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自由Joyce 于 2016-10-2 15:59 编辑
我發現我好久沒更了wwww
忘記跟貼吧同步真的抱歉啊wwww
質量多了是因為我一次把沒補上的更新補上w
我抬起了手,嗯我抬得起來。非常白皙的皮膚,在月光下看起來吹彈可破,猶如布丁一樣滑嫩的感覺。
我不死心的捏了下去——嘶!痛啊!
如果會痛,那就代表我真的變成人了?不不這絕對不可能,我可是布偶欸!這絕對不可能啊!我怎麼可能之前的記憶都是妄想來著,我才不是精神病患者,如果是的話那我又是誰?為什麼在這個人家裡?
我搞不清楚了啦!
為什麼我會變成玩偶、不不對,應該說為什麼我會變成人類,有意識已經夠恐怖了,還要給我這樣的發展,難道我不知不覺中得罪了誰嗎?
不這很奇怪啊,一般來說玩偶可以這樣的嗎?造物主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這怎麼看都是電影才會有的劇情啊!
等等,我現在是不是沒穿衣服?
我往下看去,看見的是更多白皙的肌膚,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裸體一定是不知所措,但是我可是在看自己的身體。
我一邊想著「慘了我變成人了」一邊用手劃過自己的皮膚,一起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觸感傳了過來。
我並不是很喜歡玩偶這個身份,應該說不喜歡當個有意識的玩偶,我一直看著人類的作為,為他們的劣根性感到不齒,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我是人的話會怎樣,因為那實在是太悲慘了。
我知道這個世界有許多好人,我所見到的只是一部分,但是一想到我會變得跟那些人一樣是同類,我又不能釋懷。
我習慣了待在角落看著人類的日常,我不想要去干涉他們,畢竟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並沒有權利或者義務。
其實想做也做不到。
這個世界太麻煩了,作為一個玩偶還比較好,只需要擔心會不會被丟掉後去了掩埋場,或者擔心會不會被火燒刀割之類的。
”……嗚……”
身後的床上傳來類似悠悠轉醒的人會發出的呢喃,我這才發現剛剛在捏自己的時候反彈的動作太大,撞到了床。
不好、這個時候如果被發現,等著我的下場不是實驗室就是陰曹地府。
怎麼辦?我開始著急起來,繪里的眼睛雖然還是閉著的但是眼珠開始左右移動,眼皮也微微顫抖,象征著主人即將醒來的事實。
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不斷的在心裡默念著「快變回去」的字眼,我不希望給這個世界帶來驚恐,這對我而言是弊大於利,沒有半點好處,只有害處。
拜託了,快變回去!
“嗚……什麼……?”
我突然緊張起來,但是沒有像人類那樣有揪心的感覺。她的疑惑聲就像是身處暗巷的逃亡者聽見誰的腳步聲一樣。
“為什麼……”
我感覺到有一雙手握住了我的一隻手,配上那人的疑惑我真正感覺到什麼是面對死亡的臨場感。
再會了,我以往的生活。
“為什麼玩偶被我擠下去了?”
咦?
我感到有一股力量把我往上拉,接著屁股傳來柔軟的觸感,我才發現我被拎回了床上,底下是柔軟的棉被。
我睜開眼,其實也不是睜開了,變成是開啟視覺的熟悉感。
我的眼睛對上了繪里還沒有完全清醒的眼睛,她的視線在我的身上移動,讓我有點不自在。
似乎是確認我身上沒有哪裡髒掉後,才又閉起了眼睛,同時又把我拉進她的懷裡。
直到抱著我的那個人傳來沉穩的呼吸我才放了下心。同時分析我的處境。
看來我可以用意識操作我的狀態,要人類要玩偶都隨我決定,這對我而已無非是好消息,不然引起恐慌這就慘了。
嚇死我了,再也不要變人類了,麻煩接踵而來,這可是我有意識以來面對過最麻煩的事了。
.(持續第三人稱視角
早晨,繪里起得很早,理由不外乎是因為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早早起了床,洗漱一番後就準備要出門了。
其實心裡還是很忐忑的,猶如剛踏進社會的新鮮人一樣,對未來感到迷惘,拋棄了原本的職位從原點開始,對誰都是不習慣的,但是每個人都是一樣從平地慢慢的往上,所以這點小事沒什麼的,她這樣鼓勵著自己。
回頭看了看昨天似乎是被自己擠下去的玩偶,走到床邊把它好好的放在了床頭,仔細的看著,對它說了一句「我出門了」才高興的走出臥房,打開門出去工作。
隨著門關上的聲音,海未也鬆了一口氣,不可否認的,在繪里盯著她瞧的時候,她不禁害怕是不是繪里發現了什麼,或者是想起昨天明明她就睡在中間,睡姿也正常的情形下還能把玩偶踢到床下的不自然。
海未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到現在還是不可置信。
「變成了人什麼的,不就是我最不想要的結果嗎?」
海未為曾經覺得沒有意識的玩偶更好這個念頭妄想的自己感到悲哀,現在想想,還是原本有意識但是不會動的自己最好了。果然要到了失去才會懂得珍惜。
那麼現在要做什麼呢?雖然是百般不願意變成跟人類一樣的身體,但是仔細想想,如果自己想要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變成以前遇到的善良人類呢?
那麼,作為一個玩偶所無能為力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靠自己有什麼改變?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即使今天可以有人形,但是自己原先是個玩偶的這回事仍然是不變的事實。
海未不喜歡說謊,是因為那是不信任的證明。她看過太多太多,無論是害怕別人受傷害、還是單純為了利益撒的謊,她都認為那是傷人的舉動。
所以其實她很討厭江見,她討厭那種為了利益接近人的人,他們之間的羈絆永遠是建立在利弊上面,可以說是再脆弱無比。
如果可以,海未不想要欺騙誰。
「咕嚕咕嚕」
欸?
一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異樣感從肚子傳來,大概是胃的地方有強烈的不適,如同哪裡有什麼器官在攪動一樣,很難受。
同時,一種慾望浮起來——食慾。
海未忍住這樣奇怪的感覺,閉上了雙眼,睜開的時候已經變成人的樣子。把手移到了不適的地方,果不其然是人類胃的位置,這也反應了一個現象。
海未會餓。
“這可不妙啊……”
會餓,就代表著需要進食,但是自己可是個玩偶喔?如果回到家看到有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在你家廚房找東西,而且被看到之後還變成你晚上睡覺抱著的玩偶,這不讓人聯想到鬼片也難。
看來即使自己再怎樣不想介入人類的生活,已經異變了的自己是一定跟人類脫不了關係了,更何況自己還有人類的知覺和慾望。
捂著咕嚕亂叫的肚子,海未慢慢的站起身子,然後有點不熟悉的、慢慢的踏出一步又一步不穩的步伐。誰知前腳突然一個不穩,失去重心的往一旁倒去,本以為會跟地板來一次親密接觸,但是還好是倒在床上,柔軟的接住了自己。
“嗚果然好麻煩。”
並不習慣需要自己走動,雖然這發言好像有點不妥,聽起來可能會讓人以為是哪位大小姐所說的,但是、果然讓別人帶著自己走更省力啊!自己走什麼好麻煩!
好不容易走到了門邊,但是又是一個難題。
“……這門,怎麼開來著?”
並不是我太笨了,只是到現在為止根本沒開過門啊!哪來的機會啦!
“我記得,是這樣開嗎?”
試著照記憶裡看別人看門的樣子,把手放上了門把,冰涼的觸感也是有點新鮮,隨後仿照著人類把門把握住,轉了開來。
“哦哦!我做到了!”
發出如同做了什麼大事一樣的滿足驚呼,的確,對海未而已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肚子再度對海未慢吞吞的動作抗議,海未只好再把注意力移到覓食的方向。
移動到了廚房,但面對著連大人都會小心操作的鍋爐,海未仍然有點害怕,畢竟自己連路都走不好了,還妄想要去煮東西?
站在冰箱前,海未疑惑的看著它。
“怎麼辦?沒有門把……”
海未握住了冰箱的手把,試著往左邊轉、嗯不行;往右邊轉、也不行。忽然想到是不是聲控的,就站開了點,對著冰箱。
“開門!”
一如預料的無動於衷,也是,不然手把就沒有存在的目的了。
海未回想著從有記憶以來看過的門。
臥室門嗎?不對,它沒有門把;那麼是拉門嗎?
海未使盡吃奶的力氣拉著手把,但是不管是往左還是往右,門都沒有打開的跡象。於是拉門可以排除掉了。
啊!會不會是超商的門?
海未看了看,並沒有感應器一樣的東西,但還是不死心的跳上跳下,但是即使腿軟了還是沒見到門有動作。
啊、說起來這個手把跟咖啡廳的看起來很像!
於是海未抓緊把手,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股涼意傳來,總算是開了!
四處看了看並沒有什麼好吃的,不過其實自己也沒有吃過東西,對於哪些東西好吃哪些不好吃完全不知道。
乾脆選了一個綠色的抹茶餅乾跟一瓶汽水。
意外的對於人類的食物覺得不錯吃。但是果然有食慾這點很可怕……
接下來的食物來源該怎麼辦?要出去找工作嗎?那麼就必須先習慣這個身體才行。
那麼就只能先來練習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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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新工作的公司門前。
一整天的工作都很輕鬆,雖然是新人,但同事都很照顧自己,沒有遇到預料中的被欺壓或者瞧不起。
雖然是一個小公司,但是大家都很親切。這對我來說無疑是好事,畢竟是第一次從頭開始,會緊張是難免的事。
新的工作,就意昧著新的開始。
拋棄過去的不愉快,從頭開始才是好的,對誰都一樣,家人也好,朋友也好,當然,對自己也。
雖然在學的時候很受歡迎,但是談過的戀愛卻也只有這麼一場,當初是帶著什麼心情也已經不知道了。
只記得一回過神就喜歡上他,為了什麼?契機是什麼?無從得知。但是沒想過這樣的戀情也可以開花結果,所以在開始交往的那一刻,幾乎可以說是人生最開心的一刻。
誰能知道只是假寐一場?
看了看自己的手,滿是為了他的傷痕,刀傷、燙傷、跌傷,這些都經歷過,也痛過。但是為了他這些都咬牙撐過去了,即使在洗澡的時候碰了水、即使在開門碰到舊傷、即使在塗藥的時候刺激到了,但都是只要上藥包紮就可以好。
心裡的傷,又要用什麼來療傷?
就像被挖開一個洞,空洞如同可以聽見風呼嘯而過,沒有什麼陪著,只是一堆傷痛的感覺與挫折。
曾經溺過水的人,是不會再有勇氣接近水邊的。
受過傷的自己,還會愛上誰嗎?
在愛情小說裡面的終究只是空談,沒有什麼愛情是可以實現的。一生中第一次的戀愛,就要成為最後一次了。
愛情令人嚮往,也帶來悲傷。
不想再經歷一次了,如此痛心的感受,那麼要怎麼避免?
不要愛上誰就好了不是嗎?
簡單明瞭。
“啊……”
隨著幾滴水落下,我才意識到下雨了。
果然自己是不被上天疼惜的人吧?在這種時候下雨,無論是誰都會被澆熄熱情的,那麼既然無法反抗,最好的方式就是順其自然。
不要有任何戀愛的想法,不對任何人有戀愛的憧憬,這樣誰都不會受傷。
對誰都保持一樣的距離,對誰都一樣,沒有誰可以走進我的心裡,或者說不要進來,留我一個就好,不要擅自的進來又把我的真心帶走。
這就好了吧?
我沒有帶傘。就算帶了也不會打開。
我第一次在雨中如此從容的走著,現在的我臉上是什麼表情?我看不見,但是一定、一定是笑著的。因為我看開了,所以才會不自覺的笑吧?
及時雨就是像這樣吧?在情緒都要爆出來的時候澆熄一切,對愛情的熱度褪去了也無所謂,我只要一個人就好,我有亞里沙,還有許多人在身邊,這樣就可以滿足了。
明天是休息,這樣淋雨回去會感冒嗎?但是有誰會知道呢?我不说誰會知道?沒有人的吧。
那麼不管發燒還是什麼都無所謂,吃個藥就會好的。嗯絕對。
淋著細細的雨,身上的溫度降了幾度,已經開始忍不住顫抖,但是我不會冷,因為我搞不懂什麼是冷。跟心裡的溫度一樣的話就不算了,所以現在我不會冷。
回到公寓,我無力的開了門,把皮包扔在沙發上,全身濕濕的不是很好受,拎了衣服就去洗澡。
再度回到客廳的時候,腦袋已經有些暈了,太累了嗎?那麼等等就去睡覺了吧。
一邊想著一邊回到了臥房,一樣的擺設,給自己的感覺沒什麼不同,反而有種給了些生氣的感覺,是自己的幻想吧?這房間有以前那樣多了活動的感覺嗎?
太累了,什麼都思考不來,幾乎是站到床邊就有要昏倒的錯覺,但是還是好好的把大燈關了留下夜燈。
意識……漸漸遠離……
朦朧中,我依稀看見一個東西在眼前,但是又看不清是誰,只知道是一位帶著墨藍色長髮的少女。
看見幻覺了啊……這可是我家哦?我沒有笨到走進別人家的經驗,即使現在腦袋重的厲害。
一雙冰涼的手覆上我的額頭,好冰,雖然外面已經夠冷的了,回到家也感受到了大概同等的溫度,果然是錯覺。
如果說有誰會來照顧自己,我只希望是他……
那個人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變回玩偶了,所以不用擔心什麼,垃圾好好的丟掉了,撞倒的東西也歸位了,沒有露出破綻。
只是,還是忘了要去臥房,所幸她沒有發現,但是一看到她我卻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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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就聽見了外面開始下雨的聲音,出於善意的收了衣服,不禁開始擔心一直少根筋的人有沒有帶傘了。如果全身濕的回來會感冒的吧?現在可是冬天了。
看了看被自己收好的衣服,佩服起自己強大的學習能力,短短幾小時就已經可以像人類一樣自由行走,沒有不穩,如果外出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看了看時鐘,差不多也要到她回來的時間了,確定所有的東西都跟她出門的時候一樣,絆倒的椅子也歸位了、掃掉的衛生紙也放回去了。
在我變回玩偶的不久後,鑰匙插入的聲音就傳來了,同時我也意識到我似乎不該出現在客廳,怎麼辦?
門已經開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只有這個時候,拜託了!少根筋一點吧!
映入眼簾的是繪里眼神帶放棄又全身濕透的身子。
說實話有點驚訝,如果在便利店買個輕便雨衣也是不至於這麼濕的,這絕對是淋雨了,在想什麼呢?這個人?
啊說起來明天是她休息的日子,先撇開上班才一天就要休息的設定,不會是考慮到這個才果斷淋雨的吧?那不就代表如果沒有上班,這個人會什麼都不想管了?
我注視著他進入浴室,雖然是看起來沒有之前的頹廢,但是現在一臉放棄什麼的樣子並沒有好點。
我不喜歡人類這點,我認為事情已經造成了,再多的後悔跟懊惱也無法改變什麼,只是給身旁的人造成麻煩。
要是以前的我,我並不會想要做什麼,但是有了人身的我,卻覺得必須要做些什麼才好。
是因為變成了人的關係嗎?但是我沒有心的,所以這個解釋卻又不通。
在我思考的同時,繪里已經出來了,但是踏著搖搖晃晃的步伐,些微泛紅的臉頰看
來有點可疑,雖然可能是浴後的關係,但是剛剛繪里是淋雨回來的。
帶著好奇的注視著她關上了客廳燈後進了臥房,夜燈亮起,依稀好像可以聽見喘息聲,果然是我想的那樣嗎?
我變化成人形,偷偷看了躺在床上的繪里,熟睡的樣子讓我稍稍放心的走進去,果不其然她的呼吸有點不對勁,把手移到了她的嘴前,吐出的氣息比一般的溫度還燙,我微微皺了眉。
雖然我跟繪里沒有什麼關聯,說到底也只是玩偶跟主人的關係,但礙於之前她還有心把我找回來的舉動,我無法坐視不管。
我的手覆上繪里的頭,但是卻覺得燙過頭了,我趕緊把手移到了金屬的鬧鐘上,果不其然我是沒有體溫的,但是這樣的話要怎麼判斷眼前的人是發燒了還是沒有?
東翻西找的總算找到了溫度計,輕輕的把繪里的嘴張開,讓溫度計放到了她的舌頭下方,再輕輕的合上她的嘴。靜靜等著體溫測量好。
……
……
為什麼腦袋裡都是她的舌頭?!
不不我承認我的確沒什麼機會近距離看到人的舌頭,但是再怎麼樣也不能一直想吧!看自己的就好了啊!破廉恥!
「嗶——」
溫度計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我起身看了看上面的數字——38.5。
果然發燒了,再怎麼樣也不能在雨中什麼遮蔽也沒有的走回來,即使是再怎樣身強體壯的人也不行。
雖然是她活該,但是也不能放她這樣下去,出了人命對誰都不好,尤其是對關心她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站起身子走到了浴室,拿了個水盆裝了一半的水,再抓起一旁的毛巾,就動身回到臥室。
記得看過電視上的人是怎樣擰乾毛巾的,我依樣畫葫蘆,摸著水的我並沒有感覺冰冷,但是剛剛摸繪里額頭的時候,手的溫度漸漸平衡了起來。
真奇怪,體溫會改變嗎?我怎麼變得跟爬蟲類一樣。
一邊思考一邊回到房間,床上的人還在微微喘息,似乎溫度降不下來的很難受,眉頭又皺在一起,看著她這樣我也不禁皺眉。
正想要去撫平的時候,我感覺我的視線正在往下,而且手上的臉盆越加重了,等到回神,我又變得跟玩偶一樣的大小。
等等,我記得我剛剛拿了臉盆——
我猛的抬頭,果不其然那裝著水的臉盆正因為地心引力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大——
最後整盆的水就這樣砸在我的身上。
「啊嘞?」
伴隨著水聲和整身濕透的感覺,我意識到了水全數淋在身上的現況。而且四周是一片黑,意味著水盆蓋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我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麼我變回了玩偶。床上還躺著一個發燒的人,在她還沒退燒之際我都不能有所懈怠。
我在腦海裡對手下達指令,想試試看在這個狀態下我還能不能擁有行動的能力。
出乎我意料的我能夠移動,這對我無非是好事,我吃力的把臉盆移開,目光瞥向一旁的毛巾,再看看床的高度,發覺了目前的窘境。
「即使我可以懂,我要怎麼把毛巾放在她的額頭上?」
我陷入了難題,索性把毛巾望身上一披,簡單的在脖子處打了個結,隨後帶著一副從容就義的決心,抓著床單使勁全身的力量往床上爬。
這是什麼攀岩的既視感啊?
我在心裡問自己。
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爬上了床鋪,誰知道一爬上去就是正對著那人的面龐,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使我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差那麼一點就要摔下去。
我把濕毛巾稍微擠出了點水,平穩的放在那人的額頭上,誰知道因為是側躺的緣故,毛巾無法好好的貼著繪里的額。
我歎了口氣,隨後就一屁股坐在了她的額頭面前,用著身體抵住毛巾。
我暫時鬆了口氣,一連串的舉動耗了我不少力氣,或許是缺乏鍛煉的關係,但是卻又無可奈何,畢竟我是突然有了行動的力氣。
我看著半開的窗簾後面所探出的月,皎潔的月光毫不保留的撒在我們身上,寂靜的夜裡只有繪里溫熱的吐息聲與指針推移的聲音。我不禁思考起我的未來。我今後又要以什麼身份活下去好?想要回到從前無疑是妄想,哪一天我沒有控制好露出馬腳也說不定;但是作為人類卻又不行。
我看了看自己小巧毛絨絨的雙手,精致擬真的手就好像真正的兔子腳掌。但是在此刻卻只是增添我的困擾。並不知道何時會像現在變回原型,如同未爆彈一般的不確定。
“嗚呃……”
身後突然的聲音瞬間讓我忘了要反應,只是僵硬的維持著看自己手的姿勢。生怕那人看到現在的我會有什麼傷害我的舉動。
然而無論是移動或者說話都沒有,我好奇的把頭轉回去看著那人。
微微顫抖的眼睫毛依舊,稍顯急促的呼吸依然,如同之前一般,猶如告訴我剛剛的是幻覺一般的情景。
但是我確定我並沒有聽錯。
夢話嗎?
我看著那人稍微動作的唇瓣。
“……見……”
「什麼?」
沒有聽的很清楚,我把身子往那人的唇靠近了點,大概停在繪里的眼前。
“……江見……”
左側的臉有濕潤的感覺,我看向近在咫尺的、繪里的眼睛。幾滴幾滴晶瑩的淚珠不受控制的奔出合上的眼睛,大半被我臉上的絨毛所沾上,剩餘的順著方向滴到了枕頭上。
情不自禁的,我伸出手抹去她所流下的、苦澀的眼淚。
我真的很不懂人類,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喜歡上了一個錯的人,遇上了一段不會實現的愛情——悲傷著,卻又無法遏抑的思念著。
為什麼人不能選擇一段美好的感情?走遍世界看過無數悲劇的我,仍然不能悟出其中的意義。或許變成了人類可以了解一些?但是那也只是一段無法實現的感情罷了。
身為玩偶,身為人們眼中不合常理的存在,卻渴望著刻骨銘心的愛情什麼的,無非是妄想。
拭去那人淚水的動作依舊,耳邊還是她斷斷續續呼喊著那人的呢喃。沒有悲傷的感情的我,卻憐憫著眼前的人。生平第一次,希望誰獲得幸福,而那第一次給了這個傻瓜。
我無聲的笑了起來,嘲笑著命運的捉弄人。
也罷。無論什麼樣的結果也比不上我的經歷,雖說造化弄人,但是我相信沒有什麼比我能夠動還來的驚奇。
當然,忙著照料那人的我,是沒有預料到我為自己的未來帶來了奇怪的走向。
折騰了一晚,我生平第一次覺得疲累。
繪里的睡相真的、特別、麻煩。
一下子嫌熱把被子踢掉,但是顧慮到出汗的身體不能又著涼我又幫忙把被子撿回來蓋回繪里的身上;但接著又翻過身子把毛巾弄掉,我又得把它扶正;更別提整晚我必須去提水再把毛巾重新沾濕擰乾。
接近凌晨的時候好不容易燒退了下來,我放下心要爬回床頭櫃時被那人忽然揮來的一掌而被打飛到地上,狼狽的爬起來後又要再爬上床。
拜託,為了我著想,別再感冒發燒了!至少帶回一個人照料你自己吧!
“嗯……”
細微的呢喃響起,原本潛在深處稍作休憩的意識悠悠轉醒。海未睜開眼睛,稍微迷糊的看著聲音傳出的地方。
繪里一手扶著額頭上的毛巾一手撐著床鋪坐起,因為發燒而面色潮紅的臉蛋仍然,雙眼似乎是因為睡得有點久而略微失焦。
“我是怎麼……睡著的?”
繪里仍然有些神志不清,疑惑的看著床頭櫃上的臉盆,以及看起來帶著潮濕感的地上。
海未冷眼看著試圖從記憶裡找到一絲線索的少女。
緊張的情緒如同繩索將海未的心思緊緊捆著,近乎一世紀那麼長的沉默,卻無端讓海未感到難以呼吸。
繪里卻只是沒察覺的緩緩起身,拖著虛弱的身子往浴室前進。
在她踏出房間的那一刻,海未沒忍住的鬆了口氣,幾乎是下一秒,繪里轉過身看向海未的方向。
但依然一副迷糊的樣子。
慶幸著那人生病的現況,海未同時自責的反省剛剛的失策。若是在那時被察覺,在未來等著她的就是火烤或其他死法。
絢瀨繪里步步艱難的移動到了浴室,蒼白的手摸向了冰涼的水龍頭,沒控制好力道,水幾乎是噴出的。幾股不帶溫度的清流在皮膚上遊走。
轉小了水流,捧起一股相比之下冰涼的水就往臉上潑。發燙的皮膚總算是稍微降溫,糊住的意識也被喚回幾分。然而身體深處依舊滾燙。
失神的盯著從臉頰滴下的水珠,雙手撐在洗手台兩側,運轉著清醒了點的腦袋,卻依舊沒能解開心中的疑惑。
她緩慢的抬起了頭看著鏡子。
映出的是一名面露憔悴的少女。
幾縷髮絲因汗水凌亂的貼著肌膚,沒睡好的眼窩暈出淡淡的黑,原先金亮的秀髮也丟了幾抹光澤而變得暗淡。
“……你看看你,多麼不像你。”
自嘲的挖苦自己,吐出的氣息炙熱無比,如同夏日的焚風一般令人難耐。即便是在趕作業的學生時期也好,亦或者進入職場也好。
不曾像此刻一般頹廢。
“振作起來……一定要振作才行……”
邊喃喃自語的說著,繪里步出了浴室,壓抑著似乎因為又再度燒起來而昏沉的腦袋回到了臥室。
礙於身體狀況,繪里並沒有察覺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是那樣的強烈,明明是明顯可以察覺,卻又沒法去注意。
海未僅僅盯著那人,忽視了自身散發的氣息。
繪里的腳步開始不穩,手吃力的扶著墻壁,視線開始游移不定,難以對焦在眼前的景物。
顫抖的腳絆住了電扇的線,沒了反抗的力氣,再也無法保持清醒的往前方倒去。
電光石火之間,海未切換成了人類形式,從櫃子上一躍而下,奔至繪里身邊,手攬住她柔軟的腰,順著倒下的方向把繪里抱在懷裡,以背部去承受堅硬的地板帶來的反作用力。
悶哼了一聲,微睜眼的看著又昏沉睡去的繪里,一邊埋怨她的不小心也同時責怪自己無法坐視不管的心態。
費了一番力氣把繪里抱回床上,拿起被放在臉盆裡的毛巾,擰了幾下便放在她的額上,再把些許貼在兩頰的髮絲撥到了耳旁。
移動了腳步來到廚房,打開冰箱門的一瞬間差點都要被冷氣的寒風弄的直打哆嗦。大略的看了看,拿出幾樣菜,再去添了幾杯米,模仿著記憶中看過的樣子開始了烹煮。
不出多久,金屬器具敲撞的聲音伴隨著某人手忙腳亂的細微呼聲就充斥在整個空間。
“嘶——”
被鍋子燙著的手急忙被收了回去,海未略微帶著淚光的看著好不容易得以開始煮沸的不鏽鋼鍋子。
“果然烹飪好難啊。”
看著被燙到的手,突然想到什麼的走回臥房,看著那人不安穩的呼吸便皺緊了眉頭,把溫度計給放進了她的嘴裡,等到抽出來時海未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沉了。
“39.5。”
海未翻找著家裡各個地方,卻仍然尋不遍應該要有的退熱貼。
“果然只能出去買了嗎……”
天人交戰幾回後,海未一臉無奈的打開了繪里的衣櫃,拿了一件內衣和一件短袖帽T就套上,視線移到了角落的裙子,說服自己似得直低喃著什麼,隨性拿了一件牛仔褲就穿上。
說了聲不好意思後從繪里的皮包裡拿了一兩張鈔票,帶著些微歉意的換了毛巾,走回廚房關了爐火就悄悄地出門了。
在隔壁的藥局找到了需要的東西,順帶在回來的路上買了幾塊巧克力後就滿意的往公寓回去。
思考著與店員對話的同時是否有不得體的地方,海未不知覺間回到了公寓門口,拿著繪里的感應扣開了門進去,在電梯關上的那一刻仍然在回憶著。也是因為如此,她沒有察覺——
跟在海未後面、正在跟警衛打招呼的東條希。
“繪里親不知道還能不能照顧好自己,看來還是必須上去看看。”
身著綿密圍巾的少女細細盤算著,再次查看著淡紫色手提包內,買給口中的友人的一些東西。擔憂全寫在臉上,浮現於腦海的是她那天崩潰的哭聲,聲聲無力的哭喊仍然盤踞在希的腦中。
“啊、電梯被搶先了。”
埋怨著自己剛剛顧著聊天,瞥見一旁的電梯正好到了這樓層,腳步急促的趕上去,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進到了裡頭。
按下了繪里所在的哪一個樓層,希把身子的重量託付給身後的鏡子。
寒冷的空氣在這個空間變得暖和些,嘴裡也吐不出白霧,卻仍然深深歎了口氣。
「叮」
提示的聲音響起,取回了從容的她邁出了電梯內。思索著等等要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一遍踏著步伐,鞋子與地板傳出的聲音迴響於不大的走廊,寒冷的空氣微微吹拂著。
在經過轉角的時候,另一個不同的沉重聲音加入了。往聲音來源看去,一扇門剛好關上。而那就是希看過了無數次的那扇。
“繪里親…?剛剛才回來的嗎?難不成剛剛搭上電梯的就是繪里親?”
慶幸著友人的情緒似乎不同自己認為的不穩定,希的步伐也添了些自在,欣慰的同時也往那邊前進。
“咱想多了,繪里親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的不是嗎?”
從包裡翻出一塊淡藍色包裝的巧克力,從容的走到門前。
「叮咚」
門鈴的聲音響了,但是門後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疑惑的查看著門牌,寫著的是「Ayase」沒錯,門鈴沉默後卻也不見有人來開門的跡象。
「叮咚」不放棄的再一次按下了門鈴,猜想著門後的情景。
“咱不可能看錯的….繪里親在做什麼?”
暫時將巧克力收起,轉而翻找著印象中的小小金屬物。
“雖然之前從繪里親那裡拿到了鑰匙,果然開門進去很無禮呢。”
帶著一絲抱歉的將鑰匙插入鎖孔,輕輕轉動,戴著手套的左手轉開了門把。
海未拿著退熱貼回到了臥房,輕輕撕開包裝將它貼在那人的額上。隨手拿起一旁的溫度計,確認體溫沒有再上升後稍微鬆了口氣。
“不過她有這麼虛弱嗎?都發燒好一段時間了。”
搖了搖頭不去進一步思考,海未無奈的走向廚房,煮好的稀飯早已褪去了原先的高溫,她拿起了湯匙試吃,仍然有點燙,但一段時間後也會降溫的。只剩下能不能等到那位病人醒來。
“不過要怎麼解釋啊……憑空冒出的稀飯……”
的確是個難題,但事情總會有解決的時候,海未堅信著。
「叮咚」
「砰」
細小的聲音接著那聲電鈴而傳出,海未幾乎是趴在地上。
“等等,什麼情況?電鈴?”
回頭看了看臥室的方向,床上的人依舊沉浸在睡夢中沒有甦醒的跡象。然而海未卻沒辦法做到開門。連繪里都沒見過的海未突然出現,騷動是會伴隨而來的。
“該怎麼辦?拜託了啊……快點離開。”
「叮咚」
再度響起的門鈴聲牽動著海未的神經,不知不覺流下一滴汗水。
——只要不去應門,就不會被發現。
海未確認了沒有下一聲門鈴後,下了門外的人已然離去的判斷。放心的站起身子走到玄關前的走廊,邊確認沒有聲音邊拍去衣服上的灰塵。
“啊、繪里的衣服可不能弄髒了。”
「喀啦」
“……咦?”
類似鑰匙開門的聲音猛的傳進了海未的耳中,僵硬的停下了手的動作,緩慢的抬起頭,看著那扇被自己上鎖、卻慢慢打開、有光線從細縫透進來的門——
“咦?”
“……”
琥珀色就這麼撞進了祖母綠的瞳孔,撞進那滿溢驚訝還未回神的綠。
致命的沉默在兩人之間的空氣飄動,冬日的寒冷從她的身後往屋內侵襲,吹上了海未的肌膚,那人身上卻流下了一滴冷汗。手仍然僵硬的停在胸前,嘴巴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啊、啊嘞?咱走錯地方了……抱歉……”
她苦笑著,卻怎麼也揮不去滿佈在臉上的疑惑,緩緩的關上了門。
“……”
「砰!」下一秒門就被猛力的打開,如同要把門給摔壞似得,希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氣場,似乎是多重情緒摻雜在了一起。
“不對!這裡是繪里親的家啊!你是誰!”
如同被嚇著的小動物,面對將要被火燒撕爛的種種下場而感到不安的海未,下意識採取了自衛行為——
一瞬間,走廊上再也看不到兩名少女,只剩下一名紫髮雙馬尾的少女死死盯著原先站著墨藍長髮少女的位置被一個玩偶取代。
睜大的雙眼、欲言又止的嘴型。
「啊、我怎麼變回玩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一名少女在你眼前變成了玩偶,你的第一個反應是什麼?
東條希正面臨一個抉擇。
是要轉身就跑、亦或是把這玩偶丟出去?
“我、你…”
艱澀的試著打破這沉寂的現況,震驚卻仍徘徊在腦裡,說出口的話都成了斷斷續續的隻字片語。究竟要有什麼反應才是正確的?混沌不堪的意識正反復跑過這樣的問題。
──果然、丟出去吧!
似乎是沒辦法再有進一步的考慮,毅然決然的判斷暫時定了下來。對上了那個玩偶的眼睛,透露出的情緒似乎是著實讓它嚇到,她馬上從跌坐在地的姿勢切換回站姿。
一人一物各自在心裡捉摸著下一步的走向。
希深吸一口氣,而海未也依樣畫葫蘆。
眼神一瞬間變得銳利。
“唔………”
「碰」
電光石火之間,空間一瞬間發生變化。些微的碰撞聲伴隨著那一聲低吟而消失了蹤影。兩雙眼睛都緊緊盯著對方,但同時都納悶著剛剛的發展。
“剛剛那個…”希四肢撐在墻壁,做出類似攀墻的舉動,驚魂未定的看著海未。“你會腹語?”
“…絕對不是我。”海未而是保持著玩偶的姿態趴在地上,嚴格來說剛好在希的正下方。
“唔啊………”
聲音再度響起。
海未從地上爬起,希從墻上下來,兩人煞有默契的同時探出頭看向呻吟的人兒。
繪里眉頭緊鎖的翻過了身,被子被一連串的動作給踢到了床腳的一邊,細微的呻吟若有若無的從半開的唇瓣中溢出。
“看來是做噩夢了。”
“的確,但是也用不著踢被子吧?”
應該是自言自語的話被別的聲音附和著,希驚恐的看著自己腳下。而那人也似乎是察覺到現況回望了過來。
幾乎是在同時彈開。
“…於是,你是在非自願的、不知覺的情況下變成了人類?”
“是的。”
“但是你之前又有自己的意識?”
“是的。”
“現在是因為要報答而繼續隱瞞著?”
“呃、不盡然。”
“那我換個說法,你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留著?”
“沒錯。”
“對繪里親沒有惡意?”
“完全沒有。”
鬆了一口氣的希癱坐在沙發上,手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經過幾十分鐘後大概是掌握了現在的情形以及這個玩偶的身份。
──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事嗎?
她如此自問著。然而發生在眼前的景象卻不由得她懷疑。在神社打工的她,自然是多少不會對靈異事件感到訝異,但是那也局限於鬼神之類的;從以前到現在,聽說過能幻化成人的大概數來數去就那些動物,沒聽說過玩偶會這麼做的。
──啊、之前好像聽過恰吉的故事。
但是恰吉可不會變成人類,更不用提幫擁有者煮粥了,要殺死她都來不及了還提照顧她?
那麼到底要怎麼形容這種發展才好?
“那個…”海未有點難為情的叫喚著眼前的少女。“能把我放下來了嗎?”
細細的線綁在海未毛茸茸的身上,兩隻手被反綁在一起,繩子連接客廳上方的吊燈,刺眼的光線使得海未半睜著眼看著希。
“啊、抱歉,忘了你還沒下來。”
──就算我是玩偶,被綁在吊燈上面當裝飾品也是不行的啊…。有點欲哭無淚的看著動手拆解繩子的希,海未心中莫名的感慨著自身的遭遇。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希對上了海未的眼神,見到了裡面的不安後連忙改口。“啊、不是要怎麼處置你啦。”
海未放心了。
“只是這麼說也對的樣子。”
一瞬間,萌生了想逃走的意念。
“呃、我能不能自己走出去就好?”她緊張的看著希,深怕下一秒就要經歷第一次自由落體。
“啊你誤會了,咱的意思是你接下來還要維持這種的樣子嗎?”
海未頭歪歪的看著希,幾秒才反應過來希在指什麼。
“我想是的,雖然我也想試著用人類的身份,但是我還沒辦法確實掌握切換的過程。”她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如有所思的說著。“而且就算我能了,我並沒有很喜歡不告而別。”
“但是總不能讓你直接跟繪里親告別啊…”
“還是希可以幫幫我?就裝作我不見了?”
“嗯…但是繪里親可能會忙一陣子在找你。”若有所思的帶著戲謔看著海未“對繪里親來說你可是很重要呢~”
“咦?”
“妳看嘛,之前你不是被丟掉了嗎?結果現在又被找到。”
似乎是想起那人的奔波,海未的情緒複雜的堵在心頭
“但是…那我該怎麼辦才好?”
“嗯,這就難倒咱了,咱可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事。”
突然,希就像是找到什麼線索一樣雙手一拍,看向海未。
“你說你突然變回玩偶是在要換毛巾的時候吧?”
“欸?呃、嗯。”
“你那個時候有沒有什麼「啊好麻煩啊,真不想做這種事」之類的感受?”
“…”
然而海未只是看向落地窗外,沒有多做回應。光是這樣希大概就知道了。
雖然是有必要照顧繪里以報答她對海未的感情,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埋怨的。
“那這樣看來你也是能自己控制的啊。而且照這種發展,你那個時候還想起自己可以切換的吧?”
這是事實,那個時候的突發狀況有點讓海未反應不過來,光是煩惱著繪里的身體狀況就佔去了大半部分思考的範圍。
海未試探性的閉上眼睛,找到那個感覺,試著將那個感覺引出體外。等再次睜開眼睛,自己早就不是在桌子上的小玩偶,瞬間變成了那個少女形態的自己坐在希的眼前了。
“近看果然還是不一樣呢,感覺很神奇。”
“是嗎?不過我第一次知道我的衣服可以跟著我一起變換呢。”
海未輕輕下了桌子,站著輕輕轉了一圈,試探衣服的本質是不是被更改了。
“唔…是誰啊?”
啊、
“啊、是的!”
希一邊往繪里房間的地方回應著,一邊轉過身用眼神向下意識變成了玩偶的海未傳達著訊息。
──變回人類!
──你開玩笑的吧???
──相信我
“希啊?為什麼突然來了呢?等等我、我馬上來。”
從沒關上的房間門口傳來類似起身的聲音,希趕緊整理自己的情緒,從包包裡拿出了本來就要給繪里的巧克力。
在心裡演練了一次從坐到了沙發後就一直在思考的流程後,希轉身看了依舊緊張的海未,向她傳達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眼神。
“真的沒問題嗎?如果曝露了怎麼辦?”海未緊張的壓低音量小聲的質問著希。
“沒事的啦,繪里親其實意外的很好哄。”
“有誰也來了嗎?希?”
從走廊步出來的繪里一到了客廳就愣住了,眼前除了她的摯友之外,還多了一位素昧平生、卻又看似熟悉的人。
“呃、這位是?”
來了。
海未不自覺的瞥向希。
“哦這位是咱一位朋友名字叫海未、呃…”
突然違和的停頓,到前面明明還是正常再不過的開場,然而希卻全身僵硬眼神胡亂飄移,就好像什麼事情出問題了。海未開始為這位剛剛要他放心的人擔憂。
希緩緩地、僵硬的轉過頭來看著海未,一臉愧疚又有點求救意味的表情。
“你的姓氏是什麼?”
““………””
海未看著眼前乾笑了幾聲的少女,壓抑住了想拔腿就跑或者給眼前的人一記手刀的衝動,強行牽起笑容,無聲的施加壓力給眼前的人。
“什麼啊,有人會忘記別人的姓氏嗎?”
不好繪里開始起疑了。
“啊也、也對!我們好像很久沒有見面了嘛!我的姓氏是園田哦,東、條、希小姐。”
“啊、啊哈哈咱也真是的竟然忘記了。”
“玩什麼把戲啊你,算了。初次見面,我是希的朋友,我叫絢瀨繪里。”
繪里向海未伸出了手,海未原先還遲疑著是否要伸出手,僵持了一下後才怯生生的伸出手。
“初次見面,你好。”
“說、說回來繪里親你的身體還好嗎?”
“咦?啊、好的差不多了大概,意識還蠻清楚地。”
“是嗎,那就太好了呢。”
“說回來,是希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我的嗎?”
“咦、啊,是啊!對!就是這樣!”
“啊啊我也真是的,竟然生病了,還好今天是假日。”
“啊哈哈,說的也是呢,繪里親都不懂得照顧自己呢。”
“的確是。”
“咦?”
繪里疑惑的看向那位今天才認識的少女,而她也對自己的行為疑惑,許久,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一般,慌張的解釋著。
“不、不是的,因為,絢瀨小姐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我才這麼推測的!”
“原來看的出來嗎?給你見笑了。”繪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隨後向兩人說道“我去換個衣服,等我一下。”
目送著繪里進到房間後,兩人露出猶如馬拉松過後的疲憊神情。
“海未你要注意一點啊,今天你是跟繪里親第一次見面的啊…差點就暴露了。”
海未眉頭抽了一下,略微的改變身上的氣場,使得希猶如曝露在什麼猛獸之下一般緊張。
“是呢,東條桑也要注意一點啊,忘記了別人的姓氏什麼的,不覺得有點過了嗎?”
“咱、咱是因為不知道你的姓氏啊!”
“那你應該就隱瞞好讓她自己問我啊!”
正當兩人爭辯的差不多的時候,繪里探出了更衣到一半的身子,略疑惑的問著。
“希,你有看到我那個玩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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