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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是不是也如此呢？

买到宝贝后心满意足，看文放松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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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最美的少女

听见巷口灯火处那一声尖叫，静留心头一颤，挺直了腰身。

隔得那样远，她看不清舞衣的表情，听不见夏树的嗫嚅……可是她看见夏树的身影，这个傲岸不群的少女，此时只余低头谦卑。静留知道，夏树不是害怕什么。这一天她有幸见到这个誓不低头的少女两次低头，白天对着校长，是为了情感和责任，而在这个沉沉的黑夜里，少女的忏悔却如一缕微光，在黑暗中撕开了小小的口子，照亮了她心中的道义和纯洁。

是的，她是个好女孩，尽管犯下了这么大的错。对于注视着她的静留，真是没办法不喜欢她。

可是对于舞衣呢……

静留又将目光投向了橙发少女，在清冷的路灯下，舞衣的脸孔惨白，她的心情恐怕也如此惨淡。尽管爱着夏树，可是静留还是深深地同情这个宽厚善良却又不幸的少女，如果爱的天平倾向夏树，那么良知的天平，她毫无疑问是倒向舞衣的。

也不知夏树说了什么，就听见舞衣怒斥道：“不，我不原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随即“啪”地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夏树脸上。而小餐馆的拉门也 “呼”地被拉开，鸨羽大叔和巧海弟弟都惊慌地跑了出来，后面还有几个熟客好奇地探出头。谁都不明白，这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一耳光也像是同时落在静留身上，她顾不得孱弱的身子，几乎是纵身而起，迈开步伐，想立刻向夏树奔去。在理智上，她承认舞衣的任何惩罚都是合理的，她都能谅解，可是从感情上，她无法不想要护着夏树，她惟愿自己能挡在夏树身前，替她承受舞衣的暴风骤雨。

可是奔了两三步，她是硬生生收住了脚步。虽然心已经被拉扯着飞到了夏树的身侧，可是她必须控制住自己。就像夏树临行前告诉自己的，她曾经默许了妈妈操控，犯下了人生的大错，如今的代价，她必须自己承担。

“静留，你相信我。”走向舞衣家的餐馆前，夏树注视静留的目光深沉又坚定，“我要长成一棵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大树，人生那么多风雨，所以第一场暴风雨，你要让我一个人面对。”

还是让夏树独自去面对吧，这是夏树最后的尊严，也是她对夏树的信任，更何况，她终究会离开。

藤乃静留背转身，缓缓走向那个黑暗的角落，额头轻抵在粗糙的石墙上，闭上眼睛。此刻，她选择不看，选择不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暖的身体紧贴住了她的脊背，双臂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肢，那熟悉的呼吸带着氤氲的水汽，摩擦着她娇嫩的后颈肌肤。

是夏树，夏树在哭。

可她选择了等待，等待夏树自己平复。尽管这个等待，对她来说更等于是煎熬。

终于，夏树慢慢放松了双臂，静留还是稍等了一会儿，等骄傲的少女自己擦干眼泪，才回过身来。

可是夏树苍白的脸色和浮肿的双眼还是让她忍不住心疼，更让她呼吸为之一窒的，是那苍白脸颊上的红色印记——交织着舞衣的愤怒和悲伤的一记耳光。

被欺骗的愤怒，被背叛的悲伤。

静留清凉的手掌覆盖在夏树的左颊，那里有滚烫的温度，已经微微发肿。“疼么？”静留低声问。

夏树摇头，嘴角扯出一个带着沮丧的笑容：“最疼的是舞衣。”

是的，谁能比得过舞衣内心的痛苦，影视剧里一个耳光便能解决问题的演绎方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静留又悄声问：“舞衣怎么说？”

“她说……”夏树踟蹰了好久，“她要告发我。”

“那你……”静留急道，又收住了口。虽然在决定向舞衣坦白那一刻，她们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可是她仍然担心，夏树该怎么办？夏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当一个好医生，可是若是被告发，那是断了她的人生。可若是不让舞衣告发，那么对舞衣公平么？

那么她能为夏树做什么呢？是用金钱给舞衣补偿，还是动用父亲的法律界关系为夏树辩护，证明告发查无实据？或者去找那位“一切皆有可能”的鸟居江利子，用想不到的方法迫使舞衣放弃？

藤乃静留，你为了你喜欢的女人，到底还是自私了！你终究是个自私的女人。

可是夏树呢？她突然很想知道夏树的答案。“你怎么说的？”

“静留。”她听见夏树的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可是脱不开她特有的坚定和勃勃的生命力，“我告诉舞衣，如果告发，我帮她作证。”

“你……”静留一时语塞，“你说真的。”

“舞衣说我不骗人，我就一定不骗人。”夏树笑了，带着孩子气的单纯和倔强，“骗人的滋味真的很痛苦，我做不来。”

“夏树……”静留没有再多说话，再多的话，就是对这种高贵和纯真的亵渎。她只能紧紧地拥抱夏树，拥抱这个尚在冷风和低落情绪中颤抖的身体，拥抱身体里虽然犯过错，虽然受过伤，却依然迎风生长、春暖花开的美丽灵魂。

而夏树也抱紧了静留，她伏在静留瘦削的肩上，蓄积已久的泪水终于滂沱，小小的啜泣渐渐变成嚎啕大哭。

这骄傲的少女默默忍受了这么久，终于在所爱的人面前释放。纵然她艳若骄阳，也会风雨婆娑，所幸她爱的那个人如她所期望，如头顶的天空一般将她包容。

时间不短不长，离别总会到来。当夏树将静留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轻轻转动钥匙，将门锁上。她看到那崭新锃亮的门锁，想起那天将门打破的乌龙事，当时的尴尬，事后的好笑都如在眼前，可是此时却多了酸楚。

真的是这么短么？那件事真是在几天之前？还有她深爱的那个人，一个多星期之前，她们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爱情让人忘记时间，但时间会不会让人忘记爱情？

夏树看向身边风姿秀逸的少女，她的长发被清风微微吹动，带着一丝初夏将至的气息。

静留微微眯起眼睛，她的笑容如初夏清澈的阳光，似乎能嗅到木叶滋长的味道。谁又会想到她此去所为何事，是否会再度归来？

“房子我会照顾好的，让它等你回来。”夏树轻轻地说，握紧了那把属于她的备用钥匙。她已经说好，会定期回来维护这间美丽的屋宇，打扫房间和庭院，给花浇水松土，清洗地毯和窗帘。还有她最要好好保护的，是她们曾经在这度过的日日夜夜，有过的笑声泪水，一切一切，不能忘怀……

“那我就谢谢夏树啦。”静留绽开如花的笑颜，可是到底还是在汽车发动之后，回首望去，视线一时模糊。

此时她想到的是，我已不再归去……

她闭上眼睛，靠向椅背。车在夏树的操控下开得很稳，这个原本急躁的机车少女，在她的爱人身上学会了温柔体贴，沉得住气。

如果不再归去，她也可以放心吧。

清晨的阳光打在眼帘上，身边有夏树温暖的气息，静留感受着在身边飞驰的速度和里程，在时间的溪流中流连回忆，她此时的心情，可能真如一首只适合默默吟唱的诗歌：

“我已不再归去。

晴朗的夜空温凉悄然，

凄凉的明月清辉下，

世界早已入睡。

我的躯体已不在那里，

而清凉的微风，

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探问我的魂魄何在。

我久已不在此地，

不知是否有人还会把我记起

也许在一片柔情和泪水中

有人会亲切地回想起我的过去。

但是还会有鲜花和星光

叹息和希望，

和那大街上

浓密的树下情人的笑语。

还会响起钢琴的声音

就象这寂静夜晚常有的情景，

可在我住过的窗口

不再会有人默默地倾听。”

“到美国……给我消息。一直要给我消息！”在抵达机场之后的少许忙碌过后，夏树终于打破了沉默。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有太多的话想和静留倾诉，可是又不愿意这些话语让静留以为，这场离别，会是永诀。更怕自己会失态，让离别变成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你放心，爸爸会在机场接我，我也还没有弱到会熬不过这个旅程。”明明是用开玩笑口气说出后一句话，无端端地让人心里一揪。

“我当然知道啦。”夏树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回答，“你放心，我也会尽快过去，迫水老师那里有一个美日交换生的计划，我会努力让自己足够优秀获得机会。用我自己的能力！”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会等着你。”看着带着少年的骄傲的夏树，静留不禁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已经两天过去了，有些消肿了。她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此时的静留目光游移，好像在看向远方。

她在期待有人到来，莫非她等待的是鸟居江利子？

忽然夏树看到静留对着那个方向笑靥如花，心便突地一跳。而当她回转头看到过来的那个人，心登时狂跳起来。

是舞衣！

还有跟在她身边，居然因为爱情的影响而有了几分沉稳味道的黄毛青年楯佑一。

若是平常，夏树定然是向舞衣迎了过去，可是如今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可是那不懂得如何掩饰的表情，分明写着对好友的关注，以及希冀好友关注的渴望。

可是她没能如愿，舞衣那总是阳光灿烂的脸，现在冷如严霜，经过夏树面前的时候，目光更是瞬也不瞬，直接无视地走过了。而她身后的佑一看着夏树，眼神复杂地撇了撇嘴，带着一点点同情。

“舞衣……”夏树鼓起勇气，可声音还是小小的。

舞衣垂下眼帘，冷冷地说：“我是来送静留小姐的，不是来找你。”她走向静留，终于露出点拘谨的微笑：“静留小姐，祝你一路顺风。”她捧过一个不大的包袱，“这是我做的点心，去美国的飞机要飞好久，这个比飞机餐要强。这种日式点心，在美国不太容易吃到。”

“谢谢！”静留笑吟吟地接过，“舞衣真是体贴，这样的礼物会让我加倍思乡，我怕我会在飞机飞到一半时吵着要掉头回去呢。”

静留轻松的话语让绷紧的舞衣也笑了起来，静留见状，诚挚地说：“在我离开之前，能够交到舞衣这样的朋友，我很荣幸。”她看见舞衣想说什么，可是没有等，直接转向佑一，“还有佑一君，我总是麻烦你。这次又这么急着委托你帮忙，实在是不好意思。”

佑一爽直地说：“没什么，这是我喜欢做的事，而且爸爸还夸我，帮车行接到一笔大单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蓝图，“这是我画的改装图纸。”

夏树好奇地看过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杜卡迪1299 Panigale！”这辆意大利进口的顶级机车，她对它的外观、性能、参数可以如数家珍，可是静留和它会扯上什么关系？

同作为机车的爱好者，佑一谈起机车也会兴奋不已：“这车可好了！水冷L2型双缸电喷发动机，排量1285cc，**直径116mm，这是世界纪录！动力猛得不能再猛了！还设计了三种驾驶模式，各种路况都能驾驭，超安全的！”

“果然拜托佑一君是没错的。你那么了解。”被佑一的情绪感染，静留笑得眉眼弯弯，“其实真不好意思，在你的推荐里选中这一款，只是因为我觉得它长得漂亮。”

“是啊，杜卡迪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机车。”佑一又不无遗憾地说，“可是静留小姐你执意要加一个后座，破坏了它整体的美呢。”

是啊，杜卡迪机车整体流畅的美，加个后座的确碍眼。

可静留依旧是微微地笑：“可是这辆车是夏树的，所以一定要加个后座，等我回来坐啊。这可是归属权问题。”

“什么，我的？”夏树一时懵了。这辆顶级机车是所有机车手的梦想，对于夏树，那是可望不可即的。不说其他，单单是近八百万日元的价格就让她没有任何想法。再加上改装费用，差不多要千万日元了吧。

“静留，你哪里有这么多钱？”

“其实我骗了夏树，还说什么让夏树照料房子。”静留脸色微红，目光带着愧色，“我昨天和山田太太商量了，把我的房子卖给了她先生的妹妹，反正它已经属于我，我可以随意处置。”

“可是，那么好的房子……”夏树的眼里已经有泪花闪烁，静留知道她的喜欢，所以在临走之前，送给她这样隆重的告别礼物，是不是代表……

“它原来的主人不是我，它里面的大部分回忆，我也应该告别。所以啊……”静留轻轻地抚摸夏树的肩头，“这辆机车的后座，会是我在日本的唯一依托，就是我的家了。所以夏树为了我，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让我回来能坐在你身后。”

静留的手很柔，动作很轻，可是夏树的肩头却沉甸甸的，又是温暖坚实的，静留的爱和期待，以及期许给她的未来，让她觉得，人生即使有那么多的苦难，可是人生又是多么美好啊！

“卖房子的钱都在这里。完全足够支付买车和改装的费用。”静留拿出一张卡，却转而递给了舞衣，“余下的钱应该还有不少，都交给舞衣吧。”

舞衣脸色一变：“静留小姐，你在做什么？”她向夏树看了一眼，皱紧眉头，“你是要用钱贿赂我么？我来送你是把你当做朋友，我没想到……”

“不，不！你误会了。”静留急切道，“正因为舞衣是好朋友，我才会这样。”她深深地注视了一眼夏树，向舞衣鞠了一躬，让这位素来谦虚善良的少女反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听静留柔声说：“我就要离开，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夏树。我想拜托舞衣帮我照看着她。她不会照顾自己，也容易闯祸，所以把钱交给舞衣保管，如果她闯祸需要赔偿，阴晴雨雪需要添置东西什么的，还烦请舞衣帮忙操持。我也知道这强人所难，也丢给你这样的大麻烦，可是我想来想去，只能拜托舞衣你这位世上我最信赖的朋友。如今厚着脸皮来求你，希望你看在我这样……这样的人，能帮帮忙。”

听到静留如此这番的恳求，舞衣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来拒绝，热情善良的她，心中有一股热流在奔涌，让她义无反顾地接过了静留手中的卡，却还是倔强地说：“我是为了你，可不是为了她。我一点儿也没有原谅她！”

夏树心中一阵难过，可静留还是笑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要告发夏树，夏树还会去作证。可这样是不够的，这种告发需要有个懂法律的人支持。我昨天联系的水野蓉子律师，她答应今天从美国回东京就会和你约谈。她说如果你委托她，她一定会尽全力去做，她不行还有她的老师妃英理律师，那可是法律界的不败女王呢。至于费用，你不用担心，她欠我人情，不会收费的。”

“那怎么可以！”舞衣一下子慌了手脚，她原以为静留会为夏树说情，却没料到静留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这和静留你无关的。”

“夏树对不起你，也就是我对不起你。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万分之一的弥补，可怎么弥补，也弥补不了舞衣你收到的伤害。所以……”她又鞠了一躬，“请相信我的诚意，也相信夏树的诚意。”

“好吧，我……考虑考虑。”

目送着舞衣和佑一并肩离去的背影，静留道：“他们会幸福的。”

“嗯。”夏树应道。她身边的女人，也是她一生的幸福所系。这个即将离去的人，用昨天短短的时光，默默地安排那么多。若是一星期前的玖我夏树，可能会气恼他人的擅作主张，可是现在她懂得，静留对她的一片心意，是关心、是维护、是爱！

“我到底还是很自私。”静留叹息，“我没有夏树的真诚坦白。我利用了舞衣和佑一的善良，夏树会觉得我很卑鄙吧？”她的目光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像是一个初次接触到恋爱滋味的孩子。

夏树摇头：“我知道，我懂得。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她说不出什么，她的心早就被静留沉默的温柔融化了，老天恩赐让她爱上了这样的女人，她只能感恩。

可是这么好的女人，天不假年！

而静留却笑了，她歪了歪头，俏皮地说：“既然夏树原谅我，那么我可不可以再向你提出一个要求？”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那好。”静留走近了夏树，当她们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时候，静留的眼睛如水波荡漾。她凝视着夏树清凌凌的双眸，目光柔婉，语声缠绵，“你还记得么，我的愿望里有一条——亲吻世界上最美的少女。”

夏树记得，她当然记得。那天静留发烧昏睡，她擅自将这条愿望挪用给了自己，偷偷地亲吻了静留。

静留知道么？

她有些慌乱地看着静留的眼睛，那双眼睛似有魔法，牢牢地牵住了她的心房。

“那么现在，帮我实现这个愿望。”

静留没有等夏树的回答，她知道无需回答。在这人来人往之间，她吻住了夏树的唇，她亲吻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少女。

最美的少女，在只属于她俩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