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堆没写出来的到时候放在番外和玛利亚side吧，这里安插不进去了#第一个写完的比较长的故事！开心！#因为写的时候已经头昏脑涨了所以如果有bug欢迎指出（其实最bug的就是剧情#希望之前你们的一系列“为什么？？？”都可以得到解答，没有解答的就留言吧我努力回复，虽然还有很多内容是预计在番外揭露的#我只是一个爱着玛利亚的翼推
（五）
这一次站在门口等着她的人，是风鸣八紘。
风鸣翼逼着自己挺直了腰杆，不敢露出半分怯懦，努力去忽视自己还没有比他强这个事实，却又生怕那人口中吐出半个不字，让自己多日的心理建设尽数崩溃。如果不是借着那日的一时冲动就去找了绪川，她真的敢再次走回这里吗？
在上次之后，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呢？
“父亲大人。”
那个男人沉默地望着她，点了点头，转身向内走去。她紧张地跟了上去，一步一步，在这熟悉的亭台楼阁之中走向既定的方向。
风鸣八紘一直将她带到了玛利亚的小院门口。那个男人较之上一次相见，多了许多白发，身姿却依然挺拔。每一步踏出，都是一样的速度，而翼现在终于不用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翼一直站在他的身后，那个院子里有着她心心念念的玛利亚，却依然不敢越过她名义上的父亲去敲一敲门。她焦灼地等待着。
“翼。”
“是，父亲大人……？”
“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是风鸣翼，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一直以来你追寻着的答案，所有的疑问，都在那里面。事实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之后走的路。务必记得这一点。”
仿佛是这些年来，父亲对自己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自己一直追寻着的……答案吗？
在父亲的目光注视下，她敲开了那扇院门。
门后，是一如既往温柔的，玛利亚。
翼浑浑噩噩地被牵着走进室内坐下，直到周身都晕染上那人熟悉的气息，她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讷讷开口。
“玛利亚。”
“恩……我在这里。”
“我能坐得离你更近一些吗？”
“好。”
她期期艾艾地向着玛利亚又靠近了些许，为了靠近这个女人，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此刻只想近一些，再近一些。被强行压下的思念和欲求此刻在那人的面前全都从心口涌出，溢满了全部身心。
她想念玛利亚的温柔，想念玛利亚听自己说话，想念玛利亚对着自己的照顾。
“玛利亚……”
“恩。”
“玛利亚为什么不看我？”
“……没有的事。”
那个女人方才抬起头，望了风鸣翼一眼。风鸣翼长高了，早就超过了玛利亚的肩膀，也变得更强壮，五官更为细致立体，带了英气。
玛利亚的嘴唇动了动，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十四岁生日的时候，绪川送了我一只鸟，我很喜欢，它每天都叽叽喳喳的。”
“恩……那不是很好吗？”
翼突然靠的更近，几乎要凑到玛利亚的耳边，低声道：
“我每天晚上都对着鸟儿喊玛利亚的名字，玛利亚听到了吗？”
“……听到了……”
“啊哈。”
风鸣翼笑了起来。
“可是，我没有。”
玛利亚抬头望去，风鸣翼还挂着笑容，其间哀伤却又让她说不出话。
“我没有，我没有每天晚上对着那只鸟，喊玛利亚的名字。如果不是见到玛利亚，我根本，喊不出来。”
……
“玛利亚呢，玛利亚为什么，不喊我的名字了？”
那个好看的女人咬着嘴角，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像是在进行着什么较量，谁也不说话。
静默的时间太长，翼几乎败下阵来，她实在不想让着短暂的相处，再浪费在这样的胶着上。正在此时。
“……翼。”
玛利亚凑上前来，抱住了风鸣翼，用的气力之大让之前已经愈合的伤口都微微发疼，她的体温尽数传过来，温暖到灼热，还带有轻微的颤抖。这是两个人之间，货真价实的第一次拥抱。风鸣翼不再是孩童的身量，有了可以反身抱住对方的能力。她也真的那么做了，双臂缠绕上玛利亚的腰肢，而后用力把这个人锁在自己的怀里。
翼、翼、翼、翼……
自己怀里的人像是失去了理智，自开口之后便只会吐露这一个字一样，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倒像是需要安慰的人，不是在外间受尽了委屈，历经了硝烟的风鸣翼，而是安稳在风鸣家度日的玛利亚的。
翼毫不介意，两个人的疼痛在这个拥抱中产生了共鸣，她甚至能感知到玛利亚的哀伤，这样的情感太强烈，除了抱得再紧一点，她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互舔伤口地，残喘下去。
过了很久，玛利亚才松开了些，退开了去好直接看到风鸣翼的脸。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用手指摩挲着已经长开了的五官，从眉眼到下巴，直摸得风鸣翼耳根都发烫。
“……玛利亚……”
和之前气势汹汹的逼问不同，这一声，却是彻底的撒娇了。
“翼长大了。”
“我长大了。”
“翼今年……多少岁了？”
“快要16了。”
“15就15……翼真是。”
“就算只是15岁，玛利亚也很多年没有见我了。”
“恩，是啊……”
“我有什么变化吗？奏总说我长大了不如小时候可爱……可爱什么的……”
“翼一直都可爱。”
看着玛利亚一本正经的样子，风鸣翼更加困扰地红了脸，知道对方也是坏心眼，却还是忍不住害羞。
“翼在我眼中，一直很美丽，也很帅气，总是很勇敢的。这些，翼都没有变过。”
自己很勇敢吗？
“玛利亚……才是一直很美丽，几乎没有变过。”
是啊，那人的双眸依然和自己第一次见到时一般璀璨，皮肤细腻而没有皱纹。不管是身形还是样貌，都和她记忆中那个樱花树下的女人一模一样。
玛利亚，是真的没有变化。
“玛利亚呢……你，几岁了？”
“我……我不知道。”
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气氛，再度静默下来。玛利亚很紧张的样子，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双手扯着翼的衣服下摆，像个孩子一样。
继而她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了记忆中最灿烂的一个笑容。
“翼这次来，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吧？这一次，我都会回答的，所以，问吧。”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正了身子，端正了坐姿。
“赛莲娜是谁？”
“她是我妹妹。”
“妹妹？那她为什么要说不知道你是谁？”
“因为她……的确不知道。她不认识我，也没有见过我。”
“……是在她出生的时候，玛利亚就离开了她的意思吗？”
“不。”
玛利亚站了起来，将挂着的那件和服拿了过来，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穿的那件，上面的花依然绽放着。她捧在手中，小心地抚着。
“翼，你看，这件衣服我虽是细细保养，到底颜色还是旧了。这屋子也是，比你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旧了许多。外面那棵树都长得更高了，是也不是？”
“是。”
“那我呢，你仔细看看我，可曾有过丝毫变化？没有，对不对？这张面孔不曾有过丝毫的变化，不会有一点点的皱纹，甚至你看这里——”
她突然撩起了衣服的下摆，左侧腹处有一道醒目的疤痕。
“伤疤都不曾淡过。”
那是因为，
“我的时间，早就已经停止凝固，再也不会前进一步了。”
“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的话，因为一些事，我获得了永生，我的生命不会消失，我的时间也不会前进。现在的我，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吧？”
“玛利亚……”
翼也站起来，向着玛利亚走去。
这一切比小时候的胡乱猜想还要不可思议，但是那个人这样郑重地说出来，又容不得人不信。怨不得她总是表现出一种游离，好像随时就会消失不见……玛利亚她，的确不是常人。
“赛莲娜是我的妹妹，和翼一样，是天生的适格者，也是银腕最初的装者……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呢。”
玛利亚的脸上，满是想念，像是下一秒就会哭泣。然而她还是退了几步，和翼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过……这个时间……翼和赛莲娜见过面了？”
“是……她是我的搭档。”
玛利亚面色一沉。
“玛利亚不要着急，我会和你说清楚。不过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适格者，还有装者？还有这个。”
她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天羽羽斩。
“你从一开始就认得这是天羽羽斩，是不是？你也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玛利亚什么都知道，但是不知道我和赛莲娜搭档吗？”
“……你还记得你得到天羽羽斩的那座神社吗？”
“记得。”
“我和你……不，我和风鸣翼，一起去过。”
风鸣翼……不是自己吗？
如果世界上存在另一个风鸣翼，就能解释玛利亚每次看着自己的时候，那样渴慕又疏离，亲切又遥远的神情了。是的，那样的眼神她小时候不懂，现在却已经能够解读清楚。
翼低下了头。
那之前的每一次，她呼喊翼的时候，又是在喊哪一个风鸣翼呢？
“我和翼，之前是同伴，我们一起歌唱，一起战斗，一起生活，除去通告和任务，只要时间和工作允许，我们都会一起出游。所以……也去过那座神社。”
“等，等一下……那个家伙，和我，一样吗？”
“听我说完吧……那座神社那时候很多人去祭拜，说是很灵验。那段时间，我和她的压力都很大，所以约着一起去那里拜一拜，她还说要给我介绍相关的风俗。不过那一次，我们去的时候，发生了些意外。”
她的语速慢了下来，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措辞很小心，不如说，她甚至有些害怕开口。
翼看着她垂下的双手在微微发抖，未曾注意自己也捏紧了拳头。
玛利亚和那个风鸣翼一同行动的时候，被一同游览的人给认出，由于二人那时候皆是世界级的偶像，引发了相当程度的混乱。场面失控到风鸣家都不得不派人前来帮助清场。正是这件事引起了家主风鸣讣堂的不满，亲自前来对风鸣翼的行为进行干预，要其随之回本家受训。
“……后来呢？”
“那时候的翼并不想回到本家，而且我们尚有工作没有完成，所以和家主发生了争执。之后就……发生了意外，翼在事故中……在事故中……”
玛利亚走了过来，死死抓住了风鸣翼的双肩，逼着自己将后面的话说完。
“重伤，不治身亡。”
翼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自己还来不及对另一个自己升起敌意，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心绪，就被这结局打得措手不及，唯有肩胛上传来的疼痛告诉自己，这就是真实。
她看着玛利亚的神情，小心地伸出手去，为她擦去嘴角被咬出的鲜血。指尖的触感告诉她，玛利亚的双颚还在用力，能摸出肌肉的轮廓来。
“……玛利亚，不要咬了。”
没有反应。
她尝试着将手放到玛利亚的后腰，轻轻地拦了一下。那个人就顺势摔进了自己的怀抱之中，整个人都瘫软在她的身上，她抱着自己，却依然在瑟瑟发抖。
风鸣翼忍不住质问自己，自己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自己不问那些问题，这个自己仰慕着的女人，就不会有这般狼狈的样子？
“翼……”
“恩，玛利亚。”
怀中人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赛莲娜，她还好吗？”
“她很好，很聪明，战斗力也很强。现在还和奏也成为了朋友。既然她是玛利亚的妹妹，之后我也会待她好的。”
“她现在有多高了？吃饭挑食吗？是不是还很瘦？”
“玛利亚……她比我再矮一点，身体很健康，了孑小姐会定期给我们做体检。”
玛利亚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对话已经抽干了她所有力气。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在我认识翼之前，就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风鸣翼直觉，此时此刻玛利亚口中，说的并不是自己。她只能抱着那个脱力的女人，成为她此刻的依靠。
“我还小的时候，和赛莲娜一起……接受成为战姬的训练。可惜只有她是天生的适格者，而我不行。所以在后来的一次……实验中，发生了意外，她不得不，选择了绝唱。”
“……是我认识她之前的事情吗？所以她才和我说……想要绝唱之类的？”
“不……不，不是的，翼，你听我说……”
她惊慌地扯住了翼的袖子。
“千万，千万不要在现在绝唱，不管是你也好，赛莲娜也好，请不要……不要……”
“玛利亚……我答应你，我不会的，不要着急。”
翼这样说着，决意再不提自己已经绝唱过，只把眼前人哄好再说。
“在那一次的事故中，我也是看着赛莲娜为了救我，绝唱而亡。”
……为什么要说也呢？
“后来……我和风鸣家主定下契约，由我的生命为祭献，借助完全圣遗物和你我二人着装的Gear彼时的力量，向神灵祈愿，完成时间倒流。这很不可思议对吧？但就是这样发生了……我会在这里永远活下去，不可踏出这院落一步，永远地隔离在你们生活之外，而你和赛莲娜，都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重来一次。
之前玛利亚说的每一句话都突然有了意义，为什么她总是如此悲伤地望着自己，为什么她总是强调着让自己去做出选择，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能成为了不起的歌手，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玛利亚？”
她摇了摇头。
“赛莲娜过得好，那翼你呢，过得还好吗？”
翼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用力地点头。
“过得好……吗？那翼又为什么回来这里呢？你回到这里，是想找寻什么，还是改变什么？”
“……我只是想，回来见见玛利亚，不可以吗？”
玛利亚像是终于找回了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风鸣翼此刻眼中的依恋和情谊却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
“那你的身体，好了吗？”
她冲翼眨了眨眼睛。
“不要瞒了，你的父亲已经告诉我这件事情了。你不要怪他，他也只是第一次有一个女儿，而不知道如何对你好。你的屋子，他一直遣人打扫得干净……他只是希望翼能够有自己的……自由。”
自由。
风鸣翼突然就明白了，不管是自己的名字，还是玛利亚和父亲大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原来，原来——
玛利亚和父亲大人，口口声声逼着自己变强，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离开。
他们两个人，都盼望着自己，自由。
就像玛利亚许下的愿望，自由飞翔的鸟儿，其实她是想看到，那个已经死去的风鸣翼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带着她言说的勇气，去奔赴自由的远方吧？
可是啊，即便无从得知之前的风鸣翼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做出选择，这一次，她永远无法离开本家，这里有她的责任和她最初的希望。不管重来多少次，那名为风鸣的责任和温柔的牵挂，都会是他们二人亲手交托给自己，与自己的命运紧密相连，无法舍弃的命运共同体，自己又哪里有可能真的一个人挣脱而逃亡呢。
更何况，剑士，是不会逃跑的。
“玛利亚会觉得我做错了吗？”
“我不知道。翼，我不知道……自从你得到天羽羽斩之后，事情就和我经历过的不一样了。不，应该说……从你踏进我的院子里开始，你就已经开始了第二次的人生。而我并不知道……”
不知道如何才算是对你好。
只有翼自己知道。
这是之前，玛利亚抱着她在腿上时候说的话。
翼低头笑了起来。
“玛利亚，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说你和父亲，谁都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对我好，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是啊……我是说过那样的话。”
“遇见玛利亚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一点就像我就是风鸣翼一样，毋庸置疑。你要相信我……玛利亚，你要相信风鸣翼。”
玛利亚皱着眉头，仔细看着风鸣翼。
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比之上一世相遇的时候眉眼还要更为青涩，却显得更要勇敢，更要坚强。
“翼……你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会觉得此时此刻的我是在胡说八道，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时光倒流，更不可能有长生不老……”
“我相信玛利亚。”
“你不该的……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若是告诉你了，你就会惊讶，而后知道，我只是个自私自利的骗子。是的，就是这样，翼，我骗了你。”
玛利亚向来是温婉的，柔和似水的，此刻她的执拗和固执展现出来，这才是比时间倒流还要让翼惊讶的事情。在那样美丽的皮相之下，还有这般近乎极端的顽固。
在这个人面前，她已经懂得了要选择让步。
“玛利亚，那你说吧。如果是说能听到鸟或者伞的对话这一点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上一次，翼说要留宿的那个晚上，我拒绝了。是因为……是因为……”
她顿了顿，站的离翼又远了一点。
“我和上一世的风鸣翼，是恋人。她之所以会出意外，都是因为我。她都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可是即便如此，我看到你的时候，生出的居然不是愧疚，而是欲念。你听明白了吗？我，对着一个孩子，产生了欲念。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肯喊你的名字吗？因为从见过你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心里喊着你的名字，而后做着那档子事！风鸣翼，你应该后悔的……你应该后悔那天走进我的院落，应该后悔来还伞，应该后悔……后悔遇见我这样的人……”
在第一次见面之后的近十年光阴里，风鸣翼都有着庆幸，还好那天遇见了玛利亚，她像是阴暗童年中的一道光，给自己以温暖和力量。却又惋惜，她眼神中有着那样浓烈的情感，彼时的自己还看不清。
她总是烦恼，自己太小了，还不够强。谁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在自己头上揉一把，将自己当小孩子看待，即便是玛利亚，也一边说着自己长大了，一边私藏起来她所有的心结。
可是这件事对玛利亚来说，却是需要后悔的事情。
她心灵上最为依赖的那个女人，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就和之前一样，每一句话都在赶自己离开，可是只要她站在那里，她的身影和音容，她这个人本身，都在吸引自己走过去。
“玛利亚……你还喜欢那个风鸣翼吗？”
那个女人泣不成声。
于是风鸣翼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再次抱住了那个女人。
“如果玛利亚还喜欢风鸣翼的话，我来当玛利亚的恋人也可以的。虽然不知道恋人有什么需要做的，但是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为玛利亚做的。”
那个女人猛烈地摇头。
“我知道什么对我来说好的，也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答案从来都不在玛利亚那里，也不在父亲大人那里，我已经找到答案了。我还是想要变强，成为最强的剑士，不是因为玛利亚，也不是因为父亲大人，我真的是这样想的。但是我还知道，我想要见到玛利亚和父亲大人的笑容……不想你们总是因为我，而露出这样沉重的表情。不管是我，还是另一个风鸣翼，应该都会这样想吧？我不认识她，所以，玛利亚你说呢？”
“……风鸣翼就是一个笨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翼撇了撇嘴，之前明明就不是这样说的。但至少此刻玛利亚愿意开口说话了，饶是声音沙哑尤带哭音，还是让翼松了一口气。她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是有着多少的不自信，然而当她开始哭泣的时候，自己却生出无数的勇气来，去拥抱她。
“我又没有特别笨……只是有时候，玛利亚和父亲大人都将我当孩子，我也会有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也会有迷茫的时候，这种时候，我会希望玛利亚陪我一起找到答案。”
玛利亚抬头，风鸣翼终究还是个少年人，这些话说得自己都面红耳赤，仿若将自己都交了出去。
她还年轻，方才将将十六，已然愿意将自己未来的时日，前方的道路都向着玛利亚敞开。她在大胆地邀请这个拥有无限生命的未亡人重新步入自己的生活。
“风鸣翼……”
“唔……玛利亚。”
“你不觉得沉重吗？我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怪胎，纠缠了你上一次不够，还要用自以为是的感情来困住你吗？是啊，我，我喜欢风鸣翼，可是这不公平……更何况，即便有一天你长大，你变老，你发生任何的变化，我都只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你的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为什么要这样……”
“玛利亚，就算有无数种可能，我也只能拥有一次人生……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为了另一个风鸣翼，也为了我现在能站在这里，这样和你说话。就算我记不得之前的事情，不知道你和她的事情，我也愿意替她一起照顾玛利亚。”
她迫使玛利亚看着自己，看看她眼中的决意。
“总有万千可能，我只做我觉得对自己而言最好的选择，我相信玛利亚，玛利亚也要相信我。”
玛利亚还是摇头，到底是在触到她眼神的时候，松了口。
“翼……五年，五年时间，你将演唱会开到世界各地去，等你成为世界知名的歌手，或者真的找到了你想要做的事情，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
“好。玛利亚想要看自由的鸟儿，我便飞给你看，我答应过你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别的鸟儿都没有玛利亚好看，我便不看了。”
怀抱着的身体终于柔软下来，她褪去了固执，复又展现出内心的温柔。到底，只是温柔的玛利亚。
风鸣翼并不明白恋人二字的意涵，只是知道自己并不希望玛利亚缺席她的人生。尤其在得知玛利亚付出了什么之后，更是让每一次对视都搅得情绪混沌不清，那样的深情自己此前从未发现，现下却紧密地缠绕住了五脏六腑，在她的注视下，好像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心有牵挂，绝不能输的人。
风鸣翼终于想明白了她之后要做的事情。
等风鸣翼垂垂老矣的时候，她安静地躺在玛利亚腿上，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一样。
她听到玛利亚的歌声。
从叔叔弦十郎的孩子将家主的位置接手之后，她终于可以休息几年，不用再为一个家族而操劳。她正式居住入这个小院，一日三餐自有家仆送来。绪川的徒孙都长大了，很得玛利亚的喜欢。这个女人的存在正式成为风鸣家每一位继任家主和忍者一系的秘密和责任。
她想到自己年少时的狂妄，真以为一时冲动便可以让玛利亚一直笑着，殊不知之后还有那样多的困难。那之后的时日里，便是她真的已经成为家里最强的剑士，从风鸣讣堂手中接过了家主的位子，那个女人也偶尔不快乐。自己从少年走来，对玛利亚的儒慕眷恋之深早已非恋人二字可以涵盖，然而认清自己对她也抱有同样的欲念，又耗费了两人多少光阴？好在这等时光从不曾错付，她一直执着的要让玛利亚出现在自己身边。
此时她隐隐有些悔意，想睁眼告诉玛利亚，真是对不起，又要让她再经历一次自己的先行离去，又觉得还有太多的话没有说与她听，任家主的这些年到底还是太忙了些。
但她知道，玛利亚不会介意的。
因为此刻她依然握紧了自己的手，从不曾放开。纵使她一直逼着自己离开，出去看更辽阔的世界，去追寻属于风鸣翼的自由，然而早在她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这方小院落就承载了风鸣翼的所有向往。好在自己做的选择，无愧于风鸣二字，也对得起玛利亚每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翼。
她隐约梦见玛利亚站在舞台之上和自己共同高歌的光景，那女人着了纯白色的演出服圣洁如月光。她望向了玛利亚的眼睛，那就是风鸣翼赖之飞翔的天空啊。
在那样的注视之中，所有的负担都能卸下，去做自由的飞鸟。
想要告诉玛利亚这一点，但身体已经很是疲倦，于是她只是扯了玛利亚的和服下摆，沉沉睡去。
反正玛利亚总会在她身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