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消瘦的身影在黑夜里不断穿梭，她喘着粗气，脸色潮红，不断地跑着，她看着身旁略过的吃惊的路人，看着来往车辆刺眼的白光，她看着眼前自己甩弄的茶发，看着前方路灯为她点亮的光。她揪着自己胸口的白色蕾丝睡衣，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疯狂地跑着。。。。。。

步美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如此狼狈，她努力在记忆搜索着这个人从前的过往，竟没有一次和眼前的情景对上了号，她以为她们还在冷战，也确实还在冷战，但却不能称之为冷战，她只想为这一切的烦躁找一个命名罢了。空荡的房屋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父母的旅行似乎还没结束。她随着门铃声打开自家厚重的铁门，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景象。少女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蕾丝睡衣，脚上还是室内拖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在不断的颤抖，步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无法开口询问原由。她慌张的把眼前的人拉进房屋，急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在了少女的身上，日本的冬天是很冷的。。。。。。

“小哀？”她轻轻呼出那个人的名字，就如一直以来那样，茶色的头发有点湿湿的，于是她想应该拿毛巾出来给她擦擦。

这么想着，步美转过头准备离开，却突然被停止了步伐。身后人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垂着的刘海盖住了她的表情，回过头，步美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知道。她静静等着眼前人主动给自己答复，无奈她只是静静的抓着自己的手臂，不发一言，空气沉静的可怕，时间不知道凝结了多久，步美还是被眼前人不断加重的颤抖拉回了神。

“不管怎么样，先进去洗个热水澡吧，好吗？”步美拉过那个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带领着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步美聆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心里却怎么也宁静不起来，她不自觉的回想起那个夕阳下和工藤新一走掉的那个人的表情，那是步美最无法理解的表情，又或是说，那是步美最不了解的灰原哀。那是，只有当年和柯南一起，才会有的神情。。。。。。她觉得很烦躁。于是她抓了抓头，又听着那哗哗的水声，不自觉地想着那副曼妙的身躯。她有些懊恼的走下楼梯，往自家的厨房里拿出父亲没喝完的红酒，有些赌气般地灌了下去。当她想继续这么再喝一口时，忽然想到楼上的人儿，不自觉停止了动作，呵，步美，你还真是。。。。。。她有些嘲笑自己的懦弱，但最终还是放下酒瓶，走回楼上自己的卧室，拿出干净的毛巾和衣服，摆在了浴室门口。

然后步美把备用的床被拿了出来，想着这人肯定今日是要在这里睡下了。拉门此时响了，步美知道她洗完了，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开始收拾着自己的床褥，把它铺在了自己房间的地板上。那个人略过自己，甚至都没有说过来帮一下忙，就这么在自己的床上坐下，茶色的头发湿漉漉的，此时步美终于看清了那人蓝色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步美缓缓移动到了那个人的身边，注意到了似乎眼前的人膝盖上有些磕伤，似乎是从自己家中跑过来的，但步美不知道是为什么，不知道她是为了逃避什么。步美看着灰原哀常年带着雾气清冷的蓝眼睛，第一次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扶上眼前人白皙的脸颊，把她的头发拨到了耳后。

“你。。。。。。怎么了？”她始终还是问了，而她一直以为她不用问的。。。。。。

听到步美的问话，她的瞳孔突然一紧，露出了步美最讨厌看到的，那个悲伤的眼神，那个皱着的眉头，然后她什么也没有说。步美觉得心中似乎涌起一丝不快，有种烦躁浮在心上，她觉得她没办法这样下去了。

“为什么？”她从喉头里不甘心的挤出。

“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一声不吭地做着这些事？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那么悲伤。。。。。。你到底在悲伤什么？小哀？。。。。。。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呢？”她不甘地看着眼前人绝美的面孔，混血儿独有的茶色的发丝，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自己应该流泪了吧，步美这样想，因为眼前的人因为眼眶里的泪水变得越来越模糊。

然后步美感受到了那人微凉的手，有些慌张的擦着自己的眼泪，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放开。

“小哀。。。。。。你爱我吗？”

“别哭。。。。。。”这是她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好听的嗓音，慌张的动作，步美觉得她是爱自己的，而这样的爱，却让步美觉得如此难过，她没有感觉到幸福。

“我。。。。。。对不起。”这是她进来以后的第二句话，步美看着眼前人的表情，然后呢？心里开始起一种无名的火，然后她拉过这个倔脾气的人，深深的吻下去。

步美强行地撬开她的唇，巧妙地从齿间滑进，肆无忌惮地掠夺着哀的口腔，哀被眼前的步美吓了一跳，但却怎么也没有力气推开眼前的人。步美的味道在口腔里泛滥，她吻的时间越来越长，完全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灰原哀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因为缺氧而变得逐渐模糊，即使是为了呼吸强行分开，步美也马上就贴了上来，口腔里两人的舌头不断的刺激，让她感觉到酥麻，她不自觉睁开双眼想看步美的表情，而步美却一刻都没有闭上双眼，一直注视着自己。她又从步美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个所谓的情欲。

“恩。。。。唔。。。。。。停。。。。。”似乎是故意的，步美像报复一般啃咬着她的嘴唇，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知道吻了多久，步美终于放开了哀，银丝在两人的分开下泛着光泽，哀因为缺氧倒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还没来得及反应，步美按住了自己的双手，跨在了自己的身体上，灰原哀变得有些慌张，突然脑中划过了来这里的目的，她看着步美炽热的眼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身上的人按着自己的手臂，嘴唇来到自己的耳边，合着暖气的嗓音淡淡明显压抑着说。

“反正就这一次，可以的吧？”灰原哀的全身僵住了，那些想要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步美看着身下人纠结的神情，不自觉地笑了，果然，你是个温柔的人啊，小哀。灰原哀没有回答，但步美权当她愿意。。。。。。

多年后，步美想着，如果那一晚，那一晚自己没有说那样的话，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