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oengseon 于 2016-10-7 22:21 编辑

（十二）最终章

翌日清晨。

门外，艾丽卡背光而立，湛蓝的眼睛弥漫着水雾，温柔而祈求地凝视着真穗。

“请务必要多回黑森峰走走。”

“我明白了。好了，艾丽卡，时间不早了。”

“那我真的走了？”

“快去吧！”

“再见了。”艾丽卡向真穗鞠了一躬。

“嗯。”

最终，艾丽卡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真穗悠然长叹，转身回到庭院。

长风盈满了回廊。

美穗迎风而立，仿佛在那里等了很久，仿佛她可以一直等下去。

“姐姐——”

“美穗……”

美穗的目光悠远而深邃，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在她的目光之外，再没有其它东西。

“姐姐，是我错了……如果我一早就能够接受西住流的话，姐姐也不用独自承担这一切。是我太任性了……可是，现在弥补应该也还来得及，不管是西住流还是姐姐，我都不会再逃避了。那么，就由我来守护姐姐好吗？”

她轻轻地微笑，注视着眼前淡淡的面容，仿佛只要姐姐也微笑一下，世界就会恢复成以前那般美好似的。可是姐姐眼神中的淡漠，却告诉她，她的微笑是多么地无济于事。

“对不起……”

缓缓地闭上眼睛，真穗僵硬地站着，不敢将内心的情思流泄出去。

她知道妹妹很温柔，小的时候，无论多么生气也好，只要细细哄一下，马上就会恢复腼腆的笑颜。

你看，她又原谅她了。

为了找个理由原谅她，竟然归咎在自己身上。

“不是你的原因，错的是我啊……”

她的心痛得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话语被卡在喉咙里，说不下去。

“那么，让我们一起跨越障碍，菊代也好，母亲也好，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一定能够做到。”

“……”

真穗静静地凝视着妹妹，有那么一刻，她的内心动摇了。

恰时，西住志穗出来回廊，见女儿们隔得远远地对视着，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母亲大人……”

真穗的眼睛蓦地一睁，惊疑地望着母亲。美穗也抬眸望了望母亲。

“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美穗和真穗跟着母亲来到会客室。气氛严肃而安静。

“你们两个最近怎么怪怪的？平时整天腻在一起，这两天怎么突然疏离了？”

真穗向来宠爱妹妹，这她也是知道的。过去一直忌惮于严厉的家风，只会在私底下表现出对妹妹的溺爱。这次寒假回来，也许是因为分开太久，姐妹俩的感情更甚从前，就算在家里也会旁若无人地亲近在一起。虽说这与西住流的传统家风不符，但作为母亲，看到女儿们和睦相亲的样子，心中也是深感欣慰，因此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两天，连她也察觉到了异样。总是腻歪在一起的两人，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尤其是昨天美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反常的行为不禁让人担心起来。

美穗和真穗都没有说话。

西住志穗瞟了一眼真穗，又瞅了瞅美穗。真穗自不用说，神情淡静如常，并没看出什么异样。只是美穗，这孩子是藏不住心事的，落寞全写在了脸上。

“好了，你们不说就算了。有关西住流大学基地的部署事宜，等会儿我打算到东京岛田流走访，交换意见，你们两个也一同前往学习一下吧。”

“是。”美穗和真穗齐声应道。

﹍﹍﹍﹍﹍﹍﹍﹍﹍﹍﹍﹍﹍﹍﹍﹍﹍﹍﹍﹍﹍﹍﹍﹍﹍﹍﹍﹍﹍﹍

风卷残云，秃鹰号--FW200型飞机在空中翱翔，从熊本飞往东京。

伴随着呼呼的风声，“秃鹰号”降落在岛田家的飞机坪上，西住一家从机舱下来。通报过后，没多久，岛田千代出现在花园里。

与西住家传统的和风宅邸不同，岛田家的住宅是欧式建筑，三层的花园别墅，以白色为基调，显得既端庄又气派，与主人家相得益彰。

美穗打量着四周，草坪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不远处还有个游泳池，在阳光照耀下，水面碧波粼粼。

岛田千代一身绯红的洋服，孑然而立，笑盈盈地望着她们走来。

“好久不见，志穗……桑。”她的目光看向她身旁的两名少女，笑吟吟地说：“啊啦，真穗酱和美穗酱也来了。上次从熊本回来，爱里寿酱一直惦记着你们呢。”

“初次见面。”

“你好。”

“这次前来拜访主要是为了大学基地建立事宜，您作为大学战车道的委员长，我想应该知会你一声，顺便带真穗和美穗过来学习一下。”

“志穗桑真是急性子呢，让两位小姐过早参与流派事务真的好吗？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辞。”

寒暄过后，西住志穗跟着岛田千代进了书房。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向西住姐妹鞠了一躬，说：

“我是岛田家的管家梅沢，就由我先带领两位到教场参观。”

“有劳了。”

驱车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便来到了一片树林。这时，美穗听到一阵炮击声，接连不断，震得耳朵嗡嗡直响。炮声越来越清晰，树林在眼前不断地分开，视野豁然开阔，映在眼帘的是，一座两层的红白建筑物。葳蕤的常青藤爬满了建筑物的外墙。这里是岛田流战车道教学场所，这一带的草地也都是岛田的私有地。

这几年，在岛田千代的主导下，岛田流迅速发展壮大，不仅能和西边的西住流分庭抗礼，而且越来越有向西边进逼之势。虽说两位家主爱恨纠缠了那么多年，关系非比寻常，但在战车道方面，还是一如当年势同水火，决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友人而含糊对待。

下了车，梅泽带领着西住姐妹首先来到仓库参观战车，与西住流清一色的德系战车不同，岛田流以英美系为主，收藏的战车数量丝毫不亚于西住家。

这时，正在训练的岛田爱里寿听闻西住姐妹到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兴冲冲地跑过来。

“等等……队长……”

“美穗桑——”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美穗回过头来，只见爱里寿朝着自己小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三个大学生。

“爱里寿酱……”

“美穗桑，真的是你啊。”爱里寿气喘吁吁地说，精致的小脸微微染着潮红。

看到爱里寿可爱地笑着的模样，美穗一扫心底的阴霾，不自觉也笑了。

“嗯，打搅了，今天还请多多指教。”

这边厢，真穗早已僵硬地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像，惟有脸颊沁出的一滴冷汗揭露出她的惊慌。直到有人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真穗才猛然回过神来。

“我说你啊，为什么不看好你妹妹？”说话的人是三连星的琉海。

“啊？”真穗懵然。

“你明知道她们两个臭味相投，为什么还把你妹妹带到东京来？”

“这是家母的意思，我们是随家母一起过来拜访的。”

惠叹息说：“队长经常惦记着说要去熊本找美穗玩，我们已经好几次阻止了她，没想到你们却送上门来了。”

“也不是那么坏，毕竟还是小孩子，美穗能够交到朋友，我也很开心。”

杏美不以为然，“你这个人还真是不诚实。”

真穗低下头，无疑杏美的话戳中了她的内心。确实，自己说出了违心的话。可是，那又如何？美穗有她自己的交际，作为姐姐，替妹妹感到开心才是正确的事。何况，是自己把妹妹推了出去，根本就没有资格吃醋。

“我们一起去吧！”爱里寿捧着美穗的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耀着星芒。

杏美一骇：“队长你要去哪里？”

爱里寿微微侧转，瞟了她一眼，说：“我要和美穗一起去博科主题公园，你们三个不准跟来！”

“啊！！”惠和琉海捧着脸，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见情势不妙，杏美拉了拉真穗的衣袖，小声地说：“你也做点什么啊。”

真穗愣了愣，走到妹妹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问道：

“美穗，你要去吗？”

“当然了。”

“但是母亲大人交代……”

“那种事怎么样都好，反正有姐姐就够了。”美穗别过脸，看也不看她一眼。

“那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只要和爱里寿两个人一起就可以了。”

真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抽紧，声音低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美穗抿着唇片，目光中透露着一股倔强。

“……姐姐放开我。”

“美穗……”

“我就是不想和姐姐在一起！”美穗冷冷地回答她，并甩开她的手。“走吧，爱里寿酱！”

说着，美穗牵着爱里寿的手跑出了仓库。

“队长……”

真穗沉默地低下头，心中一阵抽痛。三连星面面相觑。

“你们姐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平时看你气势十足，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琉海别再说她了，赶紧想想办法吧！”

“我不喜欢扭扭捏捏，开始总攻吧。”

“还是老套路。”

“百慕大三角。”

“不，是百慕大三角+进击的tiger。”

“诶……？”真穗怔住。

琉海勾着真穗的肩膀，说：“喂、西住流，与我们合作吧，夺回各自的妹妹。”

被比自己矮小的琉海勾着肩膀，只能弓着背，真穗的样子很是辛苦。“我认为那种事不去做比较好，说到底爱里寿酱只是小孩子，是不可能和美穗有什么的。”

杏美凑近真穗的耳边，细声说：“我跟你说，队长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惠说：“毕竟是天才儿童。”

琉海说：“博科主题公园那一带有那种旅馆。”

“什么？！”真穗心中已不能淡定，思前想后，说：“走吧。”

结果，开着车一路狂奔，一个小时过后，她们几个来到了东京最大的博科主题公园。将车停泊好，她们分开成两组搜索美穗和爱里寿的踪影，彼此间保持着通话。

午后的阳光清清冷冷，有一点风，吹在身上有些许寒意。广场中央的喷泉飞溅出万千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水柱的上空，一道美丽的彩虹清晰可见。

从博科冒险屋出来，美穗和爱里寿坐在水池边休息。一番语笑喧然过后，美穗突然沉静了下来。她低着头，眼神里静静地流淌着一种忧伤。

爱里寿抱着一只博科熊，怔怔地望着她说：“美穗你不开心吗？”

“看到那么多博科，爱里寿酱也在身边，明明应该很开心的，但是……”

“是因为和姐姐吵架了的原因吗？”

美穗咬住嘴唇，思绪渐渐飘散。自己对姐姐说了那么重的话，现在想起来，心中懊悔不已。明明想要和解，不经意地却说出了那样的话。是因为怨恨吗？

她在怨恨姐姐，怨恨她背弃昔日誓言，怨恨她在自己和西住流之间选择了西住流，怨恨她可以盲目地接受母亲安排的婚约者。这一切一切，堆积在一起，胸口有种紧滞的疼痛。

乘电车来这里时，她曾想过如果姐姐跟来的话，她就原谅她。如果她不来，那么她也只好放弃了。

放弃……

结果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她的唇角微微扯出一抹苦笑。

“啊——！”

爱里寿突然惊叫起来，然后抓住美穗的手，跑了起来。

“……诶？爱里寿酱怎么了？”

“是她们！”

“队长，等等——”

杏美和真穗连忙追了过去，这时，爱里寿和美穗被人流冲散，杏美和真穗也分开，各自追赶着目标。

“美穗——”

“等一下，美穗……”

姐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为什么自己在跑？明明心底一直期盼着姐姐能够跟来，可是眼下，除了逃跑，她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不成体统地，自己竟然在奔跑。一边追一边喊，顾不得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只为捉住拼命想要逃离自己的背影。突然间，美穗没有跑了，而是坐在地面。她大步跑了过去，来到美穗的身侧。

原来刚才跑下台阶时，美穗不小心摔倒在地，膝盖顿时红了一块，擦伤了皮肤，表面渗出血丝。

“美穗！”只见妹妹紧紧皱着眉，想必是痛极了。“糟糕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不要碰我！”美穗把身体侧转过去，看起来余怒未消。

“事到如今还说这么任性的话吗？”

“反正我不用你管。”

“这可不是好孩子该说的话。”

“已经够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的眼中泛着晶莹的泪花，强忍着痛楚和内心的酸涩，不让泪水掉下来。

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懂，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她擅自为自己做决定。

真穗叹息，“在争论这点之前，还是先把伤口处理了比较好。”语毕，她蹲在妹妹面前，示意让她背她。

美穗犹豫着，在姐姐的一再催促下，才慢慢覆在她的背上，双手圈住她的颈。

日光流转，重叠的影子逐渐变短。这样的光景，仿佛轻轻地回到了小时候。

记得年幼时，每次和母亲一起出游，困了累了，都是姐姐在背负着她，无论风和日丽，还是刮风下雨。明明姐姐只比她大了一岁，却要背负差不多同龄的自己，想想还是会很吃力的吧。更小一点的时候，正值换牙期，牙齿总是很痒，懵懂的她在姐姐肩上也留下了不少牙印。即使被咬得很痛，但是姐姐一次都没哭过。这些记忆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模糊，但是那份熟悉的感觉永远也不会忘记。

想到这里，她把头埋在姐姐的肩上，感受着这份熟悉的温暖。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没有西住流，没有婚约者，只有她和姐姐，属于两个人的、小小的幸福。

“重吗？”

美穗大概还是担心姐姐吃不消，毕竟姐姐身材偏瘦，虽然常年有锻炼，比一般人健康，但说到底还是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真穗摇头，微笑着说：“背负着美穗我很高兴。但是看起来很不妙呢，美穗轻了许多，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吧。都是我的错。”

“姐姐……”

“什么？”

“对不起……”美穗低声说，“刚才那样对姐姐，在仓库时也是……”

真穗“呼呼”地微笑，说：“归根结底都是我做错了，所以我并没有在意，美穗也无需道歉。”

姐姐为什么总是那么温柔呢？美穗咬了咬唇瓣，在心里暗暗沉思。可是她不知道她的这份温柔，有时却会伤害到别人。心脏抽紧一般疼痛，如果她不要那么温柔，如果她一直冷漠下去，那么她就真的死心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私人诊所。好在擦伤并不严重，医生表示只需要简单消毒就可以了。美穗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真穗蹲下去，小心翼翼地处理创口。

消毒水浸润创口时，美穗“嗞”地吃痛，咬住嘴唇，秀眉微微蹙起。

真穗抬眸，担心地问：“很痛是吗？”

“一点点，不过不要紧的。”

良久的静默。真穗将脸枕在妹妹的腿上，轻轻地呼吸，消毒水的味道沁入心脾。她的眼睑慢慢垂落，感受这一刻的温存。

“姐姐……？”美穗低声喊她。

没有回应。

背了她那么久，看来姐姐真的累了。

她轻抚姐姐的头发，动作轻柔，纤细的手指穿插在发间，就像姐姐以前用手指为她梳理头发那样。

暮光斜映，柔和地洒照在两人身上，她和她仿佛就在一起，又仿佛离得很远很远。

“……这样就好了。”真穗呢喃着说。

无论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她只想守住这一刻的相依。轻柔地，不急不缓，在她的腿上落下一连串的吻。

“姐姐……像这样子，我……”她的眼眸中顿时溢满了怆然，晶莹的泪花在打转，沉声说：“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姐姐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纵使竭力隐忍，泪水还是悄然滑落。

真穗仰起头，凝视着妹妹，满怀爱怜，又满怀忧伤。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我好像总是让你哭泣，有什么方法才能使美穗不再哭泣呢？”

“对姐姐而言我究竟是什么？”

“你是最重要的人。”

“姐姐，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只想当你的妹妹。”

“那么，美穗就来当我的恋人好了。”

“姐姐……？”

“是啊……我早该知道，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没有跨越不了的障碍。明明你就在我的身边，明明我并不是一个人，菊代也好，母亲也好，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这样就够了。”

阻止她的不是菊代，也不是母亲，原来是她的心。那颗彷徨不安的心。害怕对方并不是那么地幸福，害怕眼前的幸福只如泡沫，擅自以为那样做就是为对方好。以这样的借口掩饰自己的怯懦，结果是变本加厉的伤害。说到底，她根本就没有权利决定对方的未来。

“我也是……只要有姐姐就够了。”美穗的声音有些哽咽，伸手抚摸着姐姐的侧脸。“就算是母亲，也不能把姐姐抢走。和姐姐分开，绝对做不到。”

“我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斜长的暮光洒在两人身上，二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好像永远也不会分开的样子。

就这样静静地傍在一起，哪里都不去。

﹍﹍﹍﹍﹍﹍﹍﹍﹍﹍﹍﹍﹍﹍﹍﹍﹍﹍﹍﹍﹍﹍﹍﹍﹍﹍﹍﹍﹍﹍﹍﹍

过了良久。真穗的手机突然亮了亮，收到一条短信，是母亲发来的。写着：“事务没处理完，今晚就不回去了。你们两个自己坐电车回去。”

真穗皱了皱眉。

见状，美穗问道：“怎么了姐姐？”

真穗把手机递给妹妹，说：“看来被缠住了呢。”

扫过那一行文字，美穗咯咯地窃笑，“岛田流真是厉害啊。”

“是吧。”真穗与妹妹相视而笑，遂又说：“已经是这个时间了，我们回去吧。”

黄昏越来越浓，她们买了票，坐上回熊本的电车。风驰电掣，时间也慢慢地流逝。高楼大厦过后，山川和田园的景色连绵不绝。夕阳映红了车厢，她们相依着慢慢睡着，交缠的手指一刻也没有分开过。

旅客渐渐散去，是时，车厢里只剩她们姐妹二人，仿佛是无人打扰之境。

美穗在睡眠的深渊醒来，把额头贴在玻璃窗上，满目的黄昏，映着琥珀色的世界。在旅途的终点，故乡的原风景呈现在眼帘。

山峦、河川、田野……她仿佛看到，夕阳的余晖中，小小的那个人温柔地笑着，拉起自己小小的手，乘着晚风一路追赶飞鸟。

没多久，真穗也醒了。抬眸而视，妹妹的脸染上了夕阳色，凝视着她的自己，也染上了橘红。

“快到家了呢……”

“是啊……”

“回去就向菊代说明我们的决意——”

“我们会为彼此的人生负责。”

美穗露出了灿烂的笑颜，真穗也温柔地笑了。握紧的手，再也不会分开。

夕阳的橘红色融合河川，随着余晖推移、细碎的波纹，缓缓流动的是：过去、现在、未来……

相互交换约定，即使斗转星移，季节变化，回忆远去，也不会忘记这段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