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喂，窃贼。”
谁的声音？
“快醒醒，莫德雷德，我们到地方了。”
……古达？
“唔嗯……”痛苦不堪的从喉咙中发出一句模糊的呻吟，莫德雷德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下意识赶紧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真是难以想象的完好无损。那个梦明明那么真实……
古达从她的头上流淌下来，滑到肩部：“做了噩梦吧，要不要喝水。”
“是个莫名其妙的噩梦……”不愿意谈论太多的莫德雷德问道：“我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卢比斯村，不过是梦境中的。”
“梦境？——————啊啊啊，我明白了。”
在莫德雷德面前的，是一栋栋以不正常状态扭曲倾斜着的黑色建筑物，一团团不定型的阴影行走着街道上，比童话书上所描绘的居住着女巫的森林还要可怖。
即使古达和晒特姆不进行解说，从小被魔女教导着魔法知识的她，再稍稍过上一会儿也会明白这里就是特殊生物才能居住在其中的梦境世界吧。
不过虽说了解到身处何方，但对于精灵们的想法还一点也不明了。所幸的是古达很快就说了下去：“不，莫德雷德，我们当然不是闲的无聊才来这里的。而是考虑到王国目前的状况，为了让我们顺利调查情报所作出的一步万无一失的计划。”
“你们的计划？”
“仔细想想看吧，一名衣着光鲜的陌生骑士突如其来出现在这种除了税收就没什么大价值的小山村里问东问西——————这种事情，每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会觉得可疑吧，所以我们请来了一位专家帮助我们。”
古达的话音刚落，一个长着山羊头，穿着一身绣着许多星星图案黑色长袍的的生物就奔跑到了他们身边，朝着莫德雷德优雅地鞠了一躬说道：“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赤龙之裔。两位美丽的小姐说的专家正是我，我正是无比伟大的，和我那些俗不可耐的同伴完全截然不同的梦魇，阿古拉斯.拉德塔.穆法特……（莫德雷德实在记不住它那一串名字）大人。为了方便，你可以称呼我为金德尔。”
莫德雷德立即向四周看了看，“我怎么没看见你说的两位美丽的小姐？”
“什么？你看不到吗？天哪，赤龙之裔，我真同情你！没想到强大的你居然没有一双发现真实之美的眼睛……！哎，这等悲哀的缺点一定是你强悍力量带来的负面代价，像你这样高贵强大的生物居然不能看到美，我金德尔实在不能容忍！来，此刻让我带领你领略一下，这世界上的美吧！”
以慷慨激昂的腔调大声诉说着，金德尔举起了两只长满白色长毛的手，（莫德雷德很惊讶那居然不是蹄子）嘴里喃喃念出了一段不可名状的咒语，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被晒特姆一翅膀给击飞了出去。
“唔咕咕……”
巨鹰的精灵居高临下，用脚爪踩住了它的脑袋：“我叫你来是办正事的，金德尔。如果你再继续讨论着你那无聊的言论……我真的会杀了你。”
金德尔挤出了一个笑容，挑了挑它的眉毛：“对的吧？你看她这幅样子多么美丽……”
莫德雷德没有理会它，讥讽地向古达发问：“你们叫这个家伙来是为了验证‘从梅林与金德尔的对比中，我们可以得出混血种梦魇比纯血种梦魇要优秀，或者纯血种梦魇性格更烂更有毛病的理论’吗？”
“嘘，我没那么无聊。贼。金德尔这家伙虽然疯了点，但是能力还是很有用的。”晒特姆抬起了自己的爪子，眼神透露着‘要么做好事情，要么去死’的威胁。“金德尔，让那个贼瞧瞧你的本事。”
金德尔露出了一个叹息的表情：“赤龙之裔，看到如此美丽的小姐诚恳地对你发出请求，想必你也一定可以原谅她的任性。那么让我们来谈谈价钱……”
莫德雷德的神情变得古怪：“价钱？”
“两位小姐不愿意和我进行一场美妙的约会，那么我也只能痛心无比的用物质来衡量我们之间的关系。这种无奈想必也是……”
“我给你三十个撒克逊人的灵魂，食魂者。”
“古达小姐，这是不是有点少了呢？”
“里面有个灵魂是一名他们的随军祭祀。”
“您真慷慨啊。”金德尔感慨一声：“那么我要做的就是在那些凡人的记忆中植入点东西，外带找到一些有趣的线索就可以结束了吧？”
“不，我还需要你带赤龙之裔去找巴洛夫特，这是来自国王的意志。”
金德尔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哈？得去找那个不懂得万物之美，只会和家里养的羊进行夜间运动的无聊男人吗？罢了，毕竟是赤龙国王的意志，我会执行的。”
莫德雷德不解问道：“夜间运动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穷的没钱买马，只能骑着羊夜晚赶路吗？”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古达含糊回答，一个闪烁之后它就出现在了巨鹰精灵的头上：“你跟着金德尔，我和晒特姆去解决掉一些眼睛。”
“是那些东西吗？”莫德雷德望了一下那些盘旋在天空上的不定型阴影，很诡异的，她觉得它们是翼龙的形态。
“对。”古达意味深长看着她，满脸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莫德雷德，在我出发前想问你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很可能会招致你的不快，你允许我问吗？”
“古达，别吞吞吐吐的。”
“如果说……没发生那件事情的话，你的父亲认可了你的身份，还要将王位传给你……那样的未来你愿意接受吗？”
“那怎么可……”
“我问你，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未来，你愿意接受吗？”
莫德雷德背过了身去：“如果可能的话，我……我当然希望那个王不要做现在这么愚蠢的选择。如果她当初接受了我，如果从未发生过那场背叛，我将会担任她最忠诚的属下，将自己的一生都毫无保留奉献给她。古达，想想看，没有发生分裂的不列颠由完美之王所领导着发展下去，在王的力量面前……那些撒克逊人，还有海洋那边的帝国，它们难道能阻止……”
“即使这个未来可能并不好？”
因为不满，莫德雷德的瞳孔变得尖细了，“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不。莫德雷德。”古达说：“我只是打个比方，想知道你面临着诱惑能否保持坚韧的决心。事实上你也很清楚类似这种看上去再好不过的事情背后可能潜藏着恶意，比如说你的母亲……”
气氛瞬间僵住，她瞪了它一眼：“是啊，我当然知道。不过古达，我不会钻入圈套里的。”
“那很抱歉我问了这个冒犯的问题，莫德雷德。”古达趴在了晒特姆的背上：“起飞吧，精灵，让我们扫清王面前的障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