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noheart 于 2016-10-2 11:16 编辑

98.真琴&乙羽

即使悲傷，也已經用盡全力，沒有遺憾了啊…

看著千歌音的背影自眼前消失，乙羽幽幽望向窗台上那盆白紫相間的矮牽牛花。

矮牽牛花，與妳同心的安全感、渺茫的愛...

小姐，我明白的。

謝謝妳，也請妳放心…

我，依然會愛著妳…如家人與朋友般的永遠愛著妳…

「嘿！妳醒來了啊？！」門口忽然傳來清朗的聲音將不知道已呆望窗口多久的乙羽喚回。

「…妳是？」乙羽驚訝地看著這個自顧自走到眼前，生氣飽滿向自己熱情打招呼的陌生女孩。

「喔！嘿嘿，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早乙女真琴，送妳來醫院的人！」看到乙羽換上一臉狐疑的模樣，真琴心想不妙，連忙接著澄清。

「不過妳不是我撞傷的啊！我只是路過看到妳昏倒在路上，所以就趕緊叫救護車送妳來醫院。看到妳滿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真是嚇死我了，

還好後來沒事，呼～」

原來是這個人把我帶到醫院的啊！

乙羽稍微放下心中對於陌生人的疑慮與不安，禮貌地問：「謝謝妳…聽說我昏迷了好幾天？」

「是一個禮拜，這位姐姐…」真琴沒好氣地看著乙羽。

「而且妳身上什麼證件手機都沒帶，沒人知道妳是誰也不知道到哪裡找妳的家人，直到昨天醫院的護理師才告訴我終於聯絡上妳的家人，

叫我不用擔心。真是的，下次走路要小心點，這次妳差點就沒命了啊！」

「家人…？他們不是我的家人…」不經意觸碰到自己早已孤身一人的事實，乙羽不禁神色略微黯淡。

「不是妳的家人？」真琴不禁驚訝地瞪大了眼。

「嗯…我的工作是管家，雖然從小在她們家長大，但她們其實是雇用我的人，算是我的老闆。」

「那妳的家人呢？」

「他們很早就已經離開了。」乙羽帶著微笑淡淡地說。

聽到乙羽的回應，真琴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

「是喔…對不起，不小心問到讓妳傷心的事情...」

「呵，不會，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沒有覺得怎麼樣，別介意。」

「那…」真琴想了想，單純而直率地問：「『千歌音』也是妳很早就離開的家人嗎？」

「疑？」

聽到「千歌音」的名字，乙羽登時紅了臉龐。

看到乙羽瞬間驚訝帶點不自在的神情，真琴擔心自己是不是又問了什麼白目問題，趕緊為自己解釋。

「啊因為妳昏迷的時候常常唸著這個名字所以才這麼問！如果妳不想說的話也沒關係，我只是想關心妳一下而已，真的！」

望著真琴急著澄清的模樣，乙羽突然感到胸口湧出一股莫名的窩心。

她稍稍定了定神，然後輕輕地回應。

「…不，她不是我的家人，是我侍奉的人，一個很美很溫柔又堅強聰明的女孩。」

「是喔...妳很喜歡她吧？」

「我──！！」沒想到眼前的陌生人突然就丟了這麼一記直球，乙羽登時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別擔心，我覺得女生喜歡女生沒什麼關係啊！像我有個朋友──」原本滔滔不絕的真琴突然像斷了線似地接不下話。

不對，我哪來喜歡女生的女生朋友啊？

發覺自己的莫名其妙，真琴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嗯～～反正我覺得如果是真心喜歡彼此，對方什麼性別什麼身份都不重要。妳連昏迷時都一直唸著她的名字，

我想她一定是妳很重要很喜歡的人，應該要好好珍惜不要輕易放棄才對。」

「啊？」乙羽聽了不禁一愣。

怎麼會有這麼率直的人啊？

什麼都不知道就開始認真開導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也太可愛了吧？！

乙羽不覺露出難得的輕鬆笑容，說話也跟著輕快了起來。

「可是她不喜歡我啊！」

「啊？真的啊！」真琴歪著頭皺了皺眉。「可是妳明明長得很可愛啊！眼睛大大、嘴巴小小，只是...頭髮捲得有點像可頌就是了。」

「妳說什麼？！」乙羽登時瞪大了眼。

這個人有事嗎？

竟然說我的髮型像可頌！！

「疑？」察覺到自己似乎無意中又冒犯了這位正坐臥在床上的虛弱病患，真琴連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意思是──唉呦！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反正我說這話沒有惡意。總之，雖然妳現在心裡還掛念著那個妳所侍奉的女孩，

但我相信總有一天妳一定放下她，找到適合妳也喜歡妳的另一個人的，哈哈哈。」

「…這還差不多。」乙羽噘起嘴忍不住碎唸，心中卻莫名感到一絲愉悅。

這個人的神經大條跟心思細膩的千歌音小姐完全不一樣，和她相處的感覺好輕鬆啊！

「對了，妳說妳叫真琴是嗎？」

「嗯！早乙女真琴，妳叫我真琴就可以了。」

「真琴…這段時間都是妳在照顧我嗎？」

「唉呦，也沒這麼拼啦！我只是看醫院一直找不到妳的家人，有點擔心妳一個人在病房的狀況，所以每天都會抽空來看看妳而已，

還希望我的破英文不會吵到妳，哈。」

說完真琴吐了吐舌頭，俏皮的動作讓乙羽心中忍不住萌生一股笑意。

「破英文？」

「哈，就是我最近要考英文檢定，讀寫是還可以，但聽說能力很差，所以來看妳的時候都會坐在一旁假裝妳是考官唸英文給妳聽。

不過既然之後有人來看妳，我以後就不會再來騷擾妳了，希望妳能夠早日康復，然後～～脫離單戀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呵，謝謝妳早日康復的祝福，後面那個轟轟烈烈的戀愛就不用了，我還是先過好一個人的生活吧！」

看著真琴爽朗振奮地說著祝福自己戀愛成功的話語，乙羽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那妳保重囉，掰掰～～」

看到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的乙羽終於露出愉快的笑容，真琴才總算放下心來開心地揮揮手向乙羽道別，準備轉身離去。

乙羽望著真琴活潑的身影漸漸消失眼前，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失落情緒，忍不住衝動出聲──

「等等！」

「怎麼了？」正要跨出房門的真琴停下腳步，納悶地轉過頭。

「嗯…真琴…妳剛剛說要英文檢定考…，那…那大概是什麼時候？」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乙羽勉強急中生智擠出這個問題來。

「喔～～大約一個月後吧！」真琴眼睛轉了轉直率地回答，沒有注意到床鋪上乙羽的手指正緊張地互轉圈圈。

「那、那為了答謝妳的救命大恩還陪了我這麼多天，就讓我繼續當妳的英文考官直到妳考試吧！我曾經在國外生活了十幾年，

要討論英文文學有困難，但要練習道地的發音和常用口語是絕對沒問題的！」

衝動之下，乙羽鼓起今生少有的勇氣一古腦兒地喊出她的邀請。

她不清楚這股衝動從何而來，只覺得走過生死交關之後的她想要更真實地面對自己、想要更勇敢地去追求內心的渴望──

──想要讓別人疼愛自己。

「真的嗎？謝謝妳！！！」

真琴聽了大喜，彷彿即將溺斃的泳客意外得到了救星，冷不防衝過來緊緊抱住乙羽大聲道謝。

被抱在懷裡的乙羽登時一愣，隨即揚起柔和的微笑。悄然的霧氣漸漸蒙上雙眼，閃出晶瑩的微光。

窗台上的花朵輕輕搖曳，像是為了般配卻如平行線般不曾相逢的兩人終於相遇而歡欣。

矮牽牛花，花語是與妳同心的安全感、渺茫的愛，還有──

有妳就覺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