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金黃漸漸吞噬了黑暗,那整片的晨曦之光襯托出早晨的萬籟俱寂,像是一排烏黑的底片等著印刷成彩色的那天,剎那間一陣聲響破壞了整片的寧靜。
『木乃香,為了近衛家,妳只能犧牲了!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那聲音粗重微啞,帶著一點濃厚,感覺歷經滄桑。
『為什麼是我?而且賣給牙子算什麼為了家族!!』
木乃香望著那個歲月痕跡佈滿整張臉的長老,滿滿絕望的質問。和那無法消散的無力感。
為什麼是我?難道沒有其他方法了嗎?我不相信。當那個念頭浮現,木乃香的心才漸漸湧進了希望。
『我有喜歡的人了!近衛家規:若有真心喜愛的人,家族必不得拆散,否則,將逐出族譜!』木乃香鬆了一口氣。身為長老,總不會違抗族規吧?
『喔~?』長老沉下了臉,然後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是誰呢?』
『是……』木乃香停頓了。
是誰呢?
長老看著木乃香漸漸沉默,嘴角緩緩地勾起。
在長老正要開口叫木乃香認命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長老。
『長老!外…外面…』喘著氣,年輕的近衛子弟滿臉驚恐,結結巴巴。
長老先是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等著他開口。
『宰…宰相……綾瀨宰相和長瀨侍衛長在門外,指名要見近衛依潭!』《依潭為近衛家長老》
聞言,長老變了臉色,空氣瞬間凝結,所有人都等著長老開口。
『…通通出去迎接宰相。』良久,長老緩緩開口,臉色千變萬化。
『是!』
長老看了一眼木乃香,眼神裡盡是不屑,挑起的眉示意她
『妳,也出去迎接。』
木乃香慢慢站起身,不滿的瞪了長老一眼,隨即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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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宰相。』長老先福了一禮,滿臉燦笑。他身後的眾子弟也跪了一地。
『不用這麼客氣,依潭大人。』夕映面無表情地回禮,『論禮數,我還得行你長輩禮。』
『怎麼行呢~宰相若行禮,我還不敢接受呢!』依潭微笑。
『呵呵~』夕映淡淡的笑了,『請問大人剛剛是否忙碌?打擾到了?』
『不,大人。我只是在處理我族災星,讓她去該去的地方罷了。不忙。』
是的,災星。
近衛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族門,當時的當家,近衛近右衛門是夜帝父親的伴讀,情誼可比青梅竹馬。而近右衛門的女婿,近衛詠春,是夜帝最信任的好友兼知事郎。當時的近衛家,在京城呼風喚雨都不是問題。
但,
自從“她”出生以後,近衛家就越來越式微了。她出生時害死了自己的母親,讓詠春得放下職位照顧她。然後她的祖父,當時的當家在她滿周歲時因不明原因暴斃身亡。從那時開始家族在京城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
近衛木乃香,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剋父剋母,帶給近衛一族苦難的災星。
『……災星是嗎?』夕映喃喃自語了幾句,隨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既然不忙,那我就趁現在宣布吧,剎帝的聖旨。』
『願聞其詳。』依潭恭敬地說。
夕映淡淡瞅了一眼長跪在地的木乃香,大聲說道:『剎帝有令,命近衛詠春之女近衛木乃香立即進宮。』
『這……』近衛家一陣譁然,近衛依潭的臉色跟紅綠燈一樣,千變萬化,他瞪了一眼低下頭沉默的木乃香,『這……怎可讓災星進宮危害剎帝呢!』
此時,站在夕映身旁,一直不說話的楓,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剎帝有言,若有妨礙近衛木乃香者,』她閉起的眼瞬間張開,淡淡的殺意從瞳孔流露,『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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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帝是怎樣的人?』
木乃香的問題讓夕映和楓沉默了,在回宮的途中,除了衣襬摩擦的沙沙聲,一片寂靜。
『那個…』楓開口,『身為她的臣子,我覺得她仁民愛物,體恤下屬,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
『但如果以朋友的角度,』夕映皮笑肉不笑地說,『她就是個愛捉弄朋友的人!』
『呃……』怎麼……跟自己聽說的完全不同?
『但她很重義氣。』楓見木乃香愣住了,連忙補充。
萬一剎那的形象在木乃香進宮面聖前被夕映破壞殆盡,剎那可能會氣到把夕映趕到北境守長城……然後我也只能跟在夕映的屁股後面。
畢竟夫妻就是貧賤不能移,我怎能棄糟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