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形容詞

喀拉。

門，開了。

泰斯特羅莎穿著整齊的制服，一臉沒睡醒的模樣走進客廳。

不良同學的客廳。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陽光，好似還沒天亮一般，泰斯特羅莎遲疑地敲了兩下房間的門，然後輕輕地推開，臥室的空調讓人心情都放鬆下來。

自委員長大人提出要一起上學的建議，不良同學先是無視了一個禮拜，在撐不住死纏爛打後，一臉生無可戀地同意，同時把出門時間強硬地訂在了遲到的邊緣，然後爽快地丟出自家大門的鑰匙，美其名曰防患未然，實則多了一個真人鬧鐘。

「起來了⋯⋯」泰斯特羅莎抱著書包坐在木質地板上，聲音帶著睏意，慵懶性感。那雙漂亮的眼幾乎要閉起來，長長的睫毛顫動著。

不良同學一點反應也沒有。

半晌，泰斯特羅莎心不甘情不願地站了起來，拍拍抱著柔軟抱枕側睡的不良同學，除了第一次泰斯特羅莎開門進來就接受到高町帶著殺氣的眼神壓迫後，高町對著這個外來入侵就沒有一點潛意識的防備，連眉頭都不皺的安睡著。

睡著的人是天使，這句話在高町的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高町沒有表情時，其實嘴角是微微翹起的，她睡著時也是這個模樣，眉宇間隱隱的傲氣收了起來，眼底的冷意隱匿在眼皮底下，整個人都溫柔起來。那頭棕色的長髮落在雪白的床單上，高町整個人就像誤入凡間的天使，安靜美好。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吵醒天使的下場。

不良同學對於一瞬間轉成惡魔的模式好像十分拿手。

其實只是這樣想著，委員長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趴在床上睡著了，驚醒時，腦袋幾乎是快速運轉著，「哇啊！遲到了！妳快起床！」

高町眼睛還沒睜開就被推進廁所，留下泰斯特羅莎一個人在原地團團轉，身為優良乖學生，睡過頭遲到這件事對委員長大人來說是一大打擊。

高町半睜著眼出來時，就看到抱著頭蹲在地上崩潰的委員長大人，大概是有了一點罪惡感，高町並沒有所謂的起床氣，她毫不在意地打開衣櫃，把睡衣扔到床上，拿出制服換上，她實在不明白遲到會發生什麼事，以泰斯特羅莎的優良記錄來說，根本不會被刁難。

頭痛死了⋯⋯

不良同學模模糊糊地想著，委員長大人卻好像突然振作起來，讓高町詫異地挑起眉，然而眼裡滿意睡意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

高町叼著還沒打的領帶，襯衫只扣了一個釦子，還扣錯了，簡直是要把遲到時間拉長再拉長。

悠哉悠哉的模樣。

委員長大人腦袋肯定有什麼啪地斷掉，大概是乖乖牌焦慮症與假性完美主義症候群同時發作，她上前一步，拿開不良同學緩慢的手，快速地由下往上完美地扣上釦子，期間順手解掉扣錯的再重新扣上，在扣到最上面的釦子時，不良同學嫌棄地拍掉了委員長大人的手，不舒服地把領口扯開一些。

發病的委員長大人也不在意，她拿起不良同學叼著的領帶，打的結十分漂亮，端莊卻也不至於讓脖子不舒服。不良同學輕輕地打了一個哈欠，舔了一下有些發麻的嘴脣，以這個閃電速度來說，委員長大人真的很適合當兵，大概馬上就會變成軍營裡的大紅人，因為那個身高那張臉。

顯然不良同學到現在也不瞭解委員長大人的明白，她感嘆著自家窗簾的遮光能力，昏暗的臥室唯一的光源就是床頭那盞小燈，這也是不良同學一直昏昏欲睡的主因，她伸手去拿秋季薄外套，雖然是夏季，到傍晚還是存在著溫差，不過在她拿到前，委員長大人已經先一步拿了出來，仔細地批在她的身上。

「走了吧。」委員長大人的症狀好像解除一些，她又緊張又可憐地看著不良同學。

泰斯特羅莎不論做什麼都是這樣的認真，細膩而溫柔，金色的長髮、白皙的皮膚還有那雙血色的眼眸，她像是希臘女神那樣的耀眼，深邃的五官有如中世紀工匠裁刻出來一般，而此刻，她的眼裡只有一個人，那個總是讓沈穩的泰斯特羅莎變得傻裡傻氣的人。

淡淡的薄荷香氣把高町整個人包圍起來，她怔了一下，鼻尖動了動，淺淺地勾出一個微笑，純淨美好的笑容，不參一絲雜質。高町把頭靠在了泰斯特羅莎的肩膀上，環住那纖細的腰身，閉上雙眼，安靜地好似又睡著了一次。

這大概是一種魔法，讓委員長大人一下子就忘記遲到的魔法。

其實泰斯特羅莎在看到高町的微笑時，眼神就亮了起來，她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高町，單純感到快樂而笑的高町。自豪感油然而生，這就像是每天帶著貓罐頭去討好一隻對自己不屑一顧的貓咪，有一天那隻貓卻在吃完罐頭後走了過來，輕輕地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那種，心癢癢的感覺。

被高町的行為融化的委員長大人這時才後知後覺發現兩個人就站在衣櫃前面，比起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衣櫃有味道的高町，泰斯特羅莎十分喜歡這淡到極點卻不會讓人遺漏的香氣，清雅的梨花香，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呵呵⋯⋯」高町睜開眼，一派慵懶的調子，她按住泰斯特羅莎的後腦勺，在她耳邊氣音說話，「聽到妳的心跳聲了⋯⋯」

泰斯特羅莎羞惱起來，她抿起唇，推了推高町的肩膀，高町蹙眉笑著，像個頑皮的孩子，她拉住泰斯特羅莎的衣領，一扯，兩人鼻尖碰著鼻尖，氣息交纏，一說話嘴脣就會碰在一起，曖昧的光線裡，那雙湛藍的眼眸映著眼前血紅色的雙瞳，好似燒了起來。

泰斯特羅莎嘴脣顫抖著，然後嘴一扁，哼地一聲推門出去，隱約還聽見高町的輕笑。

氣死了，每次自己被逗得滿臉通紅，高町卻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想到這個泰斯特羅莎就不爽快。

哼。

然而想了想忽然覺得不對勁的委員長大人又氣沖沖地破門而入，看到的就是在床上縮成一團的高町，她上前把躺在床上的高町拉了起來，又氣又好笑。

高町抱緊了枕頭，「反正來不及了，第二節課上完再去。」

委員長大人的乖乖牌焦慮症瞬間爆發，「不能，妳給我過來！」，拉扯無效之下，她用力拉開窗簾。

陽光灑滿整間臥室，暖洋洋的早晨。

見光死。

不良同學像晝伏夜出的吸血鬼，痛苦地閉上眼，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妳快起來！」委員長大人的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她整個人像制裁惡鬼的正義女神，嚴肅地不容反駁，光芒萬丈。

身為惡鬼的不良同學顯然把反派的角色發揮得淋漓盡致，起床氣爆發，「拉起窗簾。」，一字一頓，像是從地獄傳出來的咒怨，而不良同學此刻自然還躲在被子裡頭，隔絕陽光，眼睛刺痛地濕潤起來，可見外頭陽光的猛烈，床頭的小燈與之相比就是一撮可愛的鬼火。

「⋯⋯」

「⋯⋯」

談判破裂。

委員長大人站在陽光底下，陰影與陽光的分界上有著半隻鞋子，半隻不良同學的鞋子，除了那半隻鞋子，不良同學自然是在陰影底下。

「⋯⋯請病假好了。」公寓樓下，不良同學蹙眉的模樣十分可憐，她說完就轉身朝大門走去。

「⋯⋯」委員長大人立刻拉住她的後領。

妳是玻璃嗎？一天到晚就想碎。

明明第一堂課才剛開始，不良同學就想著連第二堂都翹了，委員長大人表面沈靜，內心焦慮，思緒紛雜裡得出結論，「因為兩堂都是遊泳課？」

六月下旬開始遊泳課到期末，上星期是第一次。

「⋯⋯所以我並沒有阻止妳去泡澡。」不良同學聳聳肩，反正她一堂體育課都沒上過，既然都是睡覺，還是睡在自己舒服的地方。

其實泰斯特羅莎也不太喜歡游泳課，畢竟她的身高在班上女孩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一換上泳衣，雖然大家一模一樣，還是可以感覺到打量的視線。

反正是遊泳課這件事好像緩解了委員長大人的乖乖牌焦慮症，她仔細地想了想，然後一把把不良同學快速拉出陰影區，「還是去上學吧。」

「⋯⋯」不良同學甩了下手，眯起眼睛，「我根本就沒有買那醜得要死的泳衣。」

不是說不良同學覺得連身泳衣不好，只是為什麼全國都是以藍為標準色，他們學校的可以醜成那樣，算了，反正她也不上體育課。

委員長大人回頭，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看著不良同學，半晌，「我、我覺得很可愛啊。」

「⋯⋯」不良同學擰起眉，長達一分鐘的沈默，「以後別讓我聽到妳把那個形容詞用在我身上。」，她面無表情，冷森森地說著。

眼光差距太大不能談戀愛。

其實妳現在這樣就很可愛，這句話委員長大人當然不會說出來，智商回穩的她自然洞悉到了不對勁，然而因為乖乖牌焦慮症而變成負值的情商並沒有讓她得出答案。

「我都是發自內心的讚美。」委員長大人表示她的讚美是很稀有的。

「我不需要這種發自內心的詆毀。」不良同學表示她佩服委員長大人的手段。

沈默停止在看到校門時。

委員長大人憑藉先天相貌身高優勢，可憐兮兮地抱怨，「妳太不懂欣賞了，妳應該要常常讚美一切美好的事物。」，例如我。

不良同學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一眼就看穿撅著嘴的委員長大人，她仔細搜索了自己的詞語庫，點了點頭，讚嘆地說，「妳就跟那件連身泳衣一樣可愛！」

演技差評。

為什麼不良同學的表情就不能跟語氣配合呢？

委員長大人承認在連身泳衣的前提下，可愛是詆毀的形容詞。

「我以後也不想聽到這個形容詞。」

＿＿＿＿＿＿＿＿＿＿＿＿＿＿＿＿＿＿＿＿to be continued.

日常緩慢推進向，此推非彼推，大家別妄想了！

其實我只是想說⋯⋯專屬鬧鐘真好{:4_3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