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劇の練習

三好夏凜──幾個字寫在黑板上，昨天在樹海結界見到的勇者，今天來到我們的班上。課堂結束後，她也來到勇者部，並且說明了她的來意。

「我可是最強的勇者！」她是這麼說的，「透過你們先遣隊得到的戰鬥資料，經過完美調整完成的完成型勇者，就是我！」

雖然聽不懂戰鬥資料、完美調整到底是指什麼，總之很厲害的意思，對吧？如果有夏凜加入的話，對VERTEX的作戰就會更順利了吧？

「我和你們這些外行人不一樣，我可是經歷了長年的戰鬥訓練！」說著說著，夏凜揮舞起一旁的掃把。

「看起來是個需要調教的孩子呢…」風前輩不以為然的說。

「你說什麼？」

「不要吵架…」樹試著調解兩人。

「算了，總之你們就當是走大運了。」

「這樣啊，請多指教啦！夏凜！」我說。

「…突然就這樣叫別人的名字？」夏凜有點驚訝。

「不喜歡嗎？」難道她也跟東鄉同學一樣嗎？

「隨、隨你高興吧！」

「歡迎來到勇者部！」

「我才不是來參加勇者部的！我可是為了監視你們才來的。」

「那你之後就不來了嗎？」

「還會再來的，為了要知道你們在變什麼把戲。」

「那成為部員的話比較方便吧？」

「確實如此。」東鄉同學也幫我說話。

「那就這樣吧…」夏凜抬高了下巴，笑了起來，「這樣也更便於監視你們。」

不過，到底為什麼說要監視我們呢？

「我說妳啊，張口閉口都是『監視』的，能別用那種口氣跟我們說話嗎？」風前輩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風前輩似乎很不喜歡夏凜高傲的態度，兩人開始針鋒相對起來。後來我們發現夏凜的精靈會說話，夏凜的運勢被樹占卜出了不好的結果，在打打鬧鬧之中，結束了夏凜來到勇者部的第一天。

如果她有跟著來吃烏龍麵，那就更完整了。

「如果夏凜有來就好了呢，明明烏龍麵很好吃的…」我說。

「感覺是個很固執的人呢。」東鄉同學說出她的觀察。

「跟這種頑固的人較量才有意思…」風前輩發出了奇怪的笑聲。

「要跟她較量什麼？」樹在一旁苦笑著吐槽。

「要怎麼樣才能讓關係變好呢？」我苦惱著。

隔天的課堂，我決定再找機會跟夏凜多談話。今天的體育課是游泳，夏凜游泳的速度非常快，體能很好的樣子。

「夏凜好厲害！大家都很驚訝喔！」我趁著她從泳池上來的時候去迎接她。

夏凜卻板起了臉孔。

「結城友奈，你聽好，不厲害的勇者是拯救不了世界的！」她很嚴厲的說著，「勇者的戰鬥能力會因本人基礎體能而定，你也是勇者的話，就要有所覺悟。」

「我上個月才成為勇者…」突然被罵了一頓的感覺，我尷尬的笑了笑。

「你經常被說笨蛋是吧？」

「事實上就是這樣呢…」

「竟然這樣也能被選上勇者…」

對於被選為勇者，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呀…但是既然被選上了，既然得到了神樹大人的認可，那就認真努力，我是這樣子認為的。

放學後，夏凜又來到勇者部。據說是因為看到我們太散漫所以她才來的。接著，夏凜向我們解釋了VERTEX來襲的週期、「滿開」機制等等，這些東西我怎麼都是第一次知道呢？

「APP的說明裡都有寫喔。」東鄉同學提醒我。

我覺得說明文字太多了，而且盡是些看不懂的東西，實在提不起勁讀。

「好了，總之，下一個話題！」風前輩說道，進行勇者部會議的下一個議程。

「那麼，這個周末，我們要去兒童會幫忙活動。」樹解說著，發給每人一張行程預定表，「跟小朋友們一起摺紙、畫畫之類的。」

「夏凜你就跟他們打躲避球吧？」風前輩又故意挑上了夏凜。

「蛤？為什麼我也算在內啊？」

「昨天，你加入社團了吧？」風前輩拿出夏凜的入部申請書，上面已經確實的填好名字和社團名稱。

「形、形式上的…」

「只要你在這裡，就要跟從社團的作法。」

「那也是形式上…不要任意決定我的行程！」

「夏凜，周日有事嗎？」我問。

「沒、沒有。」

「那就一起去參加吧，會很有趣的喔！」

太好了，夏凜星期日願意來參加勇者部的活動。

不過她還是不肯跟我們放學後吃烏龍麵。

「我們還沒舉辦夏凜的歡迎會！」我提議。

「也是呢，歡迎會。」風前輩贊同我的想法，「不過要什麼時候辦呢？」

「就這個周日如何？正好也是夏凜的生日，可以跟小朋友一起辦慶生會兼歡迎會，不覺得很剛好嗎？」

「友奈竟然知道夏凜的生日？」

「入社申請書上不是有寫嗎？」

「噢對耶！其他人有異議嗎？」

於是我們討論起了該慶生會兼歡迎會應該怎麼進行。

但是，到了當天，主角卻沒有出現。我撥電話給夏凜也沒有人接聽，發生什麼事了呢？結束了兒童親睦會的活動，我還是覺得應該直接去找夏凜。

一行人帶著蛋糕、又買了好多零食來到夏凜家，她拿著竹劍出來開門迎接我們，看起來還很有精神的樣子，原來不是生病或是其他事情，太好了。

夏凜一個人住，家裡看起來空蕩蕩的，連冰箱都只有礦泉水，看起來生活好無趣的樣子。

「夏凜生日快樂！」我拿出預先準備好的蛋糕祝賀她。

原本生氣著叫我們不要亂翻她東西的夏凜卻突然間愣在原地，非常驚訝我們會知道她的生日，並且準備幫她慶生。

「笨蛋…」夏凜的臉紅了起來，「我從來沒開過什麼生日派對！所以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注意到掛在牆上的月曆，今天的日子被用紅筆圈了起來，夏凜雖然不知道我們幫她準備了驚喜，但心裡也是很期待今天的吧？

「生日快樂，夏凜。」我再說了一次。

經過了慶生會，我們又更多認識了夏凜一點，夏凜並不是真的那麼驕傲的，只是需要多花一點時間融入我們。

※※※

「公主，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不想讓妳受到傷害！」

「你錯了，你只是不想讓自己受到傷害，和人保持著距離…」

我和東鄉同學練習著話劇劇本。

這次要進行的活動是去老人院演出話劇，也算是為了文化祭的預習，今年文化祭要準備的節目，好像在誤打誤撞的情況下，就決定是演話劇了。文化祭要演出什麼還沒決定，但眼前老人院的演出的內容，風前輩興致高昂的決定要挑戰浪漫愛情劇，由我和東鄉同學分別飾演王子和公主，東鄉同學很有公主的氣質，但是我對於飾演王子有點沒自信呢…我還是覺得夏凜比我有那種帥氣的感覺。

老人院的活動日越來越接近，勇者部的準備卻陷入了停頓，負責創作劇本的風前輩似乎陷入了低潮，到了最後階段卻始終寫不出結尾。

「總之劇本就交給我吧，我會寫出傑作的！」當時，風前輩非常有信心的說。

我覺得能夠寫出這樣的劇情和台詞的風前輩已經很厲害了，反覆讀著劇本，原本我擔心沒有戀愛經驗的我沒辦法演好腳色，但透過台詞和前輩的解說，我似乎能掌握其中的要領了，這樣算是理解一點戀愛的要領嗎？

「啊，收到姊姊傳來的劇本了！」樹說著，我們的手機也同時傳來通知。

故事的最後是王子和公主的親吻的快樂結局。

「太好了，最後是坦率的接受自己的情感衝過最後的難關，爽快！」我讀完最後的劇本，「這樣的話，正好是我最擅長的演技！」

「嗯，非常有姊姊的風格，充滿氣勢的好文章。」樹稱讚著。

「可是，上頭寫著要親吻…」東鄉同學問。

「上面又註明了大概到位就好了，應該這樣就可以了吧？」樹說。

「好！快點記下台詞開始練習吧，東鄉同學！」

「也是呢…時間有限。」

「我就在旁邊看著，有什麼不自然的地方會提出意見。」

最後高潮的橋段的練習開始了。

「我想要你能跟著我…不，跟我來吧！」我用嚴肅的語氣說著。

「我一直等著你說出這句話，王子！再困難的道路，只要有你在，我都跟著你去！」

「公主！我不會再放手了。」到這裡，劇本上的指示是王子要靠近公主，準備最後的一吻。

我彎下腰，伸出手來輕輕端起東鄉同學的臉龐，接近到東鄉同學的面前。我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接近過東鄉同學的面容，雖然我常常擁抱她、或者靠在她身上，但用這樣子的方式正面接近她，還是第一次，我感覺自己的臉頰熱了起來。

「不要再分開了…」公主最後的台詞。

這個距離好近啊，如果要看起來像接吻的話就是要接近到這個程度對吧？

「這個距離有點害羞呢…」我小聲的說道。

「嗯…但是沒問題…」東鄉同學紅著臉頰回答。

不知道這樣子看起來感覺對嗎？我自己都感受到害羞了…

東鄉同學也臉紅了，她應該也覺得害羞吧？她閉上眼睛…東鄉同學的演技好逼真啊！

夜晚，東鄉家──

「起初覺得自己沒辦法演出戀愛劇的，卻自然而然的做到了！」我很開心的覺得。

「我也是…也許因為搭檔是友奈吧？」東鄉同學微笑著。

「嗯！因為搭檔是東鄉同學！」這麼說也沒錯呢，東鄉同學在我心目中就是公主，看著她入戲的樣子，我也很能融入劇情之中，「不用緊張，自然而然就演出來了！」

「…是、是阿。」

「這樣的話，就算不練習，正式上場也沒問題的。」

「這你就不懂了！」東鄉同學突然正經的指著我說，「最後一幕是很重要的，還要再練習十次！」

「嗚喔！公主好認真！」我贊同東鄉同學的想法，「那麼繼續練習吧！」

「我想要你能跟著我…不，跟我來吧！」我認真的說出這句我很喜歡的台詞。

溫柔的王子從開始為了公主著想，而反反覆覆的無法做出決定，到最後終於認清了自己的情感，下定決心的這句台詞好帥氣啊！

「我一直等著你說出這句話，王子！再困難的道路，只要有你在，我都跟著你去！」東鄉同學的沉著的語氣把公主的勇敢展現的恰到好處。

「公主！」我跨出一步來到東鄉同學面前。

彎下腰，一樣輕輕的托著東鄉同學的下巴，靠近她…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東鄉同學的那個下午，想起那時候她蒼白的膚色和憂愁的表情。現在的東鄉同學稍微曬黑了一點，有更多的笑容和生動的表情，有時候還會扮鬼臉，不過容易臉紅這點沒什麼改變。

我的臉頰現在也和她一樣是火燙的狀態。

「…我不會再放手了。」我說出台詞，不知為何自然的降低了音量，這麼近的距離無論做什麼動作都變得小心翼翼。

「不要再分開了…」東鄉同學閉上眼睛。

這個距離可以感受到她的氣息，有一絲高雅的香氣…我也從來沒有這麼接近的看過她的睫毛、鼻尖，她的嘴唇…

我屏住了氣息，勇敢的再往前靠一點…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我可以聞到一種…

聞起來很溫熱的味道…

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心跳的好用力，整個身體都跟著震動的程度…

從剛才到現在我一直憋著不敢呼吸，深怕有任何一點點風吹草動，可是我現在覺得再不換氣的話我會暈倒…

我向後退了一步，大口大口的吸著空氣，呼吸非常急促。

而我意識到自己好像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不對，我剛才確實很想要親吻東鄉同學，而且我真的親下去了…嗎？

東鄉同學坐在那裡，動也不動，只是看著我，滿臉通紅，看著我。

「…東鄉同學？」我再往退後了一步。

東鄉同學睜大了眼睛，久久沒有說話。

該不會是是生氣了吧？對了，就像電視劇裡演過的情節，初吻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卻很草率的就行動了。

「…那個、對不起！」我只能擠出這樣的一句話。

我立刻逃出了東鄉同學的房間，飛奔回到家裡並躲進房間。

我撲倒在床上，把臉用力的埋進枕頭裡，就算很悶我的呼吸絲毫沒又要緩和下來的跡象！心還是繼續撲通撲通的、拚命的跳著！

我到底在幹什麼？

為什麼我會想親吻東鄉同學呢？

※※※

今天早上，我自己時間一到就清醒了，但東鄉同學並沒有照慣例傳訊息來問我起床了沒，也許今天她睡晚了嗎？或者她真的生我的氣了…

到了交通車的時間，我拿著書包來到東鄉家門口，東鄉同學已經裝扮整齊的在那裡等著。

「早安，友奈。」

「早安，東鄉同學。」

好像很正常的打招呼。

「今天似乎是好天氣呢！」我說。

「嗯，是啊。」東鄉同學笑著點點頭。

雖然東鄉同學笑著，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但我覺得就是不太對勁，一定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對她來說肯定感到非常難為情吧？

到了學校，我依然幫她換上室內鞋，一起進教室，開始上課。課堂休息期間，我想跟她說話，卻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想起自己常常麻煩東鄉同學的地方，像是忘記寫作業、考試考不好之類的，東鄉同學會擺出嚴厲的姿態對待我，但也只會持續一下子，像現在這樣既不是嚴厲、卻又有著距離的感覺，好奇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想應該好好的向她道歉才行，可是也找不到適當的時機。

就這樣拖延到了社團時間。

「那麼，以上就是接下來的活動預定，有任何問題嗎？」風前輩總結會議。

「沒有問題。」我們回答。

「那麼今天接下來要繼續進行話劇練習嗎？關於最後的…」風前輩繼續說。

「部長！」東鄉同學突然舉起手來，

「是的，怎麼了東鄉？」

「非常抱歉，但是我接到來自圍棋社的請託，接下來要去圍棋社一趟。」

「欸？」風前輩似乎感到錯愕。

不止風前輩，我也感到一陣錯愕。

「失陪了。」東鄉同學向風前輩敬禮，之後轉身離開了社團教室。

「蛤…」風前輩轉過來看著我，「友奈，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搖搖頭。

「我本來想問大家對於劇本最後的部份的感想的…」風前輩深呼吸一口氣，「友奈覺得如何？」

「欸、呃…我覺得很好…」

「其他人呢？」風前輩轉向樹和夏凜。

「非常浪漫的感覺…」樹小聲地回答。

「戀愛劇的結局就是這樣不是嗎？」夏凜用毫無關心的語氣說著。

「那麼演員本人的想法呢？」風前輩又再度看著我，「你們確定可以演嗎？」

「可以啦…大概…」我苦笑著，「昨天已經排練過了嘛！樹有看到。」

「嗯，我覺得友奈桑和東鄉桑的演技非常到位！」

「跟我想的一樣，那就好。」風前輩豎起拇指，自信的笑著。

「看來今天無事可做了，我要先回去了！」夏凜說。

「啊、我跟同學約了要討論作業，我會自己回家的。」樹也突然站了起來。

「好吧，今天就先解散吧！」風前輩無奈的說。

兩人就迅速地離開了社團教室，只剩下風前輩和我還在原地。風前輩坐到我旁邊的椅子上。

「總覺得今天的氣氛很奇怪呢…」風前輩嘆口氣。

「每個人有自己要忙的事嘛！」

「不，我是說你。」風前輩很認真的看著我。

「欸、我？」

「你和東鄉。」

「東鄉同學？」被前輩如此質問，我突然腦袋一片空白。

「從你們進來社團教室的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你們的互動很奇怪啊！」

「…是、是嗎？」我其實沒辦法否認，我也覺得今天東鄉同學很奇怪。

「你們發生什麼事了嗎？吵架？」

我搖著頭，我覺得我好像知道東鄉同學鬧彆扭的原因，但也無法確定是不是如我所想的樣子。

「奇怪了…該不會是話劇的事情吧？剛才她聽到話劇立刻就逃走了。」

「不、不是的…」我撒謊了，但是我很直覺的這樣回應了。

「難道是對我的劇本有意見？如果是東鄉的話，以我對她的了解，有意見她應該是屬於會直接反應的型才對，真是奇怪…」

風前輩搖著頭，很困擾的樣子。她站了起來，開始整理桌子上接近製作完成的道具。

我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但是憑我自己我真的想不到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也許我該趁這個機會問問看風前輩才對，風前輩比我們大一歲，而且很會處理人際關係的感覺，我自己已經搞不清楚該怎麼思考我和東鄉同學之間的事情。

總之，有煩惱的話就尋求幫助！

「風前輩，我有問題！」我舉起手來，大聲的說著。

「嗯？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

「那個、具體來說『喜歡』到底是什麼？」

風前輩停下了手邊的動作看著我，她的表情像是在說為什麼友奈會問這種問題。

「喜歡？」風前輩謹慎思考著，過了一會才吐出她的回答，「簡而言之就是隨時都會為了對方著想吧，無時無刻都想著對方，願意為對方付出並且不計代價。」

我點點頭。

「但是，那樣子跟朋友之間的喜歡有什麼差別嗎？」

「嗯…」風前輩又停頓了一會，「應該是想要比朋友更多一點的什麼吧！想和對方成為特別的關係，而不只是普通朋友。」

想要更多的一點…聽了風前輩的說法，好像可以解釋我的行為。

「之前好像你也問過一樣的問題？怎麼突然又問起來？」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風前輩盯著我看了好一會。

「嘛～友奈會有這種煩惱我覺得不難理解呢…」

「欸？什麼？」

「果然就是你和東鄉怎麼了，對吧？」

「呃啊、有這麼明顯嗎？…啊！」我張大了嘴，突然發現自己中計了。

「果然就是有什麼。」風前輩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我…我…」面對風前輩的質問，我一下子無法誠實的說出口，「我昨天應該是惹東鄉同學生氣了…」

風前輩只是繼續盯著我，眼神說著要我繼續說下去。

「我親了東鄉同學。」

最後我屈服在前輩的眼神之下，把真相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風前輩看透一切的表情。

「東鄉同學一定生氣了對吧？我突然這麼做，女孩子的初吻被奪走了什麼的…」

「啊啊，連這個反應都很友奈…」

前輩或許很了解我們，但我不能理解她的反應。

「東鄉應該算不上生氣吧，她生氣起來可不只這個樣子…」風前輩咕噥著，又繼續問，「那麼，詳細情形？」

「昨天放學之後，我又到東鄉家裡去排練話劇，就是最後那一幕，那個時候我就突然很想…」我說，「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當時會想這麼做…之後我就逃回家了，今天的東鄉同學似乎不太想跟我交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果然就是我的錯對吧？」

風前輩笑著搖了搖頭。

「友奈，你喜歡東鄉嗎？」

「我…喜歡東鄉同學…嗎？」

「你會想這麼做，就代表你其實對東鄉是有慾望的不是嗎？你的行動透露出了你真正的想法，雖然你自己沒有察覺到。」風前輩解釋著，「慾望大概也是朋友和戀人最大的差別了吧！那種『想成為特別的關係』。」

問題是我對東鄉同學的「慾望」？

「那、前輩知道東鄉同學是怎麼想的嗎？」

「我又不是她我怎麼會知道。」風前輩搖搖手苦笑著，「不過，我不覺得東鄉會糾結在像初吻之類很細節的事情上，只是她一下子也陷入了混亂，就像你現在一樣。既然她會陷入混亂，那就代表她心裡也有些什麼，只是一時之間沒辦法坦白。」

我坐在原地，完全反應不過來。

風前輩來到我的面前，輕拍我的腦袋，然後說：

「這種事情啊，從旁人的角度看也說不準，還是要問你自己的心意喔。我也只是覺得看上去好像有這麼回事，重點還是在你自己身上，懂嗎？」

收拾好東西的風前輩，一個人回家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呆坐在社團教室裡。這兩天實在發生太多事情了，我覺得我的腦袋現在有點轉不過來。

照這麼說來的話，我喜歡東鄉同學，而且不只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戀人一樣的喜歡。

原來我喜歡東鄉同學，為什麼我現在才注意到呢？

我是不是從見面的第一天起就喜歡上了呢？有好幾次，我看著東鄉同學看的出神，自己都沒注意到，原來這算是某種預兆嗎？從認識她的瞬間，就決定要幫助她，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為對方著想」，原來我以為自然而然的事情，其實有著我沒有察覺到的情感在驅動我這麼做嗎？

東鄉同學又是怎麼想的呢？風前輩說，也許是東鄉同學心裡也在想著什麼，所以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可是東鄉同學在想什麼呢？難道說她也有可能喜歡我嗎？

那麼接下來，我應該怎麼做呢？是不是直接當面告訴東鄉同學會比較好呢？可是風前輩已經回家去了，沒有辦法再請教她…可是，我覺得要向別人承認這件事情會害羞的，如果不告訴前輩的話，難道直接去跟東鄉同學說嗎？該怎麼開口好？不然就待會回家的路上說？

『對不起，昨天是我的不對，因為我…』

我預想著該說什麼，卻連句子都湊不成。

可是這麼說了，會不會被追問原因呢？我該直接承認嗎？

萬一東鄉同學沒有這個意思呢？

東鄉同學會怎麼想這件事情呢？

我呆坐在社團教室裡，看著窗外的夕陽，社團活動時間就快要結束了。

我看了看手機，並沒有新訊息，不知道東鄉同學在圍棋社那裡還順利嗎？要不要傳個訊息問問看呢？

我好希望獨自一人困在待在這裡的時間趕快結束，同時卻又害怕馬上就要見到東鄉同學，時間能不能暫停一下，讓我多思考一會呢…

我注意到窗外的樹梢靜止不動……時間真的暫停了？

樹海化警報

警報聲響起，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自己出來閒晃的牛鬼出現在我的前方，我感受到由她傳遞過來的緊張感，雖然不確定是什麼原因，我握緊拳頭，深吸口氣：

「上了喔，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