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标题

作者:卷耳
更新时间:2016-08-30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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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深夜食堂

和电视剧里不一样,真正的新宿街巷里的深夜食堂鱼龙混杂,夏树可不敢带静留去那里。想要实现静留的愿望,只能拜托舞衣了。

在她答应楯佑一把机车停在舞衣家门口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所以她昨天晚上去找舞衣的时候,也诚实地把事情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舞衣。她百分百地信赖舞衣,也知道舞衣一定会帮助她的。

“她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得了这样的病呢?”沉默了良久的舞衣,颤抖着声音问出了这句话。当她看到夏树神情忧伤地摇摇头,泪花也打湿了睫毛。

“舞衣,拜托了!”跪坐在舞衣对面的夏树,低头行了个大礼。

“说什么拜托呢?作为朋友不是应该的么?而且也算不上什么帮忙,就是迟一点打烊而已,反正也有客人会停留到很晚,而且这段时间我功课也不忙。”舞衣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还有,千万别让静留知道,我们都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当然啦!”舞衣大力点头,“我也是宣誓过希波克拉底誓言誓言的人,保守病家的秘密,一心为病家着想,我都记得呢。”

“谢谢你,舞衣!”

舞衣爽快地摆摆手:“是朋友就不要说谢谢!夏树这么相信我,我也要努力表现,让她的愿望不会变成失望!”








“只要是想吃的都可以点,我会尽量做。”此时站在方形吧台里面的舞衣模仿着电视剧里老板的经典台词,她的语气没有电视剧里小林先生的沧桑淡定,而是满满的亲和,她说完又眨眨眼,“不过不要点过于复杂的菜哦。”

这是静留正好奇地环视着这间小料理店,它的样子很普通,但因为特殊的时间,只有零落的几个食客,倒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气氛。“啊拉,该点什么呢?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看静留的样子,她这样家境优越的女孩子,应该很少会在这种小餐馆吃饭的。“那么,我来一碗茶泡饭吧。”

“这么简单?”舞衣连忙道,“藤乃小姐,你不要怕我为难啊。我虽然擅长的不太多,但是……”

静留笑了,在这光线昏暗又陈旧的小餐馆,卸下了负担的她,笑容却如明媚柔软的阳光:“怎么会呢?只是我有一个‘茶泡饭’的绰号,如果不尝一次茶泡饭的滋味,实在是不甘心啊。”

“茶泡饭?为什么会是茶泡饭?”舞衣好奇地问。当然,这也是夏树想问的。怎么看静留也不应该有如此俚俗的绰号,给她起这个绰号的人一定怀着满满的恶意!

静留倒是不以为意地笑:“是小遥起的。夏树你认识她,就是那天那位……”她冲着夏树做了个炸毛的姿态,一下子把夏树逗笑了,“她是我中学到大学的同学,人是挺好的。至于这个绰号,因为我整天喜欢喝茶,做事又那么温吞吧。虽然被人叫成茶泡饭,却不知道茶泡饭的味道,真遗憾啊。所以我今天很想尝一尝,如果茶泡饭味道很差,那我真的不原谅她了。”

静留仪态闲雅大方,笑容里又同时容纳着慧黠和纯真,落在舞衣眼里,不由得想到夏树对自己说的她的经历和她的病情,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暗暗叹息:这样的人,偏生这样的命!

舞衣忙转过身,不让静留和夏树看到自己潮湿发红的眼眶,她一边走向厨房,一边控住声音说道:“你们继续点,我会一直做。”

春雨沙拉、炸肉饼、红香肠、酒蒸蛤蜊、红姜天妇罗……这些静留从未尝试过的平民料理如果完全端上来,估计会摆满了一桌子,她不禁笑道:“舞衣一定会笑我的吧,和上次在医大餐厅一样,明明吃不了,却总是点这么多,太贪心了啊。”

舞衣连忙摇头:“不会啊,每样尝一点,我也希望藤乃小姐能多品鉴一下我的手艺嘛。更何况还有夏树呢。”

静留转向夏树:“我吃不完的,夏树会帮我吃掉的吧?”

夏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嗯。”那天她在静留面前吃掉了八个冰淇淋,而现在,只要静留一个示意,就算三十个她也不在话下。

静留,你可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一句话、一个眼神,只要你高兴。

静留没有钻研夏树沉默的眼神里的内容,她兴致勃勃地对着刚刚做好的茶泡饭,用筷子挑起一点送入口中,那优雅的姿态,仿佛眼前是玉盘珍馐。

“真的很不错呢。”她带着孩子般的欢喜神情,“我愿意做茶泡饭。”

舞衣的心突然被填的满满的,这句简单的话,是对她厨艺的最大褒扬。她真的理解了,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夏树,会为一个陌生人做那么多事,那不仅仅是因为同情和照顾。像藤乃静留这样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呢?

不仅是身边的夏树和厨房里的舞衣,连旁边的食客也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小小的深夜食堂,有着和外面的夜色不一样的温暖。

伴着热闹的笑声,门口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没想到这时候还在营业,这里的拉面很不错,上次黎人带我来……”拉门同时被拉开,一个高高的身影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舞衣挑起门帘,她看见那位清俊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在倦怏怏地扫视了一圈之后,烟笼笼的眼睛停在了一个方向,陡然一亮。

“小静。”她的声音清淡轻柔,如一丝过耳的风。

而这一丝风吹过静留,却如冰原上骤起的寒潮,瞬间将静留由心脏到肌肤、由发丝到指尖……冰冷冻结了!夏树紧张得几乎要跳起来,静留那突然僵住的动作、失神的双眸、颤抖的指尖,让她的脑海一刹那扫过ASL讲义上的那些名词:肌肉僵直、肌束震颤、情绪反应失去控制……难道静留的病竟会突然发作,而且如此来势汹汹,致命凶险。

可是当她握住静留与天气不相符合的冰冷指尖,看到静留投过来的彷徨眼神,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如果这是病,并不是身体的病,而是心病。不过这种心病,似乎和渐冻症一样无药可医。

能让在任何场合都能优雅自持、进退悠游的藤乃静留这样无助又哀愁的,恐怕只有爱情。更确切的是,破灭的爱情。

而那个毁掉爱情的负心人,恐怕已经出现在夏树的眼前。






“江利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所谓的千金小姐,并不是娇弱任性的,能在任何场合和任何一种心情下,都能够内敛沉静,大方自如地应对,这是她们自幼的教育养成,也成为她们性格气质的一部分。如果看着静留对江利子说话时的语气和笑容,没人会想到她们是刚刚分手的恋人。

“因为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鸟居江利子已经坐在静留的身侧,一手撑着额角,半闭着眼睛说,“明明已经很疲倦,可就是睡不着。”

“蓉子姐姐不在你身边么?”静留的语气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在责问,责问在江利子不舒服的时候,却擅自缺席的水野蓉子,可她似乎也觉得不妥,很快转了话题,“我更没想到今天会遇到柏木学长。”静留打量了一下吧台另一侧的清俊男人。那是当年花寺学园的学生会长、三蔷薇的男闺蜜、静留在东大的学长——柏木优。

柏木微微一笑,用他温和磁性的声音说道:“蓉子去美国处理法律事务,临走前,她把江利子托付给我。我现在可是升格为护卫公主的王子咯。”

蓉子的确是思维缜密考虑周全的人,身为男性,温柔睿智又足够强大的柏木优有能力保护她那喜欢在不眠之夜出来游荡的恋人;而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和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他们之间的相处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安全了。

江利子笑了,她的回应带着自嘲的俏皮:“我倒是觉得,我们俩更像是一对在森林里晃荡的男巫和女巫,为了觅食误入公主的城堡。”她睁开眼睛看向静留,带着朦朦胧胧的笑意,“静留才是我们的公主呢,无论何时都美得让我肃然起敬。”

静留只是微笑,没有说话。面对舞衣新上的几道菜,她没有动筷子,因为她不希望一旦拿起筷子,会让身边的发现她的手会抖得多么厉害。

一对昔日的恋人重逢,对方给出的最大伤害不是不爱、不是恨,也不是蔑视,而是对方能微笑着对你说“好久不见”,能毫不在乎地调侃你,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仿佛她们曾经的爱,只是一个错觉。也或许她们曾经真的相爱,只是现在已经不爱。

深夜食堂略显暗淡的灯光掩饰了静留苍白的脸色,她眼神游移了一下,勉强地转移了话题:“睡眠还是那么差么?对了,你的橙花精油丢在我那里了,改天我送过来吧,你失眠头痛的时候可以用得上。”

江利子仍是撑着头,微微地摇头:“蓉子不在家,我一个人也没办法用。”说到这里,她眯起眼睛笑了,“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静留给我用精油助眠,一边按摩,一边低低的吟诗。真不知道是精油起了作用,还是静留的吟诗声。”她抬起眼睛注视着身边的少女,“静留,再给我读一首诗吧,我想你的声音了。”

想念一个声音,却不想念一个人么?静留放弃了追问,在这时,她的修养和个性使她遵从对方并不过分的要求,不会让彼此弄成僵局,不会尴尬,这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对于江利子的要求,她从来不会拒绝吧。

她想了想,轻启丹唇,优雅柔和的声音,因京都口音而更显独特的诗歌,慢慢回荡在小餐馆的灯下,让这个烟火气浓重的地方,有一种清泉凉风的荡涤:

“嘈杂的人声已经安静。

我走上舞台,倚在门边,

通过远方传来的回声

倾听此生将发生的事件。

一千架观剧望远镜

用夜的昏暗瞄准了我。

我的圣父啊,倘若可行,

求你叫这苦杯把我绕过。

我爱你执拗的意旨,

我同意把这个角色扮演。

但现在上演的是另一出戏,

这次我求你把我豁免。


可是场次早就有了安排,

终局的到来无可拦阻。

我孤独,伪善淹没了一切。

活在世,岂能比田间漫步。”

比起江利子颔首低眉的微醺神情,夏树并不能听得懂静留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静留的声音很好听,那首诗……好像有些悲伤。

“帕斯捷尔纳克的《哈姆莱特》,来自《日瓦戈医生》的最终章。”江利子睁开她薄雾蒙蒙的眼睛,“一如他向来的孤独、倔强,精神超越肉体的信念,可就是……”她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可是场次早就有了安排,终局的到来无可拦阻。’太悲观,宿命感太强了。”

对于江利子的评论,夏树没有兴趣去听。可是她看到静留表情,那是被人理解和倾听的欣慰。鸟居江利子这个混蛋不论在人品上如何,她和静留在精神层面如此的契合,不愧是曾经的一对。

玖我夏树,你就像是奥运会上跟着博尔特比赛的选手,原来觉得自己还不错,可是拼命地追赶后,却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

“任何诗经过静留读起来,总是别有韵味。”柏木优也赞叹道,“我不止一次地听文学部的教授说过,静留离开法学院进入文学的殿堂,是个人的幸运,也是诗歌和戏剧的幸运。最好的选择不过如此。”

“只能说法学院不适合我。”静留谦虚地说,她顿了顿,终于忍不住问道,“蓉子姐姐不读诗?”就算她再洒脱,也还是有解不开的心结,情不自禁地将自己与那位现女友比较。

很傻!她那么聪明,可又是那么傻!

“蓉子?”提到恋人的名字,江利子的笑声中亲密到了极致才有的无拘无束,“她和诗歌的距离比我现在和她在地理上的距离还远。如果我让她读诗,不如让她背《六法全书》。”

“可我记得蓉子姐姐在读书时国文成绩全校第一,读法学院时她有一门选修课是英美诗选,拿的是A+。”

“只能说她的做题能力强,她最会考试了。至于她的艺术感觉……”谈及蓉子,江利子会变得分外开朗,“上次我给她看我很得意的一幅画,结果她的评价是:不十分好。我就问她:为什么不好呢?你猜猜她怎么说?”

静留显然并没有兴趣知道水野蓉子怎么说,她潦草地回答:“不知道。”

可是这挡不住江利子的兴头:“她回答说:因为画得不像。”她头一扬,发出清澈的笑声,“这就是她的艺术标准,画画就是要画得像,画得像才是画得好。”她在调侃她被人认为无所不能的女朋友,而那调侃中蕴含的,却是满满的宠爱。

可是她从未想过,此之蜜糖,彼之砒霜,她对水野蓉子的每一分柔情蜜意,却都是对藤乃静留一次蚀骨锥心的伤害。

可是这种伤害偏生又让人说不出什么。静留问起,江利子给出答案,她一句伤人的话也没有说。

真正伤害静留的,是静留心中残存的爱。如果这份爱不存在,伤害也会化为云烟的吧,

柏木优笑道:“这种不理解,也许是另一种幸福。我一直在考虑,是否应该在人群中寻觅一个相似的另一个我,看来这种高傲的念头应该放一放了。”这个骄傲的贵公子,直到现在仍像是希腊神话里的水仙花呢。

“这个想法可能是对的。”静留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江利子,似在卑微地试探,“我记得你说过,诗人和诗人的结合会是个悲剧。”

江利子笑了:“比如古米廖夫和阿赫玛托娃;或者兰波和魏尔伦。”这个话题她们一定聊过,所以她回答得无需思考。

“画家和画家的结合也是悲剧。”

“比如苏珊娜·瓦拉东和劳特雷克;或者卡米耶·克洛岱尔和奥古斯特·罗丹。”

“那么画家和诗人呢?”

江利子抬起眼睛,正对上静留注视的目光。深夜食堂灯光并不明亮,更显得静留的眼睛光华莹莹如夜中明珠,那光华里面,有情感、有隐忍、有渴望……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微微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语气平淡地说:“比如玛丽·洛朗桑和阿波利奈尔,达利和洛尔迦,还有……鸟居江利子和藤乃静留。”

她的声音清淡雅致,可是如此淡淡说来,落在静留的耳边,落到心上,一瞬间发出了击碎的声音。

比起睁大眼睛不明就里的夏树和舞衣,一旁的柏木优慢慢斟了一杯酒,用举到嘴边的白瓷酒杯,掩饰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出身富贵之家,受过良好的艺术教育的他,当然知道玛丽·洛朗桑和阿波利奈尔这一对男女,达利和洛尔迦这一对男人,还有他们散落一地劳燕分飞的悲剧爱情故事。如果再加上第三对,那两个女人,他熟悉的,就在他身边的画家和诗人……

悲剧是美好的,永世长存的,如果那仅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如果悲剧可能发生,那么最好在它发生之前就戛然而止。而鸟居江利子就是用这种最平淡的方式,表达着最决绝的态度。

鸟居江利子不愧是隐居的智者,连抽身而退也是如此的羚羊挂角,不着痕迹。

那么另一位呢?

柏木的目光掠过酒杯,在有些黯淡的灯光下,他看到静留依然优雅的笑容,还有那轻倩的京都腔:“啊拉,我知道了。”

如果不是自幼贴近闺阁千金的生活圈子,如果不是有超过一般男性的敏感,如果不是认识静留足够长,柏木优不会看出藤乃静留淡雅和煦的面孔下流淌的心碎和忧伤,还有那必须将这一切掩盖的辛酸和艰难。

而让他更为惊讶的是,静留身边的那个叫玖我夏树的女孩,那个连诗都听不懂的机车女孩,看着静留的眼神里的担心和关心,竟然穿透了静留完美的掩饰,直达心底。

柏木有些吃惊,可笑容中却减了苦和酸。他在想,在“理解”这个词的范畴内,有时候感情会胜理性一筹,如果那种感情是……算了,还是相信人世间自有缘分吧。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许不久的以后,静留就会明白了。

“小静……”江利子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低声说,“我听圣说起那天在画展上……我想她们是误会了。等蓉子回来,我们会一起解释清楚……”

没等她说完,静留便抬起手:“不必了,不要这样好么?”

可能是第一次被静留打断说话,江利子微微讶异,但还是随即露出微笑,等待静留说下去。“江利子,如果我们还有昔日的情分,就请不要再做这样让我无地自容的事。过去的事本来就难分对错,我们不必再做纠缠。昨日撒手,今日相见,明日回想,你还是骄傲不群的鸟居江利子,我还是优雅自矜的藤乃静留。”

听到静留的一席话,鸟居江利子带着倦意的眼睛焕发出光彩,她凝视着静留,那眼神一时间让夏树担心她会再度爱上静留。

她微微扬起头,轻轻地笑了。一旦笑起来,她的眼睛如同迷雾被晨风吹尽的山林,清灵生动。“小静,你知道么?看到你,再次让我觉得不枉费我爱过你。你这么好,让我自惭形秽,你配得上更好的人来爱你。”

静留当然配得上更好的女人来爱她。可是当鸟居江利子滴水不漏地组织自己的语言时,她可知道静留的内心呢。在静留刚才面对江利子不露痕迹的拒绝时、说出那段潇洒放手的话时,她的左手紧紧地攥着椅子的边缘,竭力地控制住自己不要失态,要做那个“优雅自矜”的藤乃静留。只有夏树看得到,默默地将静留的手窝进掌心,用温暖去融化冰凉,用坚定去安抚颤抖,告诉静留,别怕、别孤单,有我在这里。

“这是你的女朋友?”江利子看到了她们交握的双手,“我也听圣提及了,玖我博士的女儿,也是系出名门。”还没等夏树回答,她微微低头,“贵安,我是鸟居江利子。”

莉莉安的蔷薇大人无论本性如何,在礼节上总是无可指摘,没有经历过这些千金教育的夏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那句“贵安”是不是也应该复制一下,可是时间不容她去思考,只能草草地回答:“我叫玖我夏树。”

说完之后,她又觉得懊恼。若是平常,她才不会在乎打个招呼还应该有什么方式。可是这是在静留面前啊,是不是又给静留丢脸了?

可她随即听到静留的回应:“系出名门固然可贵,可是我更在意夏树真诚善良,从不矫饰。”虽然是简简单单的话,此时说来却暖人心脾。

对于静留话里可能别有所指的意思,江利子不在意地点点头,和高傲的柏木优很相似,对于其他人,她很少会放在心上的。摆脱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她也觉得轻松了。她看到静留面前的一大片美食,也抬头看向舞衣,问道:“深夜食堂,是不是什么都可以点?”

还没等舞衣回答,还有三分气恼的夏树抢白说:“不可以。”

“为什么?”江利子的眼睛闪着好奇的光,“电视剧里不都这样演的么?”

“电视剧里青蛙还能变王子呢,你也想试试?”

“夏树……”

比起静留略带责备的语气,江利子倒是没有夏树意料的生气,她的眼神清亮了许多,目中无人的态度也改容相待,看着夏树的眼神带着兴致盎然的笑意:“这个回答我喜欢。静留,你的女朋友是个很有趣的人。”

“你还是一样啊,对有趣的人格外喜欢。”静留也笑了,不过她随即握紧了夏树的手,语气也骄傲而隆重,“不过对她可不行,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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