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陌忻 于 2016-10-28 02:23 编辑
银河真是好孩子啊....
唉。持续让人心疼的剧情。
【Chapter8. 其一】
“请不要哭。”她在奈叶的耳边低语,闭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嘴唇仍留恋于刚才在额头上那个小心翼翼的吻,Fate觉得思绪不受控制地疾驰。
太近了,她距离犯错仅一步之遥,一个无比愚蠢的错误。
但目睹奈叶哭泣的样子激发了她想要守护的本能,而本能完全不由自主。
她抱着她,如此温暖与贴近,再难以思考其他任何事物。
认知现实所带来的自责转瞬即逝,她深知沉溺于此情此景是极为自私的行为,开始认为回家从一开始起就是最大的错误。
教导官的哭泣渐渐趋于平缓,那纤细身体的颤抖也不再那样剧烈。
Fate仍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或是导致对方在怀中哭泣的理由,而得知答案的可能性似乎也微乎其微。
她讨厌这种疑惑,这种不确定性。
就算拥有再多的魔力或是坚强意志,当她无能为力时也就失去了全部意义。
“你...你的衬衫....”奈叶的声音很轻,仍无力地捉着布料。
当那人将手移到她的锁骨时,Fate觉得所有的判断力都蒸发不见。
那人的指尖划过她喉咙附近,覆盖于被泪水沾湿的痕迹之上。
分秒变得缓慢难耐,厨房里安静到只能听到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她们曾一起待在这个房间里多少次呢?
一起讨论食材,开着玩笑后轻笑出声,早晨来临时帮对方准备早餐。
当Vivio还小,雨天从后院里弄了一身泥回来时无奈的塞上水槽....
金发执务官摇摇头示意这不重要,惊讶于自己现在竟还有反应能力。
如果说在衬衫上沾上泪痕是她这一周以来最糟糕的事,那就证明她的生活已经在改善。
石板蓝双瞳没有转移视线,静静注视着掌心下那黑色的制式内衬服。
Fate思索着。思索着她们会像这样站在厨房中多久,思索着为什么彼此没有任何一个人先拉开距离。
“奈叶?”她尝试着,语气犹豫不定。
“我总是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栗发友人仿佛没有听到般自言自语。
“当我承受不住的时候,总是会像这样在Fateちゃん怀里哭泣。”
她觉得舌尖打了结,重量压在胸口,她的眼神落于胸口附近的那双手。
奈叶察觉到了吗?
察觉到她的碰触是如何让自己心跳加速。
教导官的掌心抚过肌肉线条,即使是隔着那层布料也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温度。
“但事情....现在一切已经和以前不同了对不对?”
而她现在那个公寓的厨房由于长期未曾使用充满了灰尘。
即使是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她恐怕也想不起自己把餐盘放在那里,亦或是到底有没有买餐盘和刀具。
那里没有温暖,没有笑容,只有一个古老但暂且还能使用的咖啡机。
不同?
更像是白昼与黑夜。
她从来都不擅于言语,这次努力组织着回答时也不例外。而奈叶总是她们两个人之间更为健谈的那一个,填充彼此之间的空白与距离。
她站在这里,这个曾经是自己家的地方,却有许多没见过的摆设。
一切都不再相同,但一切又似乎从未改变。
多年前她曾和友人一起把这个空无一物的房子变成了她们的家,如今她更像是一个来自遥远未知星球的访客。
就算是拥有了永恒,她也不想多待一毫秒。
“我很想你。”奈叶吸了一口气。
“就算Fateちゃん现在就在这里,近在咫尺,我仍旧很想念你。”
她轻轻摇头,深栗色发丝遮住了双眼。
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劝诫这是背叛行为,但一切都开始倒塌——从Fate消失起她所承受的一切,而除了放任它们倾泻而出教导官别无他法。
“这根本说不通,不是吗?”
没有等待回答,也许早已心知肚明。
指节蜷缩着,贴紧了衬衫布料。
“我觉得自己早就不像自己了,而每次和Fateちゃん见面,这种情况都会更糟。”
执务官用力吞咽,心脏由于友人的话语而剧烈跳动。
眼前的人看起来是那样年幼,近乎脆弱。
她思索着自己看起来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迷惑而无比疲惫,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无法理解,她做不到。
所有曾经的过往都是由于奈叶和尤诺间发生过“那件事”,而现在那个当事人却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语?
这就像是她早已用尽全力都在排练和准备此时此刻,等待这一个决定性时刻的到来,
却在最后一秒被告知剧本更改了。
她想起了匆忙离去前处理掉属于自己的全部所有物,想起那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想起躲在黑暗中逃开他人联络,想起那多年来都没有办法说出口,只能祈求时光长河帮她遗忘的心意。
和奈叶分开了这么长时间,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妄想。
她从未改变,而如今再难以让泛滥的感情安静下来。
那么,坦白一切后再来后悔,抑或是再次逃开然后后悔一言不发,到底哪一种会比较好呢?
胃部绞痛着,Fate清楚奈叶此刻一定很迷惑,就像她母亲说的那样。
而她太爱眼前这个人了,所以才不允许自己对她再次造成任何伤害。
如果此刻犯下这个错误以后自己一定会悔恨不已。
她绝不能在深爱的人如此不堪一击的现在这样做。
于是她下了决心,选择一条能给予双方一点呼吸时间的道路,轻轻抽离那温暖的怀抱。
“Fateちゃん…等一下……”栗发教导官请求着,声音是那样微弱。
她摇摇头。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我觉得今晚我还是回家比较好。”
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负罪感刹那间像是利剑刺痛了她的心。
“别担心,我不会出航的。”她加了一句,提起这件事根本让人感觉更糟。
过去那愚蠢又自私行为所带来的后果终于追上了她,无处可躲。
“无论如何…请好好休息一下?拜托了?”
奈叶眨眨眼点头,憋回几乎快要夺眶的泪水,手无力地垂回身侧。
她不知道自己在Fate离开以后还原地站了多久。
那人悄无声息转身掩上门,只留下她一个人深陷对背叛的自知和过往幸福的虚幻记忆。
世界仍在行进,但一切都不同了。
教导官不知自己应该去向何方,或是该怎样从一团乱的现状中得以片刻喘息。
伸手盖住双眼,遮住厨房闪烁灯光,试图理顺事情的前因后果。
却只觉得心被撕成了两半。
——————
Fate觉得耳鸣很严重,尽管她驱车回家,这里却是她最不想回来的场所。
这里并不是【家】。
只是有着床和生活用品,任务间隙用于躲避风雨的房檐而已。
而此时此刻她宁可自己睡在桥下。
春季的风很凉爽,太阳已经落山,城市也趋于寂静。
云层翻涌而上,但她不认为今天会有降雨。
真是可惜,因为她喜欢暴风雨。
无秩序,不可预料,但却能不可思议的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也许是因为闪电?
当她们还小时,奈叶非常惧怕闪电。
那天从学校回家面对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她几乎要被那个扑到怀里的身影撞倒。
在她的私人空间里,友人努力微笑,却无法发声。
Fate站稳脚尖,抬起头皱眉疑惑的看着她,没有移动。
“Fateちゃん……可以把闪电停下来的吧?”
奈叶询问着,脸颊由于羞涩而泛红。“因为那是你的魔法元素嘛。”
“那样做的话,我会被电到哦?”而自己的回答竟是那样认真严肃。
“就像是避雷针。”
石板蓝瞳孔因为恐惧而睁大了,环着她的手臂也随之放松。“真的吗?”
她笑了,张口想要回应,却被另一声雷响打断。
而奈叶立刻缩成一团,脸埋在她的肩膀,屏住呼吸呢喃着她听不清的话语,好像是“避雷针什么的最讨厌了。”
等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就被更为浓厚的疲倦淹没了。
她注视那栋公寓楼,手中捏紧钥匙,纠结着是否干脆回到车上随便开去哪里。
但和奈叶的那个约定又一次浮现脑海,她抓起驾驶座上的外套,决心走去街上找个角落喝一杯酒。
——————
Fate绕过路灯闪烁喧嚣的主街,选择了一个小而安静的酒吧。
经验告知她这里是执法人员极少光顾的地方,她跟随侍者走到吧台一角,再次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下颌肌肉因用力绷紧而痛楚。
她不明白今天的一切由何而起,老实说,她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去想。
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差一点就要做出愚蠢行为。
Fate深知如果再面临一样的情况,自己恐怕再也无法如此冷静。
那是一种甜美的折磨,她渴望了那么久的人就近在眼前……
“我很想念你,就算你就站在这里……”
也许她今晚不该喝酒。
侍者回来了,端着一杯熟悉的琥珀色液体。她惊讶地眨眼,酒杯被置于眼前。
“请问?”她满心疑问,因为金发执务官确定自己点的并不是这一种酒…
侍者回以微笑做了一个手势。“这是那位女士送给您的。”
Fate眯起眼靠回吧台,环顾四周好看得更清楚。
这是个了解她饮酒习惯的人,是疾风吗?这也未免太巧?
在吧台的另一端,她瞥到了那熟知的橙色发丝,忍不住面露笑意朝那个惊讶的前搭档挥挥手。
Teana并不常喝酒…为什么她会在这…
“Fateさん!”
金发执务官因为突然环上脖颈的双手而险些失去平衡,身子仍半坐在自己的高脚凳上。
“哎?什么?”她晃了晃,试图稳住身后的“袭击者”,当看清那带着顽皮的面容时睁大了双眼。
“昴?”
“真的好久不见!”短发的少女松开手,仍一脸雀跃。迅速坐到了她身边,手肘撑着吧台身体前倾。
“Fateさん这几年都去了哪里?”
“我…那个…”
“别这样昴,你不该为难别人,况且这里是公共场合。”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应该庆幸Fate队长脾气好。”
“抱歉银河。”Teana无奈叹息,已经从不远处走到她们身边。
“我稍一不留神她就消失了。”
她眨眨眼,一次,两次。眼神在两个原前锋队员间游移不定。
难道说她们在…约会?
Teana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满脸通红,双臂交叉于胸前出声反驳。
“不是这样的!”
金发执务官疲倦的叹息,却笑了,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Teana,我现在不得不把你从我们的联盟移除了呢。”
“呃?”昴忍不住插嘴,“联盟?什么联盟?我也想加入!”
“Fateさん!”她的前搭档打断了话语,脸更加红透。
“什么联盟嘛?”昴还是没有放弃,她的姐姐在一边则难以抑制笑声。
Fate觉得情绪稍微好转,但看着奈叶的Stars分队聚集在一起的场景再次揪住了心脏,而她毫无防备。
和当初相比,除了头发稍微留长外昴完全看不出年龄变化,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倒是明显经历了更多。
她仍记得许多个夜晚奈叶从训练中归来,疲倦但欣慰,说着前锋队员们的成长。
她说尽管昴偶尔行为有些过于单纯,但仍是个优秀的孩子,
而执务官对此回以笑意。
时光流逝,她们也长大了,教导官就像是个引以为豪的父母,在训练场里也会常常提及他们已经走的很远。
在她们刚毕业的那几年(Fate绝不会告诉Teana),奈叶总会试图和任务管理者沟通,就像是个放不下孩子的母亲,
担心自己的训练帮不上她们,担心她们的名字会出现在伤亡名单上。
转瞬之间,金发执务官发觉自己已不再年轻。
昴还在朝她眨眼,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只好摇摇头。
“别那样看着我昴,也许Teana有一天会解释给你听的。”
“队长是说抚养孩子长大吗?”银河调侃道。
她笑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把她们当孩子看。”
“噢?”银河一边回应一边坐到了她的对面。“那么,是什么让她们长大成人?”
执务官脸红了,由于距离靠近,桌子下那人的腿正不经意间贴着她的。
“经验之类的,我想?”
银河勾起嘴角,手在桌面上轻敲。“什么样的经验?”
Fate觉得自己的脸更加滚烫,察觉到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因此不知所措。
她现在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心力。
Teana突然想起队长失去眉毛那次爆炸时的场景,这回换她忍住笑意。
她拉住昴的手臂站起身来,“给她们一点空间吧?她们正在享受'此时此刻'哦。”
昴一脸不解,“享受什么?”
Fate只好把脸埋在掌心,希望自己可以藏到地下去。“谢谢你Teana。”
“不客气,Fate队长。”她的前搭档拉长声线,
很好,报复成功。
“回家——见!”昴呼唤着自己的姐姐,当Teana付款后拖着她离开时并没有太反抗。
Fate低声呻吟,她只是想选个人少的酒吧熬过今晚,但正好像她生活的其余部分一样,
越是努力尝试,就越难以如愿……
“她们走了。”银河安抚般碰触着她的手肘。
“这就是当你试图调侃她时会发生的事。”终于肯抬起头,她叹了一口气。“Teana是个固执的人。”
搜查官表示赞同。“我希望这次那两个人能一切顺利。”
“我也是。Teana生气起来可是相当可怕。”
银河咯咯笑着,“这不能怪她。我妹妹有时候太过迟钝。”
Fate点点头表示赞同,咽下一大口酒,由于那浓烈的酒精味而皱眉。
现在有人陪在她身边了,但她仍不确定该如何是好,也不想把任何人牵扯进自己的苦涩心绪里。
搜查官却早已看透,投来理解的目光。“难熬的一天?”
“那么明显?”
银河轻轻点头,“队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红瞳摇曳了,“是吗?那我现在在想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队长现在很想逃到宇宙另一端去。”
她忍不住放下玻璃杯表达惊讶,“银河,我觉得你掌握了抓住我糟糕日子的诀窍。
“也许因为队长你有太多糟糕的日子。”
“你说的没错。”
好几秒,银河只是静静凝视着金发执务官,看着她那松垮的衬衫和满是倦意的眼睛。
这个人一定又没有睡觉,至少没有好好睡。
如果不是她们刚好在这个酒吧遇上,谁知道这个人会孤身一人在这里坐上多久?
而看着Fate如此折磨自身,更重要的是她爱莫能助却让她同样受伤。
她多希望有一天,Fate能勇敢面对那名Ace,面对奈叶,或是,放手让那人走。
“Fate?”
那双红瞳现在看向了她,虚弱而苍白,她在黑暗中做了尝试。
“想离开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