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fault milestone的同人文, 而且還是Selphine x Rhegan的文, 自己會寫這個也覺得有點意外。

怎麼說呢, 剛重溫了一次milestone 2a, 喚起了我對Selphine和Rhegan的愛。其實Selphine x Ritona應該是這作品比較有百合味的cp吧, 不然就算Ritona x Rune或Selphine x Rune也更有味道。但為甚麼偏要寫Selphine x Rhegan呢? 大概是milestone 2a後段的感覺吧…雖然Rhegan是亂來, 但最後也有尊重Selphine的想法, 讓我覺得這兩個性格即使有不協調的地方, 但始終還是互相扶持、互相關懷的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畢竟Rhegan的首要目的只是把Path-Down傳下去而已)。

這文的背景是Flora, Riggs, 和 Misha說服了Order of Rozeghus, 幫忙找到了Selphine和Ritona, 但因Melano的攻勢, 雖然已到達Rughzenhaide鄰近的Alliance國家Vhastoralkat, 但還未能回國。Vhalar還是不知所蹤, 對此他們有些線索, 但再次需要Order那邊的幫助才能找到他。Order那方提出條件, 讓Rughzenhaide解封對Griever Grounds的經濟制裁才會伸出援手, 並派使節來到Vhastoralkat談判細節。

話就不說那麼多了, 先放文吧。很久沒有寫中文的文章, 可能有點生疏, 請各位多多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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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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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der of Rozeghus和Vhastoralkat雙方已派人試毒了。Selphine公主殿下, 請讓我也為您試毒。」

「不需要了吧, Ritona。Vhastoralkat 是我們親密的盟友。既然他們已經代為試毒了, 應該沒事的。」

「話不能這麼說。就算在國家層面上是真正支持結盟, 無論是Order of Rozeghus或Vhastoralkat裡也還藏著不少反對勢力。下毒的大有人在, 還是小心為妙。」

「Flora說得對, 但Ritona你也是…你是Selphine的守護人, 如果真中毒了, Selphine的安全誰來擔當? 還是讓我這條爛命去辦這件事吧。」

「Riggs…」

「放心, 沒事的。即便我死了, 能為收容了我的Rughzenhaide王國賣命, 我也死而無憾。」

...

「他不是說了死而無憾嗎?」

「你這小屁孩還站在這兒看著屍首要幹甚麼? 現在該怎麼做還需我教你嗎?」

酒裡有毒。

這是Riggs說的最後一句話。

除了桌上的菜, Riggs還試了Order of Rozeghus和Vhastoralkat兩方都沒動過, 使節送來給Rughzenhaide公主的聖酒。確實, 比起下毒於誰都可能先吃的飯菜, 下毒於聖酒更能確定命中目標, 因為對Selphine 而言, 這酒是非喝不可的。

但現在, 死的不是她, 是Riggs。

為了救她而冒著被流放的後果, 把身世揭穿的Riggs。

與Flora和Misha隻身到敵方找人幫忙的Riggs, 遠渡Second-Pole來找她的Riggs。

為甚麼他要死?

要為她而死?

「我要去把那使者給宰了!」

「Misha, 你瘋了嗎? 在這裡把使者殺了你是想讓Union和Alliance再次大戰嗎?」

「放開我, Flora! 我才管不了那麼多! 你不跟我一起去殺了他也不要阻攔我!」

「你其實一點也不傻。你該知道下毒這事根本未必是使者所做的。這裡人多物雜, 誰也可能下毒! 你要把怒火發洩也看看時間、地點, 把自己控制一下。」

「很吵…你就讓他們這樣吵鬧下去嗎?」

「想不到我的後人會那麼窩曩。現在的Rughzenhaide變得啥樣了? 你不是以為縮進龜甲裡現實就不能追到你吧。你給我聽清楚, 我只會說這麼一遍 – 你現在別無選擇…」

不…

「…不要出來!」

Misha 和Flora瞬間變得沉默。Ritona立即走到Selphine身邊。

「Selphine, 是不是 ”她” 又要出來了?」

「沒事。我沒事。現在重要的不是我, 而是…」

Ritona點頭: 「是的…雖然我…我也很難接受, 但是…」

「我能處理的。」Selphine語氣堅決, 但她越是顯得平靜, 大家就越是擔心。「Greus先生, Riggs真的已經…」

「小的是天才, 可不是神。發現不適時已盡力搶救, 但太遲了。腦部組織開始死亡, 就算用aerokravte繼續人工呼吸也不能起死回生。 」

「毒, 知道是甚麼嗎? 」

「Naschatoris 類的植物, 應該沒錯。」

「這樣啊…」

眾人不知Selphine究竟在想著些甚麼。自從在Viscanta那次發作了女王症候群, Ritona就感覺Selphine性格上在漸漸改變。現在的Selphine, 究竟有多少是她原來的性格, 有多少是前八代君主的影響? 還是這就是Path-Down的第二步 “貫徹”, Rughzenhaide的九代血脈連成一線, 使這問題失去了意義?

「Greus先生, 請在Riggs身上尋找所有線索。雖然我答應過帶你回國, 但戰況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成功與否, 將取決於這次結盟。下毒者想做甚麼, 我們為甚麼要把他找出來,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公主殿下出去把結盟的事辦妥, 敝人也定會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那麼Flora, 請你和Misha留在這邊幫忙Greus先生。Ritona, 我們得過去與Rune會合了, 宴會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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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上的Selphine, 堅定、安祥, 臉帶禮貌微笑, 但氣勢不失, 絕無沾汙Rughzenhaide堂堂大國之名。Ritona自己也只能強忍淚水, 不能想像Selphine會與她有別, 心中必定也對Riggs的死傷心欲絕, 卻得裝作這事連發生也沒發生過。

結盟的談判基本上完成了。難道能在這情況下也做到這些才算是王者?

但能把感情自由開關的…根本就不是人類。

這不是Selphine想要的…Ritona作為她的守護人, 卻不能阻止她, 反而一次又一次地依賴著她的Path-Down能力。

「方案我們很滿意, 但願你們這些背棄了神的傲者也能遵守諾言吧。」

現在也是, 眼見使者把話說完便倒出聖酒, Ritona還在猶豫。

該怎麼辦?

本想把酒換掉的, 但在試毒後派去監察桌上食物的不只Rune一人, 還有Order of Rozeghus和Vhastoralkat的代表, 就算是Rune那麼快的動作也不能輕易瞞過在場的多位manakravter。

要把Riggs遇害的真相說出嗎?

還是想辦法把酒瓶打倒, 再接受Order of Rozeghus對此行為的懲罰, 則是求死?

不。這都是沒用的。對Union的人們來說, 聖酒是神的賞物, 所有生物體內purified mana的化生。喝了對方送的聖酒象徵著接受對方的purified mana, 對方的生命、信念、意志。只有喝下聖酒, 才能完成契約。現在不喝, 無論理由, 小則延遲結盟, 大則談判決裂。

「酒, 我不太會喝。實在不想失禮。只喝一杯可以嗎?」

Selphine真的要把酒喝下嗎? 就算是知道毒物是甚麼, 知道其毒性和解毒方法, 這也太冒險了!

「Selly, 讓我吧!」

Rune想把酒搶過來, 但Selphine只對她微微搖頭。

「Rune, 你有所不知了。這是我們Rughzenhaide王國跟Order of Rozeghus的契約, 只有我能接受這杯酒, 不能讓別人代替的。」

使者輕笑:「Rughzenhaide公主能對上帝表示尊重, 實在讓我等感到欣慰。酒喝多少不重要, 一杯即可, 重要的是您能在上帝的見證下接受我們的誠意, 我們之間的契約便會受到庇佑。」

Selphine接過玻璃杯子, 若不是清澈的酒在杯子裡輕微顫抖, 泛起漣漪, 被她極靈敏的視覺察覺到, Rune也不會猜到Selphine心中的掙扎。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讓我不要出來, 自己找到的方案, 就是這個嗎?」

是的, 因為這是唯一的答案。

要賭上性命的答案。

很害怕, 但比起害怕, 更是羞愧。

自己被追殺的那晚上多少將士二話不說的把性命奉上? Ritona也是多次賭命保護自己。現在還有Riggs…

比起那些犧牲, 自己有甚麼權利去 “害怕”?

“對不起…結果我還是那麼軟弱的…”

口裡說的不是風言語術所改造的語言, 是母語Sanne’Ajrizdan, 然而動的只有唇舌, 並沒發出聲音。

「哼, 知道就好。」

閉著眼睛, 酒一飲而盡。眼再開時亮著藍光, 發出的mana明顯改變了, 但這都是一瞬間的事, Ritona一眨眼, 連Selphine的signature也感受不了了。

女王症候群。

這無疑是Rhegan女王。Signature也感受不了就是把mana流動減慢的徵兆, 從而把毒散播的速度也減慢。

就算如此, naschatoris的毒不勝在難解, 而是勝在毒性起作用得快, 就算有解藥也往往趕不上。

現在時間不多, 得快點行動…

「酒, 我是喝了。我們祀奉的方法未必一樣, 但信的都是pyro, aqua, terra, aero, 和給我們生命的那個神。在那神見證下立的誓言, 我們大Rughzenhaide王國也定會遵守。為表誠意, 我也用這古舊的方法信任你們了…」

「您是說…」

「你們Union的人有你們契約的方式, 但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大Rughzenhaide王國的傳統吧。」

「那個把自己凌駕於神, 窺視對方內心的妖術?」

「就是Mind Dive。我知道你們這些麻木追從教會規條的人們是不可能了解Mind Dive的實用性, 但既然我們已是盟友, 我就不把這所謂的 “妖術” 用在你身上了。你要知道, 我可不是輕信於人的君主。能得到我的信任, 是你的榮譽, 我對你方有很大的期望, 若你方不能滿足這期望, 不只我們大Rughzenhaide王國, 還有Alliance的盟軍, 定會讓你一嘗讓我失望的後果。」

「很大的口氣啊, Rughzenhaide公主, 但也無妨。我們Order of Rozeghus也不是言而無信之徒, 答應過您的事, 我們定會辦妥。」

「那就好。我國戰況你不是不知, 我還有要事要辦, 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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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人多的宴會廳, 踏上了回房間的走廊, Selphine…不, 是Rhegan女王, 開始說話了。

「Zhevitz的女兒, 把那醫師叫過來, 對他說若我死, 他則亡, 他是個聰明人, 聽得懂的。」

「是…是!」

Rune快步離開後, Selphine轉過來面對著Ritona。

「Reighnvhasta, 你也聽懂了嗎?」

「若有半點差池, 不用公主殿下吩咐, 我也會找那人算帳。」

「那你給我好好看著他。傳話讓Serenhaide應付那使者和Vhastoralkat的代表, 不能讓他們發現下毒這事。讓Rugulus把聖酒收起, 絕不能落到別人手中。」

「是的。」

「Path-Down不能無後。若我死, 也不能終止與Order of Rozeghus的聯盟關係。你和Serenhaide等必須最優先處理把Vhalar找回的任務。這是命令。」

「我…明白了。」

Ritona臉帶複雜心情地回道, 讓Rhegan露出一道輕衊的微笑。

「不要給我那張難看的臉, Reighnvhasta。 這身體原來的性格, 我還是挺喜歡的, 就是幼稚了點兒, 但幼稚有幼稚的好, 哈哈哈…」

話畢, 她們便回到房間了。Greus把剛研究出來的解藥拿了過來, Selphine喝後睡下了, Ritona留著看管Greus和Selphine, 讓Rune過去把Rhegan的命令傳給Flora和Misha。

「她的狀況如何?」

「開始發燒了, 但比中毒更深的要燒得輕微, 若不惡化下去那就大概能趕上。」

「甚麼時候能知道是否脫險了? 就算能醒來, 會否有後遺症?」

「過了今晚吧。如果燒退了, 應該不會有後遺症的, 這你大可放心。」

「但願如此, 不然你要人頭落地了。」

「對你的救命恩人也要那麼苛刻嗎, 守護人小姐? 算了…這夜還長著呢, 我們還是和諧地守著公主殿下, 直到天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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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睡覺嗎?

這裡…是哪裡?

遠處傳來點點光芒, 慢慢走近後能看到那是烽火台上的火光, 點亮了遙望Rughzenhaide國境的台面上。

這裡是…Sky Terrace?

「這個台是我下命建造, 你是知道的吧。」

坐在長桌一端的紅髮女性開口說道。她身穿單薄的黑色長裙, 輕鬆的坐著, 手中握著一個裝滿了紅茶的金杯子。她雖像是柔和, 但藍眼中帶著一道冰冷的氣勢, 讓人不敢輕易走近。

「Rhegan女王。」

「你終於來了, 我的後人, Selphine Rughzenhaide。」

「這裡是…您的回憶?」

「你說呢?」

Sky Terrace是Rhegan女王在年少時搭建的, 之後十幾年, 不知有多少個晚上她是在這裡度過。那杯紅茶是Kiris給她送來的吧 – Rhegan女王的騎士團長總是坐在桌上的另一端陪伴著她, 直到那夜他在這台上被女王親手割喉、殺掉了。

而從開始, 到那個最後, Rhegan女王也未嘗過一口杯子裡的紅茶。茶, 只不過是計時器似的, 水溫降了, 蒸氣沒了, 便是女王把茶倒掉, 回房之時。

現在坐著的只有女王一人。Rughzenhaide的旗幟在夜風中起舞, 金色的圖案, 血紅的底色, 搖擺著的聲音與蟬鳴合奏, 散播於遙遠的星空中。

蟬鳴? 這是夏夜嗎?

記憶中, Rhegan女王沒有甚麼特別喜歡或討厭的人和事, 但夏夜無疑是她比較喜歡的東西, 卻即便是承繼了她的感受、記憶、和意志的Selphine也不太清楚這是為甚麼, 可能這是連Rhegan女王本人也不明白, 也從未嘗試明白的一個謎。

「花心思去想關於我過往的事, 是因為想逃避Bauen那小子的死嗎?」

「這…」

「喝那杯聖酒也是, 有多少是因為你覺得那是不得已的抉擇, 有多少是你幼稚的贖罪想法?」

「我…」

「不用說了。如果你單純是為了所謂的贖罪, 我早就把你懦弱的性格給吞掉了。有些錯是可以犯的, 犯了以後從中學習, 下次做得更好。但有些錯是不可饒恕的, 若你要犯那些錯, 就別怪我心狠。叛逆者…是我最不能原諒的。」

「嗯, 我知道了。」

叛逆者…

是像Kiris那樣的人嗎?

雖說是不能原諒, 但Rhegan女王心裡並沒有恨他。殺他那時也是, 往後也是, 從未傷心, 從未憤怒, 只是單純的鬆了口氣。

有如這夏夜的風, 與體溫相似, 平靜、暖和, 在髮絲間吹過, 落在肌膚上那麼一瞬, 便甚麼也沒留下地離去了。

Selphine很討厭這感覺。愛, 是在乎。無論是友愛、情愛, 也不該是這樣冷淡的。被愛的人所背叛也無所謂, 那算甚麼愛? 親手奪去心愛的人的性命, 就算那愛只是從前多麼短暫的一份感情, 也不該是一點傷心也沒有的。喜怒哀樂, 沒有了這些情感, 活著又有甚麼意義? 不能分享別人的喜悅, 同情別人的疾苦, 又憑甚麼去統治一國人民?

「是呢, 憑甚麼?」

共用一個腦海的兩個性格, 自然甚麼想法都瞞不過對方。Rhegan女王把一根手指落到金杯子的邊上, 輕輕一抹, 發出一道清脆的鳴響。

「茶還是暖的, 夜還長著, 不過來坐下聊聊? 時間是愉快地被打發掉, 還是不愉快地, 這, 就由你選擇了。」

Selphine猶豫了一下, 最後還是走到了她最厭惡, 也最敬畏的人物身前, 坐上了那叛逆者Kiris坐過十幾年的位子上。

「國, 是甚麼, 你知道嗎?」

Rhegan女王的聲音響起, 好像連蟬鳴都靜了下來, 然而有點賭氣的Selphine只握著拳, 咬著齒, 低聲發出怒言。

「對您來說, 國就是您, 您就是國, 您是這樣想的, 沒錯?」

「而你的國則民, 民為國, 君為僕, 是吧?」

Selphine無言。她們雙方的想法果然是完全透明, 沒什麼更多的可說。

「然而就算是你也能看出自己想法的弊端, 才多次求助於我。」

「我…也不想這樣的。」

「那是當然。」

Selphine有點意外: 「當…然…?」

「國是人民的, 這點我認同, 但 “民” 不是一人, 不是十人, 是上百萬, 千萬的個體。每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利益, 不可能簡單的達成共識, 所以才有君主的存在意義。君主需平衡各方利益, 團結所有人民力量, 為 “國” 前進, 從而讓大家的生活能有所改善。」

「這個我明白。」

「那麼簡單的也不明白我早就把你的性格給吞併了。而且你還明白為甚麼君主不能被自身感情左右, 你甚至還能像我一樣做到放棄感情的這一點, 只是你不願接受而已。」

「不…不要再說了!」

Selphine低著頭, 拳握得更緊了, 讓指節都發白。Rhegan沒有逼她抬頭, 反而臉上泛起少有的溫柔。

「是時候看看我們腳下的城了吧…」

Selphine不想、不願, 但再逃避, 真相也不會消失在眼前。

她終於把視線移到城牆上的垛口 , 從那兒看出去熟悉的夜景。

這不是三百年前的Rughzenhaide, 是她在Melano入侵前, 這十四年人生所認識的Rughzenhaide。

而這淡漠的夏夜之風, 也不是Rhegan的感受, 而是自己的。

在那瞬間, 守著了很久的淚水, 終於掉落…

「對…對不起。」

「我對不起你, Riggs…」

「我對不起大家…」

君主不是沒有愛, 而是不能愛。

再愛也需離別, 不能有恨, 只能安靜地繼續前行。

…

哭聲終於停了, 留下平靜的沉默。Rhegan女王一直無言, 只坐在那兒, 看著她。

「這夜…很暖呢。」

「是的, 的確很暖。」

「我喜歡這溫度, 因為這樣才能讓您的茶更慢地變冷。但既然我不是Kiris, 也不可能背叛您, 那您可否考慮在這茶還暖時把它喝下呢? 即便茶水耗盡, 我也會留在這兒, 因為這是我們的回憶, 我無別處可逃。」

三百年了。這三百年, 從未有一位繼承者解開過連她自己也未嘗觸碰的迷。

為何Rhegan女王喜愛夏夜。

「是這樣啊…」

果然, 這孩子還是有她的可愛之處呢。

為何要把Path-Down分成兩部份, “傳承” 和 “貫徹”, 而不是簡單地把繼承者的性格改寫, 就是為了讓這些可愛之處能留下吧。

“國” 是會變的, “君” 也必須變, 才能與其一同走進未來。

「哼, 那好吧, 我們一起喝。」

桌前一閃, 變出另一個杯子, 是Selphine慣用的, 在兩年前Ritona送給她, 親手做的透曜石杯子。

無情的夏風停下了, 換來點點白雪從天而降, 融化在鐵紅的茶裡。

「八月雪嗎? 你這孩子還挺會製造氣氛的嘛…」

Rhegan女王曾為能放下不該有的愛而感到輕鬆,

但這, 也只不過是她騙了所有人, 騙了自己的藉口罷了。

"傷痛", 若君主被它所左右, 國則亡。

但若留在心底裡, 說不定能成為一個 “人” 的力量。

不要逃避, 不要隱藏, 這傷痛也是重要的情感。

不曾 “失去”, 又何以懂得 “珍惜”?

Selphine將成為君主, 但現在, 未來, 她也要記得自己都只是個脆弱的人類。

只有這樣, 才能繼續走下去。她未必能像Rhegan的兒子, 創造Manakravters Alliance的Verag大帝, 發明風言語術的Rughzenhaide VI, 和自己的父親那樣…

但她要用她自己的方法去做Rhegan女王和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做到過的事。

向 “再不需有君主” 的那天前進。

Rhegan女王的淚, 自己的淚, 就能在那天, 帶著微笑地在眾人眼前落下。

但現在, 留在這裡就好, 因為這裡不只是自己一個人, 還有別人能分享自己的這份傷痛呢。

雖然是一個到現在也不太想接受的人...

但知道她存在就已經足夠了。

Selphine把茶喝下, 雖有點苦, 有點鹹, 但…

「茶, 原來是甜的。」

「因為是你變出來的吧, 孩子。」

「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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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從地平線上升起, 金色的陽光從窗簾間照進房間內。Selphine艱難地打開雙眼, 室內的光有點刺眼, 與身上各處殘留的疼痛一起帶來不適。

「唔嗯…水…」

「水嗎? 我這就拿過來給您!」

Ritona急忙過去倒水, 雖然眼見Selphine痛苦的表情感到萬分心疼, 但看到她能醒來, 心裡更是喜悅。

「感覺怎麼樣, 公主殿下?」Greus把Selphine扶著, 讓她能坐起來。

「Greus先生總算能保著性命了。」

「是呢, Rhegan女王可不是開玩笑。能保著小命, 我還挺幸運的嘛…」

「來, Selphine, 先喝點水。」

Ritona把水拿了過來, Greus讓Selphine小口小口地吞下。

「Selphine公主昨晚…真的擔心死我了!」

「謝謝你, Ritona。沒有你, 沒有大家, 我現在就不能醒來了。」

「以後請您不要再胡來! 真的…我差點腦血管也爆掉了!」

「對不起呢, 下次會注意的。」

「還要有下次嗎?」

Selphine輕笑: 「這次不是還辦得挺好的嗎?」

「還這樣說, 就是指您完全沒有反省吧。」

「哈哈…大概是這樣吧…」

眼見兩位姑娘在聊, Greus就不打擾, 先去別房告訴Rune, Flora和Misha Selphine已醒來的消息了。在他關門後, Selphine認真了起來, 對Ritona說:

「我們呢…還有很長的旅程要走吧。是誰要刺殺我, 誰要阻止這聯盟, 我們還是一概不知。」

「確實。」

「可能我又會像在Outer Pole那次, 讓Ritona你做些無理的事, 甚至讓你再次賭上性命。」

「我會接受, 無論命令是甚麼, 也會遵從, 不會怪責您的。」

「就算Ritona死了, 我也未必能為你落淚。」

「我知道。」

「但我答應你, 不會忘記你的, 無論發生了甚麼, 在Selphine心中一直都會有Ritona的席位…那麼, 你願意繼續跟我走下去嗎?」

「當然了。我是公主殿下的守護人, 直到我死, 或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我都會留在您身旁。這是我曾立下的誓言, 這一生也會遵守。」

「嗯, Ritona, 謝謝你。」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