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riidge 于 2016-7-2 23:33 编辑
04 你看那樱花，和往年一样地美吧
从家里回来，队长就一直冷着脸，话也不肯跟我讲一句。学园舰照着例行日子停靠，不寻常的是，她最近回家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每次临出发的前一日，都会在柜子里为了挑选一件便服挣扎好久；而每次回来，又都是换回制服，冷着脸一声不吭。
起初看她那样在意衣着，我心中还是有那么点吃味。想来我和她还从未真正意义上地约会过一次，而若是真的有那样的机会，却不知道她肯不肯这般用心。
“吃一点吧。”虽说方便食品不够健康，但谁知道她竟然因为赌气而没吃晚饭就回来了，我也没有个准备。她瞥了一眼，道出的那句“谢谢”，也不让我窥出半点情绪。我怕她赌着气不肯吃，只得祭出了绝招，嘴上却故作神秘。“吃完想给你看个东西。”而我终究不是她那样坏心眼的人，想遮遮掩掩地给她个惊喜，却在一瞬间有种已经被她识破的感觉。
“什么？”
“先吃嘛，待会儿凉了。”
“艾丽卡很少给我惊喜呢，我想先看。”
“……看了万一你不吃了怎么办……”
我微弱地抵抗着。我知道她若是坚持，我必定是无论她说了什么我都能答应。
她看着我想了想，而后很乖巧地吃起来杯面，表情无比地认真。
队长真可爱。
她把吃光的面盒往我跟前一递，抬起脑袋静静地望着我。这个角度看起来看真是有点不得了……我赶忙转过身去急急走开，取了自己的战利品。交给她的当下，心中突然有些犹豫。
“这、这个给你……”
该给的东西给了她，我也该至少暂时地退场。我收拾起杯面盒子，回到了自己那边。可我依旧十分地期待她的反应，背对着她，却又竖起了耳朵，妄图捕捉她那边细微的动静。
纸张刮擦的声音过后，她约摸是打开了抽屉，然后摆弄了一下，重新关上。
“谢谢你，艾丽卡。”她的声音温柔地有些过分，我脸颊微热，可心里又有那么几丝别扭。
“队长有开心一点吗？”
“嗯。”
“是吗，真怕被队长骂死。”她的脸色终于算是有所缓和，我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送给她的东西，是美穗在大洗生活的照片。以及唯一那一张，她又再度站在战车上的样子，只是那身衣服，俨然已不是黑森峰灰黑色的制服。
“的确不像是艾丽卡会做的事呢。”她的唇边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不知道算不算夸我，还是戏弄着我，我低着脑袋，不好意思了起来。
“自、自然是拜托的别人。”
“我以为艾丽卡还在生美穗的气呢。”
“当然生她的气！”
“所以是为了我吗？”
“……看到那个笨蛋交上了朋友，又没有放弃战车道……队长会高兴吧……”
她沉吟半晌，忽地对我道：“艾丽卡你过来。”
“……”我摸不清她的态度，挪过去的步子也有些不情不愿。
“我在你心里，这么可怕吗？”
她身后台灯的橙黄色的灯光暖暖的，连带着她的轮廓也被印衬得柔和了起来。只是那脸上的表情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好像生气了。
“……哪有，没有的事。”
“抬起头看着我。”
“唔……”
棕色的眸子里，有我银色的轮廓。我却仿佛被那澄明的深潭所吸引，一时间如泥牛入海，我却心甘情愿地融掉、不浪费那挣扎的力气。
“过来一点。”
“……”我又挪了两步。
她叹息了一声，抓了我的手臂，把我带到她的跟前。距离太近，她的鼻尖几乎要抵着我的胸前，我脸上发热，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可以吗？”
“啊？”
她的双臂交缠在我的腰际，身前一热，她把自己埋进了我的怀里。
身子一僵，我盯着她的桌子手足无措了好久。反应过来的时候，内心暗骂自己的没用。我回抱住她的双肩，终又没抵抗住诱惑，伸手去一下下轻抚她的脑袋。
“美穗她……一直没有回来。”闷闷的声音从胸前传来，第一次地，我听到她亲口对我提起这件事。
“那个笨蛋一定是在纠结着什么不重要的东西啦……真是的。”
“母亲大人也是……半步都不肯退让……”她说话很少有吞吞吐吐的时候。想必是内心一遍遍地咀嚼着，末了终于可以说出口的时候，也在谨慎地挑选着词语。
“西住师傅她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怀里的她一直很安静，而在我道出这句话之后又更加地安静了起来。我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一句宽慰的话正是她今晚不开心的缘由。若是那样，还真是糟糕了。
“母亲大人的书房也一直到半夜都亮着灯……我却也不知道怎么样去帮上忙。无论是母亲大人，还是美穗……”
我心中一惊。难不成搞了半天，队长在生自己的气？
“队长你已经很努力了。我想西住师傅和美穗那个笨蛋也一定是知道的。”
“……可我还是让她们那么辛苦。”
“队长……”
理智冷静的她，唯独在家人的事情一再地钻牛角尖。我心疼着这样温柔却又过分笨拙的她，又不知道该怎样去参与这其中。
“艾丽卡呢？在我身边，很辛苦吧？”她又抛出了一枚炸弹，精准地炸在我心头。
“队、队长你在说什么啊！”我心中大惊，全然顾不得前一刻还在疼惜的心情，双手用力，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同我拉了开来。
“那怎么在我跟前总是过分地拘束？”
“这个……我、我没有……”
“明明对待其他人都很游刃有余的吧。而在我面前……就好像受惊的小狗……”
“哈？！”好了，原来在队长眼中是这样的形象。
“虽然很可爱没错，但是……果然是我让你很辛苦吧？”
我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那双镇静的眸子里闪过不安，假使我说错了话，她就要缩成了一团，会害怕伤害到身边的人，自此再不与谁亲近。
“没有的事！”我赶忙收紧手臂，不顾她惊讶的表情，又把她紧紧地按回我的怀里。
“艾丽卡？”
“你最温柔了……辛苦什么的，没有的事。”
怀里的她半晌没有答话，只是好像重拾信心般，也再度回抱了我。
“谢谢你，艾丽卡。”
“队长在某些地方跟那个笨蛋还真是一模一样……”
“看来并不是不是我单方面喜欢艾丽卡嘛。”立即被“类似笨蛋”反将一军。
“诶？！！队长你刚才说什么？！”
我心中为自己错过了重要的话惊怒不已，又再度拉开了我和她紧贴的身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好希望亲眼看着她再说一次。
“艾丽卡还想听？”
“……是//////”
“拿什么交换呢？”
“我、我给你买早餐……”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快听不见。她的眸子里好像闪过了什么情绪，瞬间又消失不见。
“艾丽卡只要用一样的东西交换就可以了。我喜欢你，艾丽卡。”
“我、我也喜欢你！队长……”
她的表情似有不满，我瞬间明白过来，顶着发烫的面颊，又小声地补了句“我也喜欢你，真、真穗……”
然后笑意才从她的眸子里渐渐地散了开来，漫过眼角、眉梢。她仰起脑袋，伸手勾了勾我的脖子，嘴唇被覆上了温柔的凉意。
“下次我们一起去看看美穗吧。”我抚摸着她初显成熟、尚有些稚嫩的脸庞，轻声地问她。她只是摇摇头，道：“再等等吧。”我不知道她的考量，但也还是尊重她的意思。
“好。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
她却不知缘由地笑了。“倒是让艾丽卡担心起我了。”
“诶？！并、并不是担心……”
“只是很在意？”
“没有！//////”
风雨渐起的夜晚，她静静抱我在怀里，和我讲那些我未曾参与的，属于她和美穗的曾经。我好像也看到那片绿油油的麦田，小小的一只队长，驾驶着二号，带着那个比她活泼太多的美穗。画面里的西住师傅也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尽管我在想她到底是不是很介意队长和她的面瘫太过于神似而时常摆弄镜子。
我一直知道西住流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不近人情。不如说，我喜欢那样的强大，更喜欢那份强大背后的温柔，就像我身侧这个强大却笨拙的人那不善表达的一切。
我轻轻地握住队长的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她反握、变成了十指紧扣。
“抱歉、自顾自讲了这么多。”
我轻微地动了的脑袋，道:“很温暖的感觉，能知道真是太好了。”
她好像是吻了吻我的发顶，我有些害羞，随即便听到她低语：“能告诉艾丽卡，真是太好了。”
“嗯。”我紧紧地回抱着她。哪怕是船舰顷刻间解体，我们双双漂浮在海上，我也要拼尽全力，做她的那一根浮木。
“艾丽卡跳级吧。”
“哈？！”
“你看岛田爱里寿。”
“队长你果然喜欢年纪更小的！……”
环抱住我的身体不住地抖动。不用看，我也知道她笑得都止不住了。
“队长的笑点真低！”
“艾丽卡错了。”
“才没有！”
她吞下我最后的一个音节，连缠绵的亲吻都如她的战车道般，进退有度、一击必中，打乱对手的节奏……
好、好，我的肺活量哪比得上队长的！训练都不管用！
待我感觉自己开始晕乎了起来，她终于放开了奄奄一息的“敌军”，宣告着行军的宗旨一般，贴在我耳边，一本正经地道：
“年纪小，就可以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