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yaosin519 于 2016-8-22 02:59 编辑
●這是 Chapter 10 的後續。
Chapter 10.2 海姬
隱隱約約聽到不遠處傳來細碎談話聲，周遭充斥的是消毒水氣味，甚至還有些許已經淡去的、妳的氣息。
盤旋在腦中的暈眩感還沒消逝，讓自己不禁微蹙起眉頭，等待腦袋漸漸恢復運轉，才發現聽到的聲音是什麼。
「……」
「──讓她先休息一下。」
「那真姬ちゃん的腳踝還好嗎？畢竟是我害妳受傷的，對不起……。」
「不用道歉，分神的人是我自己才對，倒是妳沒有受傷就好。小鳥要進去看看海未嗎？」
「嗯。」
聞言便聽到簾子被拉開，接著一陣溫熱覆上右手背，不用睜眼就能知道是再熟悉不過的青梅。
真姬的聲音也在這時傳入耳中：「海未，醒了就坐起來，會比較舒服點。」
──被發現了。「…嗯……。」
借力坐起身，背輕靠在枕頭上，轉頭是一臉擔憂的小鳥，和似乎沒打算再靠近一步的真姬。
抽回手輕撫小鳥的頭，笑著說自己沒事、要她別擔心。
再看向真姬，彼此無語對望幾秒，才又見對方皺起眉宇。
「……有小鳥陪著，那、我就先回去了。」語畢真姬便轉身要離去，絲毫沒有要提起稍早那件事的意思。
「欸？等、──」
「真姬ちゃん等等！」小鳥比自己先一步拉住要離開的那人，「真姬ちゃん有傷，小鳥等等送妳們回去，吶？」
而真姬凝視了一會便輕輕拉下小鳥的手，在她肩頭一拍，扯出為難的笑容：「我家和妳們不同方向啊。……海未就交給妳了。」
再待一會便和小鳥一同離開學校。
回家的路上彼此毫無方向的閒聊著，也得知我們離開後再多練兩回舞步大家就各自解散，穂乃果應該也先回去了吧。
而小鳥只是想在離校前確認一下我們是否還留在保健室。
漫無目的得聊著，直到家門口要分別前小鳥欲言又止冒出一句：「這樣真的好嗎海未ちゃん？什麼都不說的話……」
「小鳥是指什麼？」
「對真姬ちゃん的事。」
被小鳥這句話怔住了。
自己對真姬到底是抱持著什麼樣的感覺仍不明確，若說是因為平時有更多時間必須獨處討論詞曲，那為什麼不是與自己從小相處的穂乃果或小鳥？與其說不踏實，不如說這樣的想法是否有些膚淺。
「……有那麼明顯嗎？」
說起來稍早和真姬對望時是她先移開視線的吧？明明自己才是被那雙漾紫眼眸攫住的那方。說不定……。
「身為離妳最近的人，又同為制作組擔當，很明顯唷。」
小鳥現在的神情怎麼說都透露著看透一切的柔和，看來我們是想著同一件事沒錯。
「對了海未ちゃん，妳還沒醒來的時候，真姬ちゃん跟我說……」
「嗯？她說什麼？」
「說、唔……沒什麼，小鳥覺得海未ちゃん自己去問她比較好。偶爾的，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們吧，不管是我還是真姬ちゃん。」
雖說事情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但感情這種事……，還是找機會問清楚吧。
不，現在就去。
「……我去看看她的狀況，小鳥送我到這就好。」
「好的，海未ちゃん一切順利。」
－－－
女孩子的煩惱嗎……？
確認好真姬家附近幾處公園位置，繞了幾圈後除了社區居民、和小孩子們，哪裡有那人的蹤跡。
嘆了口氣，想起稍早的經過。
……。
和小鳥道別後便將書包放回房間，帶著隨身物品就再度出門，結果到頭來自己還是繞了一圈回到這。
在鐵門前站定，真姬家不管來幾次都覺得讓人驚豔，上次大家一起來是什麼時候了呢。
深吸口氣按下門鈴等待應聲，一會兒從門鈴對講機傳出雜音。
「打擾了，我是園田海未，真姬的同學。」
『園田家的孩子呀！要進來坐坐嗎？』
「不用了，我只是想──」
『妳稍等。』
「！？」
自鐵門隙縫望進去，一會從大門後探出頭的是和真姬一樣有著鮮豔紅髮的女士，趕緊鞠躬問候。
「伯母好。」
「小海未呀，來找真姬？」
「是的，……非常抱歉，真姬今天腳踝扭傷，有點擔心她回到家了沒有。」
「別道歉喔，以那孩子的個性肯定會硬撐，還要請妳們多照顧了。不過她還沒到家呢……。」
「還、還沒到家、嗎？」
「是呀，平常這時間還沒回來也會打通電話報備。」
「請讓我去附近找找好了。」
「那就麻煩小海未了，見不到人也不要緊，時間到了自然會回來的，女孩子總有些煩惱得自行抒發，會不會在公園呢？」
「我這就去，先失陪，非常感謝。」
……。
天色逐漸染上橙紅，走到腳有些痠麻而決定先在一旁長椅上待一會再回家。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灑落的是自己喜歡的柔和光線，似乎看著看著就能安定下來，就像那位雖然轉頭時沒有望向自己、卻總感受得到視線的人。
結果還是沒遇到呢。嘆口氣稍稍瞇起眼睛。
說起來今天練習到中途發現到那不太自然的動作，等自己回過神已經將受了傷的真姬揹上背，也不顧對方的掙扎，就算是在隨後的軟性攻勢也一樣。
然而自己為什麼會做出如此失序的舉動。
突然拉近距離的是我，最先退開的還是我，怎麼想都會讓對方難受的。
在自己暈過去前被真姬緊緊圈在懷中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平常和大家擁抱都稀鬆平常，但如果是在……、在床、……算了，總之很難為情呀！真姬的力氣應該不大，自己卻怎麼也逃不開，一方面怕掙扎會傷到那能奏出美妙樂曲的雙手，一方面自己潛意識也沒打算掙脫吧。
能夠如此零距離得倚靠在喜歡對象的肩膀上，帶有溫度的香氣比起平日的距離更感到真實。
就如同現在，空氣中還殘有對方身上淡淡的氣息。「──海未？」像這樣，彷彿還能聽到對方的聲音。
「……吶、我說海未，在這打瞌睡會感冒的。」欸？……欸欸！？
「真姬？！」真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轉頭確認的同時也喚了聲她的名字，只見真姬帶著疑惑，微微偏頭回應。
「嗯，是我。妳怎麼在這？」
能在放棄回家前見到人真是太好了！
既然是要攤話問清楚就實話實說：「令堂說妳在這，但到處都沒看到妳。」
「媽媽？我只是在附近散心。不對，妳找我？」
「我、因為我…擔心妳的傷……？」
「海未，我說妳啊。」只見對方沉下臉，隨後揚起淡淡的苦笑，「不用那麼在意我的傷勢，比起別人，妳自己也不是累了一整天嗎？走吧，我送妳回去。」
「欸？」望著真姬拉起自己的手，但想要釐清的問題沒解決前還不能離開。於是定下腳步，「……真姬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完。」
「好，妳說。」
「在那之前我想先問，真姬是有什麼煩惱才來公園散心的嗎？」
「……沒有、」斂下眼，猶豫了會才答：「不……我只是在想白天衝動的舉動會不會造成妳的困擾罷了。」
「啊、」原來在煩惱這樣的事情嗎……，「完全不會困擾。暈過去是我自己的問題，別自責喔。」
「……。」
「……。」怎麼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抱歉，妳先繼續把剛剛想說的話說完吧。」
「那麼，」……正想開口前瞥見雙方還牽著的手，想起稍早想試探的事。於是咬牙忍下羞恥心跨近一步，微微仰視那稍微比自己高一些的、那人的雙眼。
三秒……，真姬疑惑地挑起一邊眉毛。
五秒……，真姬抿起下唇。「海未……？」
七秒……，眨眨眼，真姬的視線稍稍偏移。「什麼啦、有話就快說。」
再次看到對方這樣的反應，退開，揚起淡淡笑容。就算猜錯也沒關係吧？我開口。
「真姬是不是……對我，稍微有那麼點、喜歡？」
「唔欸！？等等，海未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嗯，我就是問那個意思。」
靜靜等待著對方的答覆，靜靜觀察著，一般來說會這樣開門見山得提出來應該是要有八成九成的把握才做得到，自己明明還沒摸清楚對方的想法……，但又很想知道答案。
──妳會願意告訴我嗎？
照理說若沒有那個意思應該會直接否認的，然而真姬的反應很大，明明是泛紅著臉頰，卻藏起害臊把視線拉回來和自己對視。
不一會才下定決心似的回應，我壓著胸口聽著。
「……我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想連朋友都當不成。」
真姬閉起雙眼，再次認真直視過來，像要說服什麼一般：「海未，如果讓妳產生這樣的錯覺就把它忽視吧，所以……」──所以就別再逼我了。真姬的眼神透露出這樣的訊息。
為了不看到雙方受傷而寧願將自己的感情視為無形是嗎，比起我這邊才意識到時間不長的感情，這孩子到底自抑了多久呢？
一股不捨的酸澀感從胸腔開始蔓延開來。
真姬等不到應聲而轉身。
拉回對方想鬆開的手，握在手心，在她背後輕聲詢問：
「即使…知道了我這方的想法，真姬也不願意？」
「什麼、──……」
－－－
Chapter 10.3 海姬【後編】
「真姬，感情這種事情，自己做決定太狡猾了喔。」
等海未退開，我才回過神來。
──剛剛臉頰、被親了。
「明明什麼事都對自己很有信心的，唯獨這點，為什麼要自己悶在心裡呢？」
對方將手貼上還殘有餘溫的臉頰，眼神比以往更加柔和。
──這麼說海未也抱持相同的情感，我能這樣相信嗎？
「其實我也會害怕，但比起那些，更想知道妳的想法。還是我猜錯了？……不說點什麼嗎？真姬。」
琥珀色的雙眸中流露著認真，似乎還漾著光。
──光……、等等！
「海、海未妳先別緊張！別哭，我還在這，聽我說完。」
亂糟糟的心情根本不重要，一點都不想看到對方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掉淚。
還好現在是用餐時間，路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光線因為日落而暗淡了許多。
「……真是讓人放不下心的前輩呢。」覆上已經離開頰邊準備收回的手，拉下扣住。另一手將海未嵌入懷內。
「嗯？……欸？」
心跳的鼓動十分明顯，卻無法分辨出是源自於自己還是懷中那人。
「一直覺得自己只是一廂情願，直到剛剛還不敢置信。」
除了怦怦的心跳，甚至還能察覺到自己微微顫抖指頭。
儘管平時頭腦再怎麼靈光，面對感情、面對海未，則需要明確的答案。
「感情需要雙方的確認，所以才沒辦法像平常一樣應對，畢竟感情說出口就不是『一個人』的事了。謝謝妳願意接受這樣的我，海未。……海未？」
海未在自己懷中不發一語，能感覺到深沉的呼吸起伏。
一會兒，她主動拉開距離，雖然眼角依舊泛著光，卻看到海未帶著從沒看過的笑容。
「這樣的話，如果真姬對感情沒自信，就由我來給予，可以嗎？」
明明平常是那麼堅強的孩子，卻在我面前呈現出最脆弱的一面；明明含著淚、話語都哽咽了，還擅自說著那麼帥氣的話。
「好，都聽妳的，所以別哭了。……我們回去吧。」抬手抹去海未的淚水，沾在睫毛上的水珠也滑到指尖。她微微瞇起眼，向著掌心更靠近了些。
──就像毫不懷疑靠近暖源的孩子，那樣純粹。
執起對方的手離開公園。
正值晚餐時間，是各個家庭團聚的時段。儘管如此，海未還是不顧一切地來找我。
在對方的堅持下先被送到家門口。
「因為還要向真姬的媽媽告知一聲呢。再說，身為前輩怎麼能讓妳還特地繞遠路。」
「……好啦。」
不就是前輩嗎？
「那我到家之後給妳打通電話，可以嗎？」
不就是心意相通的兩人嗎？──所以說仗著這樣的身份真是太狡滑了。
「這種事情就不用問了啦，路上小心。」
「嗯。……還有一件事有點好奇，」海未躊躇了一會兒開口：「……小鳥和妳說了什麼？」
－－－
保健室門板傳了幾聲清脆的敲響，來的不是保健老師，而是南小鳥。
「真姬ちゃん，妳一個人？臉好紅呢。」
「……是錯覺啦。」
「吶、真姬ちゃん如果有喜歡的人會告訴對方嗎？」
「怎、怎麼突然、……並不會，妳知道以我的個性不會說的。」
「這樣吶。……說起來海未ちゃん送妳來保健室後就自己回家了嗎？」
「……可能是我害的，海未她──」
「海未ちゃん暈過去？難道真姬ちゃん做了什麼嗎？」
「才沒有！……總之，讓她先休息一下。」
「……」
－X－全文完－X－
後記：
所以說為什麼小短篇又可以被我拖成這麼多節XD
從年初拖到現在才完稿的後續，大家應該都忘了前面發生什麼事了吧？
其實我3/14就把80%寫完了，一直卡在真姬的回應上。
早上在回翻Evernote的時候就：「後續呢！我說後續呢？！半年前的跑跑怎麼可以卡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