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懶人找死 于 2016-6-18 10:58 编辑

老文。

擁抱，只是人與人互動中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動作。

一個人甚至不需要認識另一個人便能擁抱對方，是如此簡單的動作卻包含了許多的涵意。向著對方敞開雙臂，等著對方過來或者自己邁步向前，將人撈入懷裡後再收起雙手，圈著的範圍視各人所好而定，可以緊緊抱著對方也可以給出一個空間；抱著多久也是端看各人的情況，有些人喜歡一觸即離、有些人則喜歡抱著直到對方喘不過氣來。

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動作，有的人特別熱衷，有的人則不感興趣，更有甚者對此反感。

像是本田未央，對於肢體接觸特別放的開，被她抱過的自然不在少數。熱情奔放如她的擁抱動作自然也是馬力全開型，普通時候肯定是把雙臂張的大開然後再抱得緊緊地，激動點或許還能抱著把人抬起來。有些時候真是等不及了便會在衝刺的最後撲向對方，使出橄欖球式擒抱差點對方給推倒。當然她也並非是逢人就抱的類型，只是擅於用肢體行動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情，也或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適合舞台劇這樣的表演。

有奔放如本田未央的，自然也有閉鎖如渋谷凜——說是閉鎖似乎也不完全正確，渋谷凜並不是完全不表達內心感覺的人，在重要時刻該傳達的肯定會讓對方接收到。然而她所傳遞給對方的感情有些過於理性，比起內心純粹所感更像是腦中所思所慮，所以正確來說渋谷凜並不是不擅長表達的人，她不擅長的只是如何將感情直率地表達出來罷了。

或許因為如此，渋谷凜也不常收到別人藉由肢體接觸所傳遞的感情。有點凜然帥氣的面貌和姣好的身材，同班的同學、Triad Primus的加蓮和奈緒、乃至於灰姑娘企劃的其他女孩們，凜都從沒有與她們有過非常直接的肢體接觸——撇開演唱會前的圓陣以外。就連作為New Generations時，最愛黏人的本田未央對她最多也僅只於勾過肩膀的關係而已，擁抱簡直就是遙不可及的目標。

對渋谷凜來說有沒有被別人抱過並不是件讓她多在意的事，並不是對擁抱這個動作反感，只是對擁抱沒有欲望也沒有需求罷了。或許她身上並沒有散發著讓人退卻三尺的氣場，但也不會讓人覺得是個可以輕易親近的對象。若要說誰能讓人感到高度親切感的話，恐怕比起本田未央，島村卯月是更勝一籌的——不知怎地，島村卯月總是讓人莫名地想要親近她。

於是最近的渋谷凜多了一個煩惱，說是煩惱倒比較像是單純的慾望，只是因為當事人有些彆扭的個性才演變成了不算煩惱的煩惱。這個煩惱她也沒有跟別人提及，一個人不停左思右想著，卻也其實沒想出什麼解答案來。

渋谷凜暫時無解的煩惱還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她最近很想要抱一下島村卯月，卻怎樣都下不了手。

※

島村卯月是很能讓人感受到親切感的人，也是個親切感十足的偶像，更是個親切感滿溢整座辦公室的灰姑娘企劃的其中成員之一。就像現在，剛來到事務所的卯月正與比她早來的其他人打著招呼，即使是比自己還要年下的成員們對她也不使用任何的稱謂，讓人完全感受不到不同年齡間的距離感。

如此親切的卯月，在看到坐著沙發兩端的凜和未央後自然也跟她們打了招呼，正如同坐在對端的她們一樣，渋谷凜和本田未央回應的方式也是兩極般的不同。

未央的回應卯月時話比較多，一邊道著早安一邊問對方昨天過得如何，有時甚至還能因此把話題延續下去，兩人的對話越聊越久；相反的，凜對卯月的招呼基本上除了問好以外就沒有了下文，若是有時候看見對方的狀況不太順遂會多問幾句關心的話語，然而閒話家常之類的凜還真沒有主動提及過。

並不是不想去聊日常的瑣碎，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從自己開始聊起。如果對話的發展是日常方向的話，那也肯定是卯月興奮地說到自己身邊的什麼事物，而凜則會認真地聆聽、認真地回應著對方。看到對方因為開心而露出的笑容，自己也不自覺地微笑著

但話又說回來，自己的煩惱與卯月是否因為閒話家常而開心是完全無關的啊，對此感到困擾的凜想到。想著想著眉頭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原本看起來相當開心的神情也變得越來越嚴肅，未央一個轉頭看見了嚇得愣住，還以為凜是在瞪著什麼瞪出神了來著。

「喔咿，しぶりん，回神啦。」

「……欸、未央？怎麼了嗎？」

「還問我怎麼了，你自己看看你的表情。」

未央拿出手機伸到了凜的眼前，她這才發現自己的眉間隱約要能看到川字型了。

用食指將痕跡撫平，凜深深嘆了一口氣，為自己一個不注意又把情緒外露這件事感到有些懊悔。

「しぶりん……妳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惱啊？」

未央突然沒由來地提問。

「欸？呃……好像也不算煩惱就是了，是說…這麼明顯嗎？」

「嗯，很明顯喔，最近不是放空就是一直盯著しまむー看。」

「——！沒、沒這回事吧，平常就會看著卯月了啊、啊、不是，跟卯月也沒關係啊……！」

「喔喔所以しぶりん的意思是平時就很常盯著しまむー看嗎？齁～齁，原來如此。」

「夠、夠了啦……真是的，你是特地來捉弄我的嗎。」

凜抿著唇將頭撇向另一邊，跟平常的她完全是兩個樣子，坐在一旁的肇事者本田未央則是笑嘻嘻地側身瞧著凜發紅的耳廓，一邊內心裡默默地想著難不成還真給自己說中了什麼虧心事嗎，要不然這反應也真是大了些。

欲蓋彌彰，正是形容現在凜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所以剛剛說跟卯月沒有關係，肯定也是騙人的吧。

「嘛、回歸正題，しぶりん的煩惱是跟しまむー有關是吧。」

「嗯……。」有些遲疑後輕輕地點頭，凜把身子又坐正了回來，低著頭緩緩繼續說道。「跟卯月有關，但算是我自己的問題所以……未央就不要轉告她了。」

「嗯，知道了。」做著敬禮動作的未央回答道。「所以，しぶりん的煩惱是什麼呢，大膽的告訴我吧！」

「嘛、就是……那個……哈啊——」

深深吐氣的同時，凜的頭像是斷了線似的忽地低下去。右手細長的手指摀著雙眼，然而卻也沒有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在她的視線之前，不知道遮掩的究竟是什麼。

過了好一會——未央也很識相的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就讓凜一直維持著那姿勢——凜才又開了口。嘴裡低聲囁嚅著什麼的她，與往常凜然的渋谷凜還真是兩極般的形象。

※

「欸？想要抱しまむー？」

「噓！」

食指抵在唇上，凜做著要未央噤聲的動作，還低頭左顧右盼了一下然後才復又抬起了頭，用著細弱蚊蠅、未央簡直要聽不見的音量低聲對她說到。

「小聲點，會被聽見的。」

「しまむー不在辦公室裡了啊。」

「還有其他人嘛！」

未央看著眼前用理所當然的表情對她說出這句話的凜，忽地感覺有些記憶錯亂，在她的印象中渋谷凜可從沒說過如此飽含少女情懷的話，甚至連那小眼神都跟她觀摩過的愛情類舞台劇的女主角有幾分相似。

凜……原來也有這樣的性格啊？她想。

「好嘛好嘛，所以……しぶりん最近的煩惱就是因為想要抱抱しまむー的關係？」

「嗯……啊，不要往奇怪的方向想喔，沒有什麼特別的含意、所以……。」

「既然那樣的話那有什麼困難的嗎？」

未央歪著頭，對凜的癥結感到無法理解而問道。

對她來說，只要是認識的對象又不討厭肢體上的接觸，那麼擁抱這種非常合情合理的友誼交流是沒有任何大礙的。既然凜討論的對象是卯月的話，那不就更沒有問題了嗎。對於抱過卯月無數次的未央來說那就像日常的招呼一樣，簡單又自然並且更能直接表達自己的感情。

しまむー也不是那種會抗拒這種行為的人啊，未央心想。

「也不是說困難，只是沒有什麼原因就這樣抱上去太怪了……。」

「欸，可是我常常早上跟しまむー打招呼時就會抱一下了，原因什麼的從來沒想過啊。」

「那未央為什麼會喜歡做這種肢體接觸呢？抱別人之類的……。」

「嗯……沒有原因就是想抱？」

「那是什麼回答啊……噗。」

「應該反過來說，しぶりん為什麼會不敢抱しまむー才對吧？」

「欸……那、那是因為，怎麼說……。」

方才還對未央的回答失笑的凜這回卻自亂陣腳，不自覺地捉著自己的衣服下擺，半晌也答不上話來。

有時候人是否就是會如此呢，明明是完全無須擔心的事情卻毫無緣由地害怕，對不知名甚至是不存在的事物感到害怕。渋谷凛或許不是大膽的人，但更絕對不會是輕易膽怯的人，只是聰明人也偶爾會自我混亂，把過於簡單的事情想的過於複雜了。

「我說しぶりん，抱人這種事情不是很簡單又無害嗎。」

「嗯……呃，未央？」

突然被對方摟住了肩膀，摸不著情況的凜有些無錯地看著未央。

肩上傳來的溫度不知怎地比直接握住對方的手要來的更溫暖，更讓人鎮定。

「妳看，因為我想抱妳所以就抱了，那現在しぶりん的感想是什麼呢？」

「有點……冷靜多了的感覺？」

「嗯。」未央點了點頭，雙手鬆開凜的肩膀，面上露著微笑說道。「剛剛突然想要抱しぶりん，又覺得會對妳有點幫助所以就做了，其實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嘛。」

「抱歉，未央你說的邏輯我有些不太懂……。」

「嗯……這種道理要等しぶりん親身體會的時候才會懂啦。」

肩膀又被未央拍了幾下，凜的腦袋卻是因為對方的話而無法釐清思緒。如果說要親身體會的話那方才自己不是已經被未央抱過了嗎，卻沒有感受出什麼特別的心得來啊，凜思考著並猜想，莫非是因為自己的感性神經太遲頓了才會這樣？

未央剛剛所說的『想要』和『幫助』，兩者之間又是什麼樣的聯繫？

現在的凜不管怎樣左思右想都得不出答案。

「我跟藍子她們還有舞台劇的事情要討論，就先走啦～」

「欸、等下……」

「過一會しまむー就會回來了，加油啊しぶりん！」

最後送了不負責任的話給凜，未央就三步併兩步地跑出了辦公室，留下沙發上的凜一個人繼續與她腦中混亂的思緒奮鬥。反覆用食指繞著自己的髮尾，繼續深思如何在自己想要抱卯月的情況下又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去抱。

因為思考得有些忘我，甚至連卯月回到辦公室時都沒有察覺到。在意識到對方在寬闊的沙發上坐在自己身旁時，因為過度驚嚇加上做賊心虛險些跳了起來，用三言兩語矇混了卯月後提早兩個小時到了Triad Primus的練習室，然後渡過了恐怕是凜記憶中在事務所最渾渾噩噩的一天。

她甚至有些懷疑跟未央討論這件事情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的選擇。

※

太陽已經完全隱沒到了地平線下，天色漸暗的城市依舊被人工燈泡照亮著，提供著夜歸的人們安全與光亮。喧囂的車陣中帶著正在回家路上的人與正準備遊玩的人，行走在道上的人們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一人獨行。林立在城市中各式各樣的巨大看板展示著引人注目的廣告，崇拜偶像的粉絲們有時也會駐足並拿出手機拍下作為紀念，然而她們渾然不知那像看似遠在天邊的看板人物與他們相同，此刻其實也正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一整天的行程剛結束，凜本來和未央及卯月約好了要一起走路回去，然而未央不知道有意為之或是行程安排使然，在最後關頭跟她們道歉說跟一同出演舞台劇事務所成員們有討論會議，於是便造成了凜與卯月兩人一同回去的形勢。

對島村卯月來說，兩人一起回去已經不算新鮮事了，倒還多了那麼點懷舊感所以讓她不免有些開心。雖然對未央有點不好意思，卯月想著，不過似乎得要謝謝她今天的缺席呢。自從凜多了Triad Primus的行程後她們三人便很難聚在一起，更別說能有兩兩一對的空間了，越發想下去便越覺得今天未央沒能跟來也是件好事了，雖然總有那麼點愧疚感。

然而走在她身旁的渋谷凜心境卻是與她完全不同。不僅是一直記著早上與未央討論過的事，再加上太久沒有兩人一同離開事務所，讓表面上看似平靜的她內心躁動不安著，跟卯月一同走在人行道上時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吸一口。

當然天然如島村卯月是不會這麼快就察覺到異樣的，有些過於興奮的她步伐也不自覺地比平時還要更快，走在她身後的凜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卻也同時有些擔心夜路的車子。雙向的馬路上有許多駕駛速度不一的車輛，有些駕駛開著低於平均車速悠閒得很，有些則是歸心似箭地油門越踩越大力。

眼前的人與車輛呼嘯而過的車道之間沒有任何阻隔，看的渋谷凜有些心驚膽跳的，生怕對方一個不注意就要給車撞上。淡色黃光的車燈將卯月的影子拉長俄而吞沒，著光的背影反而更讓凜的危機感加重，下意識三步併兩步地加大步伐走到卯月身旁，卻是一時沒能擠進對方與車道間的縫隙，只得站在卯月身旁乾瞪著眼。

「凜ちゃん，怎麼了嗎？」

「卯月，有點太近了。」

「耶？啊，那就稍微挪一點吧……。」

「嗯……欸？」

聽見卯月的回話凜便往步道的內側挪了一些空間要讓對方過來，瞧見的卻是卯月往與她正好相反的方向移了過去。不知道自己的話傳遞給卯月後對方是如何消化的，才會變成與原本的意圖大相逕庭。兩人的距離只一瞬便遠得伸手無法觸及，凜趕忙煞住移動中的那腳，心思有些混亂的她來不及多想，讓身體做出了最快速且直接的反應——

「——呀！」

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卯月有些措手不及，嚇得發出輕微的尖叫聲之外也停下了身體的所有動作，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地緩緩轉過頭。這才發現原本應該離她有些距離的凜現在卻抵著自己的右肩，左肩也被對方牢牢抓住無法動彈，身後的車輛頂著有些刺眼的車燈不停呼嘯而過。

這彷彿是只有偶像劇裡才會出現的劇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讓卯月的腦袋一直轉不過來。

想當然，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凜，然而她也並沒有多鎮定。

「啊…！抱、抱歉，順手就……。」

「嗯……凜ちゃん怎麼了嗎？」

「剛剛看見卯月差點就要被車撞上了，所以就……。」

順著凜手指著的方向轉身看去，又是一輛車子順著車道呼嘯而去，速度快得捲起了卯月的身後的頭髮，讓她對剛才所渡過的危機感到慶幸。卯月伸出右手握住凜的左手，四指覆在對方的掌心上用指腹按著。

這是專屬於卯月的撒嬌模式，凜很清楚這點，順著現在的氣氛她也抬起輕拍著卯月的頭，讓自己反倒像是姊姊似的了。

「欸咿——」

「欸？」

突如其來壓在身上的重量讓凜險些沒有站穩而往後退了一步，本來身高就比她要矮上一些的卯月頭正好頂著她的下巴，整個人則是重量都靠在她的身上了。

換句話說，就是渋谷凜被島村卯月給抱住了，在夕陽西下後的大街上。

「卯月？怎麼了、突然抱上來……？」

「欸嘿嘿，凜ちゃん不喜歡這樣嗎？」

「也不是說不喜歡，只是突然被抱了所以覺得有些奇怪。」

此刻渋谷凜開始慶幸自己的髮型是連耳朵都能遮住的黑長直髮了。

眼前的卯月正用著彆扭的姿勢抬頭往上看著、亦即看著凜她自身。因著原先便沒有多少的身高差距，加上現在如此接近的身體距離，凜稍微低下頭便能感覺到自己的下巴碰著了卯月的唇瓣。

於是凜的頭便用著更加彆扭的角度往上方看去，那接近直角的彎度讓她感覺後頸相當的不舒服。視角被往上抬起的下巴給擋去了一大部份，卯月自然看不見凜那已經紅透了的臉頰，倒是對她略顯怪異的反應感到相當的不解而歪過了頭。

「凜ちゃん？怎麼了嗎？」

「不是、那個……太近了啊，卯月……。」

「嗯，可是抱人本來就是這種距離了嘛。」

試著偷偷用雙手將自己與卯月間的距離稍微推開一些，卻發現對方絲毫不動後渋谷凜正式放棄了。

現在她最不解的問題，是為什麼卯月就這樣突然抱上來了？

「卯月……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事呢凜ちゃん？」

「在妳決定抱住我之前，卯月心裡是想些什麼？」

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問出如此難以直接回答的問題，卯月眉頭因為太過用力而鎖成了川字型，雙眼也瞇了起來看似是在努力的思考該如何回答凜的問題。

差不多已經過了靠直覺回答的時間，卯月才用有些細弱的聲音開口說到。

「好像沒有特別想什麼呢……因為想所以就抱了，不可以嗎？」

「欸？」

一瞬間，卯月說的話跟未央說過的詭異道理竟合了起來。

一件太過單純且有利而無害的行為，卻是被自己庸人自擾而纏成了無解的死結。

「那……我也可以抱卯月嗎？」

用著連凜自己都不太能聽見的聲音細細地說道。

這是在徵求卯月的同意，亦或是詢問自己的內心，渋谷凜自身也不確定。

然而卯月在用力地點了頭向後退了一步，對著凜張開了雙臂，等待著對方的行動。

相較於卯月大方的態度，凜算是徹底感受到了自己有些過於愚蠢的膽怯

雙臂環住卯月那比自己還要嬌小的身子，不太確定是因為對方的體溫傳了過來還是自己因為有些羞卻才讓體溫漸漸升高的。

在心裡自嘲著自己那毫無意義的多慮，凜不自覺地抱緊了卯月。

這有些過於美好的感覺讓她無法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