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枕邊細語
洗過澡後一身清爽，Yang愉快擦著髮進到房間卻看到一臉無奈的Ruby，而Blake不見人影。
小妹聳聳肩指向兩人床中央的走道，她往前走幾步，總算看到自行用薄被打地鋪縮在床邊側睡的Blake，Yang鼓起臉頰，將變成地墊的被子一把抓起捲住Blake。
「啊！」
因為背對著Yang睡的關係Blake完全不知道Yang會來這招，她嚇得尖叫，Yang卻不管，把人捲住後就是一個公主抱抱到自己床上，然後用上半身橫壓著Blake。
「Yang……」
「妳不能睡地上。」她繼續壓著人說道：「早上Zwei會跑來叫我們，妳會嚇死。」
「對！」Ruby附和：「牠早上精力超旺盛，跑來跑去的，可是腿太短跳不上來，妳最好睡床上，真的！」
「我……」
Yang撐起身子笑道：「沒關係，我睡地上就好，妳等等，我吹頭髮。」
「不……」Blake縮在被子裡回應：「那……那一起睡就好……」
她的臉一定紅透了，根本沒敢露出來面對Yang。
Yang能想像她的模樣，但仍舊認為這不過是Blake不習慣跟人有親密接觸，於是露出慣有的笑容：「嗯，那妳等一下，我吹個頭髮。」
「好。」
轉身和Ruby交換了個默契微笑後，她拿起護髮用具到一旁去料理寶貝秀髮去。
二十分鐘後Yang才弄好頭髮坐上床，「不好意思，我有盡量快一點了。」
「沒關係，晚安。」話雖這麼說，但Blake知道今晚她是絕對沒辦法好好睡的。
姊妹倆都跟她說過晚安後，Yang笑著關燈躺到床上。
Blake面著牆，雖然一大早六點多就出門直到現在才能休息，但她還是緊張到無法入眠，一想到Yang在身後，她就覺得臉上的熱度和心跳都降不下來，當然也不敢亂翻身免得吵到身後的暗戀對象。
而Yang這邊，其實她也睡不著，原本還在想著要不要請母親過去喝咖啡，想著想著，不知為何突然冒出想抱住Blake的念頭，在宿舍裡的擁抱和剛才十指緊扣的觸感馬上浮現，那些感覺太美好，讓人想繼續擁有，渴望碰觸Blake的想法越來越強烈，無法抑制。
終於，她忍不住用氣聲小心翼翼開口：「Blake，妳睡了嗎？」
本來背對她的Blake翻身平躺，模糊夜色中她看到小貓的頭轉向自己這邊，但沒發出其他聲響，Yang很不確定地再問：「那個……我能不能抱妳？」
她聽見Ruby平緩的呼吸聲裡參雜了一聲嘆息，知道眼前的人還醒著後馬上補上一句：「不願意沒關係，我只是問問，我知道這樣妳很困擾，對不起……」
Blake轉而面向她，同樣以氣聲低喃：「我沒有覺得困擾。」
「不，我知道你不習慣這樣摟摟抱抱什麼的，我就只是……只是突然想抱妳，對不起……」
花了幾秒整理思緒和情緒後Blake才回答：「沒關係，充當抱枕也可以。」
「不！」話一衝出口，Yang馬上發覺聲音太大立刻收聲：「我……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想抱抱妳……呃？」手背被柔軟掌心覆蓋的觸感讓她一時沒了聲音。
隨後，是Blake的安撫：「Adam剛過世時，我也很任性地依靠著妳，所以不用這樣，只是覺得這樣很不像妳才嘆氣，如果想陪著妳會讓妳擔心顧慮的話，我會覺得很對不起。」
「我……」Yang很是混亂，想解釋並不是那樣，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得胡亂將Blake往懷裡攬，本來想抱住她過後說些什麼的，但人一到懷中整個腦袋裡就只剩下Blake好好抱這樣的感想而已。
她調整一下動作讓自己抱得更舒適後才低問：「對不起，剛剛太粗魯了，會不會不舒服？」
她感覺到Blake在搖頭，然後氣息吐在頸間，激起一些疙瘩，「這樣剛好。」語畢，兩隻貓爪輕輕搭上自己的背。
噢……
Yang自心底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喟嘆，向來，她總是大大咧咧，喜歡勾肩搭背說笑，也常常擁抱別人，卻未曾如此細細體會他人給予的懷抱是何感覺。
在Blake宿舍裡，只是覺得很溫暖，覺得被容許說出關於母親的事，所以哭了，而現在……
現在自胸口滿溢而出充斥全身的，那奇異的感受直叫人上癮，可她卻不知該如何去形容此刻的感覺和心情才好。
「這樣抱著妳好舒服。」她感嘆，然後自嘲：「可是這種感覺要怎麼形容？總覺得我好笨，連自己的感覺都說不清楚。」
Blake此時只慶幸燈是被關掉的，Yang看不到她的臉在燒灼，她邊祈禱過快的心跳別被發現邊吐槽：「妳剛剛有形容說很舒服了。」
「不是啦……我是說，現在感覺挺複雜的，也不是只有覺得很謝謝妳，當然也沒有說很舒服這樣而已，可是就是沒辦法完整說出來。」
「完整說清楚很重要嗎？」
「當然，因為想讓妳知道我有多感謝妳啊！妳知道嗎？」Yang左手抽出來找到她的右手，十指緊扣，「剛才在跟老媽說話的時候，我又差點自暴自棄了，可是妳做這個動作就馬上幫我把情緒壓下去，現在想起來就覺得天啊！原來簡單的牽手動作竟然能幫我這麼多，我之前都不知道。」
打從十指緊扣開始Blake的腦袋就已經是當機狀態，完全聽不進Yang說了些什麼，甚至下意識想抽離，Yang察覺到她的瑟縮，進而意識到這樣的舉動已經逾矩後，她馬上退開到兩人身體沒有接觸的狀態，「那個，我……我粗魯慣了是不是讓妳很不自在？」
「不，不會。」先是第一時間回應問題後，天曉得Blake得花多大的心力才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在短短幾秒內重新組織思考，她試著把話題拉開：「我是有點嚇到沒錯，但不會討厭，妳別多想，剛剛說了什麼能不能再說一次？」
「我、我是想說……」Yang其實也是緊張的，她忘了剛才說了什麼，只好講另一件事：「如果明天妳願意陪我的話，我應該有勇氣去跟老媽講話吧……」
「沒問題。」Blake答應得很爽快，「但妳可能要先想一下該跟她說什麼，或是問什麼問題。」
「呃……」
「放鬆，沒事的。」Blake摸索了一下，主動握住她的手，「妳試著跟自己對話看看，問問自己有什麼話想跟她說的，不要心急，答案慢慢就會出現了。」
「跟自己……對話？」
「嗯，妳沒什麼這樣做過對吧？所以有些時候會搞不懂情緒從哪裡來。」
「妳是說，像我突然想抱妳卻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嗎？」
「噢……差不多吧。」Blake臉紅了一下說道：「我把它理解成妳心裡那個被母親拋棄的三歲小女孩吵著要擁抱。」
「啊啊……我變成無理取鬧的小孩了。」
「不是無理取鬧，小孩子本來就需要一個依靠的。」
「欸，那……我可以再抱抱妳嗎？」
黑夜中雖然看不到表情，但她能想像Yang那有些期待卻又有點害怕被拒絕的──小女孩般的神情，於是她在心底嘆息一聲後輕應一聲：「嗯。」
這次Yang輕手輕腳將Blake擁入懷中，再三保證著不會抱太久，不想影響她太多睡眠，Blake則是低聲安撫她沒關係，並要她靜下心來想想跟母親見面的事。
好不容易哄到Yang安分下來後，Blake心裡感嘆。
真的……突然變成孩子了啊……
渴望依靠，卻又極度害怕被嫌棄的模樣是如此熟悉，那可幾乎說是每個孤兒成長的心路歷程，她比誰都清楚明瞭那樣的感受，於是忍不住將人摟緊了些。
可以嗎？Yang……
可以用這樣的身分和心情陪在妳身邊嗎？
用這種……知心好友的身分和喜歡著妳的心情……陪著妳。
可以嗎？
我不會說我愛妳。
也不會讓妳知道我愛妳。
就只是這樣單純地、親密地陪伴著妳。
可以嗎？
Yang……
暗夜裡，她反覆咀嚼著不可能得到回應的疑問，直到耳邊傳來綿長平穩的呼吸聲，這才敢發出幾不可聞的嘆息緩緩闔上雙眸，任憑這份糾結佔據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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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其實還沒有到我滿意的程度……
可是好像是我現在能敘述的極限了(囧
應該說其實很想把Y的心理狀態寫更詳細
因為她在這裡的舉動炳不是因為喜歡B造成的
但解釋太多就不適合這情景了
所以後續有機會再慢慢說好了