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翱翔青空 于 2016-6-9 20:30 编辑

※CP：繪希，2016年東條希生賀。

※這大概是〈Lie〉的真．序章，不過作為獨立的一篇也沒問題。

「生日快樂。」

那人含著笑意，素日裡用來防備的冰霜斂的乾乾淨淨，一點不剩。

手上還提著不知何時準備好的手工小蛋糕，配上雖然不貴，但絕對足夠誠意的手作禮物，笑的那般自然。

──簡直犯規。

「咦？等…別、別哭啊，紙巾…奇怪我的手帕呢？」

面對突如其來的眼淚，那人全然的不知所措，又是東張西望尋找紙巾又是掏著口袋翻手帕，一陣手忙腳亂，方才的從容彷彿只是曇花一現、彷彿人前的冷然不過全是假面。

望著對方鮮有的模樣，她不由破涕為笑。卻一面抽離的想，對方肯定覺得又哭又笑的自己莫名其妙。

但面對這樣的場景，金髮藍眼的混血兒雖一如預期在頃刻靜了下來，神情卻僅是有點茫然。

半晌後，她們在短暫的沉默中對望，最後不知是誰先笑了出來，然後另一個人跟上，笑聲相疊。在只有彼此的空曠教室內，歡快的音符，盤旋不歇。

※

東條希不喜歡過生日。

當然，這個不喜歡的範圍只限於她自身。

父母的工作需要到處輪調，因此她總沒能在一個地方待上太久，即使融入了圈子，別離也往往轉瞬將至。而雙親的忙碌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哪怕是在一年僅有一次的生日也不例外。

年復一年，她漸漸從純粹的期待著，轉變為一邊期待，一邊卻又害怕這份期待、害怕著這份期待會再度成空的──總是孤身一人，在空蕩的餐桌上，聽著父母從電話答錄機中傳來的、抱歉的話語，然後明白自己去年許下的願望再一次落空，獨自吹熄蠟燭，早早入睡。

終於打破這個僵局，是在升上高中，進入了音乃木坂高中就讀之後。她不再隨父母四處遷移，並遇見了那個人。

笨拙的、溫柔的、帥氣的、可愛的，有些傻氣和固執的，絢瀨繪里。

第一眼，是在教室裡。

那時單純覺得這個人，怎麼能笨拙卻又堅強成這個樣子呢？回過神來，目光已被那樣倔強的身影深深攫獲了。而這也成了她人生首次，以破釜沉舟、壯士斷腕的決絕和氣勢，主動伸出手，抓住了些什麼。

時光推移，愈是靠近，愈發現這個人與第一印象相距千里。

四分之一的日俄混血兒明明有著熾熱的一顆心，卻諱莫如深，總以冰霜的面孔掩蓋，猶如刺蝟，以尖刺保護著最柔軟的部分。

她終於明白，明白為什麼自己不顧一切也要捉住對方，因為她們太過相似。這是個與自己一樣，恐懼期待，卻又無法扼殺期待的人。

而這個人，在她們開始熟悉的五月中，開口問了。

「說起來…のぞみ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絵里ち對這個有興趣？」

「心血來潮呢。」歪頭狀似思考了會，繪里語氣淡然，聽來不若特別執著，「のぞみ如果不想說，那就當我沒問吧。」

但這麼說的人卻開始漫不經心的轉起手上的筆。

東條希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麼這人總是這樣，分明在意，卻又這樣折磨自己呢？真傻。

「下個月喔，6月9日，呀～絵里ち會送什麼給咱呢？」

「妳這人啊…」

「不會送嗎？」

翠玉般的綠眸故作可憐，語帶鼻音。

「到底怎麼樣呢？」

不知不覺，教室空蕩的沒有其他人。今天是她倆值日。

繪里收起了人前的態度，異常調皮。

「欸！欺負人！」

「機會難得啊，」繪里輕輕的笑了起來，「能看到のぞみ吃鱉的樣子。」

東條希故意鼓起了腮幫子，一臉不滿。

卻在心底偷偷補上一句，能看到這個樣子的絢瀨繪里，是不是也證明，只有自己足夠特別？

「說起來…のぞみ今天也去神社幫忙？」

認真負責的繪里再一次繼續剛剛因玩笑而中斷的書寫工作。

「對喲，怎麼了？」

「這樣就得快點寫完了呢…抱歉，讓妳等我。」

「那是咱願意等啊…不過，絵里ち和最初相比真是…」

東條大魔王一面假意拭去不存在的淚珠，一面壞笑。

「唔…」繪里俐落的字跡出現了片刻的停頓，「的確是，那時候真的是沒想到會像現在這樣呢。」

「最初連讓人等都不願意的絵里ち啊…」

「好了，寫完了！」

完成值日生的工作日誌，繪里一面起身，一面輕敲了希的頭，動作那樣理所當然。同時，也成功地制止了希繼續那齣『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戲碼。

「一塊走吧？拿去給老師後，一道過去？」

「嗯？絵里ち的家不是那個方向吧？」

「稍微有些想買的東西呢。」

燦金的那人笑得有幾分賊意。

「這樣啊。」

紫羅蘭沒有再繼續追問。

「這麼輕易就放過我？」

「希望咱一起去？」

「這倒不是……」

混血兒明明遞出形同邀約的言詞，卻面露困窘。

「嘛，這邊咱就善解人意的放過絵里ち吧…但是……」

微微的刺痛感浮上總是帶著笑臉面具的魔王心頭，卻旋即被她自身選擇忽略。

「總覺得這個『但是』很令人害怕啊…？」

繪里當機立斷的遮蔽起雙耳，做著無謂的掙扎。

「有機可趁！」

希毫無猶豫地朝怕癢的繪里腰部攻擊。

「咦！哈哈哈…快住手……の、のぞみ！哈哈哈…」

繪里不得已只能四處閃避，倆人在廊上打鬧。

這是太讓人難以想像的一幕，雖然最後她們仍被老師說了一頓，但即使過了很久、很久，這一段小小的插曲卻一直在回憶裡閃閃發亮，偶爾閒聊談起，彼此會相識一笑，露出了然於心的笑容。歲月靜好。

※

「咱好遺憾沒能拍下老師剛剛的表情啊…」

「聽到妳這麼說，老師大概表情會更複雜吧。」

繪里聳聳肩，說著正經不過的台詞，含著笑意的語氣卻暴露了真實的想法。

「哎呀呀，說不定老師還以為咱把絵里ち帶壞了？」

「のぞみ不會那麼做的。」

東條大魔王一愣，沒想到隨口的一句玩笑話會換來對方以那樣肯定的語氣做出否定的回答。

「哦？」

「我相信妳哦。」

「真有自信…好，決定了，明天就把絵里ち賣掉吧！」

「妳啊…」

「啊！」

不知不覺，她們已來到神田明神的台階下。而希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嘆一聲。

「怎麼了？什麼東西落在學校了嗎？我回去替妳取？」

「差點忘了，所以說，絵里ち的生日呢？」

「啊？」饒是英明神武，備受師長信賴的繪里也一陣錯愕，「就這個…？」

一臉的無法置信。

「很重要啊！」

「……10月21日。」

回答者聲如細紋。

「好，以後咱說的話絵里ち都要心懷敬意的聽喔！」

「就是這樣才不想告訴妳的…」

「太好啦！」

「我沒有同意吧？」

「早有心理準備就是同意的意思，咱了解！」

「服了妳了…」繪里好氣好笑的嘆了一聲，權當默認，看了一眼腕錶，「待會幫忙加油吧，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是～路上小心。」

目送燦金的背影，大魔王本打算步上台階，包中的塔羅牌卻掉了一張出來。東條希一面感到不解，一面卻彎身去撿。

那是一張『星星』牌。

「咱還是不能抑制『希望』嗎…」

希盯著那張牌面，揚起有些苦澀的笑容。

※

接下來的幾天她們的日子一如往常。

打鬧、說笑，唯獨再沒談起生日，彷彿那天的對話也僅是一個說過就忘的話題。一定要說哪裡不一樣的話，是繪里和班上的人的互動多了那麼一點，眼袋下方更若有似無的多出了淡淡的黑眼圈，希曾試探的問了一次，但對方閃爍其詞，她也就放棄了。放棄，是東條希最擅長的事情。

可一直等到6月9日當天，東條希在踏入班上的一瞬才猛然覺得氣氛怪異。連日來零星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與平日零星瞄向她與繪里的不同。這樣怪異的氛圍一路持續到了午休。

在鈴響的那一剎那，彷彿什麼得到了解放。

老師前腳才踏出教室，後腳同學們就從抽屜掏出了拉炮，炮聲四，五顏六色的彩帶炸在東條希的頭上。

「のぞみん，生日快樂！」

「咦…？」

大魔王還在狀況外，反應不及。

「說一聲我們都會替妳慶祝的啊！」

「就是！別太見外啦！」

「一直以來都很感謝のぞみん替我們占卜喔，當然，今後也是！」

「為什麼…？」

「是絢瀨さん告訴我們的…」

希無言地將視線遞到身旁沉默著的始作俑者身上。

而犯人接下了目光，猶疑了半秒，還是搔了搔面容，低頭謝罪。

「對不起，沒有經過のぞみ的同意就…」

「謝謝。」

希截斷了繪里抱歉的話語，給了繪里一個大大的擁抱。

接著大家端出集資買來，先借用了販賣部的冰箱冷凍的蛋糕，鬧了好一會才鳥獸散。

中間希一直被簇擁著，繪里沒有上前搭話。

※

時間一路快進到了放學。

雖已做過簡單的打掃，讓下午的課能順利地繼續進行，但繪里卻留下來做細部的整理，理由單純因為她是發起人。希則被不用進行社團活動的回家部拖去唱歌了。

能幹的日俄混血兒在值日生的協助下，約莫花了半小時，將教室中拉炮的紙屑全數清除乾淨。結束掃除後繪里去了一趟販賣部，回到教室剛好與寫完工作日誌的值日生道別，教室再無他人。

繪里來到了教室後方，靠窗倒數第二排，屬於自己的座位，將方才去領回的東西擱在桌面上，撐著面頰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想什麼呢？」

燦金愣愣地回過頭，天空藍的眼睛裡寫滿不可置信與錯愕。

「唱歌呢？」

「咱有東西落下了。」

站在門口的那人聳聳肩，表情無辜。

「是嗎。」

「不問咱落下什麼了嗎？」

希一步一步朝繪里走近。

「嗯？」

繪里側首思考了一會，得不出答案的揚起困惑的音調。

「話說回來，絵里ち還欠咱什麼對吧？」

「我？」

「對喔。」

大魔王已來到繪里身旁，那個屬於她的位置。並略為打量起繪里放在裝上包裝精美的盒子。

「……生日快樂。」

最後繪里放棄了掙扎，站起身，鄭重地將桌上的盒子遞了出去。

「這是？」

「蛋糕喔，雖然稍微調整了味道，不過中午就吃過了，所以…」

「自己做的？」

「嗯…のぞみ說過不喜歡吃太甜的，不過別太期待喔？」

「可以拆嗎？」

「當然，嗯…還有這個，在人前要送出去總覺得不好意思呢。」

繪里一面說，一面自書包中掏出另一個紫色包裝的小盒子。

而希伸手接下，一雙翡翠綠的眼寫滿驚訝，比起中午的衝擊是另一種層次。

「拆吧。」

不等希問，繪里點點頭，在對方開口前便允諾。

得到允准，大魔王小心翼翼的拆起了包裝，裡頭躺著的是兩條手編的淺紫色髮圈，以及一組手工吊飾，6與9相串。

「……」

「沒有問過のぞみ喜好呢…但怕問太多會被妳發現…」

「妳是因為這個熬夜嗎…？」

希特殊的音調有些發抖。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眼淚卻不聽使喚的同時奪眶。

「咦？等…別、別哭啊，紙巾…奇怪，手帕呢？」

燦金瞬間手忙腳亂。

在位置上翻找一眼就能見到的紙巾，和明明已將手帕掏出握在手上，卻怎麼都沒意識到。

「噗哧！」

所以紫影笑了出來。

這樣的繪里，東條希暫時還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妳真是…」

繪里頓了半晌，最後與她相視而笑。

而混血兒也終於注意到手帕就握在自己手上，對自己的行為搖了搖頭，替對方拭去了淚水。

※

等倆人結束打鬧，吃過蛋糕，收拾善後完繪里才歪著頭問。

「所以のぞみ落下了什麼？」

「咱沒說嗎？」

「沒有呢，不過現在去好像也來不及了…？」

繪里看了一眼教室後牆的時鐘，語氣有幾分擔憂。

「沒事，大家先回家換過衣服，離集合的時間還有一些呢。」希卻搖搖頭，不是太擔心，「何況…」

「？」

「大家都覺得咱不能落下絵里ち啊。」

「等…？！」

於是第二次的，東條希愉快的在校舍內拉著絢瀨繪里違反校規，全力衝刺。

而落下什麼，不言而喻。

在兩年之後，回首才發現，或許，這就是她們的最初。

翻著相冊，東條希想，除了命中注定，還有什麼比這更浪漫、更適切的詞彙，去形容這場相遇？

無論重來幾次，無論時間、場合乃至身分如何更易，她們仍會在茫茫人海相遇，彼此碰撞、擦出火花。這是屬於她的，她們的，必然。

Fin.

後記：　　嗨，這邊是一直到上周才發現不對，端午節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東條希生日的翔空。

當下簡直嚇死我了，最近事情太多真的一度遺忘了大明神的生日（罰跪）　　但大明神是心胸寬大的，而且我最後很乖的趕上了，可喜可賀！既然是端午節，不免俗的祝福大家端午節快樂！

然後就是希的粽子裡面一定要包很多很多的肉！（天外飛來一筆）

其實這次的故事再下筆前也沒想到會寫〈Lie〉的序章…不過我想不論這是不是〈Lie〉的序章，或是獨立成一篇來看也是沒問題的吧？希望閱讀愉快，也祝東條希大明神生日快樂！今後也多多指教了，相信她和繪里會一直閃爍在我們心裡！

2016.06.09　翔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