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uby66789 于 2016-7-10 02:09 编辑
作者話癆區
這次的故事是關於認同
你知道那個東西一直都在 但是你認同他嗎
感覺這樣開場好嚴肅可是其實一點也不嚴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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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鳥。」
「小鳥醬──」
在如此的叫喚聲之中醒來。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意識像是從深海回到海面一般。
聽見了教室裡的吵雜聲,小鳥忽地從書桌上爬了起來。
已經下課了啊。小鳥心想,模糊的視線底下的是古文課本,她這才想起自己是在上古文課的時候倒在了書桌上。
「海未醬、穗乃果醬……早安。」她抬頭、微微一笑。
「現在應該不是道早的時候吧。」對上的卻是鮮少盯著自己的、海未那責備的眼神。
「小鳥醬沒事嗎?上課途中睡著甚麼的,明明只有穗乃果會做!」以及穗乃果那寫滿擔憂的神色。
小鳥今天的狀況的確不好,走在上學路上的時候就覺得頭有點暈了,剛才的古文課更是想都沒想就躺了下去。
然而小鳥只是順了順睡亂了的瀏海,擺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
「沒事喔,小鳥沒問題的。」無視著微微發脹的腦袋,小鳥如是說。
「小鳥。」一抹深藍飄過了眼角,海未的手在小鳥反應過來之前就抓住了她的袖口。
「怎麼了嗎,海未醬?」
「小鳥,我送妳回家。去跟老師說一聲。」海未嚴肅進而銳利的目光之中看不見退讓。
「對啊,小鳥醬還是請假回家比較好吧?臉都紅起來了。」穗乃果跟著說,手往桌邊一伸就要替小鳥拿書包。
臉紅起來了?小鳥摸著自己的臉頰,有些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從手掌傳來的異樣熱度不斷戳破小鳥的謊言,發著燒的身體根本不是沒事。
「小鳥真的沒事的啦,別擔心。」但是小鳥拒絕接受現實。
不想回家。這是小鳥聽見海未的提議之後毫不猶豫冒出的念頭。
「小鳥。」海未的手勁不減反增,倒是那眼神溫和了下來。
「不要逞強,好嗎?」空著的手摸了摸小鳥的頭和臉頰。海未的手涼涼的很舒服,但相對的,心裡不快的情緒堆疊著。
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馬們都是出於擔心才會這麼說,明明是知道的。小鳥的手掌往下一滑,揪住了西裝外套的翻領。
不想回家休息,如同在遊樂場鬧著脾氣的孩子才會有的無理取鬧此時佔據著小鳥的內心。
自小爸媽便相當忙碌,小鳥也因此擅長等待以及看家。就連生病的時候也是。
還記得那是小學時的事情了,小鳥一個人獨自躺在床上、在空無一人的家裡孤單的與高燒纏鬥。儘管母親在工作結束後買了很多點心補償無法陪伴她的時間,虛弱又無助的縮在床上的記憶還是鮮明的留了下來。
要是現在回家的話,肯定也是一個人躺在安靜得令人不安的房間裡掙扎著吧。
好可怕,好像隨時會死掉一樣。
「小鳥。」海未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與穗乃果對看了一眼之後她繼續說。
「我們去保健室好嗎?」
就這樣,海未牽著小鳥滲著薄汗的手,兩人走在因適逢上課時段而空無一人的走廊上。
從窗戶吹進的陣陣涼風提醒著秋天的到來,小鳥也因為這樣縮了縮脖子。
「小鳥,會冷嗎?」
「還好。倒是海未醬妳不冷嗎?」
伸手扯了扯海未硬是披在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小鳥看了看海未那稍顯單薄的制服襯衫。
「我平時有在鍛鍊,比較強壯。」
「又來了,又說那種話。」
「咦?我常常說這句話嗎?」
「嗯,很常。」
「是這樣的嗎?」
海未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隨後又掛上了溫柔的笑容。
「但是,這樣能幫上小鳥的忙也不壞吧?」
「真是的……」小鳥嘟著嘴抗議了幾聲,眼裡卻是藏不住的笑。
兩人的腳步聲輕盈的踏過走廊,牽在一起的手也是晃啊晃的。若不是在學校、小鳥還發著燒,感覺現在很適合去野餐什麼的。
說起來,和海未在一起的時候小鳥總能感到放鬆。大概是海未一直以來都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的緣故吧。
「到了。」海未一邊拉開保健室的門一邊小聲地說著打擾了。
看樣子保健室的老師不在位子上,門的另一邊沒有傳來應答聲。
「小鳥就先在這裡休息吧。不能亂跑喔?」海未率先走了進去,替小鳥整理起保健是最內側的床鋪。
「小鳥又不是小孩子了,海未醬不要擔心啦。」雖然鬧著脾氣說不想回家的自己根本就和小孩子沒兩樣就是了。
脫了鞋子坐到床上,小鳥瞬間感覺到了一股脫力感。等一下應該可以睡得很好,她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把肩上的外套還給了海未。
「那麼,我中午的時候再來。」海未這麼說著,卻也是等到小鳥躺好之後才輕聲離開。
當海未走到床旁拉簾的轉角處時,小鳥下意識的伸出了手。但很快的,她又收回了那隻指尖微微發涼的手。
看著海未消失在視線之中、確實聽見保健室拉門關上的聲音之後,小鳥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小鳥很苦惱,最近對海未的依賴是不是太多了點呢?
從前的小鳥是喜歡著海未也喜歡著穗乃果的,因為是一起長大、前半生幾乎都待在一起的夥伴。
不管哪邊都是小鳥最重要的朋友。這樣穩固的關係一但動搖,勢必會給小鳥帶來很大的衝擊。
但是,使之動搖的就是小鳥自己。
因此,小鳥亂了陣腳。明明以前對大家的喜歡都是一樣的,可是好像,有什麼變了。
在μ's的夥伴們熱鬧的聲音之中,海未的聲音總是最響亮的那一個;在心煩意亂的時候,海未身上獨有的香氣總能讓她靜下來;在盛夏的陽光之下,最燦爛的依然是海未的笑容。
小鳥,感覺愈來愈搞不懂自己了。不管是與海未靠在一起而心跳加速的自己,還是現在這個獨自煩惱著的自己。
小鳥在被單底下悄悄的握緊了剛才與海未相握的手。不知道為甚麼,好熱。
慢慢地閉上雙眼,讓黑暗吞噬自己,那一點一點的畫面在小鳥的腦海裡跑過。
堅決不去想那令人胸口發癢卻又罪惡無比的兩個字,小鳥皺著眉,發出了不舒爽的悶哼聲。
這種的說不上是的,畢竟自己只是想要依賴海未而已,肯定是的。
就像兒時一個人在家裡度過可怕的一天之後朝著打開房門的母親搖搖晃晃地直奔而去一樣。這僅僅只是在尋求安全感吧。
替自己找好理由、也在心裡說服自己了。讓小鳥真正搞不懂的,是內心深處一股無名的不甘。
思考著這些問題的同時,腦袋也彷彿一步步被侵蝕一般。在逐漸模糊起來的意識之中,小鳥能抓住的只有自己的裙襬以及那若有似無的殘熱。
逐漸轉醒的時候外頭異常的吵鬧,估計大概是下課了。小鳥有些不情願的睜開眼睛。
身上的棉被蓋的厚實,當小鳥撐起身體的時候,一塊深藍色的布料順著體勢滑落。
那是音乃木坂的西裝外套。這點毫無疑問,重要的是它為甚麼會在這裡。
往床頭看去,自己的西裝外套摺疊整齊的放在那裡。那……這件是誰的呢?
拿起外套細細地端詳一陣,小鳥摸了摸袖口那有些磨損的痕跡。總感覺這個感觸相當的熟悉。
拉開簾子看了看保健室牆上的掛鐘,現在是午休時間的樣子。這樣子迷迷糊糊地也睡了兩節課,小鳥一邊盤算著之後要怎麼把筆記補回來一邊往自己的額頭摸了摸。
還是有點燙,果然還是找一下退燒藥比較好。
儘管還是相當納悶那件的外套的主人到底是誰,小鳥還是決定先把它放在一邊。下床找藥要緊。
連鞋子都沒有穿,小鳥踏著不穩的步伐往保健室老師座位旁的鐵櫃走去。作為保健委員,她把藥品的位置記得很清楚。
躺在床上還好,一下床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麼沉重。一時之間穩不住身體的小鳥往身側的牆壁傾斜而去。
扶著牆壁慢慢前進,雙腳使不上力。小時候一個人生病在家時的記憶又一鼓作氣全湧了上來。
就算只是一點點的距離也遠的像有幾百米一樣,這樣的錯覺從那個時候開始直到現在都是一樣的。當然,那種無助的感覺也是絲毫未變。
一步一步有些艱難的向前走,大概是因為早餐沒怎麼吃也還沒吃午飯所以血糖有點低吧,覺得頭腦脹得暈呼呼的。
總算靠著一己之力走到了鐵櫃前,小鳥一手扶著櫃子,雙眼游移著尋找自己記憶中放著退燒藥地方。
「小鳥!」全神貫注的搜尋藥劑的小鳥被這突然的一聲叫喊嚇了一跳。
往門口的方向一看,是海未。因為驚嚇而突然升高的心跳頻率再也降不下去。
「小鳥,妳在找什麼嗎?我來找就行了。」海未快步地走了過來,搭上了小鳥的肩。
「那個……在第三層那邊應該有退燒藥。但是我忘記是放在哪了……」小鳥小聲地說著,她連自己在鐵櫃玻璃上的倒影都不敢看。
反正,一定又是不堪入目的表情吧。
「我知道了,小鳥先回去躺好吧。」海未推了推小鳥的肩膀,趕著她回床上。
小鳥慢慢地往回走,覺得雙腳比剛才好使力了,她沒一會兒就回到了床上、坐得端正。
「要不要先吃點甚麼?肚子餓了吧?」另一頭的海未一邊在鐵櫃裡翻找著一邊問道。
「嗯……可是好像吃不太下。」
「吃不下也得吃一點啊,整天不吃飯對身體不好的。」海未將雙手連著一個藥盒子一起抽了出來,確認了上面貼的標籤之後才回到小鳥身邊。
「吃麵包怎麼樣?剛才下課的時候穗乃果給妳帶的。」海未指了指床頭櫃上放在小鳥的外套旁邊的塑膠袋。
「啊,那就吃那個吧。」看著海未一臉認真的表情,小鳥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吃完了再吃藥吧。」海未側過身去替小鳥把那個塑膠袋拿了過來,同時臉上也飄過一層可疑的紅暈。
「穗乃果她說是巧克力口味的呢。說什麼甜的比較好入口……」海未一面撕開麵包的包裝紙一面說。
小鳥就這麼偏著頭聽她說個沒完,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現在的海未有點奇怪,這是小鳥心裡所想卻不敢表現的。
然後,就在這之間,小鳥發現了那個最為奇怪的地方。
「海未醬。」
「甚麼事呢,小鳥?」
「海未醬妳的外套呢?」這試探性的一問讓海未整個人瞬間僵直了起來。
「那個……」
「啊、所以這件外套是海未醬的對吧?」惡作劇的心,不知何時浮上了檯面。
「那個、不是……是。」看著滿臉通紅而失去以往的餘裕的海未,小鳥的嘴邊勾起了更加愉悅的弧度。
「到底是不是啊?」小鳥拾起了那件披散在棉被上的西裝外套,就這麼把它抱進懷裡。
令人安心的、海未獨有的味道刺激著鼻尖,感覺心跳又不自覺地加快了。
「唔、那個是,我前一節課來的時候看小鳥抓著被子抓得很緊……所以想說妳是不是會冷。」海未依舊通紅著臉,視線也沒和小鳥對上。但她說出的話讓小鳥不知怎的很開心。
「這個麵包也是那個時候拿進來的?」看海未紅著臉向自己一一坦白的樣子實在很有趣,小鳥忍不住繼續問下去。
「呃,那是再前一節下課的時候跟穗乃果去買的……」
「海未醬根本每一節課都跑來了嘛。」
「啊、那是!」一下子被點破了自己打算對小鳥保密的事情,海未臉上的溫度一下子抵達了沸騰。
「好啦,小鳥不鬧妳了。海未醬很關心小鳥,這樣我就很開心了。」從海未手裡抽出了差點被捏爛的麵包,小鳥一點一點地開始吃了起來。
是啊,只要這樣就很開心了。就像身體痛的時候吃止痛藥一樣,吃久了就會沒事了。這樣就好。
「那個,不知道小鳥還記不記得呢?」
「嗯?」
巧克力的甜味在嘴裡散開的同時,海未也有些顫抖的出了聲。小鳥眨著眼睛盯著垂下頭去的海未,心裡除了疑惑之外還有一點期待。
「小鳥以前國小的時候有一次生了很久的病,記得嗎?」
「嗯,好像一個禮拜沒有去上課吧?」
「那個時候我跟穗乃果都很著急,但是因為還是小孩子,對那個時候的我們而言鼓起勇氣到朋友家去也是折騰了一番。」
「嗯。」
「結果某一天的放學還是忍不住跑過去了。」海未說著說著就笑了出來,小鳥卻是瞪大了雙眼。
「咦?我為甚麼對這個沒有印象?」反覆在腦海裡回想了幾次,那次生病的時候明明白天的時候自己一直都是一個人待在家的……
「當時想都沒想就跑過去了,穗乃果發現門很理所當然地鎖著的時候還失望了一下呢。不過那之後就在門口等到了提早結束工作的理事長,所以就……」
聽了這話,小鳥倒是想起那個時候的某一天自己睡得比平常還要晚。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天醒來已經是晚餐時間了。
「因為小鳥在睡覺所以一直叮囑穗乃果要保持安靜,我們就靜靜的在房間裡待了一下。」
「糟糕了……真的完全沒有印象……」
「沒關係,我記著就好了。」
海未的聲音愈來愈小,小鳥為了聽清她說的話而不自覺的靠了過去。兩人的距離在不知不覺間縮短。
「之後覺得待得差不多了,穗乃果也想回家了的時候。」
「嗯?」
「因為穗乃果要回去了,我本來也想跟著回去的。但是一起身就被小鳥抓住了。」
「……」
面對著急轉直下的劇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跳又蠢蠢欲動了起來。小鳥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因著海未的話語節節升高。
「那個時候小鳥抓得很緊啊,嘴裡也是一直唸著不要走之類的。所以我就讓穗乃果先回去了。」
「……對不起。」
「欸?小鳥為甚麼要道歉?」
「……沒什麼。」要不是手裡還拿著麵包,小鳥現在肯定會馬上把臉埋進手掌裡。
「說了這麼多,我只是想說──」不過海未似乎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小鳥也就頂著發麻的頭皮繼續聽下去。
「從、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海未支吾了起來,小鳥也因為這樣往海未那邊一瞥。
只見海未握緊雙拳、全身緊繃,被抓皺的制服裙以及紅到耳尖的臉龐似乎都在訴說著甚麼。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對小鳥放不下心了。」
「嗯?」
「啊、我沒有什麼奇怪的意思!只是、小鳥要是有個什麼的話……我是不會原諒自己的。所以說那個……小鳥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所以……」
看著一著急又是一整串話源源不絕吐出來的海未,小鳥又笑了笑。這次是有些天真無邪,看上去真的很高興的笑容。
「海未醬。」一邊用甜膩的聲音喊著那個名字,一邊用空出的手撫上了海未的襯衫領子。
手腕輕輕的一帶,兩人的距離便正式宣告歸零。用嘴唇輕盈的點在海未那快要滴出血來的臉頰上,小鳥只覺得自己的臉一定也紅了。
畢竟,深埋在左胸口的心跳這輩子是第一次這麼的努力跳動。
「謝謝妳。」
也不管海未握在手裡的藥盒子掉到地上了,小鳥微笑著說。
胸口苦悶的感覺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消失了,大概是因為跟海未在一起的關係吧。
小鳥第一次知道了,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會變得這麼快樂的事。
其實,「喜歡」也不是什麼壞事的吧?小鳥欣賞著海未那雙微微泛淚卻又因此顯得耀眼無比的雙眸,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