訴我其實我不需要再去學校了,現在已經在放暑假了。



無所謂,反正這些事情並不能束縛我。



口袋裡只有幾百塊,不曉得要到哪裡去打發時間,才是我目前最困擾的問題。



其實我平常也是這個樣子,總是獨自一個人在路上亂晃,偶爾跟稍微熟識的同學一起看電影或是逛街,其餘打發時間的方式就是盯著電腦螢幕做跟諸位正在做的差不多一樣的事。



中部地區的暑假遊玩地點大概也就那麼幾個,不如今天也繼續在家裡睡大頭覺吧。



就在我有這個打算,並且準備回頭時,我撞到一個老人。



「呃…沒事吧?」



那個老人不為所動,手裡拿著一本小小薄薄的簿子顫抖著。



「喂,哈囉?」



我舉起手掌在他眼前晃晃,但是老人眼神呆滯的好像看不見任何東西,而我只好騷騷臉,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走過他的身邊。



但是就在此時,我的手臂卻被他一把抓起。



「喂,年輕人!一起吃飯吧!」


「唉?」我搞不清楚狀況。


「我存了好多錢喔,妳看!一起去吃飯吧!」



老人將拿在手上的簿子翻開,朝我的臉推,原來那是一本提款簿,不過那早就是十幾年前的款式了…1988/07/18大大的刊在上頭的最後存款日期那欄上,簿本也很破舊。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才察覺到了老人的樣貌…一頭白髮、皺紋密佈、破衣破褲、滿身污垢。



不是個瘋老人,就是失智老人,我一邊站穩腳步一邊猜想。



不過,不管哪一個答案,我都討厭。



所以我將老人帶往放著少女腐敗的屍體的地方殺死了,然後砍下老人的腦袋,放在老人的手上,擺正,在把他的提款簿收近新買的側背背包,跟少女的筆記本放在一起。



然後靜靜的哭著。



很平靜,這種不同以往的平靜感從心裡溢出,化為淚水。



一開始並不覺得這樣子很奇怪,但是在第三次殺人後出現得這種平靜感時,我就認為我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而且還留了淚…這確定了我已經變成了與社會絕緣、不容於社會的怪物。



雖然站在這裡,卻不覺得自己存在,只有在進行某種行為時能得到滿足,因而認同自己的存在。



我想,這一定是最初的憎恨變了質的關係。而且還因為那種變質,我成了怪物。



之七、醫生



這個傢伙來到這裡已將一個月了。



一開始警察帶她來的時候,她全身都是瘀青與擦傷,像被當成沙包揉虐過一樣。



動手的據說是一起被關在牢裡的犯人,但是詳細的恩怨我並不曉得,因為這並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所以我也沒仔細的詢問過警察,僅只知道揍她的犯人已經被處死了這件事情。



這孩子還很年輕,與我差了七歲,大學讀到一半就因為連續殺人罪被捕。而其餘的事情他沒跟我多說。



既然不想提,我也就不多問,身為專門為死刑犯醫治的醫生,多餘的聊天是不必要的。不過從她的家人一次也沒來探望過她這點來看,說不定她從一開始就是這麼一個人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吧。



「對不起,我是開玩笑的。」


「……」



她總是很沉默,話很~~少很少很少,就算我對她開了很過份的玩笑,她的嘴角與眉毛也不曾動一下,甚至連我不小心忘記替她換藥了,她也不會主動提醒我,總是在我自己想起來後,她才對我說句謝謝。



而現在的我,已經習慣了她那毫無表情的清秀臉蛋,以及總是被動的習慣。



這間醫院很小,是依照舊時代的設計所蓋成的和式木造樓房,才兩層樓,呈現L型的建在近郊的山坡上,而她所在的房間就位於日照充足的東面…其實所有的病房都蓋在東面,因為東面看不到城市,而且景色也比較優美宜人。



患者很少,一個月都來不足三個,而且會來這裡的患者大多都是死刑犯,因此這所醫院就被稱為死者醫院,甚至有其他外地來的醫生,嘲笑我是專門醫治屍體的醫生。



但是警察卻出入的很頻繁,不是來審問正在接受治療的犯人就是護送想過來探望的家屬,可是並沒有警察會想去打擾她。



他就像一個不會講話也毫無自主意識的人偶一樣,被動的接受這一切的一切。



我讓護士把飯送到她嘴邊她才勉強地吃個幾口、我幫她換藥時她才願意抬起手腳動一動,其餘時間的她僅僅只是凝視著窗外的景色或是閉上眼睛淺眠著,就連因為無法洗澡,必須用毛巾擦拭身體時,也毫不害羞的讓我幫忙。



而且她在呼吸時的胸口的起伏也不太明顯,有的時候甚至會讓人誤以為她已經停止呼吸了,因為她總是那麼安靜,好幾次都嚇的我一身冷汗、緊張個半死。



但是,就在我因為各種原因而去打擾她時,她總是會對我點點頭,說聲謝謝。



不過,就是因為這樣,開始讓我有點懷疑的想著,這個傢伙真的是連環殺人犯嗎?因為我從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暴戾的氣息,反而有種無可比擬的安詳與沉靜。



就像一株大樹,從很久以前就存在在這裡一樣,然後隨著呼吸之風靜靜的落下葉子,耗盡生命。



這是身為以救人為本份的醫生的我,所無法了解的消極。



而另一位少女是在那傢伙來之前,就在這所醫院裡待了好一段時間。



現在是十二月,冬天走了一半,但是這座海島的氣候四季如春,所以根本沒必要去在意四季的名稱,只要記得吹冷風時加件外套就夠了,但是對另一位少女舊不能如此隨便了。



我關起被少女打開的窗戶,唸了她一頓,但是她卻因此嘟著嘴不跟我說話,鬧著脾氣呢。



這個少女跟那傢伙完全不一樣,說是完全相反也很洽當。



十足的聒噪也相當好動,了解這點的我,故意把那傢伙的病床擺在她的旁邊。



如果這樣能夠讓那傢伙想要多講些話或是起來活動身子,那就太好了,可是完全沒用,所以我也只能接受現實。



不過,現在還是先來說說那個少女的事情吧。



少女名字叫做牧實,沒有姓氏。



約是該要上國中的年紀,一出生就罹患了心臟病,體力很差、臉色也十分蒼白,又瘦又矮,可是卻意外的活潑開朗,跟她聊天的時光非常快樂,不管在那之前心情怎麼的糟,都會在跟她說過話之後變好起來。



事實上,牧實被送來這間專門醫治死刑犯的醫院的原因卻是她殺掉了自己的父母的關係,但是動機不明…說到這個,當時新聞也有播。



「姊姊不會怕我嗎?」



她一開始來的時候就開口問我,看起來好像很期待我的回答。



「不怕喔。」


「咦!?」


「因為我比妳還可怕啊。」


「什麼嘛…」



然後她就一臉很失望的低下了頭。



我以為,像這樣的單純率直的孩子應該會與”殺人犯”這個單字絕緣的。



可是這孩子在發脾氣或是無事可做時,就會拿身邊的花朵或是水果來解悶,比如折斷或是摔爛,要不然就是一點一點的切割成碎塊。



讓我百思不解其原因,但又讓我能夠理解她的確有可能成為殺人犯。



至少以我來說,我不會想去破壞任何東西,說不定是我已經過了那樣的年紀了所以才不會想去做。



而至於其他人嘛…我可不敢認為誰都不會去做這些事情。



因此,我想了一下後便打開了我的手提電腦,開起了文字檔,打算將這個孩子以及之後來的傢伙的事情記錄下來。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因為我是個醫生。



之九、殺手



我把自己租下的房間退掉了、把電腦裡面的資料全部格式化,並且告訴房東可以拍賣我留下的所有東西,也去學校申請休學。



所有老師們都不驚訝,因為我的出席率原本就只有達到規定的標準,而且表現也不佳,跟同學們的來往也很少。所以事實上知道我將離開的人很少,當然也沒有人會為我傷心。



我把背包背上,我決定離開這裡,離開這座城市,因為我想趁著屍體還沒被發現時離開。



而這件事情我的養父母也並不曉得,因為他們其實並不會特別來關心我的生活,或許我在他們眼中已經是個能夠獨立生活的孩子了,也可能是本來就沒對我這個沒用的孩子抱什麼希望。



不管,反正我從小時候起就經常孤獨一個人。



我坐在宿舍大門邊穿著鞋子,然後一雙穿著帆布鞋的腳就在這個時候映入了我的眼簾。



「妳消失的時間,連我的手指頭都不夠數了。」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嘲笑。



我只是繼續穿我的鞋子,不去理會,然而她卻採住了我的手,讓我驚訝的停下動作。



「我一直以為能夠把妳抓住,妳卻一直想逃走…這是怎麼回事?」



逼問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我是她的什麼人似的,真是可笑。我手腳並用的揮開她的腳,讓她因為站不穩而倒退了幾步。



「只不過跟我看了幾場電影或是聊過幾次天罷了,妳以為妳是誰啊?」



我這麼說可能有點傷人,不過確實如此。



我並不認為有誰能夠干涉我的一舉一動,就算我想要離開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對我投注了過多關心的人才應該自我檢討。



「我是妳的朋友啊!朋友互相關心是當然的吧!」


「沒必要,只會增加困擾。」


「困擾?講這什麼話啊?」


「隨便都好,別煩我啦。」



我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準備踏出門外,但是她卻又伸過手來擋住我的去路,臉上是表明了的憤怒。



「不要以為只有妳覺得煩,我也很煩啊,做妳的朋友這麼久了卻好像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從憤怒轉為欲哭的表情,這令我覺得女人真的是一種麻煩的生物。



「…不知道比較好。」



我把話說完就將她推開,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反正她絕對不會追來,然後我就自由了。



沒有學校、沒有家庭、沒有朋友,孓然一身。



總比老是被牽涉的好,大家總是想要掌握住四周的人,朋友、家庭、情人,真是莫名奇妙。



要是不聚在一起的話,人類這種東西就跟一般的動物一樣,什麼價值也沒有。



最後我呆呆的站在一家雜貨店前面,眼睛盯著裡面的電視機看,裡面的老闆好像無所謂的樣子,就放著我站在那兒看著他家的電視機。



而我會站在那裡的原因是因為電視裡剛好在撥的一則新聞,引起我的注意。



內容大概是一件兇殺案,發生在之前我所居住的宿舍附近,死者是一對年輕夫婦,死了超過二十天以上。



而這個時候畫面就剛好停在一具被白布所蓋著的一具屍體上,雖然打著馬賽克,不過一眼就看的出來那具屍體的手上帶著戒指,是藍色的玻璃戒指,跟我做的怪夢中的戒指一模一樣。



最後新聞說,死者中的女性的頭顱,一直找不到。



「最近總是發生這種事情,妳說是吧?」



雜貨店老闆向我搭話,而我只是尷尬的笑一下,點點頭說聲「是啊。」兩字。



「還有隔壁家的瘋老太婆也失蹤了,唉~唉,都是些不好的事情。」


「嗯…」



有點不想理會這個老闆,我隨便的應付一下。



「那個老太婆以前常常請當年還是個小毛頭的我吃飯呢。」老闆像是陷入回憶一般瞇著眼「話說回來,她一直很寶貝的一本提款簿也不見了,她兒子之前曾向我們問過…」



突然的這幾句話,倏地讓我集中了注意力。因為老闆所說的這幾個關鍵字好像跟我有關係。



「不過,也不曉得為什麼要來找那本提款簿啊,身為一個警察卻不自己去找自己的母親,反而更掛念那本提款簿呢,真是…啊,抱歉,讓你聽我發牢騷。」



老闆向我道歉後,新聞也撥完了,剩下氣象主撥報導著明天的天氣概況。而就算不用看氣象報導,我大概也曉得明天的天氣會如何。



一定會下雨,而且還是會發出霹哩啪啦聲響的豪大雨。



之十



被鮮血擁抱的情緒,是歡愉的瘋狂還是無理由的憎惡?



雨霹靂啪啦的下著,就像許多彈珠落到牛皮鼓面上一樣,發出俐落的打擊聲。我現在無家可歸,但是這個世界上總有些地方能夠容納我,就像雨水總會落地一樣。



刀子深入肩夾骨的隙縫處,延著其角度滑下,沒想骨骼構造如此複雜之處居然這麼容易就能使之分解。



左邊、右邊,兩隻小手已經不起反應,緊喔在拳頭裡的的草葉也隨之散開。



「咳、咳咳!嗚…」



應該是因為這個傢伙比較幼小的關係吧,所以才這麼好切。聽話的乖孩子現在已經只能發出喘息。



「累了的話,放輕鬆就好了。」



他全身抽蓄著,巨大的疼痛所帶來的緊張還有恐懼,已經使他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限。



接下來,換肋骨的隙縫了。



一刀,從脊椎骨刺下,緩緩往右滑,因為我刺的很淺所以只是畫出一條血痕。一條、兩條、三條…感覺就像在繪畫山坡天空的分界線,鮮紅的弧度令我想起了阿里山的日出。



「你看過阿里山的日出嗎?」


「…嗚…」他點點頭。


「如果說肋骨是山,那麼雲呢?」


「……」



他好像不懂,那算了。我只是往脊椎中央切了下去。



反射性的猛顫了一下,然後他的雙腿便完全鬆垮了,原本因為緊繃的肌肉而挺起的臀部也隨之降低了高度。



「我知道這種肢解是種瘋狂的行為,」


「……」



瞳孔已經逐漸放大了吧。



「不過,不這麼做的話,會很吵…」



滴答、滴答,斗大的雨滴落在我的臉頰上,四周飄起一股落葉的氣味。



雨,下的越來越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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