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Natsu97 于 2016-5-21 21:39 编辑

（非常抱歉……之前因为某些个人原因锁了两天{:4_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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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夜幕静默，浓重的云雾将月色遮蔽，连同暗淡的星光也一并抹去。

园田海未端坐于阁楼前，闭目调神。

今夜城里的值守轮到园田府协力，府中的武士大半皆被派遣出勤。此刻园田府院内包括侍卫，也仅留了十余人。

海未便是其中之一。她自幼修习武艺，虽然年纪不及兄长，但在剑术上的造诣颇高。然而身为女子，即便生于武家，也不允许抛头露面参与武馆比武。因此外人并不知晓园田氏家内，还有这样一位身手了得的年轻武者。

不过，这也有好处——

她奉命守护之物，便如同她一般明珠蒙尘。

一阵晚风吹过，送来竹叶摩擦的沙沙声响，庭院门前的灯笼暗了暗。

海未蓦地睁开眼，望向漆黑的夜空。

「阁下还请止步。」

「啊呀呀，真不巧——」

墙头现出一人模糊的身影。因着夜色掩蔽，即使是鹰眼般良好的视力，也难以分辨清晰。

「这是园田家的小姐吧。」那人轻巧地跳下，向海未走近，「妮可大人可没有心情陪你玩耍，还是快让开吧。」

海未站起身，戒备地盯着一步步逼近的身影——方圆百里内，她还未曾听过有关『妮可』的名讳。

来人隐在灰黑羽织下的面容看不分明，惟有一双红眸熠熠发亮。

她在海未身前三尺处停下脚步。

「让妮可猜猜……真正的小乌丸，就在你身后的阁楼里吧？」她饶有兴致地说着。（※注）

海未心里一惊，按住刀鞘的手不自觉僵了僵。

对方趁机足尖一点，以极快的速度倏然冲了过来——却还是被一片更快的雪白刀光拦下了去路。

海未紧握刀柄，抬眼与她对视。

「阁下若是再向前一步，勿怪园田的刀刃无情。」

妮可似乎有些懊恼，急急向后退了一步，避开过于清冷的刀锋。

「笨蛋！」她气急败坏地叫道，「连正义的事情你也要插手吗？」

海未抿了抿唇，「我不认为偷窃是正义之举。」

「偷窃……？」妮可冷哼一声，「它原本也不该属于你们吧，你现在做的事就是正义了吗？」

「我只确信——守护这里是身为园田武士的职责。」

海未说着，手腕一转，刀尖指向面前瘦小的身影，「此地不宜阁下久留。」

妮可依旧立在原地。

「一把不被使用的小乌丸，不过是作为收藏罢了。」她红眸一暗，「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东西，换成金钱，却足以拯救大多数饥寒交迫的贫民性命了。」

「藩主对贫民自有安排。」

「果真是幕府麾下迂腐的木头，」妮可讥讽道，「不光是木头，还是块冷血无情的石头，你一定没见过那些活生生被饿死的人吧。」

海未握刀的手紧了紧。

「自是……没见到过。」她顿了顿，「但每逢月曜，城中皆于街口布有施粥……应该是足以保他们果腹的。」

妮可嗤之以鼻，「你以为来领取施舍的都是什么人？」

她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忽然抬起头，恨恨地瞪了一眼远处飞奔而来的几道身影，转身向后撤去。

四五个持弓剑的侍卫冲入庭院。为首一人挽起弓箭，向奔逃的妮可射去。箭矢划破夜空，堪堪擦破她的右肩，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妮可闷哼一声，左手捂住肩，狼狈地翻上围墙，两三个跳跃间便消失在深灰的夜幕里。

阁楼一角悬挂的风铃叮咚晃荡了几声后，再次恢复平静。

「二小姐。」为首的侍卫转过身，向海未请示。

「怕是……调虎离山之计。」海未将目光从侍卫手中的弓箭移开，看向身后的阁楼，「你们留在此处，我去看看。」

「是。」

她收起刀，往妮可消失的方向奔去。

天上的云雾渐渐散去，漏出几缕月光。

妮可在丛林间寻到一片干净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她将捂住肩膀的手拿开，掌心一片血红，夹杂着几丝暗绿色的粘稠液体。看到那抹绿色，妮可皱了皱眉。她抽出腰间小刀，在衣物上割下一道布条，又将小刀对准被毒箭划出的伤口，咬牙在周围剜下一小块血肉，用布条狠狠扎住了右臂。

忍着钻心的疼痛，妮可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园田府院傍山而建，两旁便是密集的丛林，前边则是通向城内的大条官道，此时她正处在西侧的树林中。再走过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她便可以绕开道路上的巡逻，从官道的另一侧回到家里。

微弱的天光透过叶隙，又显得更暗了些。

妮可仔细辨认着脚下的路，却还是不慎踏空，一脚踩入了林间常有的陷阱里。

捕猎夹死死扣住了她的左脚，锋利的夹齿穿破草鞋，刺入皮肉中。

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这下可好……

妮可苦笑着，小心地向后蹲坐下，确认陷阱里只有一个捕猎夹后，她摸索到搭扣用力掰下，抽出了染上了几点暗红色的棕灰草鞋。

还好只是抓猎野鸡之类用的夹子，伤势不算太严重——不过，要赶在寅刻之前回去，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她担忧地抬起头，看向被繁密交错的枝叶遮蔽的夜空。

「可可萝，可可亚，虎太郎，希望你们平安无事。」

她小声祈愿。

仿佛念出这几个名字，她的身上便又充满了力量。

妮可站了起来，紧抿着唇，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走去。

不料，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并不陌生的清冽声音。

「方才那几个名字……可是你的同伴？」

妮可心里一凉。

她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来者。

与自己的狼狈不同，对方一袭洁白的武士袍，腰带束得齐整，深蓝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扎起。

妮可忽然微笑了起来。

「你是要杀了我吗？」她平静地开口。

「你是要杀了我吗？」

不远处那个单薄的身影静静立着，语气没有起伏地说出了这句话。

夜风将妮可的发髻吹开，散乱的黑色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庞，使海未看不清面前的红眸中藏着的情绪。

「不、不是……！」

海未心知对方定是误会了，赶忙解释道，「……我是为送解药而来，箭镞上淬了蛇毒，若不及时解去，怕是会将伤及脏腑。」

不知为何，她心里认定这个自称妮可的瘦小女孩并不是坏人。因此当看到侍卫射出的是毒箭后，她便不假思索地追了出来。

妮可似乎有些怔神。

「不用，我已经处理过了。」她转身往回走去，「你回去吧。」

「可你的脚……」

「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第一次了——园田小姐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

「但，你的同伴，可是在等你？」

妮可停下脚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语气僵硬，「莫非你是想将我们一起绑了，好交与将军领赏？」

海未一时语塞。

她无奈地看着前方的背影，抿了抿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我绝不做半分伤害你之事。」

她握紧了刀鞘，坚定地说着——

「我，园田海未，在此以武士之名起誓。」

妮可蓦地回过头，红眸流转着一丝动容。

她沉默了片刻。

「……是，我必须尽快赶回家中。」

云雾终于被风尽数抹去，此刻月华极盛，将半片夜穹映得透亮。

——所以，面前这双琥珀色的眸子也一定是被月光映着了，才会这么明亮吧。

「怎么了？」海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很疼吗？」

「……没、没有。」妮可移开怔望着的视线。

「这药膏刚敷上时是有些不适……你且忍着，过些时候便好了。」

「喂，园田小姐。」

妮可终于忍不住说道，「即使你这么做，妮可也不会感激你哦。」

她实在不明白，这位养尊处优的府中小姐为何如此帮着自己。无论是来送解药，还是领自己躲避巡查，甚至是现在的悉心疗伤——在此之前，还背着自己回到家，帮忙照顾安抚年幼的弟弟妹妹们。

她斜眼看向身旁正涂抹着药膏的身影。

「你是不是对妮可一见钟情了？这可是会让妮可很苦恼的——啊啊啊啊啊疼！」

「对、对不起！」

海未缩回不自觉加重力道的手，脸涨得通红，「……太、太破廉耻了！」

妮可倒吸着凉气，眉头因疼痛拧成一团。

「好了好了……妮可现在知道你不喜欢妮可了。」

「十分抱歉！」

「喂——我也没让你土下座啊！」

「……是。」海未站起身，双颊依旧挂着红晕，「那、那样破廉耻的话，请不要再说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妮可用完好的左手揉了揉扭曲的面部肌肉，「所以——园田小姐为什么这么帮着我呢？」

「我也……不太明白。」海未拿起药瓶，继续为她上药，「大约是因为，我相信妮可小姐并非坏人吧。」

「我是好人坏人，你又如何分辨得清？」

「心中仍保有希望守护之物，那便不会是坏人，这是母亲告与我的。」

一片清凉如水的月光恰好投在海未抬起的眼眸里。透过澄澈的琥珀色，那份温和的诚挚显得格外动人。

她向妮可微微一笑后，低下头，试图从药瓶剩余不多的药膏中再取出一块。

「是嘛。」妮可看向院子外摇曳的树影，眯起了眼，「这么说来，世上不就没有坏人了么？人活着，总该是得有些执念的。」

她喃喃低语，「妮可认为呐……对你好的，那便是好人；对你不好的，那便是坏人。是非好坏，何必要由着他人决定。」

将最后一处伤口敷上药膏，海未长呼一口气，放下药瓶，疑惑地抬起头。

「妮可小姐……方才说的是什么？」

妮可摇了摇头，「妮可说过的话，是不会重复第二遍的哦。」

「伤口三日之内不可碰水，请务必牢记。」海未也不深究，她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西沉的月亮，「我是该归去了，那么，后会有期。」

「慢走，妮可就不送了。」

海未将身上的武士袍捋平，向妮可微鞠一躬后，转身离去。

月光无声息地落满这一间破旧的小院，仿佛它从未如此安静，又似乎它一直如此安静。

妮可看向被包扎得细致平整的右肩伤处，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个笨蛋……妮可要是不去你家偷东西，怎么可能还会再见嘛。」

她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沾灰的衣服后摆，向可可萝她们熟睡的简陋茅屋走去。

つづく

※注：小乌丸原为天皇赏赐平氏一族的太刀，相传日本神话中的八尺鸦衔此刀献与天皇，亦因而得名。平氏灭亡后，小乌丸不知所踪。直至天明五年，小乌丸重现伊势家，但不少人对其真实性持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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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废话区：

这是构思了很久的海妮脑洞……为了逼自己把它尽快填好，所以就先放上来了w

没有过多地考查资料，设定或许不太严谨，如有纰漏还望指出（鞠躬

海未和妮可的这一次相遇，是发生在和历嘉永五年间，也就是黑船来航之前，因此还是冷兵器的对抗。

之后的时间线，大概会到新选组解散为止。

相对来说是一个稍微正经的剧情，两人更多是偏向友情向的描写，这一点请注意阅览w

（补充：之所以说是“偏向友情向”，是因为这篇文不会写到两人在一起之后ww喜欢心动什么的还是会有的yo{:4_389:}

虽然感觉应该没什么人看，但既然发上来了作者就会好好填坑的_(:з」∠)_

那么，这里是Natsu，感谢你的阅读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