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无标题

作者:卷耳
更新时间:2016-10-04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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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恶之花(下)

夏树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对于这个外表静美而又心怀恶意的女人,她真是恨极了。可是她心里的酸苦揪痛,更甚于此刻的痛恨。她在为静留心痛:静留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女人,又为她付出那么多!而当静留知道这些,又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如果眼前有一把刀,夏树可能真的会一刀砍过去,可是眼前没有刀,她也想冲上去,把这个女人活活地掐死!

她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叫嚣着她应该这么做,可是全部的意志牢牢地束缚住她,让她不能挪动分毫。

她的头脑中最清醒也最富情感的部分,在她耳边呵斥:“玖我夏树,你不能冲动。静留还在等着你,为了静留,你要珍惜你自己!”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松开紧握的手。她感到身体一阵酸痛,原来刚才身体绷得太紧,像是经历过一场无声的厮杀,消耗体力之巨,自己都毫无察觉。

她冷冷地说:“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人可以渣到何种地步。”说完,她断然地转身,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等一等。”江利子叫住了她,“你准备怎样对静留?”

夏树没有回头,冷笑道:“你放心,你那种恶心的想象不会实现。”她回过头,目光坚定,“我爱静留,我会好好地陪着她,照顾她,无论有多少时光,我都会让她快快乐乐、安安心心的。”

“很动听。”鸟居江利子目光凉薄,淡淡地说,“可是我不信。”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

江利子笑了,她似乎很喜欢夏树反呛她:“你如果能听我说一个故事,听完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就信。”

夏树很想说“我没时间听你废话”,可是鸟居江利子挑衅傲慢的眼神,让她自尊心必须接受挑战。

江利子又点燃一支烟,待那烟气在空中盘旋成小小的一朵云,方才缓缓开口:“佛陀弟子阿难陀在出家之前,在道上偶遇一少女,一见钟情竟至不可自拔,便对佛祖坦言:我爱慕一位少女,无心再修行佛法,请许我离去。佛祖问他,你有多爱这少女?阿难陀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这少女从桥上走过。”

鸟居江利子没有起伏的声音,可是用在讲经说法上,却有一种特殊的安谧,空灵无物,恬淡安然,让人静,让人思。连本不耐烦听的夏树都不禁有一种神往。这充满宗教的禁欲气息的爱情,是多么美,又是多么打动她少女的心啊。

爱情有多么美?喜欢会有多么喜欢?是一见钟情便爱慕难舍?是不问回报而付出等待?是玖我夏树对藤乃静留?

而此时的江利子却停了下来,她明镜般的目光看着纯真的少女。她当然知道夏树的想法,想到自己下面说的话,不得不勾起一个淡薄的笑。

“你知道这个故事的结果是什么么?”

“不知道。”应该也会猜到一点,既然男主角是佛陀的弟子,当然是出了家当了和尚。可到底佛祖是怎么让这个痴情的男儿放弃了爱情?难道像狗血剧中的长辈,强行将男主角抓进寺庙,还是给女主角开了一张不能拒绝的支票?

“佛祖欲点化阿难陀,可见阿难陀心志之坚,金石难动,便施大神通,让阿难陀眼前出现那少女未来之相。”她又停下来问道,“你可知是那些相?”

夏树摇摇头。这个女人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不动声色,却不知不觉牵动着她的情绪。

“佛陀给他看的,是那少女的衰老相、疾病相、死亡相、腐尸相、白骨相、尘土相……看完这些相,阿难陀的一腔爱欲,登时如灰如土、如烟如云,方知一切皆空,只有精修佛法,方能度世间苦厄。”

过了好一会儿,江利子半天不再说话,夏树才不确定地问:“完了?”

“完了。”

“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无聊!”

就在她想要起身,江利子又道:“听完了,不问问为什么就要走?”

“我赶时间!”

“是的,能打败爱情的,就是时间。”江利子盯着烟头,灼热的温度燃烧着卷曲的烟丝,光芒一闪,那黄褐色的烟丝刹那通透明亮,可随即颓败下来,化为灰白色的烟尘,簌簌地落下来,刚才一瞬间的辉煌仿佛从未发生。“佛祖最懂人心,他浓缩了时间,展示了真相,也就击败了爱情。”

“你错了。”夏树毫不留情地驳斥她,“我看过很多恋人,他们一起变老,携手一生,爱情从来没有消失过。”

“是啊,但你知道,他们是一起的。”江利子的笑容淡淡的,却从不缺乏自信,“如果你鸡皮鹤发,怎么还好意思嫌弃对方的皱纹和臃肿?而且还是因为时间,那么长的时间,任何的变化都会习惯,都会顺其自然。”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问道:“而你呢,你确定能赢得过时间?”

“我会的,因为我爱静留!”只要说到“爱”,说到“静留”,她就会有一种心灵被照亮的自信和踏实。

江利子笑了起来,笑得连指间的烟都快夹不住,烟灰四散,夏树这句庄严的表白,好像这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事。

夏树一直忍着不多说话,她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和这个人渣一般见识。可是如今她还是忍不住质问:“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当然是好笑的。”江利子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声音还带着一点喘息,“爱静留?这的确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静留那么美那么好,谁会不爱静留?爱上静留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你知道她在高中时全校有90%的学生爱上了她么?在东大她又有多少追求者,就算知道她有恋人还是会前赴后继?这些人爱静留,会比你少么?即使知道静留病了,我相信还会有不少人哭着喊着要来照顾静留。所以……”她原本因笑意而变得有点温度的眼神又充满了冰冷的嘲讽,“你说出那句话时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我告诉你,你以为自己独一无二,其实也不过是一大群人中普普通通的一个,你做的事情,很多人都会做,也许做得比你更好!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能做什么?”

这段话无情而刻薄,可是又通透犀利得让人无从驳斥,夏树站在那里,她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却只能哑口无言。是的,她爱静留,可是谁不爱静留呢?她愿意为静留做很多,可是只要静留招招手,会有无数的人愿意为她去做,而且“也许做得比你更好”。还有那句直接打击她心脏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能做什么?”

是的,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会做!眼睁睁地看着静留病倒,却还得半夜把舞衣从床上挖起来,让舞衣给静留打针、帮静留准备食物……

玖我夏树,你真的没有资格!

江利子并没有理睬夏树的反应,更没有一次次摧毁眼前少女的信心,把她打击得体无完肤的快感。她点燃了第三支烟,把痛苦无助的少女丢在身后,转过身来注视着身后那块看不出画了什么的画布。烟雾缭绕在她清癯的身体周围,让她像一个猜不透的谜。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穿透烟雾:“你还记得刚才那个故事么?阿难陀发下誓愿之时,爱不可谓不诚,可是放弃爱情皈依佛门,并不是因为悟道,见识到所谓四大皆空。而是……”她转过身,目光冷峻得可以看透一切,“他看到了他的如花美眷,在那一刹那衰老、死亡、腐烂,丑恶得让他不忍直视,难以形容。佛祖最懂人心,他让阿难陀明白,他迷恋的,不过是少女的色相,他想满足的,不过是自己的欲望;而阿难陀看到恋人丑恶之相时的厌恶和逃避,让他看清了自己的真面目,更让他明白,他所谓坚贞爱情的可笑,那五百年的誓言,不过是荒诞无知的自以为是。所以他出家了,因为绝望、因为羞愧,也因为他身为佛祖弟子还有那么一点的慧根、操守和羞耻心。”

“我不会的……”

“你当然会这么说。每个人都会这么说。” 江利子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夏树的话,此时的鸟居江利子果真如开在糜烂黑暗土壤上的恶之花,带着颓靡邪恶,却又拥有着不可抗拒的毒辣和力量,用她的根须枝蔓挖向人心最深处的幽暗:“可是静留呢?拜那场活动所赐,我熟知那种病,一年之后,她可能失去生活自理的能力,提不起笔,说不了话,美丽的身体会萎缩,美丽的面容会扭曲……她会从最聪明美丽的人变成最丑陋的人、最绝望的人、最无能为力的人。而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爱她到永远?”她笑了笑,笑容中竟带着三分悲悯凄然,“对不起,我答应不了你。如果她没有病,我不会回到她身边。而她得了这样的病,我更不会回到她身边。任何一朵花都会凋零,可是我受不了这样的凋零方式,而且发生在静留身上,天,她那么美,她是上帝的杰作,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那样,原谅我的软弱和自私,我接受不了!我宁愿保有着那份回忆,让我记忆里的静留,永远是完美无缺的。”

就像她自己所说,鸟居江利子是自私薄情的,但自私薄情到如此的坦荡,却也让人无话可说。而她对夏树提出的质问,同样也让人无法回答。

是的,誓言是世界上最厚最重的,也可以是最轻最薄的。对于有的人不过是激情上来的信口开河,而有时候遵守它要付出一生的代价。

夏树没有回答鸟居江利子,她低着头,好像有万重大山压在她的背上。今天她听到了如此刻薄无情没良心的话,而这些话却又像一道道鞭子抽打着她,捶打着她的爱情,拷问着她的灵魂。

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可以让一个人洗掉昔日的誓言和爱情,毫无愧色地改弦更张,转身另觅良伴。鸟居江利子的唇角浮出一丝冷笑,正当她想再说些什么,她看见少女抬起了头,目光如寒冬的溪流,清澈得令人心痛。

“我不会发誓。”夏树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她正视着江利子眼中的嘲讽,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我不会明知道生命有限,却说出爱你一万年这种蠢话。对于我,爱情不是说的,是要做的。我会竭尽全力,为静留做好每一件事。我也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真正的爱是不需要证明的。”她停了停,又道,“我得走了,静留还在等我。”提到静留,她笑了。静留的存在如同阳光,刺破的厚厚的云层,即使是微光,也能照亮失落黯然的心灵。

身为熟悉人类每一种细微表情的画家,鸟居江利子知道,能让这冷艳少女露出如此笑容的,只有发自内心的爱情。

“但在我离开之前,我想做一件事。”夏树说了,然后就做了。

她狠狠地向鸟居江利子的脸上打了一拳,然后转身离去。

鸟居江利子惊呼和倒地声从背后传来,并没有阻滞她离去的脚步。她得承认,这是她这一天做得最痛快最应该的事。








“真的很美呢,人间最美果然是爱情。”躺在地上的江利子听着夏树走出去时的矫健步伐声,回想起刚才的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比起蒙娜丽莎的微笑,简直不遑多让。

可是她的心情也轻松不起来,不仅因为脸疼得厉害,渐冻症这个话题太沉重,聪慧洒脱如她也不能随意摆脱。

她并不准备站起来,此时仰起脸,清晨的阳光从天窗洒下,照在她的眼睛上,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就像是那个两年前纽约四月的上午——

“Sam!”人群里一个高大的金发青年叫着她的英文名字,兴奋得简直在发抖,“我要开始了,下一个我指名你!”

这是在哥伦比亚大学校园里进行的冰桶挑战,发起人是一群年轻的艺术家。每个人在摄像机前拉动冰桶,让一桶冰水浇到自己头上,然后捐出最少一百美元给渐冻症研究基金会。接下来挑战成功的人士可以指名下一个,就这样轮流下去。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快十轮,这里的每一个人都High爆了。那个年轻的美国人是江利子的朋友,一个崭露头角的雕塑家,他冲着江利子挥手叫她上来,脸上的笑容灿烂如盛开的金合欢。

鸟居江利子摆摆手,依旧坐在喷泉边不动弹。她的冷淡安静,和整个大学广场沸腾的气氛格格不入。

好在离她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和她差不多,让她不至于太过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茶色短发的漂亮女人,白皙的面孔上神情清冷抑郁,还穿着白大褂,像是从某个研究室里溜达出来的。

也许是她太漂亮,也许是她太特别,江利子很快对她产生了兴趣。

对陌生人感兴趣并与之拉上关系,是她从小就有的特长。高中时对山边先生的那场风波,不就是起源于此么?

“日本人?”江利子问道。

“半个。”

“母亲?”

“父亲。”

“不感兴趣?”

“是的。”

“为什么还在这里?”

“父亲。”对方回答得极其简略,但难为江利子能听得懂。父命难违,今天来这里是父亲交代的任务。

“有任务要完成?”

对方下颌向那个方向扬了扬,那边的雕塑家已经脱掉外套,双手握住了冰桶上的绳子:“结束后我要做个答谢演讲。”

“我敢说这个演讲不会太成功。”当然,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心里满是不情愿,而且她也不是在公众面前善于言辞的人。

对方终于笑了:“我也这么认为。”她一笑起来,如白雪辉映着日光,让人转不开眼。

“我叫鸟居江利子。”江利子向她伸出了手。

对方从口袋里抽出手来,略显不自然地握了一下:“宫野志保。”

接下来她了解到,宫野志保虽然年轻,却已经是哥大的医学博士,她和她的父亲宫野厚司一样,研究的对象都是渐冻症。

“为什么不开心?这种活动既筹到了钱,也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对你们这些研究者来说,是两全其美的事吧。”

江利子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一阵尖叫,雕塑家被冰水浇了一身,刺激得边笑边跳,周围的人也哈哈大笑,纷纷举起手机一阵咔嚓咔嚓。

“你也不开心啊。”宫野志保反应非常快,“而且我想这种不开心不是源于对冰水浇头的恐惧。”

“是的,我不开心,应该说是讨厌。”江利子向来是旁若无人的,“我讨厌这种活动。也许这个慈善挑战开始的动机是好的,可是现在算的了什么呢?帮助病人有一万种方法,但绝不包括拿这个来寻开心。这个挑战,已经成为多少人进行慈善秀的舞台,那些自我满足的表现欲之下,谁还能记得起那些真正的病人?”

“那你还来?”

“我只是受邀,并没有答应参加。应该说,是找个借口来这里等人。”江利子的目光转向人群中心,“我不会去的,这种借着慈善为名的狂欢秀,我懒得参加,当然,也不想因此感冒。”

“不管是不是借着慈善之名进行的作秀,这都是一个非常好的传播案例。而且它达到了甚至超越了应有的实际效果,所以你无需对它有什么不满。”一个清明如水的声音在江利子身后从容不迫地说道。江利子没有回头,原来满是不耐烦的眉宇间却好似清风扫净,变得明朗柔和。

那个亚洲面孔的丽人缓缓地走过来,干练的短发和白衬衣,加上手中握着的法律书,一看便知的法学院的学生,未来的大律师。

“蓉子说的有道理,可这又如何?”江利子仍然不为所动,“这样愚蠢的手段和随之而来的道德绑架,我就是不喜欢。”

“小孩子才问动机,成年人要看结果。”蓉子笑了,屈起手指亲昵地在江利子的额头上轻轻一敲,“小利总是像个孩子。”

“Sam!Sam!”那边雕塑家已经完成了挑战,冰桶里再次放满了冰块和水,等着江利子站在下面,“喂,你不会这么冷酷,不关心那些可怜的病人吧?”

台子上的所有人都在呼喊江利子,可那边汹涌如海,这里平静无波,连素来性格清冷孤傲的宫野志保都有些惊讶于在这种关注和压力下,身边少女依旧不变的冷淡疏离,仿佛这一切都是幻象,根本不曾发生。

只有蓉子才理解,江利子有自己的世界,她只会关注她感兴趣的东西,若是没有兴趣,那便是根本无视。她若是不合作,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是不合作。

蓉子低声道:“你总得有个回应吧,我觉得如果不做些什么,他们会没完没了呢。”

“你瞧吧,记者已经端起相机准备记录我的模样,他大概已经构思好了一篇满是恶意的报道,把我立为站在乐善好施的美国人的对面的亚洲反派形象。”面对镜头,江利子居然勾起了讽刺的笑容,“这种道德绑架我如何会喜欢?我记得你说过,道德用于自律时,好过一切法律;道德用于律人时,坏过一切私刑。”

“你能记得我的话,我很感动。可是身为一个理智的人,我不想我们成为私刑的受害者,更不想自己被这种三流记者拍得很难看。”

“哦?”江利子轻挑眉梢,“蓉子如果觉得尴尬,可以选择离开。”

蓉子叹了口气:“你就是个孩子,孩子一样的任性和不负责任,让人不放心。”可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的包容和宠爱,“看来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在任何情况下,和你并肩而立,共同面对。”她轻轻地握住了江利子的手,那么的自然随心。

“我的确很任性,但不是不负责任。当然,我不是为他们,而是为你。”江利子回之以微笑,“宫野博士,拜托你帮我把这个带给他们。”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准备好的支票,递给宫野志保,“我懒得走动,更不想因此放开某个人好不容易主动握过来的手。”

宫野志保接过去,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可支票上的数字让她有些吃惊。她走上前去,扬起支票,“鸟居江利子小姐以捐款代替挑战,这完全合乎规则。这是一万美元,这个数字是我们实验室去年获得捐赠总数的一半。我代表哥伦比亚大学ALS研究室和宫野厚司教授感谢你,也感谢大家。”这算是宫野志保的答谢词了吧。

看在那笔巨款的份上,年轻人们很快原谅了江利子的不合作:“Sam,既然这样,你还可以指名一个人接力做挑战。你指名谁呢?”

“我?”江利子眼睛转了一轮,“我是日本人,那就指名我们的大明星藤村佳乃,不知道她有没有勇气接受挑战。”

周围的人都被撩拨得兴奋起来:“我拍下来咯!”旁边的络腮胡子摄像师举起手机,“马上传到网上去,我们都来@她!”看来,新的一轮狂欢又要开始了。

这如在眼前的事情,想不到已经过了这么久呢。可是似水流年,不变的是照在眼睛上的四月阳光,还有那手心的温度。

“蓉子,快回来吧,我很想你。”

而就在她畅游回忆,思念离人之时,空气里响起了恼人的铃声,她不想去接,因为回忆很美好,也因为躺在地上很舒服,她懒得动。可是电话固执地响个不停,好不容易够到手机,屏幕上闪动出的,是她熟悉又意外的名字,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接起了。

“小静。”江利子收起了她惯有的懒散随意,态度审慎地说,“怎么了?”

“江利子……”电话里传来静留略带急促的呼吸,告诉对方她的确是病了,而且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焦急。

“不要急,慢慢说好么?”面对静留,她总是很温柔。谁能对静留不温柔呢?

“夏树……夏树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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